《幻城同人莫诉离殇》七棱镜

373、第 373 章

　　第三百七十三章

　　冰王的突然造访让云飞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把卡索挡在身后：“冰王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哥他……他只是……”
　　冰王深吸一口气：“云飞，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彻底的保护另一个人，卡索不能完全的护住你，同样的，你也不可能完全的保护住他。”
　　云飞难过的垂下眼：“抱歉，冰王哥哥……”
　　冰王：“你先出去休息好吗？我需要和卡索聊聊。”
　　云飞下意识的想摇头：“我哥他这两天……”
　　冰王笑了：“你哥他死心眼，绝对不是这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忘了，他之前等了你一万年吗？
　　云飞还想说什么，卡索轻轻的抱了抱他：“释，没关系的。你乖，去休息一下，嗯？”
　　云飞听着他平静的语气差点哭出来。

　　冰王叹了口气，问卡索：“卡索，到底怎么回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说？”
　　卡索笑了：“冰王哥哥想知道什么？”
　　冰王：“释……我是说，之前的来自于你们前世的释，是怎么回事？”
　　卡索脸色逐渐惨白：“你不是都知道吗，我杀了他。”
　　冰王脸色也不好看：“为什么？”
　　卡索继续笑：“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他杀了云飞。”
　　冰王：“可是云飞……”
　　卡索冷笑：“云飞没事。他甚至当天都不在我寝宫。艳炟的绝望火界能让人陷入内心最恐惧的画面，当时我的寝宫被绝望火界笼罩，而我……一点都没有发觉。”
　　冰王不知能说什么。
　　卡索笑得让冰王心底发凉：“冰王哥哥，我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一直害怕前世的释会杀死现在的释，艳炟说的对，我从未相信过他。”
　　“我把我心目中完美的弟弟形象硬套在云飞的身上，云飞愿意成全我。而前世的释……我已经习惯了乖巧听话的弟弟，而弟弟原本的样子，我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开始看到他所有的缺点，甚至前世时觉得可爱的、心疼的那些，我也觉得是他不够好。”
　　“他明白这些，云飞也明白，而他习惯了咬牙忍耐，甘愿承受这一些，可云飞明明已经提醒我很多次了，我却……从来没有认真的去对待过这个问题。”
　　“冰王哥哥，我其实……很自私。我明明知道，他和云飞一样爱我，可我不在意，我甚至觉得，在有了云飞之后，他的爱——就连他的人都是多余的……”
　　“他代替小王子醒来，如果没有他，我们就没有小王子了。可是我看不清，我觉得他占了小王子的位置，我觉得他抢了小王子生存的机会，我要求他像要求小王子一样，可……那又怎么可能呢？小王子从小到大得到的，他何曾得到过一丁点？”
　　“所以最后，他受不了了，他终于受不了了。他要离开我，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让火族兄妹带走云飞，他独自一人在我的寝宫等我，他看着我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他眼看着我将他想像成冷酷无情的仇敌，他眼看着我彻底入魔。”
　　“然后，他用生命拯救了这一切，呵呵，他多伟大。”
　　“他从来都这样伟大，他从来都……不怕牺牲。”
　　“我不爱他，所以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爱的云飞；你们不喜欢他，所以他同时换回了你们喜欢的小王子。”
　　“他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他没有给我怀念他的理由，没给我为他难过的借口，他甚至……没有给我救他回来的机会。”
　　“他从来都是聪明的，我丝毫不是他的对手。”
　　“冰王哥哥，如果是你，你觉得，我此刻应该如何呢？”
　　“云飞好了，我好想为他开心，可是我开心不起来；小王子回来了，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前世，释离开我的时候我无能为力，但至少那个时候我为他悲伤。我可以在登基典礼上祭奠他，我可以对全三界表达我的哀思，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为我的弟弟而痛不欲生。”
　　“可是，如今……我不能难过，我为什么难过？他的死去换来了我们无法想像的回报，云飞与小王子全都回来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馈赠；而我甚至并不爱他，我曾经对樱空释的爱意都被我给予了云飞和小王子，他没有被分到一丁点。所以到了现在，我找不到，哪怕一个小小的理由，去为他哀悼，去为他悲伤。”
　　冰王无言以对。
　　从小擅长安抚所有弟妹的他，这一次，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前世释的牺牲太过决绝，而卡索……真的甚至找不到为他伤心的理由。
　　他让卡索无法为了爱人的归来而欣喜，无法为了弟弟的亡逝而悲哀。
　　卡索如今无论感觉如何，都是错的。
　　所以他整日浑浑噩噩，因为他不敢清醒的去感知，曾经发生的事情到底会让他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所以他一遍又一遍的对云飞絮叨从前的事情，也许只有在说着那些的时候，他才能让自己沉浸到过去，换取一时的轻松，让他在如黑暗的潮水一般的心绪中，获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冰王叹了口气，走到卡索面前轻轻的将他揽入怀里：“卡索，你应该难过。他是个英雄，他的牺牲拯救了即将入魔的你，避免了冰族乃至三界的灾难。可是，这一点却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不能公开你曾经入魔，我们甚至不能公开他的离去。所以他的亡逝永远无法得到应有的感恩与铭记，所以，我……与你同悲，我们都应为他哀悼。”
　　卡索抬起眼，看着冰王，原本就充满血丝的眼眶缓缓湿润，“铸弓哥哥……”
　　冰王含泪微笑：“卡索，其实伤心是本能的反应，并不需要理由。而你为前世的释悲伤，并不是对云飞的背叛。”
　　卡索将脸埋入冰王的衣服里面，然后冰王感觉到胸口处温热的潮湿。
　　他叹了口气，抬眼眨去眼中的泪滴。
　　释，如果你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会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所有人吗？
　　我们都该感激你救回了我们珍惜的人，我们……都该怨憎，你夺走了我们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