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黑洞》吐槽星的雀神

5、来历不明(三)

　　这个时候，你无限庆幸自己的血在初拥之时就流干，不然肯定会脚麻跌落枝头，因为你在这树上已经蹲了近一个小时了。
　　自从小女孩进了森林，你盯的对象就变成那幢房子。然而，里面没人出来，外面也没人进去，窗户全是关上的，透过窗玻璃看，屋内似乎没人。
　　你正想着要不要溜进去看看算了，小女孩的歌声从林中传来。
　　她回来了。

　　一阵黑风骤起，你立刻眯缝起眼，蹲的树冠上树枝和叶子不断刮到你的脸上，好几下都刮破脸了，伤口又迅速恢复。你曲指成爪，双手紧紧抓着树干才不至于掉下树。
　　直到说话声响起，风才停了。
　　你望向声音的来源，是那个小女孩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无须细细分辨，就能听出黑衣人对小女孩的关心以及，黑衣人的女声。
　　黑衣人竟然是个女人？
　　这和你原本想象的不一样。如果是血族，住在哪里都不奇怪，然而在你对气息的辨认后，你确定黑衣人不可能是血族的，甚至森林深处这附近都没有血族。那么，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孩子，住在远离人烟、野兽横行的森林深处呢？
　　你看到那个女人比女孩高一个头，她搂着女孩的肩，正向房子走去，看着两人很亲近。
　　猛地，那个女人回头看向你所在的方向，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镇住了你，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短短几秒，女人又回过头去，低声跟女孩说了什么，两人就进屋了。
　　等你回过神来，你发现你竟然忽略了她的长相和自己被人发现了的事情，你也没听到她和女孩说了什么，那双眼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印在你的脑中，不断浮现在眼前。

　　小酒馆里。
　　你已经回到城里，喝着气味浓烈却对你而言淡如水的酒，下午发生的事在你脑子里一直回放。
　　难道是女巫吗？
　　不，不可能，虽然你只是个跑腿的，但能力着实不弱，不然戒律院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来，一般的巫术对你没什么作用。如果刚刚那是巫术，这种弃吟唱弃法杖的术法根本对你没有影响。
　　你沉浸在思考中，无意识地一杯杯酒往肚子里灌，反正你不会醉，完全没注意到，你已经成为酒馆的焦点。
　　“砰”！
　　一个酒杯重重地放到你面前，重响唤回了沉思中的你。你一脸迷茫地看着拿杯的人——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只见他咧嘴一笑，回头对酒馆中的说你竟然是个女娃娃。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皆端着酒杯围了上来。
　　你没有闪躲和惊慌，因为你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甚至预感到这将是个机会。
　　一个打听居住在森林深处的两人身份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些大汉对你的酒量很是佩服，都上来搭话，期间不乏一两个不怀好意之人，但这一两个人瞬间就被正义感爆棚的大叔们扔出酒馆了。
　　你就像和面包店老板娘聊天一般，跟酒馆众人谈天说地，聊着聊着就扯到自己今天在森林深处的冒险。
　　有个年轻人听罢惊呼，你竟敢孤身一人进入森林，言语间无不是佩服之意。接着一个大叔便拍着年轻人的头，笑他胆小，然后拍着胸口说起自己年轻时进林子打猎的英勇场景，随后好几个人也开始说起年轻时的自己和森林的故事。
　　你趁机插话问，森林里有没有人住。
　　几个大叔都连说没有，你又似不经意般提起自己在林子里看到那幢房子和两个人的事。
　　顿时，吵吵闹闹的酒馆静默了。
　　你抬眼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又灌下一杯，笑说他们根本就没进到过林子深处，不然怎么会没见过那么明显的一幢大房子呢。
　　还是沉默，酒馆里只剩你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
　　好一会儿，最开始跟你搭话的汉子，也就是酒馆老板的儿子开口问道：“你看到那个吸血鬼了？”
　　你想这应该是指那个女人了，就淡淡地点了点头，眼角瞥到有几个人看到你点头后立马就悄悄散去了。
　　你轻笑一声，问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老板儿子，你叫他小老板，并没回答，接着问你是否看到吸血鬼的脸。
　　你想了想，自己只注意到她的眼睛，容貌倒是不大记得了，就当没看到吧。
　　听到你说没看到，小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酒馆的气氛都不再压抑。小老板告诉你，看过它正脸的人灵魂都被吸走了，全都在见过它没多久就死了，这些年来镇上的命案也肯定都是它干的！
　　作为血族的一份子，你有点无语，吸血鬼像是给那些奇怪的人类背了不少锅啊。
　　既然小老板提起了命案，你当然抓紧机会问起铁匠家的命案和那个下落不明的女儿了。
　　结果小老板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又嘟囔着什么搞不懂老铁匠怎么想，娶了个女巫之类的话。

　　此时酒馆已经打烊，你踱步到旅馆门前，感觉自己并没有睡意，就坐在镇子的中央喷泉边上。晚风吹落了你的兜帽，吸引着你灵魂的月光洒落在你冰冷的脸上。
　　每到夜里，你都会觉得你是属于月亮的，但你却不喜欢月亮。你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时候被卖了，反正按人类的说法，你的灵魂已经献给了魔鬼，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你应该不会喜欢魔鬼。
　　你抓起兜帽，套回头上，低头躲回黑暗中，无比庆幸自己对血液的需求并不大，不需要时时刻刻与魔鬼同行。
　　那铁匠家的女儿呢？她会愿意站在魔鬼的一边吗？
　　你知道，人类大概是最肮脏最虚伪的存在了，口口声声谴责别人的丑恶，却从不反省自己的暴行。
　　从小老板和酒馆客人那儿你得知，铁匠的女儿和继承了母亲的红发，因为她母亲的原因，她极不受镇上的人待见，跟她同龄的孩子经常取笑她，还有甚者会拿石头扔她，这些孩子的家长在旁边也不会阻止，甚至还会火上浇油。铁匠夫妇死后，没人关注过女孩的失踪，有人说她大概是被母家接走了，也有人说她死了，但更多人认为，她隐身到森林当中，森林里的那个黑衣人就是她，她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魔鬼来报复镇上的人，因为接下来死亡的几家人都是欺负她最甚的。他们不断强调，那几户人家如何的热情和能干，本该有个好的归宿，都怪铁匠家的那个丑八怪，女巫，魔鬼！
　　酒馆里的人激愤和惋惜地跟你谈起死去的那几家人时，你心里都在冷冷地反问。难道将别人糟蹋得头破血流和对此冷眼旁观的人就不需要遭受惩罚吗？
　　池子里倒影出你的脸，过分平静甚至冷漠。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挣扎在湍急的河流中，最后被魔鬼捞了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