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脸全篇马赛克[穿书]》竹岚子

16、第十六章

　　杀境。
　　这是安平第一次看到这个词，而理所当然的是，他仅仅在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上停留了片刻，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下一行。

　　那是一种从意识中挖掘讯息的邪术，通过这早已被禁的异术，剧本中的长老们成功撬出了这个外来者几乎全部的记忆，并借此除掉了潜伏在许多门派中的毒瘤。一场即将到来的浩劫被无声无息的抹去了，留下一个被彻底利用之后，因为后遗症而经常神志不清、发痴发癫，并且此生无缘武道的废物。
　　这时即墨有狐站出来，请求将这个已经活的生不如死、前路断绝的废人，赏赐给他。

　　众人无有异议。

　　有狐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漆雕，从到他身边试探、接触并了解开始；他却更加清楚，自己无法真正与他敞开心胸，因为这个青年的眼睛从一开始注目的，就是所谓的“主角”、“反派”以及“剧情”。
　　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仅仅只是参与一场有趣游戏的玩家。而一切的人与事，旁人的喜怒哀乐挣扎动荡，在他眼中仅是刻板而无意义的符号。

　　有狐喜欢他，却更加憎恶他；他越是注目，就越想将这个人从那种高高在上的俯瞰方位拉扯下来。然后让对方只能在泥泞中仰望自己，卑微渴盼他施予些微的光与雨露。
　　……如同这样，我终于毁了你；再以我进行构筑的笼子置放，让你变成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东西。

　　有狐给漆雕的四肢戴上锁链，封闭他的感官，让他独自呆在无人的黑暗里。从此他的触碰成为了唯一的慰藉，他的到来是他唯一能够获得感知的时刻。
　　有狐却往往吝于给予这些，只有当漆雕独自在床榻上挣扎扭动、拼命想得到一点存在感，神智却依然没有尽头的黑暗与寂静中渐渐消亡的时候，那个人才会回到这里、抚摸他的皮肤，用温存或强烈的动作，将他从黑暗中解脱出来。

　　于是渐渐地，漆雕的眼睛开始畏光，耳朵开始对一切声音感到陌生、嗓子开始失去正常发声的能力时，他的皮肤却记住、并对有狐的触碰产生了强烈的感觉；他的耳朵只认得出与对方相关的音调，无论是安抚询问回应、或者某些时候黏腻难言的细微声音。
　　他成了他豢养的兽，在为他一人打造的囚笼中，再也无法离开了。

　　安平的鼠标渐渐移到最后，在整个剧本的结尾，是有狐面对被调嚳教的彻底温顺乖巧的漆雕，一段似乎是问答的独白。

　　【有狐】真可爱。（亲吻声）乖，再贴近我一点儿……对，喜欢吗？
　　【漆雕】……（压抑的呻嚳吟声）
　　【旁白】这是漆雕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人，唯一能够得到的声音。无论被迫或者愿意，已经将他的灵魂永远困缚，放逐在不见天日的囚笼里。
　　【有狐】无论现实或者梦境，你都只能是我的——只能记得我的名字。
　　【有狐】知道了吗？

　　“知道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神同步的问询，从语气到语调到音色都如假包换。安平一个手抖，差点把鼠标往后一砸。
　　还好他忍住了，然后就听到有狐忍笑的声音。

　　安平：“……”

　　他用了几秒说服自己松开鼠标，而不是完成之前未尽的动作，直接把这块塑料制品糊对方一脸。然后才慢慢转身，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有狐。
　　对方也同时低头看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安平犹豫了一会儿，才没把“你肌肉抽筋了吗”这种拉仇恨的话说出来。

　　其实他多少也能猜到有狐的心情，如他之前猜测的，既然两人以这部剧作为彼此的约定，那么如今“安平”愿意再次重温这个剧本，从正常人逻辑的角度来说，显然代表了一定的妥协。
　　虽然这和真相相距十万八千里，但安平也愿意让有狐这么理解。无论如何，他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为了触手可及的自由，又或者彻底脱离这场梦境。

　　“云无衣。”最后他看着电脑的屏幕，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在后者倾身看过来的时候，又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有狐：“……”

　　显示器反映出对方有些郁闷的表情，安平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自己并没有想笑。
　　不能太突然了，他知道。表达“软化”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如果不想让对方怀疑的太过明显，他得有足够的耐心。

　　两人在房间共处了一小会儿，安平（看起来）漫无目的地在网上四处乱逛，有狐就安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外间的电话响了，有狐在安平的肩膀上安抚一样的拍了拍，然后转身出去。
　　□□的肌肤和手指接触的感觉有些微妙，安平微微晃了晃。这时右下角的扣扣消息响起新的提示音，安平下意识把鼠标挪过去，然后看到一个眼熟的头像。

　　是……谷蠡。

　　他只愣了一秒，就单击了闪烁的提示条。对话框在屏幕正中出现，最新消息只有两段话：
　　【谷蠡】漆雕，我是即墨独孤。我们遇到了麻烦，这个世界不是“入境”，是可能致死的“杀境”。
　　【谷蠡】我已经知道你被困住了，请尽可能在今天获取初步的自由。不要回复我，我会在之后和你联系，详细说明关于“杀境”的事。PS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个。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几乎在安平读完这两段话的同时，擦着两分钟时间限制的边界，刚刚发来的消息已经变成了两段系统通知。
　　杀境。
　　以及，尽快从这个房间出去。

　　安平听着外面有狐依然持续着的说话声，尚未真正理解的大脑却没有犹豫，用鼠标伸向对话框右上角的叉。

　　对于安平来说，谷蠡的话确实如同一颗炸弹，炸的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但即使如此，在最初的茫然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尽快消灭所谓的“罪证”。
　　就像那边刚刚发出来消息、很快撤回的谷蠡，虽然对现状充满了疑问，安平还是本能的想要关掉对话框。

　　但他没能做到，因为握在鼠标上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安平的手在同龄的男性中，算是不大不小的。对方虽然只比他稍大几分，却也足够将他的手盖住了。

　　如果在现实世界中，就算一个人拥有博尔特的速度，也绝不可能上一秒还在客厅聊天、下一秒就出现在卧室里。但这并非真实的世界，所以当安平按下去的动作因为这只手而中止，心里微微一颤之后，竟然有种破罐子破摔后的坦然之感。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甚至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的——即墨有狐。

　　他看了安平几秒，然后将目光转向屏幕上的两行系统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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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平：我一定被关了假的小黑屋
攻：没事，日后我把它变成真的
*
六章，终于要结束小黑屋模式了
《无双》的剧本是我另一个相关短篇改编的，如有眼熟这位妹妹我们曾经也许见过
当然，这篇文的结局不可能是这样，已经写出来的东西我怎么会再来第二遍┑(￣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