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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绝色锋芒录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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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峰叠峦，宛若一条条卧龙盘恒大地，云雾缥缈的虚空中，一座仙宇神宫巍然而立。只是远远仰望，就能使人感觉到其磅礴气势。
若是换一个人，必是会被其雄伟壮丽所震慑，然而，柳兹九只一瞬惊讶，再无过多神色，她抬头看着神宫，记忆中她似乎见过更加浩瀚宏伟的宫殿，她就坐在高高在上的琼楼殿宇中，冷眼看着世间万物衍生。
――汝既不喜，何以为之？何不阻之？
――吾之意义，存之意义，泯之于汝，则之所在，虽为吾子，不以吾存，何以阻汝？
――汝之无情，犹有过之！衍之泯之，汝之在之！
“吾之意义，存之意义。”柳兹九喃喃，伸出手，掌心出现一书，柳兹九只静静盯着书，总觉这本书熟悉，其合该一直陪伴自己，但，它是什么？自己又是谁？
柳兹九没有名字，没有最初的记忆，从有记忆起，这本书就在她身边，带着她穿越一个个世界，没有所谓的要完成什么任务，只是若原主有何遗憾不甘，若顺手，柳兹九不吝替其完成。
神宫内，殿宇楼阁，分为数个大殿，收录典籍的藏书阁，炼丹房炼器室都保存完好，药园中还有不少仙草灵株，走遍整个神宫，无有一人。
柳兹九不禁疑惑，暗道：此处神宫，《绝色锋芒录》中未有一字半言，她又是如何到的此处？
只记得，她与万圣山众弟子一起，一名弟子不小心误入阵法，随即一道白光笼罩，只觉空间扭曲一瞬，下一刻，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同门均已不见，四周只有一座神宫悬浮。
柳兹九最属意的自是藏书阁，里面收录古籍种类颇全，就连太始经，混元经，黄庭经三大圣典皆有收录几卷。
三月后，秘境关闭之时已到，所有进来之人皆需返回外界，只因秘境之中修行缓慢。
待离开神宫，柳兹九方知，进神宫容易，想要离开神宫却难。幸而翻阅古籍时，一本记载有种五行传送阵，可穿越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只布置此阵，需武圣以上辅以特殊道具方能成功。
二十年后，柳兹九终于布出供其离开此处的五行传送阵。
踏入阵中，空间震动，再次出现，已是一片大海之上。
甫一出现，便觉一剑袭来，抽出泰青剑，柳兹九反手一剑劈出，逼退来人，定睛看去，只见一鹤发童颜老妪，手握长剑阴沉沉看着自己。另一边，两人于其相对而立，样子很是狼狈。
水千尘，另一个……楚清凌
水千尘似乎受伤不轻，止不住咳嗽，楚清凌搀扶着他，面露担忧。
看此情形，柳兹九便知此事何时，只一点不解，这二人如何会在一起？
“柳师妹”见柳兹九，水千尘唤了一声，他不急不焦，嘴角甚至勾出一个笑，一如曾经煮茶抚琴时淡然，仿若一切皆在其心，她知，一切也确在其心。柳兹九再次想到，如此人物，逝去可惜。
被困神宫二十载，再出世，已觉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二十年前，柳师妹未从昆仑秘境中出来，且魂灯暗淡，皆传师妹恐有陨落之险，十年前，昆仑秘境再启，徐掌门命万圣山弟子寻觅师妹下落不得，怎想二十年再见，师妹已是武圣强者。”解决掉老妪，柳兹九跟随二人到其落脚地，简略说了说自己被困神宫之事。水千尘也不无感慨，说了说这些年永恒大世界的变化，倒是楚清凌沉默不语。
“几年前，各宗门皆有人入魔之事频繁爆出，有年轻弟子亦有德高望重之辈，此前他们隐在暗处，偷偷谋划，妄想布置大阵，打通魔界通道，虽提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但武圣强者入魔可无限重生杀之不死，叫人忌惮。幸而有人炼治出了一种除魔箭，可彻底将其杀死。”
柳兹九知道，除魔箭便是女主秦子衿发明。
又打听了一些万圣山的事，柳兹九观水千尘脸色苍白，体内真气紊乱滞懈，生命之气淡薄，恐无多日，又想到其一手揭露入魔者阴谋，使其多年谋划为空，以及其后诸多布置，如此人物，早早逝去也是可惜，便不由问道：“师兄可想活命？”
水千尘眼睛亮了亮，随后暗淡，道：“我自己知自己事，我命不久矣，药石无医。”
“我有一法，以命换命，只要……”
“如果可能，谁不想活着？我亦然。”水千尘打断她道：“我虽非圣贤，但以他人性命换自己性命，实难心安，每一个生命都值得人尊重。”
柳兹九点点头，心中不无遗憾，只是她知其心性，并未再提此事，告辞离开。
“水大哥，你且休息，我去送送师姐”不等水千尘说话，楚清凌便追了出去。
水千尘只当其有话不便当着自己说，也没在意。
“柳兹九，你等等。”
柳兹九转身看着来人，目露疑惑，却没开口。
“你说你有一法，以命换命可救水大哥性命，可是为真？”楚清凌问道。
“自然是真。”似是想到什么，柳兹九眸子动了动。
楚清凌面色一喜，扑通跪倒在地，“我愿以我的命换水大哥的命，求你救救水大哥。”
当初连死过一次重生都没能改变楚清凌刁蛮跋扈的性情，如今她却向自己下跪请求，也不知这些年她经历了何事？
见柳兹九不说话，楚清凌道：“当年，你被人陷害险些身死，是我通知掌门救你，如此，我于你有救命之恩，如今，我不求你还我恩情，只求你救水大哥性命。”
当年，柳兹九十五岁，书中死劫，她虽早有准备，奈何修为尚低，关键时刻，幸好掌门师父赶到救她，从其言词间知有人相告，当时一想，首先怀疑的便是重生的楚清凌，现在当面听其说此事，也就不感惊讶。楚清凌也确实算救她一命，便应道：“好。”
“水大哥，这是柳师姐临别时赠予我丹药，说是能缓解你的伤势，你快快服下。”楚清凌从外进来，一脸喜色的把手伸到水千尘面前，摊开，只见其掌心一颗金丹。
水千尘看看丹药，又看看楚清凌，不禁一愣，其两鬓似染霜华，
“水大哥，发什么愣？”楚清凌随意拢了拢发丝，道：“你先服下丹药在休息吧？”
“水大哥”
水千尘接过金丹，端详片刻，垂眼问道：“此为何丹？”
“我亦不知，应是于你有益，水大哥快快服下。”楚清凌催促道。
“清凌，你常说我心有七窍，一双眼睛看透一切，你又如何能隐瞒于我？”水千尘道。
楚清凌慌了慌，想要解释什么，但看着水千尘有些暗淡的眸子，眼泪掉了下来，喃喃道：“我楚清凌从小仗着父亲是万圣山四长老，而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得罪不少同门，可谁知父亲早已入魔，害死了大长老等不少同门，而我虽未入魔亦是无辜，但门中人早已厌恶我甚深，更是迁怒怨恨于我，下山时被仇敌劫杀，若不是水大哥，我怕是已被折磨而死，水大哥愿意救我护我，我又怎能看着水大哥陨落。”
话到此，水千尘哪里还不明白此丹何物，叹道，“清凌，我并不值得。”
楚清凌摇头，“水大哥如此人物，不该早早陨落，若是以命换命真能救水大哥，为水大哥而死，清凌心甘情愿。”
“水大哥，你快服下此丹吧，不要让清凌的性命白白牺牲。”
深深地看了楚清凌一眼，其两鬓白发似乎多了一些，水千尘终是服下金丹。
楚清凌满意微笑，道：“水大哥日后定能成为武圣尊者。”
水千尘伸手摸摸楚清凌发顶，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柳兹九想，楚清凌也不容易，前世因为父亲偏宠，同门奉承，心性自私刁蛮又霸道跋扈，招惹了不少人的厌恶，虽然最后稀里糊涂就死了，回顾一生，也算幸福快乐，重生后，她逃过了前世的死劫，父亲入魔背叛山门却让她受了诸多苦楚刁难，也不知她重生是幸还是不幸。
如今万圣山门人凋零，以前的一流宗门现在只能勉强挤入三流宗门行列。
回到万圣山，柳兹九第一时间去见师父徐亦舟，如今的徐亦舟形如枯槁，很是沧桑，脸上掩饰不去的病态和疲惫。
“师父”看着这样的徐亦舟，柳兹九心中叹口气，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徐亦舟面露喜色，搀扶起柳兹九，道：“师父就知道，小九没有那么容易死。”
“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从徐亦舟处出来，迎面碰上了苍炎，如今的苍炎亦是武圣强者，一身气势愈加不凡，眉目面容间的怅然在看见柳兹九时化为惊喜，
“柳师妹”
“大师兄”
“柳师妹，真的是你？”
林间小道上，两人并肩而行，苍炎道：“之前，远远看见一个背影与师妹相似，师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能再见师兄，师妹也很欢喜。”柳兹九笑道。她口里说着欢喜，神情却淡淡。这并不是说她口是心非，无论何时何事，她皆是淡然，喜怒哀乐从不我脸上表现出来。
苍炎看她一会儿，笑道：“柳师妹一点儿没变。”
“师兄却是变了不少。”柳兹九道。
闻言，苍炎苦笑，“你不在的这些年，门中发生了不少事。秦师妹叛门弑师，四长老入魔内乱，大长老二长老等身死，门派凋零……”
“这些事我有听说，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楚清凌师妹。”
“楚师妹，她……还好吗？”
她好吗？柳兹九想了想，“她很开心”她如是说道。
“她说，她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苍炎愣愣的有些出神，神情落寞，喃喃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啊。”
有的人能挣脱命运的束缚，而有的人终逃不脱注定的命运。
上官青终是在该逝去的时候死了，穆荣从此不见踪影。
柳兹九曾被困神宫，神宫虽不能被带走，但神宫中诸多好物被柳兹九装入纳物袋中带出，她把正好用的上的部分拿出交给宗门，尤其是其中的经卷古籍，包含众多已失传的高深法门，统统抄录一份放入藏书阁。
如今万圣山正该休养生息，若不是罪魁祸首楚旭还未伏诛，徐亦舟怕是已经封闭山门了。
楚旭就是一个心结，楚旭不死，不管是徐亦舟还是万圣山都如鲠在喉心难平，只可惜，他虽被重伤却狡猾异常，让人难觅其综。
自从回到万圣山，柳兹九除了自己修行外，平常也会指点一下门人修行。
这日，掌门徐亦舟让人叫来柳兹九，来到后，发现苍炎也在，徐亦舟沉着脸，神色阴郁，
“师父”
“大师兄”
柳兹九打完招呼，静静的立在一旁也不多问。
徐亦舟抬眼看向两人，神色柔缓，道：“我已得知楚旭在何处藏身，如今门人凋零，楚旭虽是重伤，门内能敌他者少之，而为师需坐镇万圣山，你二人已是武圣，境界上虽有差距，却是如今门中实力最高几人之一，清理门户之事便交于你师兄妹二人。”
“是，师父。”柳兹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应道。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旭深喑此道，他就藏身在万圣山脚下养伤，这些年也确实无人知道，不过等两人赶到地方时已是人去楼空，想了想，两人决定分开寻找楚旭踪迹，到时以传讯告知。
寻着足迹，柳兹九来到一个小村子，村中空无一人，只余下淡淡的魔气。
柳兹九神色一动，察觉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其面上不显，心中却警惕戒备。
转过身只看到一道人影一闪远去，没有犹豫，柳兹九立马跟了上去。
跟着人影来到一处山洞前，黑影一晃进了山洞，这里是万圣山脚下，柳兹九犹豫一瞬也跟着进了山洞。
山洞很深，洞中布有各种阵法，这些阵法对柳兹九来说轻易就能破开。
破除最后一个阵法，出现在柳兹九眼前的是一个宽阔的洞穴，四周洞壁上镶嵌炽阳石照明，中央一口寒玉棺椁，棺椁散发阵阵寒意，之前引她前来的人背对她站在棺椁前，棺内似有他最珍视的珍宝，专注凝视。
柳兹九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她已知这人是谁。
“红儿，我守了你一辈子，你还没有答应我与我隐居不问世事，就怎能先走了？轮回路上你一个人，寂不寂寞？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替你报了仇，马上来找你。”
那人对着棺椁自语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转身看着柳兹九道：“小九，我引你来此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事。”
柳兹九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寒玉棺，这个人是许久不见的穆老穆荣，据说他在大长老上官青死后就不见了踪影，如今却在此处见到，听他之言，棺内莫非是大长老的双胞胎姐姐上官红？其宗门内的墓中难道是空墓？
“穆老您有何事可直接吩咐兹九。”
穆荣转身看着棺椁内的人，眼神柔和温情，道：“你可知棺中何人？”
“适才听穆老唤其红儿，兹九听闻穆老曾有一道侣，乃大长老双胞胎姐姐名唤上官红。”柳兹九道。
“你猜的不错，她就是上官红，”穆荣目光痴痴，道：“也是你们的大长老。”
什么
饶是柳兹九也愣了愣，惊讶不已，大长老是上官红？《绝色锋芒录》中未有半分提及。若是事实，柳兹九就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假扮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永恒大世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只要有实力，没人会在乎你是男是女，女人一样可以成为一派宗主，信服众人，但转念一想柳兹九也就明白了为什么。
听闻，上官青与上官红虽是双胞胎姐弟，然两人性格却大相径庭，上官青在当时是被作为下一任宗主培养，他性格坚毅沉稳能力不凡行事果决，门中对其多信服，上官红多天真烂漫，性格还有些绵软，门中多是看在上官青的面上才对其另眼相看。然而就在这时，上官青意外身死，当时万圣山多能力出众除了上官青都各有不服，当时的宗主知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在另培养一个继承人已是不及短时间内难以服众，他怕自己死后内乱争斗导致宗门分裂，怕是如此他才说服上官红，让其假扮胞弟上官青，用以服众，所以，当时传出的是上官红意外身死，而其后她就一直是上官青。
穆荣的叙述也证明了柳兹九的猜想，他道：“当初我以为红儿背叛了我，心中愤恨之下闯上万圣山去质问，只是到了万圣山被告知红儿已经身死，我当时不敢相信，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跟着她一起死了，后来我想如果红儿还活着，我便什么也不问了，只要她活着，后来我见到了上官青。”说道这里他笑了笑。
“从第一眼，我便知道这个所谓的胞弟上官青就是我的红儿，她没死，真好，我不想去问她为什么她活着却说她死了？也不想问她为何变成了她的弟弟，我只知道她活着，这就好。我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为了宗门，如何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假扮胞弟，到真正强势压服众人，成为说一不二的一宗之主，然后退位成为大长老，她啊，在我面前从来不掩饰。”
穆荣看着棺椁，褶皱丛生的脸上满是温柔笑容。良久，他道：“此番，我去为她报仇，若死在外面，希望你能把我与她合葬棺椁中。”
“兹九定会谨记穆老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