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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道是无晴却有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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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寒,心灵手巧的四胞胎为我缝制了八套漂亮的冬装。在天家,物质上是没有一丝可挑剔之处。所有穿戴用度的配置,都远远超过“将军夫人”的待遇。
      不知小慢,在寒冷的北方,过得好不好?穿着暖和的冬衣,我忍不住求那消息一直十分灵通的天若颜:“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小慢的消息?”
      天若颜正在凝神擦拭他的宝贝长剑,听到我提出的请求,他停下动作,怔忡片刻,微微皱眉道:“快了,你很快就会和小慢相见了。”
      表情颇为郁闷,不知我触动了他哪根敏感的心弦。
      不过,他从不骗我,既如此说,想必小慢真的就会回来了,我顿时开心起来。天若颜却不再多言,绷着俊脸把擦得银光闪闪的宝剑挂到了墙上。
      不久,“叮叮咚咚”的琴声就响了起来,似乎倾诉着满腹无法言说的忧虑。
      我自觉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忍不住又在琴声中揣度他的心思。
      每天,他舞剑,我看书;他弹琴,我听曲;有时,他心情特别好,会和我吟诗作对。外人看来,我俩绝对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其中暗流涌动,互相猜测,自是不为人知。
      “前路崎岖,牵动两心思。秋月云朦,隐恨谱悲歌。”想到那签文,心里惴惴然难安。
      就这样,又是一个月过去,进入十一月了。

      十一月,又叫冬月。天气日益寒冷。风,像个没遮拦的小霸王,狂放地四处奔跑。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雪花簌簌落落地飘降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白了,处处银装素裹,万里江山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窗外,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些冬夏长青的松柏之上,挂满了沉甸甸、蓬松松的雪球儿,真的美丽极了。
      在春给我送来一大一小两个红泥火炉,大的放屋里,小的抱怀里,屋内温暖如春。
      落雪的冬天,窝在房间里,抱着小火炉读诗,真是人生莫大的享受。但读来读去,我还是觉得冰炎的《昊天诗集》和《剑北诗稿》是众诗人中最好的,远远超过前朝的名家谢灵运。
      早晨,正准备到楼上书房去寻找这两本诗集,在春却站在楼梯旁对我轻轻摆摆手。见我不解,她柔声道:“大哥正和傅七叔商量事情,夫人待会再上去吧!”
      我点点头,一时也想不起“傅七叔”是谁。天若颜部下众多,张三李四经常有人来找,我根本不清楚谁是谁,而且他一般都在前面那幢楼的客厅里会见,很少带到我们楼上。今天想必是有要事商议吧。
      待来人告辞,天若颜来到我房门口,身子斜斜地倚靠着门框,笑着问:“听说你急着找我,有事吗?”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耶!幽黑的眸子闪着异彩,如同夏日的艳阳,驱走了我心中的阴霾,但觉满室生辉,令我目眩神迷。可惜,他笑的次数实在太少了。
      我定了一下神,展颜笑道:“小事情,刚才想上楼找以前读过的那本《昊天诗集》,顺便看看有没有《剑北诗稿》,正巧你在用着书房。”
      “怎么,你喜欢冰炎的诗吗?”他挑起秀气又不失英挺的眉,幽幽地、很魅惑地看着我。我不禁感叹:咏露阿姨,你怎么能把儿子生这么漂亮啊!如果他是女孩,必是倾国倾城了!
      一边感叹着,一边傻傻点头:“是啊,喜欢!”
      他冷哼一声,撇撇淡紫的薄唇,轻蔑地说道:“冰炎的诗,不过尔尔,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不过尔尔?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正色道:“冰炎公子能把旖旎细腻的情思,写出坦荡高洁的情怀,如此非凡的文才,如此出尘的气度,怎么是‘不过尔尔’呢?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冰炎了!如此惊才绝艳,你可莫要诋毁他!”
      从没见你写过一首诗,难道你比冰炎写得还好?说人家“不过尔尔”!就你最了不起!
      我撅着嘴,心里在拼命骂他。
      他仿佛听到我的腹诽,冷冷说道:“你敬佩冰炎,还不如敬佩我呢!”
      我瞪他一眼,别过脸不理他。
      他蓦地“哈哈哈”大笑,飞身上楼,很快又一阵风一样下来了,递了两本书给我:“小丫头,别不高兴了,慢慢读吧!”
      可不就是冰炎的那两本?
      抱着暖暖的小火炉,我开心地沉浸到诗歌的世界里。

      自此我来到天家,每餐都是我和天若颜两人在偌大的饭厅里吃饭,其他人都自动挤到厨房内附带的小饭厅用饭,情况诡异得紧。莫不是要多给我们制造些相处的机会?
      这一天,天若颜似乎心情不错,中午一改往日和我“相敬如冰”的情形,笑眯眯地帮我夹菜盛汤。亲切和煦的面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产生了幸福的错觉。
      好幸福!真想那一刻就此停留,让美好的感觉永驻心间。
      他仿佛能感受到我的幸福,饭后,弹奏起节奏欢快的《喜相逢》。快乐的琴音流淌在我心间,让我深深迷醉。
      一曲终了,他又和我讨论起琴道。我的琴艺虽然不及这位“独步天下”的高手,但论琴道,还是和他有共鸣的。琴道,以儒家思想为基本,而释、道两家思想,也是琴道之重要内容。我们从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故事谈到汉代蔡邕的《琴操》、扬雄的《琴清英》、刘向的《琴说》,以及后来嵇康的《琴赋》。
      一个下午,他始终眸子晶亮、带着笑意注视着我,雪白的脸上浮现出粉粉的色泽,洋溢着淡淡的喜悦。让我不禁感觉满室鲜花绽放,耳畔仙乐飘飘,晕晕乎乎中,聊到暮色降临亦毫无察觉。
      “大哥、大嫂!晚饭准备好了!”在春、入夏清脆的声音使我们结束了热烈的探讨。
      “就来!”天若颜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牵着我往屋外走。
      顿时,我手心滚烫,两腮绯红,又不敢抽出手来(怕破坏他难得的好心情呀)。
      一个半月以来,我们都是以礼相待。这是我重返天宅后他第一次拉我的手。心里,有种很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脸,却是越来越烫了。
      天若颜回首看我别扭的样子,又“哈哈哈”大笑。
      入夏在我身后嘀咕:“奇怪!大哥怎么转性了?一天都在哈哈大笑。”
      在春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了大嫂!”
      她们“嘀咕”得好大声,我的脸已经红透了。天若颜,却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晚饭非常丰盛。王婶平时常借讨论菜单的机会向我念叨“太瘦了,不利生养”之类的话语,看来她已经把“催肥计划”付诸实践了。
      和今天午餐时一样,那个冰川美男柔情似水地对着我笑,自己吃得很少,一个劲地为我布菜。什么时候,寒冰化成了春水?我好生纳闷。
      这顿饭,王婶来上了五次菜(以前一般只用个大托盘上两次),上菜的时候,别有深意地对我挤挤眼。
      在春还体贴无比地来给我们送上水果(以前都是王婶一起端上)。
      入夏专门给我俩递来热毛巾擦嘴(从未有过的待遇)。
      迎秋在入夏之后又送来两条毛巾……
      我终于明白了她们的用意!敢情是来看戏的!
      天若颜端了碗人参乌鸡汤到我面前,柔声道:“趁热喝。别理她们!”
      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浑身的血液又涌到脸上,我低头喝汤,差点没把脸埋到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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