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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   五

      恋次对几百年前朽木家过门女婿的中二史半毛钱兴趣都没有,洗耳恭听完全是因为当年那个没死透的祸害是这次斩魄刀叛乱的源头。恋次“一脸求知若渴的死相”——蛇尾丸形容——在会议室中坐立难安。

      终于,在浮竹队长即将开始新一轮“下回分解”前,恋次插话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作战布署?”

      他不关心什么朽木家的黑历史,也不想复习静灵庭风纪条疏。阿散井恋次只想让几位大叔大婶给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去支援队长。

      “你知道关键在哪里吗,阿散井君?”浮竹十四郎忧虑地看着恋次,颇见为难的语气中有些抱歉,“村正是应响河灵魂之力而唤醒的斩魄刀……”

      “你想说这是朽木家的私事?!”恋次暗地骂了一句食古不化之类的粗口,手扶桌面,还没撑起重心就被京乐春水一掌按了回去。

      “那不重要。不管朽木白哉如何打算,或是朽木银嶺怎样交待,这件事已在贵族家围墙之外,静灵庭自不可坐视不管。但关键是——”

      “关键是,当年朽木白哉曾为响河陈情。”浮竹截断春水的铺垫,将理由直接扔在恋次眼前。

      “什么意思?”

      “意思是,即使正清了‘叛乱’之罪,六番队长依然身负‘通敌’嫌疑。”

      “何况,现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以为他洗脱叛投之责。他还在那方阵营里,不是吗?”说出这句话的浮竹表情异常严肃。

      恋次完全不能动作,头脑和身体都陷入停滞。八番队长松开压在他肩头的手,坐回浮竹右侧。

      恋次视觉一阵恍惚,他看着桌子对面的几位资深前辈,他们的面目可疑地虚幻着,唯独犀利的眼神齐刷刷瞄准他。他目光跌落到桌面,十三番队长手前摊开的雪白纸片似深色湖水里漂浮的冰霜。那上面写了什么?都写了什么?历史事件的记录资料吗?静灵庭的封界舆图吗?灵体成具的原理吗?还是……要将朽木白哉定罪的律条?!

      恋次猛然惊醒,他定睛在桌上搜索着,忽倾身扑去,在其他人反应之前抢出压在浮竹手下最底层的一页纸。

      “没有证据?”恋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那张纸,“那这是什么?”

      无人应声。

      “你们TMD告诉我这是什么!”

      昨晚,恋次来到临时指战部,将几条情报和一个推论一齐奉上,说服他们再次检查档案馆。检查工作主要由京乐和浮竹进行,恋次因级别权限在资料室外等候。上一次检查虽然仓促,但确定并没有少了什么。这一次搜寻前,恋次提醒浮竹和京乐,也许不是少了而是“多了什么”。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所以他们才坐在这里。

      会议室内诡异地静默,恰恰此刻,一只玄蝶从窗口幽幽飞进来。它在恋次发梢底下穿过,悬停到他肩头上方轻轻振翅,随即掠过恋次手里那张纸,闪闪的黑色鳞光似勾勒般擦过白纸正面的墨迹——

      星辰已老,斯夜尚新

      没人怀疑笔迹的主人,却各自猜度着他的用意和动机。凭借这纸留言,几位前辈终于想起了百余年前一段未审结的公案,一条条的旧事佚闻被从犄角旮旯里翻倒出来,七拼八凑,终于在队长会议的桌面上呈现出那个是非核心的逆骨与某个一直以来被是非缠绕的家族。

      玄蝶飞向论争中始终颔首不语的卯之花烈,四番队长抬眼看着蝴蝶,余光瞟向其他人,在众人无声的认可中舒指接住了它。所有人都注视着四番队长,她一如既往般平静温和地接收着讯息,直到玄蝶飞走。

      “新消息。”卯之花烈柔和低缓地吐露新的情报,“总队长有下落了,在一个封印里。”

      “还是空座町?”提问时,京乐春水不由地瞟向恋次。

      “尸魂界。”

      惊人的消息总会换来少许沉默。

      “这样吗……”浮竹十四郎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巴。

      “这样啊……”京乐春水若有所悟地揣起手臂。

      “怎么样?”恋次焦急地打破凝固的室内氛围询问,除他以外,这里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明白了什么。

      “恋次。”

      “啊?”

      “我个人倾向于你的推测,但……”浮竹压低眉头顿了顿,“在这件事上,我认为朽木白哉可能会缠绕一些私人情结。”

      “即是说……”

      恋次舌根泛起苦涩——若我再问下去,就算是——

      “逾矩了吧?”

      “关于这个,你可以知道一点。”

      “当年的反叛者确是罪有应得,但在他义无反顾走上不归路之前,有人试图理解并挽回他,这个人是朽木白哉。在响河被朽木家削除姓籍受审时,他说:‘读心是恐怖的力量,比蛮力更易失控,后果难料。无人倾听的心声所积累的无由怨怒,才是本源。’那时的白哉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嫡孙,没有过多言权。理所当然,这样一条微弱的建议在众多忌惮响河的人中得到了否定和拒绝。后来白哉不再参议此事,却曾言道:‘星辰已老,斯夜尚新……’

      “执言亦或讽刺?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那话说的不错,响河之乱最终推动了静灵庭一代更替。毕竟势之所趋,水无逆流。”

      “当年对响河的审判定案因情急有些草率,白哉也曾对此表达出些许的不赞成,当年亲历者或有所见。”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恋次看着浮竹,平静地反驳,“你认为在义务责任与响河之间,他会选择哪一个?”

      “阿散井说的没错。”京乐微笑着轻拍浮竹的肘关节,“如果没有朽木队长的指点,我们此刻还在一筹莫展吧。”

      “恋次,干系重大,小心是必要的,不过……” 浮竹眉心终于放松了少许,“你如果多了解一些白哉的过去,大概会明白我们的心情吧。”

      队长的过去?

      念头一旦滋生就难以拔除,听取作战布署时,它一次次冒出来,又被恋次一次次气急败坏地按下去。恋次觉得自己很过分,抵抗的意志却消极薄弱。浮竹、京乐和夜一先生带队前往总队长封印之地,恋次被分配到另一组行动。临行前,四枫院夜一叮嘱道:“跟紧白哉,阻止他莽撞行事。”

      恋次焦急地等着穿界门开启。露琪亚在他身前,正再一次确认冥蝶与行动人员数量。恋次越过她娇小的身影,忐忑盯着穿界门,见露琪亚稍有侧身,立刻埋下头去,以免不小心泄露无法着陆的心情。露琪亚并不知道队长会议的全部内容,就像恋次也没有将所有想法都交待给浮竹和京乐一样。明知道夜一前辈的交代不可忽视,恋次却有自己的判断。莽撞?夜一的担心也许真的不无道理。他相信队长的人格,却也知道,罗列所有情报,并不能证明朽木白哉的立场。他的推断没有任何可以肯定的证据支持,它们只是“合理”解释了一些疑点。然而,要让其他人信服,仅凭现有情报远远不够。所以才会有犯险的莽撞之举?

      队长那天的行动,仅仅以“报信”为由解释实在太过牵强。既然可以在档案中心留下线索,只要把线头再抻长一点,让十二番发现折断的“袖白雪”,便完全不需要铤而走险身入重兵把守的六番。一定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必要因由,让他出现在那里,明明在两个阵营都得不到信任,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一场骚动,留下更多疑点和把柄呢?从无多余言行的朽木白哉做了一件貌似多余的怪事,但会议上没有任何一位队长对此提出疑议。

      夜一前辈暗示的是这个吗?

      恋次继而又回想起那个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瞬间,又不由反思:我究意是太多心还是心太大了?

      队长的过去和过去的“队长”,即便同是朽木白哉,过去那个,终究不是现在的队长啊。恋次现在稍有一点理解浮竹的话了。

      倘若,现在的队长,和过去的朽木白哉,面对同种境况,是否会有不同选择呢?与过去行如一辙或与曾经的方向分道扬镳?对于后一种情况,前辈们到底是担心多于盼望吧。恋次却不担心。就算完全不了解以前的他又如何,那个人孤高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寂静赏花,却怀着平允之心。与醉心空名,徒以强大为借口屈服于逆境的家伙完全相反呐。

      “蛇尾丸,你们在吧?”

      “啊啊,”猴子的声音贴身响在背后。

      “在呢。”小蛇的尾巴也在恋次小腿旁轻扫凉风。

      “问个事。”

      “切,有话痛快说!”

      恋次暗笑,猴子的不耐烦里透露着担心。他自己也常如此,不想亲近的人察觉心虚时就会做些毫无意义的掩饰。“亲近的人”通常是露琪亚,偶尔是一角或弓亲,但从来不是、不必是“那个人”。

      “你们俩,了解我吗?”

      “这话从何说起?”

      “你们说被村正扰乱心智的时候处于‘忘我’的状态,可那其实不是忘我,而是根本无视了‘其他’,沉溺于自我之中吧。”

      “这种解释……”

      “大野狗?”

      “斩魄刀与死神心意通存,但并非绝无例外。这次我们有幸找回了那条‘互见之路’。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连我的话也听不到了,或者是,我变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混蛋,那时……会怎么样呢?”

      “你是担心这个?”猿女上前两步瞪着恋次严肃的脸,道:“那不可能发生吧。”

      “哼,你敢保证?”恋次冷笑。

      “因为你是条笨狗。”猴子龇牙反击,“一向瞻前顾后的,被调教得稍有离经叛道就惶惶不安。就算哪天真迷了心窍,那个攥着狗链的家伙,也会追上去拉住你吧。”

      “你们啊……”

      恋次棱角干脆的侧脸上潜伏着莫名无奈的笑意。

      “他不会放手吗?”

      “都这时候了你还——”猴子恨得磨牙挫齿,“朽木白哉那些个‘樱花宴’真是都便宜狗了。”

      恋次闭目仰头,仿佛承受着来自不知何处的力量。

      “队长关于‘心’的论调,意外地可靠呢。”

      一个答非所问的转折,任谁也措手不及,蛇尾丸满腔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顶着牙咽了回去。猴子刚举拳欲砸,前方露琪亚回头招呼道:

      “恋次,可以了。”

      “哦,去吧!”恋次抚一抚刀鞘,迎向通往目标的出口。

      恋次握紧朽木白哉的灵络于那人的去向狂奔。他感觉到的像是“队长”的灵压有两个。这两股灵压极不稳定,时分时聚,追袭着一股陌生的散发巨大危险的戾气。两个相似的灵压中的一个偶尔会消失,那个应该是千本樱。若斩魄刀没有完全服膺,不可能如有受驱使般在实体和刀形间自如切换。蛇尾丸现在也做不到。所以,队长那天是带着早已“入鞘”的千本樱去六番“示威”,或者——“示范”吗?

      灵络引向前方湖心,恋次刚近岸却被一大群虚横路拦阻,长刀荡去那些败类,却忽觉手心空空,队长的灵络再无踪影。登时火气上冲,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露琪亚和井上被虚群撵到了树林里。一入现世,露琪亚便追随一护的灵压而去,片刻间与恋次失了联络。现在不知为何,现世的一群人也在离队长不远的地方被虚群缠上。恋次不及多想,蛇尾丸后发先至,忽一道冰冷银光不知从何而来,与恋次的刀临锋交错,同时将追击者绞杀于半途中。

      “袖白雪?!”

      露琪亚惊喜的呼声中,雪女清绝的身姿凌空飘落。恋次与蛇尾丸赶上前去,只见袖白雪摇曳着衣袂向露琪亚翩翩致礼,道:

      “抱歉,让您久等了。”

      理所当然的需要一个解释。袖白雪优雅地讲述着一件似乎确然不过的事实,她说起如何重被唤醒,说起十三个番队死神们的努力,说起斩魄刀们的歉疚和赎过之心,却没有一句提及被朽木白哉斩断时,被当场的刀魂目睹的绝望。猿女在恋次身后轻声鼻嗤,蛇不安地盘绕在猿身上默默卷紧长尾。恋次能感受到蛇尾丸心底的波荡,他透过袖白雪仙灵一般的身影,仿佛看到了露琪亚每一次为逞强故作豪放掩饰瑟缩凄冷的样子。毫无防备地,千本樱那自负急躁的模样突然就栽落到恋次的心坎里。那张面具底下,隐隐浮现着朽木白哉压抑着忿忿不平而执著气盛的面孔。

      “所以,队长将你带到六番,是为了提醒我们,斩魄刀可以用其他方法回归吗?”

      恋次在一个即将转折的短暂空隙中插进话来。袖白雪愕然对恋次定睛注目,随后瞪视他身后的蛇尾丸。

      “切……”猿女一把扯住小蛇脖颈上的链子,及时勒住了斗气的废话。恋次盯着袖白雪,眼神迫不容缓地逼问。

      “没错,他还想让更多队长级的刀遭遇主人,所以引起很大声响,这样我们可能当场被俘,复原机率就会大些。”

      他就在双方眼皮底下瞒过了所有人。

      “当时已被斩断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不知为何,虽被斩断,却知觉尚存,他们携着我赶赴六番,一路言谈都被我悉数听知。”

      “是吗,大哥他……”

      “朽木同学的兄长,真是一位体贴细致的人呢。如果是这样的主人,也许村正就不会那么痛苦地自毁了吧。”

      从井上口中听到“村正”的名字颇有怪异,然而恋次闻之唯起一念,跨步上前,按着井上肩膀问道:

      “朽木队长在哪儿?你见过他了?他都说了什么?”

      “阿散井君……”

      “喂,恋次,太粗鲁了!”露琪亚搡开他,“我们只是听千本樱说了个大概,大哥他一直卧底在村正身边,是为了查找结界封印在空座町的确切地点……”

      “这我知道,不用你说!”恋次恼怒地吼断道,“我就问,他们现在哪里?”

      井上织姬抬手指向他们林中来向,“就是那里,那湖心有个结界,村正解开了封印,放出一个很疯狂的人。朽木同学的兄长正在与那个人交战。但是我们过不去,黑崎同学试过。”

      “你说他,疯狂?”

      井上点头,她眼里涌出的畏惧几乎感染到恋次。

      “他折断了村正。”露琪亚总是直入关键的那个。

      “折断了?!”

      露琪亚目光下望,道:“若不是大哥阻拦,他当场就把村正给……他说不需要‘不听使唤的刀’。那个人渣!”最后一句切齿痛骂全场内心共鸣。蛇尾丸和袖白雪不约而同地手指绞紧。

      “大哥说的对,将自己的斩魄刀贬为工具,还要信意杀害,不配自诩为死神。”

      恋次感到蛇尾丸在腰间耸动了一下,尽管实体站在身后,但这把刀毕竟与他灵魂相系。斩魄刀,其形状、能力是源于死神自身灵魂所形成的实体,由死神赋予自我所持刀之名,心意相通,就能力量在手,与死神共存,与死神共亡。

      我们不应该流泪,那对内心来说,等于是身体的败北。那只是证明了我们拥有心这件事根本是多余的。如果这是当下结论,引导它的前因便是来自过去吧。

      “呵呵,尽管放心吧,露琪亚。这场对决,队长一定会赢。”为逃避失败将刀替罪否定的胆怯之徒,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弱者对心说谎,强者对心坦白。愚蠢地否定影子,更愚蠢地抹杀光明,那就是响河失败的原因。朽木白哉看清了这件事,才能够收伏千本樱。他的珍重与寻求,无论过去、当前或将来,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可是村正没有消失,反而失控了,他为了维持实体而吞食的虚都溢出体外,我们刚才遭遇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露琪亚深屏了口气才道,“它们以自己为饵饲,打开了黑腔。”

      “是了,这一带的灵子气场已经非常颠乱,大虚的灵压正四下冲突挤拥,但——”

      这不是队长能预料的情景。

      “一护呢?”

      “在村正失控的领域里,生死……不知。”

      情况不容乐观,时间紧迫。旁人眼中的恋次陷入沉思。忽然地,他腾身跃起,向着某处奔去。

      “恋次,不要去……”

      露琪亚喊声骤止,恋次并未冲向湖心结界,他按刀向树林边缘疾驰,边跑边回喊道:“露琪亚,联络浮竹队长和浦原前辈,冻结空座町的灵质空间!我们在这里先用鬼道支撑一下。”说话间,背影已隐没在茂密的枝叶里,即刻,灰绳的光和着不甚清晰的言灵一路频繁闪烁。

      “你这蠢狗。”露琪亚低骂一声,不掩笑意,也提步跟了上去。

      蛇尾丸和袖白雪六目对视,遂起身各个追随。

      “恋次”

      “说”

      “你不去找朽木白哉?”

      “队长现在应该和我一样,脱不开身。”恋次又发动一个灰绳连住对面的树,“再说,队长眼下还用不着我。”

      “啧——”

      “‘啧’什么意思?”

      猿女哼了一声不作解释,小蛇竖直长尾把自己高高升起来,四周观望。忽然,兴奋尖叫:

      “出来了出来了!朽木白哉和千本樱!”

      “在哪儿?”猿女话音未落,恋次已抛下做了一半的结界冲向湖边。

      “切,装啊,有能耐继续装啊!”

      “大笨狗呢?”小蛇徐徐降下来,站在咬牙切齿的猿女身旁不明所以。

      “蛇,我们走。”

      “啊?去哪儿?”

      “陪蠢狗去‘赏樱花’啦。”

      恋次只冲到湖边就刹住脚步,朽木白哉和千本樱在湖的对岸。恋次没有过去,他看见千本樱撑持着踉跄的白哉,在他们身后,另一具疮痍遍布的躯体仆卧在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队长赢了。

      恋次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白哉好像低声地说了什么,千本樱轻笑一声放开了撑持。隔着湖面,那笑声听起来好似揶揄。

      还是有点在乎,比如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朽木白哉扶着肩,缓缓转身面向倒卧冰上的躯体。恋次心头一紧,他看到队长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过来。“尼马仙气好歹吹出声来,欺负老子没有顺风耳。”恋次毫无道理地腹诽。千本樱边说着什么向他走去,两人临近时,恋次听见一句:

      “……他与你还真是相反呢。”

      忽然间,朽木白哉抬头,视线与恋次的目光相撞。恋次就如同被这视线牵引般,一步步向他的队长走去了。

      “还好吧,队长。”

      伤不是很轻。最长那条刀口从肩头一直拉到腰际,尚未干涸的血渗透了死霸外衣的背部,痕迹甚至延伸到身前来。

      “别说那么点皮毛伤就让你到极限了啊。”

      我TM在说什么啊!你这混蛋的嘴,给老子住口!

      “空座市已经进入空间冻结状态了,就让我们尽情一战吧。”

      恋次对自己彻底绝望了。鉴于狗嘴里吐不出格调高贵的废话,为求万事大吉拐上职场聊天路数,结果更加尴尬。

      “什么叫‘让我们尽情一战’啊,你不自量力闯的祸,可别指望我们来给你擦屁股哦。”猿女阴阳怪气的嘲讽自恋次左向传来。

      “让一个大屁股女来给自己擦屁股,你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吧,恋次。”蛇扯着大嗓门唯恐天下不知地在恋次右边嚷嚷。

      及时赶来砸场的两只没眼色地“解围”,瞬间把恋次从尴尬境地揍进灾难现场。自打六番那次冲突以来,恋次已是抱了死狗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从容观望自己的刀魂们放飞自我,是以心中巨浪翻腾依然面沉似水。然而最糟糕的永远都是“下一刻”。

      “为什么你和这个主人一个样,脑子都少根筋啊!”猴子一拳捶上蛇头。

      “这没办法啊,那家伙的脑袋就是不好使嘛。”小蛇抱头甩锅。

      两只动物本性发作,不动声色地把主人给埋了。

      “你们一边凉快去行不?”恋次无力地斥责,倒也不是担心在队长面前留个家暴印象,实在是这几天精力透支,面子里子早已脱落干净了。

      朽木白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像旁观恋次被灰绳结界整得焦头烂额那时,像责难副长浅打招术那时,像漠视重伤失职的属下被人抬进牢房那时,像嘲讽野狗吠月的理想那时,像替番队坐镇不露声色那时……像每一次独赏樱花飞逝那时。

      恋次知道,他的队长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站在每一个队员身后,目睹了一切的失败和成长,善意、体贴地保持沉默。而他们,却总是蜷缩着诅咒寒冷,不愿去回头欣赏那共雪飘舞的樱花。

      我知道了啊。我,已经知道了啊!

      “队长!”恋次抬头向前,看到分明。

      “有一点请让我道明。”

      黑腔开敞下天地失色,不糅杂的黑白清晰始终。

      “当然,也许会有人想对您说三道四,但是,我对……队长,对队长……”

      “恋次”

      “呃”

      “上了。”

      暗幕沉沉,不见天地,一道黑白射向巨大的黑腔裂隙。

      “谁让你想要耍酷啊,恋次。”

      “真逊。”

      “少罗嗦,我们也上啦!”

      恋次拨刀身后,紧紧追随着眼中的清晰分明,看那黑腔阴鸷的口角盛开的花,竟有醉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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