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上夕梢》十四小妹

22、有你真好

　　醉仙楼，夕、易天骏、落少安、柯羽、梁灏凡、落郁芷还有娅梅都在。
　　“日子定下来了吗？”夕问落少安和柯羽的婚期。
　　“嗯！下月初三。”
　　“柯羽，在这里可还适应？”
　　“我一切都好，少安和郁芷都帮着我，护着我，国舅府的人待我还不错。”
　　“那就好。”
　　“王妃，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蘶巍的事……”娅梅一脸歉意的说着，易天骏告诉她当初出事之时，夕还护着醉仙阁，让母亲不要动醉仙阁里的人，那时她便知道赵夕心里有易天骏，就像易天骏心里有赵夕一样。
　　“不必了，错的重点不在你，此事既然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
　　“蘶巍在余府，余府已经给她指了门好亲事，择吉日也快成婚了。”
　　“是吗？”蘶巍和旻生是不幸，天下不幸之人处处有之，他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想什么？”易天骏看夕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在想皇上是怎么说？”易天骏看向落少安，他们知道有些事情夕明白，不必瞒她。
　　“皇上说要少安此生不得入朝为官，不承国舅府之爵，不受家族之荣，与柯羽今生不入外疆，不涉外疆之事。”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是柯羽……”落少安心疼的看着她。
　　“我没事的。”柯羽说。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外疆终究是柯羽出生成长的地方，哪里有太多的牵挂，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落少安的态度倒是真的，夕曾经问过他说如果一定要跟柯羽在一起，代价或许会很大，该如何抉择？落少安选择了柯羽。当初征战回来他都没有接受官职，现在更不必在乎这些，只是皇上的话听着还是有些慎人。
　　“灏凡，你应该见过我爹了吧？”落少安把话题引到了梁灏凡和郁芷身上。
　　“哥哥～”
　　“你喊什么，又没有问你！”落少安一脸坏笑，“有哥哥这个前车之鉴，你担心什么？”
　　“见过，上次面见圣上时，国舅爷也在，还与我就现在的官职分例做了探讨，国舅爷深知安民为民之道，实在令我敬佩不已。”
　　“见过了？！他对你的印象如何？”夕的八卦心又起来了。
　　“灏凡是可造之才，是可以入国舅爷的眼的。”易天骏说。
　　“哎～我问的不是这个拉！”
　　“国舅爷知不知道你和郁芷的事情？”
　　“这……我没有跟爹爹说过。”郁芷怯怯地说。
　　“不过我认为爹是知道的，他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郁芷有问题？！”落少安揣摩着说。
　　“那他干嘛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呢？不会是已经做好接受他做女婿的准备了？”
　　“我倒是认为国舅爷这是静待观察，在你们眼中他是好，可还达不到国舅爷的要求。”易天骏做出理性的判断。
　　“我觉得他们两位的事急不得，梁公子现在没有入朝任官，如果现在就仓促定下来，难免会落人口实。等到梁公子拜官受职后，再说此事就好办了。”
　　娅梅这句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却是实话，大家也纷纷赞同娅梅的观点，事情急不来，不能因小失大让梁灏凡受官跟他与郁芷的事混在一起。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娅梅小心翼翼地问着，“相信王妃在酒楼也有耳闻，就是柯羽姑娘与落公子虽然两情相悦且皇上亲自下旨受婚，可是柯羽姑娘毕竟还没有与落公子成婚就已有了念惜小姐，这在外人眼中终是不妥，现在外面有些关于两位的事情偏多猜测，对柯羽姑娘的的名声总归不好。”
　　娅梅的话提醒夕，前些天刘伯也跟她说过一样的话，当时没有过多担忧，如今看来事情正在往坏处发展，是该想想法子。
　　“我行的正坐得直，别人怎么想与我何干？！”柯羽一脸正气的说道。
　　“没错！柯羽好样的！”夕佩服的给柯羽竖起了个拇指。
　　“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谣言只会以讹传讹，造成的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而且我也不想让柯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落少安是心疼柯羽了。
　　“落少安算你还有个男人的样子。”夕说。
　　“那哥哥的意思是要让爹爹动用国舅府的力量处置？”郁芷问着。
　　“不妥，此事可大可小，如果惊动国舅府的力量，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口中所说的就是事实，且万一处理不当，引起皇上的注意那更不好处理。”梁灏凡分析道。
　　“谣言止于智者！事情既然不能让国舅府出面，可以用别的方法。”易天骏摩擦着面前的茶杯说。
　　“王爷的意思？是让王府来解决。”娅梅看向易天骏疑惑地说。
　　易天骏不说话，看向夕。
　　“既然国舅府不能出面，易王府更加不行，虽然和亲之名在明面上盖过，但这毕竟是私事，官府就更难找到切入口。”
　　“那怎么办？嫂子岂不是要白白受外人的口舌之辱？！”郁芷有些着急的说道。
　　“不急，用官不行那我们就用民。我有办法了！事情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被歪曲的，那我就把它再掰回来，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小夕，是什么办法？”梁灏凡问。
　　“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夕自信道，然后看向易天骏说：“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搞不定的再找你！”
　　易天骏喝了口茶，算是允许了夕的想法。
　　“那就看你的了。”落少安端起杯茶，以茶代酒敬夕。
　　楼下传来人群的欢呼声，还有奇怪的乐器敲击声之类的，听着还很好听，夕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下边这是什么声音？”落少安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像是丝竹管弦的声音，又好像不是。”梁灏凡也仔细听着想猜出是什么东西在响？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醉仙阁又玩出新花样了，灏凡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没有来看过？”夕意味深长地问着。
　　“小夕，你知道的书院的功课在，且不是可以随意出行的，还有即便出行我也多去酒楼帮忙照看着的，已是分身乏术了。”
　　“我离开的时候可是吩咐过刘伯让郁芷帮忙照看着酒楼，可没有叫你噢？！”夕一脸坏笑道，“原来时间都用来陪郁芷妹妹了，灏凡，干得不错！”
　　“夕姐姐……”
　　“看你们这样，算了！不逗你了。”在场人都笑出了声，更惹得郁芷脸红羞得不敢抬头。
　　“这我听过，在外疆，柯羽也会吹弹。”落少安说。
　　“哦！我想起来了，去挞达部族赴宴的那天晚上听的就是这个，不过那晚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好好欣赏，可惜了。不过这里怎么会有？”
　　“是外疆的笙轩和马琴，听着不错，回来时带了些，摆着也是摆，不如拿出来用用。”易天骏说。
　　“这些东西在这里可是稀奇玩意，很多人都好奇欢喜得很，所以我就设了舞曲一起供客人们赏玩。”娅梅说着还起身给桌上的茶杯依次斟了斟茶。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又英雄救美了个蘶巍或者谁的来醉仙阁撑场呢？”夕对易天骏说道，果然聪明的人懂得资源利用的最大利益化，跟易天骏比，夕承认自己完败。
　　夕的这无意的一句话，让易天骏明白蘶巍的事情对夕的伤害不浅，或许自己觉得可能已经放下，但是心里还是会不自觉的筑起一道墙，把自己围起来。
　　听到这声音，夕有些想念在外疆的时光，“不知道乌诃达和赫敏怎么样了？他们应该已经成了亲了。”
　　“前些天，皇上接到挞达的折书，挞达前首领前不久去世了，乌诃达接任新任首领，赫敏是新任首领夫人。”
　　“去世了？”回来时听说乌诃达说过他爹的病情加重了，他的接任是否一切安好？还是经历一场兄弟亲朋的厮杀？还好他跟赫敏在一起。
　　夕只和前挞达首领在宴会上见过一面，不得不承认易天骏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所有事情他都没有让夕接触，如果记得没错，当初前些挞达首领的人私下是想找过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被易天骏给挡下了。
　　还有姥姥？柯羽……
　　“有乌诃达还有赫敏，姥姥会很好的。”落少安看出了柯羽的担忧安抚她说道，柯羽笑着点了点头。
　　“不说了，娅梅的玲珑心思编排的东西一定非常棒，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好好看看太可惜了。”
　　大伙就一起看了。

　　夕让刘伯吩咐自己人去客栈、酒楼还有店铺等各种场合溜场，把落少安和柯羽的爱情故事接连不断的对各式各样的人讲，就跟说书似的，重点突出落少安多年来的执着坚守和柯羽的为爱付出，再夸夸外疆的各种美好，把他们的故事渲染得凄美灿烂，感人至深。没过多久，那些对落少安和柯羽的辱骂声渐渐地变少了，都纷纷称赞起他们的爱情，甚至还引起不少闺阁少女的羡慕，认为若是能有这般经历，定不负此生。
　　事情传进宫，皇上都大佳赞许，当初允了落少安和柯羽的事情，是考虑到两方利益，却不知道俩人的爱情故事如此跌宕传奇，还特意封了柯羽个安平郡主的称号，虽无职无番，但是好歹提了提柯羽的身份，在一些事不关己的外人眼中也不敢随意谈论柯羽。
　　梁灏凡和郁芷都觉得夕这一步走的绝妙，既不引人注目，又能妥善解决问题。慢慢地柯羽也放宽下心，脸上的笑容都多了，柯羽说落少安曾经说过夕是个聪明机警鬼点子特别多的女子，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到了成亲这天，已经听不到关于落少安和柯羽之间有什么不好的言论，还有很多人自发地到国舅府门前祝贺，没有来国舅府的也在酒楼客栈等自行庆贺一番。
　　这次落少安给柯羽准备的嫁衣着实让夕惊艳羡慕赞不绝口，锦绣佳缎，大气温婉，上面还绣有柯羽喜欢的挞达图案样式，做工好不精湛，看来落少安是看出了武风和潇潇成婚时柯羽眼中的那种对于幸福婚姻的渴望，在嫁衣上是下足心思；夕和郁芷俩人一起为柯羽梳妆打扮，帮她披上嫁衣，送她到落少安身旁，让落少安牵着她正式拜堂成亲。这两人今天笑得特别开心，特别美，他们一路坎坎坷坷的经历那么多，总算是有一个好结果。念惜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一整天都兴奋得很，上窜下跳玩的不亦乐乎，这孩子机灵乖巧，很讨得国舅府里的人的欢心，特别是国舅爷对念惜更是溺爱至极，或许起初她们母女刚到时与国舅府的人可能存在着少许芥蒂，现在都被念惜这个小东西给一一逗化解了。

　　蒲公英花海，夕，易天骏。
　　“你为什么带我离开，还有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好久没来了，蒲公英还是那么美。”夕不懂，今天明明是落少安和柯羽大喜之日，明明应该留下来多多庆贺才是，可是看完他们两拜完堂喜宴刚开始，易天骏就把夕给拽了出来。
　　“夕，我有些话跟你说，其实已经说过了，可是你当时醉了，现在你我都很清醒，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让你明白。”
　　“什么？”夕看着易天骏非常认真的模样就小心翼翼地问着。
　　“知道为什么你会千里迢迢的嫁到我易王府吗？”
　　夕摇摇头。
　　“你知道你我的婚约是从小就定下来？”
　　夕点点头。
　　“为什么？”
　　“不知道。”
　　“因为你是我定下来的。”
　　夕对他的话疑惑不已，“什么意思？”
　　“其实最先认识你的人是我，不是梁灏凡。可是你嫁过来后我发现你好像并不记得我了。”
　　听潇潇说过，当初赵夕出嫁之时梁灏凡并不在，赵夕当时死活不答应，是娘亲苦劝了好几日才点头的，娘亲说的是不是跟这些有关？先认识的人是他又是指什么？
　　“少时，我与父亲一起南巡，不料回程途中遭遇歹徒恶意袭击陷入窘境，幸得你爹仗义相助，让我们顺利度过难关，我们还在你家逗留了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时我遇见了你。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坐在一棵树下的摇椅上哭鼻子，我去问你为什么要哭，你却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当时毫无畏惧的样子跟现在一模一样，气势大得很。”
　　“我们的婚约是……”
　　“是我要求定的！当时是我自己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向你爹娘说的，我说我要娶你，你爹娘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反倒是父亲说我想要娶你，那也得看我自己有没有本事，母亲问我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是婚姻和喜欢吗？说过的话是要负责的；其实当时的我当然不会明白这些，我只知道我想要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也清楚自己的决定有多重要。”
　　“你后悔了？”
　　“没有。我很庆幸，经过这么多年我终于把你娶到手。夕，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清楚的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我不希望有时候你的胡思乱想会让我们之间产生任何嫌隙，还有像离开王府的这样事情我不允许再次发生，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希望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你想做什么事怎么任性我都不会阻止。”
　　“你心里有我？”
　　“其实当初你嫁过来时整个人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跟小时候判若两人，而且你好像不记得我一样，对我的反应很陌生，我觉得你不是我所认识的赵夕，直到经历那场大火。还有梁灏凡的出现让我很意外，一度让我觉得你会离我而去，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你就让我感到恐慌，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之前不管历经多少困难即便是当年父亲去世我独自一人挑起易家大梁又临危受命沙场拼杀我都不曾有丝毫胆怯，可对你我永远都只能是败者。后来看见你有意要让梁灏凡与落郁芷在一起，我才确定你心里对梁灏凡已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执意离开王府？可是我有感觉，你并不排斥我，夕，告诉我，你心里有我。”
　　夕听着易天骏的话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有想到平常如此冷静沉稳的易天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他爱她爱了这么久这么深，“天骏，既然你心里有赵夕，为什么还要去余粟玉和陈倩？”倘若他们彼此都不相爱，那毁掉的就是四个人的人生。
　　“夕，很多事情我无法一一跟你说清道明，但是当时我必须要这样做，当年我刚与落少安从外疆回来，被皇上封了王爷，俗话说盛极则衰，这样的封赏有时不仅仅是恩，更是罚，朝中很多人都对我有所忌惮，稍有不慎整个家族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母亲说易家不能倒，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也是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背负起的责任，跟朝堂重臣之女联姻是母亲的建议，也是最简单快速的办法，我必须有自己的一方势力根基。但是我心里有你，我能做的就是帮你保住易王妃的头衔，我知道依你性子不是很在乎这个，可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我知道这样做对她们来说不公平，所以我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她们。母亲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所以直到后来时机成熟，我与母亲才向皇上请旨赐婚，让我娶你。”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爱你记忆中的赵夕，还是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
　　易天骏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没有迟疑，上前轻轻的用双手捧着夕的脸，说：“当然是现在被我捧在手心里的人。”
　　夕激动的紧紧地抱住他，泣不成声，很久很久以后才在易天骏耳边说：“有你真好！”
　　“我爱你，夕。”
　　蒲公英花海的记忆夕会永远珍藏，记得那天蒲公英漫天飞舞，记住那时有人在耳边对她说他爱她。
　　赵夕，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你的万劫不复，我是解还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