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谢十九

15、15

　　既然已经应下赵氏的事情，俞欢也不至于一直吊着对面的胃口。

　　次日就把原来搁置起来的请帖拿出来，专程让人到赵氏的苑中。

　　赵氏手里拿着烫金的请帖，看到俞乐俞喜的事情板上钉钉，嘴也半晌合不拢。

　　俞欢派来的人前脚出赵氏的正雅苑，后脚俞喜带着俞乐跟着一位妇人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赵氏看到后面那位妇人，笑意布满脸上，把请帖交给身边的人，赶紧带着侍女迎过去扶住那位老妇人。

　　“母亲，你怎么突然来府里了？怎么也不派人跟我说一声？”

　　来的人是赵氏娘亲，也是正儿八经的的赵府的老夫人。

　　俞喜扶着老夫人的另一只胳膊，听到赵氏还有些埋怨的问话，挑起眉头，凑上去说：“外祖母，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俞乐跟在人群后面，进屋的那刻听到俞喜的话，眉头一皱。

　　这人说话越发没有规矩了。

　　老妇人被赵氏和俞喜搀扶着走进屋里，路上接着俞喜的话茬说：“阿喜说的没有错，娘什么时候来不行。”

　　赵氏被母亲和女儿挤兑了，可是心里却依旧美滋滋的。

　　她母亲的话虽说是这样，可是赵氏心里却知道母亲是为昨日那个口信而来，瞬间觉得双目有些湿润。

　　她当年拼命都要嫁给边关守城的小将军俞阁，可没少让母亲父亲念叨心烦。后来还跟着俞阁一连离开京城好些年头，数年以来可没有和家里人见过一面。

　　不过是近些时候，因着阿乐阿喜的婚事回来京城，才会那么见上一两面。

　　只是当年她毅然决然不顾一切跟着俞阁离开京城之时，母亲还是一头乌发，时隔多年如今竟是满头华发。

　　赵夫人看着眼前的赵氏，眼睛里面藏不住的是满心欢喜，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水珠。

　　“诶…”

　　曾经养在闺阁疼着呵护着怕弄伤的人，如今也是一个即将当外祖母的人…

　　俞喜从回京之后就甚是粘着赵府的外祖母，此刻看到气氛有些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该是怎么办。

　　“外祖母？”

　　“母亲？”

　　赵夫人从袖中掏出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一面还抱怨赵氏说：“都怪你母亲，都多大了还一个劲的流泪，这才把我也弄得痛哭流涕的。”

　　俞喜听过以后扭头看看赵氏，眼神还有些指责的意味。

　　“母亲说的都对，全都怪我，不该伤心的，该高兴才对。”赵氏拿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笑着看着二人，“该和你们说一件好事才对。”

　　赵夫人来俞府也是为着昨日赵氏口信中的“好事”，听到此处，赶紧问：“有什么事情？”

　　俞喜也急着凑热闹，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赵氏附和着说：“母亲，什么事情啊？”

　　就连站到一旁不参与刚刚那段煽情场面的俞乐，听到赵氏的话，同样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什么事情？”

　　赵氏看着三双眼睛盯着她，想到那事眉头也舒展开来，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东西，往前递给赵夫人。

　　“母亲。”

　　赵夫人接过赵氏递来的烫金请帖，心底一惊，抬头看着赵氏问：“请帖？”

　　其实并非是赵夫人没有见过世面，追根究底还得扯到身份差异。

　　他们经商，身份地位不高，即使是家中藏钱数贯，怕也换不到这种象征着身份地位的烫金请帖。

　　赵氏看着母亲投来的疑惑目光，冲着对面点点头。

　　想来母亲也觉得诧异吧。

　　赵氏的想法一点没错，赵夫人心底惊讶着，一边继续翻来请帖，目光注意到请帖下面的一个标志，抬头说：“这是……公主府的请帖？”

　　“公主府”三个字一出，还没有等到赵氏回答，最远边上站着的俞乐立刻径直走向前，伸手拿过赵夫人手中的东西。

　　赵氏看到俞乐从母亲手中抢走请帖，生怕这个举动把请帖弄坏，“阿乐。”

　　赵夫人也被俞乐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听到赵氏的呼喊赶紧说：“没事没事，阿乐想看就看呗。”
　　话落，还怕一旁的俞喜伤心，“阿喜等会也瞧一瞧。”

　　这请帖还真算一个稀罕物。

　　俞喜看看一旁紧紧捏着请帖，还像是生怕别人把东西夺走的俞乐，朝着赵夫人嘴巴一撇说：“我没有兴趣，等会也不瞧。”

　　赵夫人看着俞乐像是使性子的意思，捂着嘴笑笑，“阿乐性子真是和阿阁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俞阁一直不走寻常路，俞喜同样也没差别。

　　赵氏一贯对于脾性像极俞阁的俞喜都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朝着母亲点点头。

　　“母亲？”

　　俞乐把请帖重新递给赵氏，刚才看过请贴以后，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过身问：“请帖是从哪里得来的？”

　　请帖上面只说过“下月初六”的宴会时间，以及“春暖花开”的宴会主题，其他并没有提到请帖宴请的人。

　　赵氏一贯知道俞乐心底对于一切都很是精明，也没有把请帖来历要瞒过去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能说而已。

　　“阿欢昨日来过正雅苑，说是嫌下月初的宴会无聊，想让你和阿喜陪着一块前去。”

　　“二姐说要让我们一块去？”俞喜惊讶地问着赵氏。

　　赵氏看着满脸喜悦都藏不住的俞喜，肯定地朝着对面点点头。

　　听到是俞欢的主意，这件事就能说通了。

　　毕竟能够去这种宴会，说出去定是一件倍有面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再看他一次，俞乐脸上泛着红光，笑意也透露在脸上。

　　赵氏看着俞乐和俞喜都甚是满意的神情，心里头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最终落下。

　　“阿欢可是俞府大房那位户部任职的女官？”赵夫人也曾经听到相交府里的几个老姐妹提到过这位俞女官。当初从她们口中听来，这位俞女官似乎是给她们留下的印象不错。

　　如今从这个请帖肯让阿乐阿喜也去，想必定是一个极通透聪慧的女子。

　　赵氏把请帖放到桌上，一面对着母亲点点头，“就是大房的留下的唯一嫡女--俞欢，府里排行第二。”

　　赵夫人听过之后点点头，低头重新把请帖拿过来研究，一番思索以后抬头看着赵氏说：“这事却是好事。”想到昨日赵氏的那个口信，继续说：“不过，昨日你口信里急事的意思是…”

　　昨日赵府有人通过门房给她传了赵氏的口信，说是“有急事需要帮忙。”

　　赵氏听母亲说到此处，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免脸上有些羞意，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只是阿喜和阿乐去宴会，怕是也没有上等的首饰能…”

　　原来是这个事情，她还当是赵氏碰到什么要紧事了？

　　赵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夫人就打断她的话，笑着急忙接过话。

　　“不用说，这些自然是我这个当外祖母该做的事情。”话落，就看着另一边陪着她一同过来的侍女说：“回去就把我之前刚买回来的那些首饰送过来。”

　　侍女笑着说：“是，老夫人。”

　　看着心里着急半天的事情，母亲一句话就解决了，赵氏也终于松了一口提紧的气，笑容在嘴角绽放。

　　“阿修最近还有没有继续让大哥头疼操心？”赵氏说过俞府里头的事情，一边给赵夫人捏着肩，一边随口问一下赵府里面的事情。

　　赵府里面最让人操心的事情莫过于赵修这个侄儿。

　　整日整天的在外面，一点都不沾家。还总是挥霍无度，一掷千金。

　　若是想知道是否最近赵府一切顺遂无事，最该问的人就是这个侄儿怎么样。

　　“阿修最近倒是挺老实的，也没有惹出什么祸事。”

　　不过这次当着面提起赵修，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赵夫人恼怒的模样，赵氏有一些惊讶，急忙看着一旁磕着瓜子的俞喜俞乐。

　　俞喜注意到母亲眼里的探视目光，把手心里面最后一颗瓜子嗑完，才张嘴开始说。

　　“表哥最近好似忙着什么和其他国家的生意贸易？”

　　俞喜把赵修说出的话，一字不落一字未改的说给赵氏听。

　　“生意贸易？”

　　赵氏对俞喜的话，一丁点都没有理解，只能看着个别词猜着意思，“阿修是要接管商铺生意？”

　　俞喜表示阐述无能的表情后，伸出手指指着对面的俞乐说：“母亲，俞乐来说。”话落，从桌底下轻踢俞乐一脚。

　　没有规矩。

　　俞乐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耐，扭过头接过俞喜刚刚的话茬说：“近日齐国使团的使者到京城了，表哥说要和他们做做生意，估计是在忙这个。”

　　“齐国来使已经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