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清新VS大逗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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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窦比。
拜此名字所致，在朋友圈中，我理所当然地得了“逗逼”这个绰号。然而这个后来几乎人人都叫的绰号，唯独一人从来不曾叫过。
她就是夏清新。
夏清新，闻名观人，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充满神奇。倒不是说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天生一副冷清面相，愣谁一眼看去，都觉得此人不好亲近。
我喜欢夏清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然而至始至终夏清新那个蠢女人都没将我放在眼里过。
小时候，我跟在她身后，她就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心情好的时候逗一逗，心情不好的时候，眼神余光都懒得给。
后来阴差阳错的，她竟然成了我名义上的表姐。彼时我们的关系就变了。她连我跟在她身后的机会也不给了。
夏清新和她表弟周玮玮关系很好，他们是真正有血缘牵绊的人，而我却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虽然有时候我庆幸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又很嫉妒她对周玮玮的好。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格外撩拨人心，夏清新之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就像挂在我前头的诱人鲜果，打小我就是那个跟着她不停奔跑的人，心藏欢喜，亦不知疲累。但无论怎么拼命努力，却始终捞不着吃不到。
母亲说，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配得到别人的瞩目。
瞩目？那是个什么东西？！
彼时，我刚上小学，对此不甚明白，于是带着懵懂去问她。
当时母亲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笑了，那笑很奇怪，不似平日里的亲切和善，充满了神秘。
她以一种不同寻常的眼神看着我，极认真严肃地说，“瞩目，就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你，喜欢你，羡慕你。你以后一定要成为这样的人。”
我不要所有人都喜欢我，但我渴望得到夏清新的注意，哪怕一个眼神我也心满意足。
只是，我不太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优秀，所以只得很卖力地念书。
念书，这是一条孤独而又漫长的道路。我如愿成为了母亲口中所说的优秀的人，可是却依旧没能得到夏清新一丢丢的注意。
有时候想想，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很搞笑，也很可悲。他让那么多人围绕在你身边，却偏偏让你去喜欢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人。
夏清新，别看她平日里端的一副和蔼可亲的世俗笑脸，其实内里固步自封，最是个清傲洁净的人儿。她面上对你笑得和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讽你呢，所以这世上，我最厌恶的莫过于就是她那张笑脸。可她明明对我不冷不热，却偏也要用那副虚假的面孔对着我，让我宁可不要见到她。
我有一个秘密，一个隐藏在虚伪现实下不敢启齿的秘密。它让人觉得不堪，却每每让我想起都心悸不已。
那是一个夏季，母亲与周玮玮他爸已结婚，但因为是隔壁近邻，我依旧住在爷爷奶奶家，并没有搬。那一日，我也记不太清是个什么原因，家里来了许多客人，我的卧房理所当然地被占了，所以母亲让我同周玮玮将就一晚。
夏季的天气哪怕是夜深人静也闷热得厉害，两个挤在一起实在不是睡觉的好环境。我躺在床上，耳边全是风扇“哐铛哐铛”转动的声音，吵得人莫法睡。
周玮玮倒是习惯了，也许是感觉到我的不自在，他随口说道，“你要是受不了这声音，就把它抱对面夏姐姐房间换一下。她房间的风扇是新的，没这么大声音。”
“没事，就这样用吧。”
我翻了身无所谓道，心里却有点不平静，原来她就在对面的房间啊。第一次离她如此近的地方，心里难免有点悸动和忐忑。
睡不着的夜晚总是能滋生出一些旖丽的想法，诱发人做出冲动的行为。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冲动的人，然而事实证明那也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寂静的夜里，我起床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却鬼使神差走到了她门口。
乡村的夏夜，虫蛙的嘶叫整晚不息。当我抬手推开那扇虚掩的卧房门时，谁也不知道那对我来说是个多么惊心动魄的时刻。
温柔撩人的月光从小铁窗外照了进来，满屋子都仿佛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夏姐姐，此刻，我离她是如此的近，虫蛙的声音仿佛远去，耳边只有她沉睡的清浅的呼吸声。
我的心如擂鼓，极轻极慢地走到她的床前，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了手。
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后努力地追，但我好像还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她上了大学，我们之间本来淡薄的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我已经半年没见到她了。
有时，真想时间能跑得快一点，跳过沉闷的高三，让我早一点来到她的身边，但偏时间是个无奈的东西，并不能为人所驱使。
手在黑暗中游走，犯罪的，却又欲罢不能。时间仿佛停滞，心跳却不死不休地吵闹着破腔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突然被打开，她目光清亮地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缩回了手，有那么一刻我的心脏仿佛突然间停止了跳动，我望着她的眼睛，大气也不敢喘息，喉咙更是干涩发紧，“我，我走错了。”
“哦，这房子是挺容易走错的。”她眨了眨眼，似乎困意正浓，不甚清晰地说道，“小玮的房间在对面。”
“嗯。”我慢半拍地转过身，仿佛踩在棉花上，轻步往外而去。
“等等。”
在快要踏出门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我停了下来。
她打着哈欠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帮我把门带上，回去的时候动作轻点，别吵醒了小玮。”
我轻轻关上了门，却怎么也挪不了步子，回身，看到从门缝里泻出的光突然熄灭。
我茫然地站在黑夜里，只觉得全身都像处在寒冷的极地。
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那里似乎还沾染着她温热的气息，那让人难以忘怀的，那股柔软细腻的触感。
就在刚在，我离她如此近，近到我以为手指底下的人已经真的属于我。
我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再次回到周玮玮房间，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上，耳边依旧“哐当哐当”的风扇叶子声和周玮玮沉重的呼吸声。
我睁着眼看着头顶模模糊糊的帐影，却怎么也睡不着，奇怪的思想趁虚而入，如同藤蔓一般侵袭缠绞而来。
大脑很兴奋，无数的画面交替出现。我忍不住去回味刚才触碰所带来的紧张和震撼。夏姐姐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和光滑，我甚至能想象那样的肌肤在灯光下会是怎样一副清皎莹洁的模样。沉睡的夏姐姐也是那样的温顺，就在那一刻，随着那一阵的抚摸，我仿佛看到一朵朵洁白的梨花在我手掌猝然绽放。
汗水漫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内心抑制不住地嘶念着那个名字，“夏姐姐......”
天空破晓，漫长的夏夜终于过去，清晨的太阳悄然爬上村那边的山脊。
我，几乎是用狼狈的姿态逃离而去。
一夜混乱，让我全身都仿佛在汗雨中泡着。待一切平静下来，懊恼却如影随行，怎么也摆脱不了，只得火急火燎地奔向厨房。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母亲见到我很惊讶，走到灶台边揭开锅盖问道，“在煮饭吗？”
“在烧水。”我说，“和周玮玮睡太热了，我想洗个澡。”
母亲狐疑地看了过来，我莫名地又开始心虚紧张，但她只是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地走出了厨房。我在心里长嘘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刚才我在母亲那种看透世事的眼神里无所遁形。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是故意避着夏清新，虽然平时见着的时间不多，但还是这样做了。
这种明明很想看见，却如怕见阳光的老鼠般的心态一直持续到了上大学。我如自己所计划般的那样，又一次去到了她身边。
在身边不断陷入恋爱的舍友的撩拨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去找她，以为会尴尬，但她似乎并不记得那晚的事，一如既往的冷漠。而我在见她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渴望她，一如发酵的酒，越是密封暗藏，越是浓烈。
我计划着慢慢靠近她，可是她却比想象中的冷漠无情，几天时间就让她冷了脸，那个女人一向直接得直戳人心，她用最不耐烦的眼神，最冷硬的面孔，最赤裸的话让我望而止步，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看，我其实和这个世界一样可笑！
夏清新，我明明知道她从来对我不屑一顾的，我明明想离她近一点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敢再站在她的面前呢！
我站在背光的影子里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毕业，看着她在社会里跌跟斗，看着她走进另一个人的怀抱......
我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听到自己心破碎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猝然掉落的玻璃杯，清脆，而又凄厉。
我知道，我的夏姐姐是真的再也不是我的了，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夏清新所嫁的人姓秦，我对他并不陌生。
毕业后，她在北京一度过得很窘迫，那个男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恰到好处，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的笑容，那是我日夜思索都无法得到的笑容。
因为是她喜欢的人，我曾仔细地去看过那男人，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个一眼看去内里内外都光鲜亮丽的人。
呵，原来这就是夏清新喜欢的人啊！是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向来就是一副干净的模样，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够不清透呢！
他们俩办酒席的前一天我控制不住喝多了酒，跑去她房间说了一堆糊话。第二日醒来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生出一种自厌来。
有什么用呢？所有的优秀与成功有什么用呢？我终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向夏清新辞行时，她正在一堆亲戚面前敬酒，看见我也是一副幸福笑容的样子。
本想向她道歉，她却岔开了话，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本以为会尴尬，周玮玮也实时凑了过来玩闹。
他们姐弟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亲密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过。
我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突然就想，是不是如果我和她也有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的话，也可以似这般守在她身边了。但现实是，至始至终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眉眼含笑的男人，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他喜悦的神情隐在眉宇间，是真正带着成功者的含蓄与矜贵，只是最平常的一个眼神就让我看到了他的骄傲和挑衅。
我漠然地转过身，踏步离去。
他是有资本骄傲，因为他得到了这世上最光芒夺目的明珠。
而我，我想，我只需要看着那颗明珠一直闪闪发光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清新VS大逗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