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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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箫声和马蹄，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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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夜渐渐平复心绪，思及目前的情况，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方能以图日后，于是摒弃杂念，入定修炼。
男子凝视着她沉默了半晌，终是叹息一声，在周围布下防护阵法，闭目恢复法力。
半月时间转瞬而逝，司夜自入定中醒来。变故之后，从前的功法已不适用，这段时日炼化血脉时，体内灵气仿若本能般自行运转着一篇仿佛深刻入灵魂的功法，进境之神速，纵然以往她也被称为天纵之才，也不禁感到惊讶。
此刻她浑身如蜕皮般落下一层结痂，境界已从金丹期直入分神，且差一丝就将迈入合体期，而炽热的能量依然源源不绝地从灵魂中涌出，这段时日所炼化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掐诀将自己清理干净，心中不断涌出的疑惑让她实在无法静心入定，看到男子还在闭目修炼，只能先压下满心疑问。她起身四顾，注意到四周布下的防御阵法，不禁又为自己对男子无意识的信任而皱眉。
她定了定神，举步走出阵法范围，飞上一旁的巨石向东眺望。那正是天月族所居之地，她成长了十八年的地方。可惜禁林密密层层一望无际，纵使以她如今的视线可察百里，也望不到故土所在。
此时朝阳初升，天地万物都笼罩在橙金色的光晕中，而禁林却依旧如森森黑洞般不见一丝亮意，在仲夏时节仍散发着幽幽寒意。司夜仿佛痴了般怔怔的望着前方，半晌才伸手招来一团溪水，凝水成镜，将林海那边的浮月谷映照而出。
半月时间过去，往日祥和安乐的山谷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每家每户门前都垂着白幡。祭司府外不时有族人略显茫然的驻足，又面带失望的走开。府内，往日人声鼎沸的练武场内空空荡荡，护卫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场边，虽然在手中紧握着武器，但面上却都茫然悲切，呆望着练武场中央。
议事厅里，护卫队长满面愤慨地争辩着什么，大祭司闭目沉默不语，诸位长老面面相觑，不时的摇头。司夜视线凝在大祭司身上，不过几日，合体期修为的师父双鬓竟多了几缕白发。
“师父……徒儿不孝！”司夜双唇张翕，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眼泪无声潸然而下。身后响起脚步声，司夜目光依然紧锁水镜，终于在心里问出：“我……究竟是谁？”
“你始终都是你，”略微暗哑的声音传来，男子走近她身侧，抬手点向水镜，“你只会是你。”水镜应声而碎。
司夜仍将目光凝在东方，溪水重聚成一团浮在她手心，她拇指轻抚水球，沉默几息后将之送回溪流，终于转过身看向男子。“那么，你呢？”
男子视线紧抓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吾名，玄重宇。”天色仿佛因这句话暗了一瞬，司夜攥紧了手指，在心中问道：“魔君，玄霄？”他点了点头：“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玄重宇，此乃我的真名。”
司夜不禁动容，神魔仙灵的真名与生俱来，与灵魂休戚相关，若掌握了谁的真名，那就有了彻底杀死他的机会。她忍不住问出“为什么？”堂堂魔君为何会如此轻率？是因为自傲于实力绝顶不怕威胁？可他如今明明尚且虚弱……
“只因是你，”玄霄看出了她的惊讶，平静道，“只为你能信我。”他眼中的认真和笃定让司夜略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现在谈论信任还为时尚早。”她强撑着说，正瞧见山脚下立着两匹骏马，于是飘身而下。
两匹马均是通体黝黑，身披鳞甲，头生双角，蹄下生云，此刻正昂首踏步，着实神骏非常，让司夜看着不禁心生喜爱。
“这两匹青蛟马是方圆百里山岭的霸主，逃起命来速度尚可。”玄霄紧跟过来道，“此去路远，将就用着暂且代步，我们也能再稍作恢复，你意下如何？”
看着两匹大乘后期的灵兽委屈的在原地踏蹄喷响鼻，司夜一时无言以对，转而念及他魔君的身份，想来确是将就，于是释然了。她应了一声，率先跨上那匹围着她不停打转，似是极想亲近她的灵驹，乘云而起。
玄霄愣了一下笑着跨马追了上去，将目的地和方向指给两匹灵驹后，便始终噙着微笑凝视着她。司夜初时默默专心炼化血脉，不多时被他看得如芒在背，不得不睁眼看向他，问：“可有何事？”玄霄却只摇摇头，笑而不语，继续看她。
司夜无奈，着实无法忽视他犹如实质的目光，只能暂时放下修炼，问他：“我们此行去往何处？”玄霄眼神似有一瞬放空，又立刻收了回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念神情道：“灵渊。”
司夜略为惊讶：“灵渊？三大绝地之一的灵渊？”玄霄点头道：“天仙之下闯入十死无生，在人界确是绝地无疑。灵渊极热与极寒交织并存，虽然灵力暴烈危险异常，但水火灵力之纯净，举世难寻，而且是六界难得的灵气充盈之地，此时正适合你我恢复。”
“还有呢？”司夜侧头问道，“若论疗伤，极南之地的万药谷汇集天下灵根，灵气对疗伤有事半功倍之效，而且安全得多，不必非去灵渊。那里还有什么，让你非去不可？”
玄霄面上无奈一笑，眼中却尽是温柔，缓缓开口：“旧居所在，岂能因为危险就不回去？”
司夜一怔，沉默良久回首望了一眼，道：“家么？确实不能不回……”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留下一句“灵渊危险难避，虽是故地，魔君还是切莫掉以轻心，多做恢复为好。”掐诀布下阵法以作警戒，便彻底入定，专心修炼了。
玄霄看着她平静的侧脸，默叹一声，转回身，摩挲着腰间的墨玉箫，遥望着远方陷入沉思。
二十日后，青蛟马抵达灵渊外围，不敢再前行，踯躅于原地。司夜从入定中醒来，下马看向前方。
此地雾气弥漫，越向里深入雾越浓，以她如今的修为也不过只能看到几里内的景象。视线可及处如蛛网般的河流交织着奔向远方，隐隐有雷鸣般的响动从浓雾里滚滚传来。
几座不高的山丘在河网间静伏，地面上苔藓草皮遍布，间或支楞着几株矮阔的灌木，一眼望去给人以此地清冷荒凉的错觉。实际上空中、水中、地下无处不隐藏着危险的生物对闯入者虎视眈眈。
司夜抬手摸了摸不安的紧靠着她的马儿，转身对玄霄道：“这两匹马虽是灵种异兽，但以它们的境界恐怕难以在此地生存，魔君若是没有将它们庇于麾下的打算，不妨放它们离开，可好？”玄霄点头应了，两匹骏马留恋的围着两人绕了几圈，终是踏云离开了。
目送两匹马离开后，司夜面向玄霄道：“此地水灵力和火灵力都极为精纯，若在此处修炼，恐怕不几日我就会晋入渡劫期。只是我重修功法至今，只求炼化血脉，晋境过快，空有境界法力，术法招式一概不曾学过。而此处灵气过于狂暴，若在此渡劫，恐力有不逮……”
她整束衣袍，抬手郑重行了一礼，见玄霄闪身避过，也不纠缠，只道：“多谢魔君这一路护持，请容我就此告辞，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厚报。”她略一顿，“若我能成功渡劫，必会另行打扰，以求解心中诸多疑惑，届时还望魔君不吝赐教。”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玄霄便已拦住她沉声道：“我既带你来到此地，自当护你周全，何况你早已心境大成，又身负顶级血脉，大可专心修炼，任其自然水到渠成，不必有任何担忧。”见司夜皱眉，他又抢道：“此处有你所寻求的所有真相，留下来自行探究总比由我转述更好。”
司夜看他略抿着唇，挡在她面前，一副绝不肯让路的样子，无奈道：“魔君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离开了？”玄霄立刻点头，视线紧盯着她，眼神藏着一丝紧张。司夜哑然而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愿魔君所言非虚。”
玄霄如释重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伸手似是要揽住她，见她退开，才敛了笑容垂下手，侧身垂眸道：“随我来。”便转身在前方带路了。
司夜只觉心又被揪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看着前方挺直清冷的背影，她略做思量，还是顺从本心，加快脚步走到了玄霄身侧。待察觉到身边变得舒缓轻快的气息，她舒了一口气后却更添纠结无奈。
行进了大约一刻钟，玄霄停步在一座看着平平无奇的矮峰前，对她道：“稍等片刻。”便取下腰间的玉箫，抵在唇边吹奏起来。
箫声幽悠的淌过耳边，一时如思如慕，一时似喜似忧；盛着满溢的思恋，蕴着朦胧的寂寞，载着沉凝的坚守，还有错觉般一闪而没的决绝。明明记忆里从未听过，却熟悉到让她几欲落泪。
浓雾随着箫声如涌浪般一波波荡开，空中、地下、水里都传来躁动的气息。不过几息后，天空中十几只威压强盛的仙禽异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在他们上空飞舞盘旋；地面上窸窸窣窣的出现了或成群结队或孤身独行的虫蛇虎豹，朝着两人伏拜；水中潜伏着的游鱼收敛起凶残的性子，活泼无害地跃出水面；深处的浓雾中甚至隐隐传来阵阵蛟吼，应和着箫声。
整个灵渊仿佛都在箫声中活了过来，矮峰若被泼了水的画般溶化，一片连绵险峻覆着玄冰的山峰跃然眼前，山间夹着一弯细长幽谷，一方玄色石碑立在谷口。
司夜皱眉沉默的看着石碑上熟悉的字迹，被箫声搅乱的心绪更加混乱，仿佛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嗤——”利刃破空的声音在箫声将尽时猛然出现，惊醒了沉思中的司夜。她回身查看，正看到一柄幽光内敛的长剑悬停在玄霄身前。苍白劲瘦的修长双手凭空浮现，捧上剑身，手的主人随后显出全身。
一袭青色劲装下的躯体劲瘦颀长，高高束起的黑色马尾及肩，苍白的肤色，斜飞浓密的英挺剑眉，冷漠锐利极黑的眸，轻抿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仿若一柄出鞘利剑，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此刻他双手捧剑单膝跪立玄霄面前，以铿锵的声线说着：“青冥归来，贺主人脱困回归！”
司夜看着眼前的画面，却仿佛隔了千万里，一个字都听不到了，口中无声的喃喃着“大长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