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Alpha》暮二木

53、第五十三章

　　“你在……哭什么？”

　　她嗓音沙哑，有点疲惫地笑，用沾着血色的手指想要擦去他的眼泪，因为伤势，颤抖着只在他的脸颊上留下血污的痕迹。于是她便叹了一口气，抱住瘦弱的少年，恍若没有看到旁边惊叫的修女一样，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叹息。

　　“我来见你了。别怕。”

　　“……可是，你受伤了——”莱森德尔说。他不敢碰陆离，耳朵里捕捉到她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的声音，难过得想要窒息，甚至感觉到一阵眩晕，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陆离、陆离……”

　　“好啦，别哭。”她极为温柔地安慰这个被吓到了的孩子，微侧过脸，对靠着墙瑟瑟发抖的修女说：“帮我个忙。看看下面那个追我的人死掉了没有。”

　　修女又吃惊又恐惧地看着她，却被她完全冰冷和充满胁威的神情压得连质疑的话都说不出口，乖乖去看了一眼，失声叫了出来：“他……他在往这边看！！”

　　接着，入耳的就是一声轰鸣。

　　窗口的修女跌坐到了地上。

　　陆离抱紧了颤抖的莱森德尔，问她：“怎么了？”

　　修女面色苍白，说：“……那个人，……他……爆炸了。”

　　她的眼里浮现出了刚刚火光中血肉飞溅的那一幕，不禁更加发抖起来。但出乎修女意料的是，突然闯来的这个人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毫无动摇地冰冷地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莱森德尔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脊背，“为什么你会被伤成这样？”

　　刚刚收好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莱森德尔拼命地屏住气抿住嘴唇，问她：“你痛不痛？我……”

　　他想说“我可以治疗你”，可是看到修女忽然变得严厉的目光，又不敢说了。

　　然后，他听到陆离闷着疼痛哑声说：“……当然了。非常痛啊……这可是……。”

　　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呜咽着说：“不要痛不要痛，我来治疗你好不好？”

　　修女刚喊出一句“不可以！”就被陆离的目光逼视着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的手抚摸在莱森德尔的脑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动作，另一只手抓起一块散在床铺上的碎玻璃，冷冷地凝视着那个修女，用口型命令她出去。

　　“怎么了？”莱森德尔茫然地问，“很……很痛吗？”

　　看到修女听话地手脚并用站了起来，扶着墙一直退出了门外，却只是谨慎地站在门口守着，陆离这才轻轻地用脸颊碰了碰莱森德尔的侧脸。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愿意吻我的话，说不定我就会不痛了。”

　　莱森德尔的眼泪一瞬间就被惊讶和羞涩干涸掉了，他结结巴巴涨红了脸，“不……不要乱来！怎么会有那种事——”

　　“可是，真的很痛啊。”陆离凝视着他，带着哑的嗓音轻绵地好像叹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我才格外地觉得痛。”

　　“所以，亲亲我吧？”

　　怎样看，她那浓黑的眼眸里都沾染着熏然的笑意，莱森德尔又窘迫又担心，只觉得现在应该治疗她的伤而不该说这些话，却又觉得喜欢她的心情都要涨出来了，酸涩得无话可说。

　　“——等下就会有人赶过来了。”陆离捕捉到了他的动摇，立刻加了一把火。“再犹豫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一样将柔软的嘴唇撞了过来。

　　陆离简直要被他的可爱给逗笑了，一边顺势撬开他的嘴唇吮吸舔咬，一边含糊不清地笑：“你的味道……嗯……是甜的呢……。”

　　莱森德尔觉得舒服极了，同时又奇怪地难受极了，被她这么一说，更加觉得羞窘，要往后退，却听到她说，“不要乱动，我还受着伤呢……。来吧，乖乖地。”

　　门突然被撞开了。

　　莱森德尔被惊吓到，陆离却根本不放给他躲闪的机会，而是将松松散散挂在身上的披风摘下来，整个地盖住他，继续撩拨他柔软的舌头。

　　“陆离小姐，请问是您在这里吗？”

　　在披风遮掩着的狭小昏暗的光线里，陆离结束了这个吻，竖起食指挡在莱森德尔面前，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回答外面的人，“是我。”

　　她抬起头，将兜帽严严实实地盖到莱森德尔的身上，然后抱着他站了起来。只有少年纤细洁白的脚踝和双足无力地绕过她的胳膊垂下，裸露在空气中。

　　少年裹着披风，瑟缩又亲密地揽着她的肩膀。

　　军警看了一眼他的双足，立刻收回了视线，利落地向陆离行了一个军礼。“非常感谢您在这场第二区商业街毒素事件中做出的贡献。”

　　“现在就定下来正式称呼名了吗？”陆离玩味地笑了一下，又说道：“看来你可不只是来说一句感谢的。”

　　军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您的危险评级系数被提升了，现在您是S级潜在危险人物。按照帝国法律的章程，您现在属于犯罪事件的主要高发人群……。您需要接受心理状况的调查，以确保您对帝国的伟大统治没有……不该有的意思。”

　　陆离的表现仍然是十分沉静的。她宛如听不相干的什么人的事情一样，接话问道：“然后？我还需要接受全面的监察，对不对？”

　　“……请您保持情绪稳定，配合我们的行动不要反抗。你的一切行为都在被录像分析，——”军警避开了她的视线，语调平稳地说，“一切安排都是合理的。”

　　陆离忍不住挑了一下唇角笑了。“没有的事，我的情绪可十分稳定。”

　　军警更加沉默了。

　　莱森德尔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陆离。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感觉到陆离轻轻地拍了拍他。

　　“军警是不是被迫不准行动了？”陆离忽然这么问。

　　那个军警骤然抬起头，却立刻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但是没有说话。

　　陆离于是下了结论：“没有回应就是默认了。”

　　“请不要再谈不相干的话。”军警拧着眉看着她，最终又躲开视线，对着手腕的联络器说道：“进来吧。”

　　于是霎时间七八个军警涌进房间里，看样子都是归面前这人管的下属。

　　其中走上前来两个人，拿着陆离曾经见过的拘束装备——应该是更先进的产品，靠近过来。

　　陆离并没有动。

　　“我有条件。”陆离说，“这个孩子必须和我一起。”

　　“——不行！”

　　一直躲在门外的修女忽然冲了进来，看起来神色里几乎有了几分癫狂，“不行不行不行！没看好他的话我会被大人责怪的！！”

　　她冲上前来要拉扯陆离，却被军警拦住了，挣扎了几下根本冲不过去，哭泣着跪在地上。

　　完全不在意她的喧闹，陆离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个孩子没有按照法律接受应有的教育，一直被关在教会的高楼里，就算说他是这个教会付属慈善机构里长大的孩子，现在也已经超过了限定的年龄。这个——修女说的话，看来你也明白。”

　　“……这个孩子是被关在这里的。”

　　她在提及“他”的时候，神态里明显藏着温柔。

　　“我要带走他。”

　　说到这里，她低头询问抱在怀里的少年，“可以么？”

　　隔着冬天的斗篷厚重的布料，少年的声音传了出来。

　　“请带我走吧。”他说，“……我要跟你一起。”

　　**

　　玫瑰。月亮。夜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梦里的人就是她！

　　弗里德希斯冷冷地看着军警方的录像消息，不停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但是他不能过去。

　　好在莱森德尔只知道他是个主教，而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待在那儿的修女也有家人在自己手里，是不可能交代出他的。现在赶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们还不知道莱森德尔的异能，但是监禁一个无辜的少年，对于圣洁的主教形象来说已经是一个致命的污点了！

　　绝对不能暴露。
　　——所以在事情正式进入调查的流程之前，他必须要尽快让整个教会都进入封闭的三十天议会选举期，断绝外界好奇的目光，借机来抹去自己的痕迹。

　　陆离！陆离！——想到他那样珍视的圣洁的少年竟然被她玷污了，弗里德希斯便感到一阵刺痛。

　　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是肮脏的！

　　他这一瞬间忘却了过去曾觉得她天真又美好的所有心思，只感受到一阵又一阵不断燃烧的怒火。

　　/万物之父/啊。必将有战争，而英雄引导民众于前。

　　他抬起头，看到威特·弗拉维奥胆怯地站着，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被单。

　　下属早已经识相地出去了。威特问：“您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神情……？是有什么事情烦扰到您了吗？”

　　他偷偷看了一眼投影用的光屏，但屏幕上现在已经只有乱七八糟地染着血迹的房间和躺在地上哭泣的修女了。

　　“什么也没有。”弗里德希斯关掉了光屏，转向了这少年。

　　“为什么要遮掩自己？你在我眼里是圣洁而美好的。”他叹息着掩着自己的嘴唇，“……我……有罪。我应当侍奉父亲，却无法从你的身上移开视线……。”

　　“主教大人……！”

　　威特低下了头。

　　“生之污浊和短暂让我痛惜总有许多不得已的告别。但在那之前——让我们继续吧……继续刚才的事。”

　　被单扑簌着、滑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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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更~
亲一口夸我可爱的小天使们并殷勤地举起刷子提供刷翅膀服务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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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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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
你可实在是个再狡猾不过的坏孩子。
只是捉弄你一下，就要摆出受伤者的表情。
实际上你和我都明白，我才是依附于你而存在的那个人。
不，这不是关于感情的描写，而是对“真实”的陈述。
在你开始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起，我才真正能够“存在”。
而且，终有一天我的存在会归为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