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名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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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发现这几天织田信玄状态十分不对劲，尽管对方在竭力的掩饰，然而只要是这几天和织田信玄接触过的人都有所察觉。坂本龙马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不过他这个人精暂且选择了不动声色地观望。随行保护织田信玄的的上泉信纲也没提这件事，他纯粹是觉得没必要，他当了信玄好几年的老师，他知道这孩子多智近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插手就能自己解决。而织田信玄身边的亲兵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大名长子的安全，没有兴趣亦没有自认没有资格插手殿下的事。
宇智波斑影藏在暗处执行着自己的护卫工作，他看着在和此次北伐的大将坂本龙马说着话的信玄，眉头微皱。
这孩子的状态果然不对……
近日里，虽然信玄表现的一如往常，然而宇智波斑看得出掩藏在这孩子平静的外表下的惶恐和不安。就如同是披着狼皮的绵羊崽误打误撞的跑进了狼群，小心翼翼的缩在披在身上的狼皮下，生怕被狼发现自己并非是他们的同类。
曾经的织田信玄不管处于什么状态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可靠模样，这才是火之国继承人应有的姿态。然而，他现在却变得迷茫惶恐，就像迷路的孩子。
而且，这孩子最近总是在刻意的回避他。
宇智波斑敏感多疑心思细腻，他不是坂本龙马，不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忍不住在这天晚上避开其他人的视线闯入了织田信玄就寝的帐篷。
“谁？！”
信玄睡得很浅，宇智波斑也并不打算隐藏。
“是我。”
宇智波斑出声。
帐篷中很暗，暗到看不清人影，也正因为如此，能让人暴露出一些平时难以察觉得到的细节。
在这样的环境下，信玄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以为斑也一样，所以他并没有花太大心力掩饰自己。这几天他已然有些心力交瘁，也没有心力再给自己包裹上多余的伪装。
而宇智波斑开着写轮眼，他的视力很好，只要有一丝丝的月光，就能看得很清楚。所以他看看得出对方的恐惧，对方的心脏跳得很快，对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对方的眼睛因为畏惧睁得大大的。
宇智波斑的心情很糟糕，他的心情本来就因为织田信玄突变的态度十分不美妙，此时更是因为对方畏惧的表现更是跌倒了谷底，
“你怕我？”
织田信玄的表现让他想起了以前遇到过的畏惧他的普通小孩，明明他只是想要扶起那个摔倒正在哭泣的孩子，但那个孩子看到他后反而更加害怕，吓到不敢出声。自从那次以后，宇智波斑很少主动去接触小孩子，他知道他一向不招人喜欢，尤其是小孩子。
宇智波斑失望至极，他唇角下撇，转身欲走。
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已经没法让自己继续呆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袖子被人拽住。
宇智波斑侧身看去，一只微微颤抖着的白嫩小手正紧紧的拽着他的袖子，明明害怕到发抖，却坚定不移的攥着他的袖子。
“幼崽和猛兽相处，总是会觉得畏惧，即使知道对方并非是会肆意伤人的野兽。”
到底是从小就接触继承人教育的大名公子，即使是在情绪不对劲的情况下还是能清晰的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并非是你的问题。”
年幼的大名公子睁着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他看不清面前这个强大到犹如鬼神的男人的面孔，只能看到对方那一双鲜红的、仿佛冒着血光的写轮眼，让对方看起来犹如恶鬼降世。
织田信玄强迫自己直视那双令人畏惧的眼睛，他告诉宇智波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出问题的是自己。
“你引领我至湖水边，让我看清了我真正的样子。”
织田信玄说道。
宇智波斑听得云里雾里，他对信玄意识流的话完全不能理解。
信玄看出对方并没有懂自己的意思，他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他下定决心，
“也罢，在我们结下盟约的那天我已经决定，即使人心难测世道无常，我也希望能与你互相信任敞开心扉……”
斑愣了愣，然后他顺着信玄的力道挨着信玄坐到了床榻上。
“我自从出生以来就被告知我是火之国大名的继承人，我将会继承这个国家，肩负重任，传承祖业。”
“没有人把我视为孩子，我亦然。”
“以大人的身份自居，以大人的身份和其他大人相处，和你相处……所以能游刃有余，也并不觉得需要畏惧任何人。”
以成年雄狮的身份和森林里的其他野兽相处，高高在上，挥洒自如。
“然而，你打破了全部的假象，让我知道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鬼，弱小的，软弱的，会轻易的死掉的小鬼。”
“身为大人的我能把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身为小鬼的我却觉得非常害怕，害怕周围的大人，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巡视领地的狮王在路过湖泊的时候从湖面的倒影中猛然发现自己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有着尖锐的獠牙锋利的兽爪，甚至连一只成年的狮子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幼崽而已。这只幼崽在野兽遍布的黑暗森林里惶恐不安，平日里属于自己的王国变得如此陌生，这只幼崽只能竭尽所能的装作自己仍然是那只成年的，威武无比的狮王。
宇智波斑忍不住把这个嘴里说着害怕，身体也还在微微发抖，但却依旧固执的挺直脊背的孩子拥入怀中。
“没错，我害怕你，你极富侵略性的气场让我害怕，但是，我内心深处信赖着认可我的野心、赞同我的理念的你。”
信玄顺从的让这个他畏惧着的男人把他拥入怀中，他害怕这个男人的犹如鬼神般令人畏惧的气息，他为此战栗不已，但他仍然放心的把自己的所有要害、所有柔软的地方暴露在对方面前，他有自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你曾经与身为大名继承人的我，那个大人般的我结盟……”
“但现在的我，已经真实的看清了自己的原貌的我，只是一个小鬼的我，没办法像大人那样胸有成竹处变不惊。”
“你可以反悔，在这场赌上了你我的性命，赌上了火之国，赌场了这个天下的豪赌中，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反悔，拿回你的全部筹码。”
织田信玄继续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十分忐忑不安，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宇智波斑有很大的可能反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把全部的赌注押在一个小鬼身上。
然而，宇智波斑甚至没有为这次唯一一次的，宝贵的，反悔机会犹豫，他说，
“小鬼终究会成长为可靠的大人。”
宇智波斑的话表明了他最终的选择。
“在你拿下这座江山或者是我死去之前，这个盟约永远有效。”
斑对着怀里小小的孩子立下誓言、宣誓忠诚。
信玄突然平静了下来，本来惶恐不安的内心得到了安抚。
的确，幼崽既没有尖锐的獠牙也没有锋利的兽爪，然而，强大的巨狼在他面前宣誓忠诚。这片森林里，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了。
信玄闭了闭眼，缓了缓今晚情绪剧烈波动引起的眩晕，他的声音很低，但宇智波斑听得一清二楚。
“你击溃了我虚假膨胀的自信，又给了我新的力量来源……”
“如同上天给我的启示……”
“斑，你一定是我的天启……”
斑有些愣然，他侧头去看伏在自己肩头的小小孩子，却发现对方已经因为太过疲惫睡了过去。
斑把这孩子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站起身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着面前睡的毫无防备的信玄，对方似乎是解开了心结一般，这段时间一直下意识的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信赖而稚气的睡颜。
斑掀开帘子走出帐篷，守卫的亲兵看宇智波斑从帐篷里走出来吓了一跳——他根本没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宇智波斑掐住他的喉咙不让他发出声音吵醒刚刚入睡的信玄，直到对方频频点头保证不发出声音后才放开手。
斑双手抱臂站在帐篷外为里面睡着的那个孩子守夜，今晚短短的时间内，他的心情跌宕起伏，以至于现在毫无睡意。
他笔直的站在帐篷外，心想，
在黑暗中为我指明前进的方向，在乱世中给予我希望……
鹤千代，你才是上天给我的启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大名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