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暖暖］故事集》凉妆伊人

27、Assassins and demons

　　——烈火之歌x刺客信念

　　少女顺利地潜入了将军的府邸，也顺利地来到了将军的卧室。

　　将军看起来睡得很熟。

　　但少女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出气，她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把将军惊醒。如果将军醒了，那么她的任务就会失败，她没有胆量在将军的地盘和将军单挑。

　　在少女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举起匕首，正欲行凶之时——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将军却突然睁开双眸，将少女的手腕捉住。

　　少女下意识地挣扎，但将军的手劲很大，大到让她挣脱不开。

　　她想：这将军的力气也太大了些吧！根本动不了……

　　可她不能放弃，就算再困难，都不能。

　　……

　　少女成功逃离魔爪，但因为她急着逃命，在逃走的时候被守夜的士兵发现了。

　　一个少女从将军卧室的方向出来，士兵以为她是衣着奇怪的贵客——哪怕她的穿着像个刺客；更让士兵觉得奇怪的是：贵客好像不打算走大门。

　　要出府的话应该来他这里啊，为什么她要走反方向？

　　士兵终于意识到——她是刺客。

　　在士兵想要去追刺客，然后交给将军处置的时候——原本该在卧室就寝的将军却突然出现并出声制止：“别追了。”

　　“将军……？”难道她真的是贵客吗？

　　“她还会来的。”将军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他读不懂将军眼中的情绪。

　　他从将军的眼里看到了期待。

　　在他愣神间，将军已经回房了。

　　＊

　　少女的任务失败了。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反正她也没觉得她可以顺顺利利地完成这项任务，那位可是将军啊。如果可以轻松杀掉，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失败了？”一个带着面具黑衣人突然出现。

　　少女闻言一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我还没有向你报告这件事吧，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副样子，我想不知道都难。”

　　“……我很抱歉。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口：“罢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成功。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是同意了吗……？

　　“你下次要更小心一些了，今天过后，估计将军府会难进得多。”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要雇我杀她？”

　　“……”

　　回应少女的，是沉默。

　　“好吧。你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黑衣人走了。

　　＊

　　五日后，月黑风高夜，少女再次行动。

　　将军府并不像黑衣人预测的那样，戒备森严，反而比上一次更容易潜入……但是顺利没能让少女觉得高兴。

　　遇刺之后反而放松紧惕，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把她当回事！

　　简直可恶！这次一定要杀了她！少女想。

　　于是这一次，少女更加小心翼翼，她再三地确认，将军她的确是睡着了，才下手。

　　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少女又重温了一遍，五天前的经历。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少女放弃挣扎。

　　“你为什么又醒了？！我明明很小心，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啊……”

　　“因为我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啊。”将军笑着回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可不是残暴之人啊，见血就免了吧。”她还是笑着的，“告诉我，你叫什么？”

　　“娜塔莎。”少女回答。

　　将军闻言一愣，问道：“你既然是北地的人，为何还要刺杀我？”

　　娜塔莎闻言也愣了，解释：“我不是北地的人，我来自信鸽。”然后说，“至于为什么刺杀你，是因为我需要钱。”

　　“这样吗……？”

　　娜塔莎这名字，是北地常见的女子名，所以将军才会误会。

　　“你要不要自觉地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呢？”将军的笑充满了威胁，“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被鞭挞的滋味哦。”

　　“……我拒绝。”娜塔莎别过头，“虽然入行不久，但是我并不想做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刺客。”

　　“噗哈哈哈哈——你都用人命赚钱了，还跟我说什么职业道德，真是好笑啊。”

　　是啊，都用人命做交易了，何谈道德？可是——

　　“我别无选择。”

　　＊

　　“叩叩叩——”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你最好给我躲着。”

　　“啊？”娜塔莎一愣。

　　“啊什么？难道你想被他们发现，送进监狱吗？”

　　“……不想。”

　　“那就快藏好。”

　　娜塔莎默不作声地藏在隐蔽的角落，怎么也想不通，将军为何要包庇自己，她可是个刺客，前来刺杀将军的刺客啊。

　　“哎呀将军你总算是开门了，”来人笑着环顾四周，“要不是清楚你的作息时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哪天睡好过啊？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晕乎乎的。”将军面不改色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倒是你，来我这干嘛来了？”

　　“啊，我今儿有空，所以想来看看你，和你叙叙旧，毕竟咱们许久未见了。”笑得人畜无害。

　　将军点头道：“嗯，是很久没见了。”

　　他们二人闲聊之际，娜塔莎面如死灰。因为她听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她的雇主——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的声音。

　　“呀，都这个点了，我也该走了，再见，将军。”

　　他刻意地加重了“再见”二字的语气，导致他的“再见”根本不像是拜访完朋友家将要离开时的道别，倒像是在跟她说“永别”。

　　女将军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她希望，是错的。

　　“出来吧，他走了。”将军瞟了眼娜塔莎，见她脸色不好，“你怎么了？难道是憋坏了？”

　　“不是……”娜塔莎否认。

　　“没事的话，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将军很不解。

　　“你难道是个Beta吗？！”

　　“？？？等等，你是个Omega？你竟然是个Omega？”将军难以置信。

　　“……我信息素的味道还不够浓吗？”娜塔莎瞪了她一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将军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她是Beta啊！谁能想到这么彪悍倔强的人会是Omega呢……Omega难道不是温柔可人的吗？

　　“这里有没有抑制剂？”

　　“……你觉得我一个Alpha会有那种东西？”

　　娜塔莎陷入两难：留下，这里有个alpha；离开，外面有无数alpha。

　　她究竟是该留下还是离开呢？答案显而易见。

　　“你留在这里吧。”娜塔莎本以为这是邀请，可将军却将她一把推开，跟她保持距离并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的，放心吧。”

　　娜塔莎默不作声地向将军靠近，她向前迈一步，将军就往后退一步。

　　“诶诶诶，你别这样，别过来！”作为一个Alpha，将军这么对一个omega说道，“我已经被你逼得退不了了啊我背后是床啊你别过来了……”竟然带着哭腔。

　　娜塔莎无语：搞得像我在逼良从娼一样……

　　要不是亲耳听到将军她自称是个Alpha，娜塔莎真的会以为她是个Beta。哪有像她这么无欲无求的Alpha啊！

　　“我要是不呢？”说着，娜塔莎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将军被娜塔莎逼得差点倒在床上，“我都说让你别再过来了啊……！”将军有点生气，故而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

　　可娜塔莎充耳不闻，仍旧向前逼近，将军为了保持距离，只能后仰，后着后着就倒在了床上，然后娜塔莎吻了她。

　　被omega亲了一口，导致alpha的脑子短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起来，我让人去给你买抑制剂，怎么样？”

　　“哦？我想想啊……”将军以为娜塔莎是要考虑答不答应，“刚刚是谁让我躲好，别让人发现的？”

　　“……那我出门给你买？”将军无法反驳，退让了一步。

　　娜塔莎却不领情地拒绝：“得了吧，抑制剂又贵又难买。”站直。

　　“所以说你当刺客是为了抑制剂？”将军问道。

　　“要不是因为要买它的话，我干嘛要干这么危险的活啊？”娜塔莎唉声叹气，“唉，抑制剂的时效越来越短了，我都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放弃呢？明明只要选择放弃，你就可以享受养尊处优的生活、受到万千宠爱啊……”

　　“我当然清楚啊。”娜塔莎说，“就比如说你，在知道我是omega之前，你扬言要鞭挞我；在知道我是omega之后，你躲着我——但是我啊，并不想要被区别对待。”

　　“……并不算是区别对待，我只是怕伤到你而已。毕竟你们很脆弱，像瓷娃娃一样，摔不得。”

　　“这不就是区别对待么？”

　　“善待老弱妇孺也是军规里的一条。”

　　“你的意思是我既弱又老咯？”娜塔莎挑眉。

　　娜塔莎是个女人，也是个omega，女人听不得别人说她老；娜塔莎听不得别人说她弱。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强烈的求生欲让Alpha迅速否认，可话音未落就被Omega打断了。

　　“我可算知道他为什么雇我来刺杀你了，你真的很能惹人生气。”

　　但比起生气，娜塔莎现在更多的情绪是郁闷。她毕竟是一个omega，她都这么主动了，还是被拒绝了，怎么会不郁闷？

　　将军：“…………”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道歉啊？可我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怎么办……？

　　看到将军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娜塔莎觉得很好笑。

　　“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我消气？”

　　“还用问？不想。”

　　这次轮到娜塔莎不明所以了，她本来以为她掌控了主导权……

　　“为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还说过你要善待老弱妇孺的吗，现在你把惹我生气了，不管不顾？”

　　“嗯，我的确说过。但是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了那条军规的后半句，‘若为敌人，本条无效’。也就是说我无需对你遵守军规。”她故意一字一顿，“刺、客、小、姐。”

　　“……你果然是个可恶的家伙！”娜塔莎咬牙切齿地说。

　　“不过，你想我怎么哄你呢？”

　　“就像——”娜塔莎又一次把将军推到，“这样。”

　　“啊……唯独这件事不行呢——因为我已经有一位未婚妻了。”将军把她推开。

　　“我是该羡慕你未婚妻有一个为她守身如玉的未婚妻呢，还是该可怜她，未婚的妻子是柳下惠呢……？”

　　将军笑道：“不用羡慕，也不用可怜。”

　　“你暂时出不去了，在你的信息素消散之前。”

　　“所以呢？”

　　“所以，我们来聊聊天吧。为了你的状态着想。”

　　“你完全没必要加个‘吧’。你这语气，根本不容我拒绝好吗！”

　　“知道就好。那么接下来，你最好如实回答。”

　　“我为什么要陪你玩问答游……”

　　——因为她握着自己的把柄啊。

　　“为什么要服用抑制剂？”

　　“你有未婚妻，我也有。但是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她？”

　　“你父母没给你看她的照片？”

　　“重要吗？即使她长得美若天仙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因为她的样貌嫁给她。”

　　将军在心里默默赞同。

　　“最让我生气的其实不是他们擅自做主给我定了婚约，而是他们做错了事却不思悔改。”

　　“在我明确地告诉他们，我拒绝包办婚姻的时候，他们却说‘你就快要到发／情期了，感情可以嫁过去之后慢慢培养嘛’，然后跟我说什么她成绩很好、长得漂亮之类的。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应该是我要结婚了，而我本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吗？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做了刺客？”

　　“实属被逼无奈。”娜塔莎回答，“我的零花钱支撑不了购买抑制剂的开销，这行虽然危险，但是来钱快。”

　　“哦？那你接了几单了？”

　　“我离家出走没多久。”娜塔莎咬牙切齿，“你是我出师不利的第一单。”

　　将军闻言笑了。虽然她笑得很好看，但娜塔莎感觉像是在嘲笑她似的。

　　“笑什么笑！你得感谢我知道吗？”

　　“是是是，感谢娜塔莎小姐不杀之恩。”

　　天知道娜塔莎有多想杀了她，让她尝尽了失败的滋味的她。

　　“为什么光是你问我答？这不公平！”娜塔莎试图扳回一城。

　　“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还有选择的权利？”

　　娜塔莎：“……”毫无疑问，没有。

　　“不过，我允许你向我提问。”

　　娜塔莎从善如流：“那个人是谁？”

　　将军问：“未婚妻？”

　　“……谁会关心你的未婚妻是谁啊！你们俩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关我屁事。我是说今天来的那个人。”

　　“你好歹也是信鸽王国的名门千金，多少注意点淑女形象吧？看看我，你要杀我，我都没骂过你。”

　　娜塔莎：“……”然而你做的事比爆粗口过分多了好吗！

　　然后将军终于回答了娜塔莎：“在他眼里，我应该算是他的宿敌？只不过他从未赢过我。”

　　“宿敌吗……”怪不得呢。

　　“我们一起共事过，他那时候是我的副官。虽然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不太服气。”

　　“我想，是因为在共事之前，我们是同校吧。我一直名列前茅，巧的是，他永远排在我后面一位。”

　　“等等，他是你的副官？”

　　“嗯，不过在我失去嗅觉之后，他就不是我的副官了。”

　　原来她不是柳下惠啊……她只是闻不到我的气味罢了……不，应该说是什么都闻不到。

　　“你听我说，他要害你，我就是他雇来的，你一定要提防他！”

　　将军惊讶地问道：“你不是一心想着杀死我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无法接受他的理由。因为自己无能就痛下杀手的人，他的钱不挣也罢。”

　　“听我一句劝吧。”

　　“什么？”

　　“你不适合做刺客，现在放下屠刀还来得及，我不会追究的——关于你试图谋杀未婚妻这件事。”

　　“等等，我什么时候想要谋杀她了？非要说的话，我只是逃婚好不好！你别随便给我泼脏水，这是污蔑，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将军凑近，近到几乎快要碰到鼻子了。

　　“现在知道了吗，我的未婚妻？”

　　“你叫我什么？还有，你凑得太近了！”

　　“没关系，这次你可以随心所欲了。”

　　“啊？”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啊。”

　　“……这是什么剧情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娜塔莎大吃一惊。

　　“不对，我不信。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那你刚刚干嘛以未婚妻为理由拒绝我？”

　　“原本我是想退婚的。毕竟我也就只是看过你的照片，听父母介绍了一下你这个人之后，我感觉我们应该是合不来的。”

　　“那你干嘛还叫我未婚妻，我和你不熟！”

　　“当我想要和你家退婚的时候，令尊先行一步，告诉我，你已经离家出走了。”将军笑着说，“很抱歉，因为您的任性，退婚没有成功，我们的婚约仍然作数。”
　　虽然她的确在道歉，还用着敬语，娜塔莎却感觉不到她的半分歉意。

　　“至于拒绝你嘛，只是单纯地想折磨一下你罢了。如果只是暗杀的话，我倒不会过这么久才坦白，可你逃婚了——所以，还是你的错。”

　　娜塔莎惊道：“……你也太记仇了吧？！”

　　娜塔莎想：我一定是得罪了撒旦，才遇上了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