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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诀别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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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琉璃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里元辰靖拉着孟琉璃的手在雪地拼命的逃命,他们身后是一群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歹人,要至他们于死地.
他们一直逃一直逃,一直逃到一个悬崖边上,那个悬崖孟琉璃十分的眼熟,是落日崖,而她一晃神变成了八岁的样子,她的手里牵的不再是元辰靖,而是十四岁的孟庭朔,孟庭朔和孟琉璃被被逼上悬崖,脚下是万丈深渊,面前是凶神恶煞的黑衣蒙面人,他们走投无路了。
“琉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少年的孟庭朔说出坚定的话语,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孟琉璃的,少许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来。
孟琉璃也坚定的点了头。
“庭朔哥哥,不管天涯海角,琉璃都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琉璃也不怕。”
孟庭朔笑了,小心拂去她头顶的积雪,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半跪下来温柔的帮孟琉璃撕掉过长的衣服下摆。
“孟琉璃,你去死吧!”
突然下一刻孟庭朔伸手将孟琉璃从悬崖边上推了下去,孟琉璃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身子在一点点的下沉,孟庭朔的脸在眼前一点点的模糊,但是他眼里的怨毒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孟琉璃坠落的悬崖边上,依稀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走到了孟庭朔的跟前,他对孟庭朔说道。
“好孩子,你做的很好,她杀死了你的母后,你就该这般对她...”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
为什么庭朔哥哥要听他的话,为什么连庭朔哥哥都想杀死他。
不对,不对,这里是哪里?
孟琉璃坠落到一个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她的眼皮很沉重,耳边有人在说话,而她的身体软绵无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竟然是痴情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孟琉璃耳边说道,孟琉璃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道那里听过,眼前有一丝微弱的光漏出来,孟琉璃极力去抓住它,但是她连伸手都做不到。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想不到我那徒儿这些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霓裳已经没了,他竟然在霓裳的女儿身体里下了这样歹毒的蛊毒。”
身边传来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着很陌生。
“痴情蛊本来是一对了,既然母蛊在这里,子蛊也已经出世,天底下至情至性之人,唯有情字最伤人,这痴情蛊便是所有痴情人的最毒的毒药。”
“痴情蛊子蛊在哪里?”那个苍老的的声音问道。
“在犬子的身体里。”年轻男子声音叹息道,“那个人始终对我当初没有救霓裳而怀恨在心,所以才将此蛊种在犬子的身上,就像当初霓裳不顾一切自己吞下痴情蛊母蛊,又将痴情蛊的子蛊种在孟滇翔的身体里一样,霓裳这一死,孟滇翔也是九死一生,不得善终,他这是要将吾儿的一生都绑在霓裳的女儿身上啊。”
“罢了,都是孽缘,不过如果身中痴情蛊的两人若不能彼此相爱,那么子蛊将不会在人体激活,一旦相遇相爱,蛊虫会在体内迅速激活,相爱的两人如果彼此忠于对方还好,两人倒也相安无事白头到老,如果只要其中一方移情别恋,被激活后的痴情蛊虫就会发狂,将啃食子蛊宿主的心脏,直到子蛊的宿主死亡。”
“罢了,都是孽缘...希望他们彼此都不要遇到彼此才好,如若不是,那将是万劫不复...”
苍老的声音叹息声越来越,孟琉璃眼前的那道光消失了,孟琉璃重新陷入了黑暗里。
“溪儿,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眼前有一束光打在空地上,元辰靖温温浅浅的立在光束之中,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
“溪儿,快到我这里来。”
元辰靖朝她张开了臂膀,示意她过去,孟琉璃有过片刻的犹豫,最后忍不住朝他奔过去,可是元辰靖转身要走,孟琉璃根本跟不上他渐行渐远的步伐。
“元辰靖,你等等我,你要去哪里?”
黑暗中传来一声耻笑声,一手玉葱一般的柔夷牵住元辰靖的手,孟天炎从黑暗中走入光亮之中,她亲昵的将身子靠向元辰靖的胸膛,挑衅的望着孟琉璃。
“脚底之泥也配和我孟天炎抢东西,孟琉璃我告诉你,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你,因为像你这样肮脏而又卑/贱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孟天炎的纤纤玉手抚上元辰靖的脸,元辰靖低下头来和孟天炎亲吻在一起。
“这不是真的,元辰靖,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孟琉璃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想去拉元辰靖,元辰靖搂着孟天炎的细腰对她笑得越发残忍。
“溪儿,你怎么可以爱上你自己的哥哥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说得对,只有天炎公主这样高贵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而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孟琉璃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辰靖和孟天炎在她面前做尽了各种亲昵的举止,她很难过,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对不起,元辰靖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尽管孟琉璃低声恳求,元辰靖对她无动于衷,熟视无睹。
“溪儿,是你说你不爱我,既然如此,那么我何必再来纠缠于你。”
是啊,她跟他说了那么决绝的话,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元辰靖会弃她而去全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看着他和孟天炎在一起如此亲密,她的心莫名的痛起来,起初是淡淡的被蚂蚁啃食一样,接着是心口绞痛,有什么东西在扎她的心口。
“琉璃,你到底爱不爱我?”
耳边传来冷冷的询问的声音,孟琉璃身子一僵,不敢看身后人的表情,她知道这个人是孟庭朔,他站在孟琉璃的身后,用手环住孟琉璃的腰身,他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脖子,冰凉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鼻翼下是浓烈的冷凝香。
“琉璃,你撒谎,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人是他!”
孟庭朔手指着元辰靖的方向,孟琉璃顺着孟庭朔手指的方向看去,元辰靖捧起孟天炎的脸,低头吻上孟天炎,他们吻两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忘我,深情款款如胶似漆,而她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突然胸口一痛,胸前冰凉一片,孟琉璃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只剑透胸而过,孟庭朔面无表情的将剑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将她冷冷的丢在黑暗里,孟琉璃对着孟庭朔离开的方向曲张着手,再也够不到他的半分。
“庭朔哥哥,为什么...”
“琉璃,为什么你的心在动摇,为什么?”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声,孟琉璃再一次滑入更深的黑暗中。
孟庭朔从快马上下来,大步走进了山海苑,一路疾驰,一直到大厅,见到正在与元辰靖品茶说话的孟天炎。
“太子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天炎十分诧异,他现在不应该再军营里面准备迎战楚离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庭朔快速扫过脸上毫无血色的元辰靖,上前将孟天炎手中的杯子一把夺了下来,怒火中烧的孟庭朔奋力摔在了地上,茶杯碎成千万片。
“太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孟天炎莫名其妙,不明白孟庭朔突然的怒火从何而来,随行的映雪也是一脸惊魂甫定,从来没有见太子殿下发过这么大的火。
“孟天炎,我警告你,你好自为之,你若再敢对她出手,小心别怪我对你不念及兄妹之情!”
孟庭朔说道,不给孟天炎反应的时间,扬长而去。
她?
她是谁
孟天炎凤目一转,有了计较。
这时,啸风神色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里的元辰靖一眼,伏在孟天炎耳边耳语,孟天炎听罢,倾国倾城的脸迅速苍白起来,她快速的看了一眼元辰靖,神色慌张的随映雪和啸风离开了山海苑。
“晋王好生静养,天炎改日再来探望于你。”
孟天炎一走,紫月从暗处走了出来。
元辰靖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沿,说道:“她还好吗?”
紫月一身紧身衣,她淡淡的道:“刚才线人来报,棠姑娘已经不再天牢之中,似乎有人已经将棠姑娘救走了。”
元辰靖这几日沉重的神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他能为她做的太少了,连一个天牢都破不了,那日不是孟天炎的令牌,他连孟琉璃的面都见不到。
而能从如此牢不可破的天牢里面把人救走的人,除了太子孟庭朔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知道孟庭朔并不会伤害孟琉璃,孟琉璃目前没有危险了,元辰靖悬下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卢霆呢?今日又去玉春苑喝酒了?”
至从元辰靖和孟天炎的婚约在礼仁宫一锤定音之后,卢霆就一直躲着他,不见他,每日醉卧美人怀,流连各种风月青楼。
在提到卢霆紫月微微蹙眉,她说道:“卢公子有五日没有回山海苑了,今天一大早绿影跟着莫问去玉春苑拿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公子,有句话不知紫月当将不当讲。”
绿影欲言又止,元辰靖淡淡的望着她。
“你说吧。”
“公子既然不喜欢天炎公主,何不休书一封给圣上,炳明此事,让圣上推掉这门婚事,连绿影都看得出来公子对棠姑娘用情至深,我想天炎公主是聪明人,必不会强人所难。”
元辰靖喃喃自语道:“连绿影都看得出来我对她的用心,为何她却迟迟不愿意回应我的心意呢?”
答案是。
她根本不爱他。
“算了。”
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强求得来的,有些东西也并不是你想推开就能推开的,缘分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它从不在乎你情愿与否,更不会考虑你的感受如何,它就像强盗一样肆意闯如入你的生活,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以为你是得了上天的眷顾今生才能与他相遇,孰不知这一场相遇,从一开始便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他至始至终让你误以为他爱上了你,但实际上,你只不过在某些他认为正确的时间,恰好温暖了他而已,而这一暖,便让你生出一些节外生枝的妄想来。
持之之手,与之偕老。
他连她的手都牵不到,如何与她结白头之约。
元辰靖苦笑。
“去把王公叫过来吧,来叶城也有些时日了,我们也该回青鸾了。”
看着如此落寞的元辰靖,紫月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她还是没忍住了。
“棠姑娘她也和我们一道回青鸾吗?”
晋王何必如此,天大地大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流浪,要真让我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我会不习惯的,所以要和你回青鸾的话,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随口说的?
元辰靖,我不爱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任何人,天炎公主比我更适合你,你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她大概不会想要和我们一同回去吧。”
元辰靖落寞的说道,垂下眼帘,将里面的寂寞盖住。
“三爷!”
卢霆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几日不见的他,胡子邋遢,眼窝深陷,明显消瘦不少。
“三爷帮我!”
他的宿醉未消,身上还残留着酒味,桃花眼里面布满血丝,然而焦急和不安此刻充斥着卢霆的整张脸。
“无恙,到底怎么了?”
元辰靖从未见过卢霆为什么事这么紧张过。
“天炎,天炎被人抓走了。”
什么?
元辰靖不可置信,孟天炎刚从山海苑离开,怎么突然就被人抓走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映雪和啸风两个人。
“是我亲眼看见的。”
卢霆听绿影说孟天炎来了山海苑,他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希望能见上孟天炎一面,然而就在路上,他目击了一伙黑衣人袭击的孟天炎的马车,掳走了昏迷的孟天炎和她的婢女映雪,他和那几个黑衣人交了手,但是寡不敌众,没有拦住他们,所以他这才急急忙忙跑回来搬救兵。
“三爷,卢霆求求你,救救天炎公主。”
这是五天来卢霆第一次开口恳请元辰靖,不,应该说是他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求他。
“你先别着急,我们从长计议。”
卢霆一听元辰靖没有拒绝,大喜过望,卢霆说他已经叫莫问暗中跟着那些人了,沿途留下记号,他们只要追着这条线索便可以找到孟天炎。
傍晚一脸丧气的莫问和绿影回来了,卢霆焦急的上前询问,莫问眼神躲闪。
“他们换了好几辆马车,分别从四个方向同时跑,我和绿影一人跟着一辆,结果追出去几里路他们弃车而逃,我们后知后觉才知道上当了,再回去原地找其余马车已经跑远了,我们顺着车辙的痕迹再去追的,但是到了半路那些车辙的印记却凭空消失了,应该是有人刻意将痕迹抹去了,我和绿影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所以跟丢了。”
卢霆颓然的坐下,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天炎不利,要对她下手?”
“天炎公主生的这么美丽,保不齐有些色欲熏心的色痞子看上了呢?”
绿影说道,莫问示意她闭嘴,卢霆和元辰靖对视一眼,有了想法。
云潜王一直对楚淮安中毒的事闪烁其词,驿馆的那场大火又来的十分蹊跷,楚淮安离奇的死,死无对证,楚离大军突然的压境,这里面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而这个幕后之人可能就是抓走孟天炎的人。
“此事要不要通知孟庭朔?”
卢霆问道,元辰靖摇摇头。
“这也是我们猜测而已,更何况现在天牢被劫,而且孟庭朔不日就要拔营,此时将此事告知与他,必定会分了他的心神。”
元辰靖想了想说道:“王公,你收拾一下,你和绿影紫月将采买好的布匹先运回杭阳,我和卢霆带着莫问和杜辩去祭城看看,如果楚淮安当真没有死,他劫了天炎公主目的便只有一个,好在今后开战的时候牵制孟庭朔,若是如此,去往战场,祭城是他的必经之路。”
王公对元辰靖的安排唯命是从,绿影却不干了。
“棠姑娘呢?”
绿影大眼睛环视一圈。
“公子是不是忘了安排棠姑娘的去处了。”
元辰靖摸了摸绿影的头顶,幽幽的说:“棠姑娘有太子殿下照料,她暂时不会有事的,绿影这么担心她,是不是想她了?”
听着元辰靖这充满悲伤的话语,紫月别过脸去,卢霆沉默了,莫问和杜辩相顾无言,只有绿影眨了眨她无辜的大眼睛。
“棠姑娘是打算不回了来了吗?你们说话呀,怎么都不说话了?”
绿影大声的质问道:“棠姑娘被关在天牢里这几天你们一个个都茶饭不思,现在她好不容易放出来,怎么你们一个个还跟丢了魂一样,你们不去,我去把棠姑娘找回来,让她跟我们一起回青鸾去。”
绿影气哼哼的跑出去了。
元辰靖从胸口掏出一块陈旧的手帕,专注的凝视它。
这是一条绣工十分粗糙的手帕,桃花的花瓣都少一片她都不自知,帕子的一角歪歪斜斜绣着一个溪字,还记得那天孟琉璃要将帕子抢回去,被元辰靖给扣下了。
“这么丑的帕子竟然是溪儿你自己绣的?”
元辰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谁把你角成这样的,简直就是失败之作。
“你笑什么,难道女子就一定要会女红吗?”
孟琉璃匪夷所思,那也得她师父老人家会才行,不然她向谁学去。
“元辰靖你把它还给我,这可是我人生之中第一次绣的东西,我可是打算传给我的女儿的。”
“你可拉倒吧,这么丑的帕子你还打算当家传宝物传给你的女儿,小心她将来鄙视你。”
“你交不交出来,不交我可揍你了。”
“哎呀,谋杀亲夫呀。”
元辰靖望着帕子突然失神的笑了,莫问和杜辩面面相觑,王公叹了口气,对莫问和杜辩示意。
“去把绿影那丫头找回来吧,估摸着又躲在哪个角落哭去了。”
孟琉璃梳洗罢,重新给自己带上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是一张新面孔,与她原本的样子有五分相似,只不过额头没有那道妖异的朱砂,整个人显得秀气而灵动,透着一股子的娇俏的可爱。
姜太古来请孟琉璃的时候,姜太古楞了一下,还以为走错的屋子,确定这个别院只有孟琉璃一人之后,他才折回来。
“琉璃殿下?”
孟琉璃笑道:“怎么才两天你就不认识我了?你不记得十年前我们还在王宫里一起考过馒头吃呢。”
姜太古脸刷的一下红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您还因为这件事而被赶出了王宫。”
“是啊,十年了,谁都不知道我真正火烧丽妃寝宫的原因,只是因为当时想要烤馒头的我去丽妃宫里借个火而已。”
撞见了不该撞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惹来一场祸端。
“琉璃殿下请吧,太子殿下已经在望江楼等候多时了。”
孟琉璃上了一辆马车,姜太古手中的马鞭一扬,两人去往叶城的望江楼。
人影幢幢的叶城街道,同样使出的还有另外辆马车,他们与孟琉璃的方向刚好相反,孟琉璃是进城,而他们是出城,三辆马车在城门口擦肩而过,坐在马车里的孟琉璃和元辰靖不约而同的捂住心口的位置。
就在刚才,他们同时感觉心口位置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紧着着是满满的眷恋和不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远去了,而他们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就是诀别吧?
一别天涯,永不见。
孟琉璃登上望江楼,孟庭朔已经等候多时。
“琉璃,你来了。”
孟庭朔转过身来,发现孟琉璃换了一张新面孔。
“这张脸很适合你,和你原来的样子有五分相似,我很喜欢。”
孟琉璃摸了摸自己的人皮面具,她还记得元辰靖曾经百般劝她用她自己本来的样貌示人,孟琉璃担心自己额头上的那道朱砂碍眼,他当时扯了他湛蓝的发带就系在她的脑后。
我想你总归是会想让自己的面皮出来晒晒太阳吧,要不然老捂着,万一长草了可怎么办。
胡说,我听说有发霉的,哪有脸上长草的。
想到这,孟琉璃不禁莞尔,为什么他总是能将她逗笑。
孟琉璃这下意识的笑容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娇羞,而这一笑在孟庭朔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她刚才想到了谁?
“琉璃,我马上要离开叶城了。”
孟庭朔说道,将孟琉璃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要去哪里?”
孟琉璃这几日虽然被关在天牢但也听到了不少风雨风雨,什么楚淮安驿馆着火,楚离借故出兵什么的。
“旺角已经失守,张宗棠已经退到百墓了,我不得不离开了,否则百墓再失守,他们攻上祭城,云潜便岌岌可危了。”
孟庭朔让孟琉璃看着他。
“虽然你从未跟我提及过,但是我知道你曾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云潜是我们的故乡,我有义务和责任区守护它,因为我知道你的根在这里,就算你心里再怎么否定这一点,你也一定还不愿意看着它毁在别人的手里,对吗,琉璃?”
她的家,故乡和根在这里?
孟琉璃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原来很多时候她走在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时隔多年的后已经物是人非的陌生的恐慌,是因为害怕面对被自己曾经抛弃了的故乡,会跳出来大声叱问她为什么当初那般残忍决绝,义无反顾的离开。
那些记忆中熟悉的面孔会不会在见到你已经变化的容颜之后,然后随口问了一句让你心生恐慌而想落荒而逃的话。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了,怎么都不回家看看?
近乡情怯。
“你说,这里是我的故乡?”
孟琉璃闪着泪花问道,原来她也是有故乡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根之浮萍,流浪和漂泊才是她的宿命,她就像一只孤独的飞西边往太阳落下的地方的大雁,湖面上倒映着她形单影只的身影,她哀鸣一声,从不敢停下回家的羽翼,展翅滑翔。
“琉璃,你和我一道走吧,只要将楚离的人击退,我就放下这里的一切,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云潜,天大地大,我们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好不好?”
孟庭朔憧憬的说道,孟琉璃没有接话,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孟庭朔,孟庭朔见孟琉璃没有打断他,以为她在鼓励自己说下去。
“琉璃,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对平凡而又普通的夫妻,再也不要管这尘世的纷纷扰扰,我们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教他们写字读书,然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我们?”孟琉璃终于有人反映,“生很多很多的小孩?”
孟庭朔认为他没有说错,而孟琉璃也没有理解错。
“你的意思你要娶我为妻?”孟琉璃终于露出了惊涛拍岸的神情,“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我们是亲兄妹...”
“我不是!”
孟庭朔抓过孟琉璃即将缩回去的双手,望进孟琉璃的心里去。
“琉璃,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和你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
孟琉璃以手掩口,她纠结了十年的真相,结果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琉璃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们的感情有退缩,你是害怕世俗的偏见,害怕你会把我也拖入到你那般境地,可是琉璃,其实我并非父王的孩子,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母后在嫁于父王之前早已经和他人私定终身,而我则是那是他们珠胎暗结的产物,所以我并不是你的亲哥哥,爱上我对你来说,并不是一种不幸,而是我的三生有幸。”
孟琉璃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孟庭朔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打消存在他们之间芥蒂,让她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惜将自己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坦白于人前,孟琉璃只知道自己身世凄苦,而孟庭朔何尝不是在苦苦寻找自己的落脚点而拼命的挣扎过。
这十几年,他也过得不容易,生母亲一死,他连自己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还要天天对着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父王恭顺有加。
“庭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