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心计[重生]》carrotmiao

6、5. 刺杀

　　实在是太丢人了……就像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似的……

　　待到邵懿成全部洗完了，将廖若抱出来包好之后，他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若是澡盆有个缝儿的话，就恨不得钻进去了。

　　但他不敢让邵懿成看出他的窘迫，所以只能顶着一张大红脸，用手去抠浴盆上的雕花。

　　“不动。”邵懿成蹲下来，将他揽了过来，顺便将他伸出去够浴盆的手拉过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也知道害羞了？”

　　二人现在是平视的姿势，廖若被邵懿成盯得有些心虚。

　　若真是个傻子的话，应该是没什么羞耻观念，不应该脸红的才对。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真该死。

　　邵懿成还在盯着他，那剑眉星目似乎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刚才那句“知道害羞了”是什么意思？

　　调侃吗？试探吗？

　　廖若不知如何反应，而邵懿成拉着他的手又没有放开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窗外一阵阵的鸟儿叫，雀儿吵，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

　　寝宫里只有他和邵懿成两个人，而他被邵懿成半抱在了怀里，半边身子靠在他的腿上，手还被他的大手紧握着，这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

　　怎么办？如果挣扎要起身，要离开，或者说“你放开我”的话，是不是太过机灵了？所以只能这么任由他抱着，怔怔地看着，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吗？

　　廖若急速地算计着几种可能回复的话，和邵懿成可能有的反应，最后选择了一个最为稳妥的回答，装睡。

　　他打了个哈欠，将脑袋靠在了邵懿成的胸膛上，眯了眯眼睛。

　　邵懿成大概也是没料到小皇帝是这样一个反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轻笑，将小皇帝抱着站起身来，轻轻地放到了龙床之上。

　　廖若本来是要装睡而闭着眼睛，结果闭着闭着，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只能赖这个孩童的身体，本就嗜睡。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廖若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滚，碰到旁边居然还睡了一个人。

　　英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渐渐有些分明了的面部轮廓……除了那个邵懿成还能是谁？

　　但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睡到了龙床之上，难不成……他是想侍寝不成？

　　廖若想到这个人以后会是他的敌人，并且任他被蛮族掳走做人质而不救他，使得他在异国他乡被轮/奸致死，便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干脆在这里结果了他？

　　*

　　廖若顺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向下看去，看到了修长的脖子，以及小麦色皮肤之下覆盖着的青色血管。

　　没有任何保护，就这么平白地裸/露着，仿佛能听见里面流淌着的血液的声音。

　　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追溯源头，便能看见有些散开了的衣衫的斜襟，和里面隐约露出来的少年还略显单薄的胸膛。

　　左边的胸膛里面，便是那些血液的来源，汩汩跳动着的心脏。

　　但由于有着肋骨的保护，所以想要一刀刺穿心脏，令邵懿成当场致死，似乎不大可能。

　　廖若的目光重新游移到了邵懿成的脖子上。

　　如果是在脖子的动脉上捅一刀呢？足不足以致死？

　　廖若左右环顾着，想找些尖利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割破他的动脉血管，然后发现青铜的烛台之上，固定蜡烛的那一端似乎是个长长的尖刺。

　　如果把蜡烛取下来的话，便能用那个尖刺扎进邵懿成的颈动脉。

　　然后会怎么样？邵懿成会立即死了吗？

　　如果不会立即死，却依然拥有反抗能力怎么办？会伸手过来掐死他吗？

　　不，邵懿成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或者说不会傻到那个地步。

　　这里是他的寝宫，太监们就守候在门外，寝宫内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即赶来。

　　他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了一下，不出所料看到了站在门口左右两边值班的小太监，从他们听到声音到赶进来，应该只需半分钟。

　　与其背上刺杀皇帝的罪名而被满门抄斩，邵懿成应该会选择默默承受而不是还击。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权衡利弊。

　　即使邵懿成还击了……廖若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毕竟是七八岁，而不是更小的掐一下便能被掐死的年纪，应该还是能挣扎或者躲闪一下，拖延半分钟便足够了。

　　如果邵懿成立即死了，太监们闻声赶过来又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怎样。廖若想，自己是皇帝啊。皇帝在自己的龙床之上杀了个人，太监们过来顶多是帮他收拾一下尸体，换个床单吧。

　　前后思量了一下，他算计着觉得有机可乘，并且利大于弊，便决定付诸行动。

　　*

　　廖若轻手轻脚地吹熄了一个蜡烛之后，伸手去抓蜡烛下面的烛台。握着烛台的柄，准备将尖刺插/着的蜡烛拔下来。

　　但他实在是错误计算了他现在的这副身体的力气。

　　若是以他原本的体型，应该是轻轻松松就能拔/出来的蜡烛，现在却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拔不下来。

　　非但拔不下来，那刚刚熄灭了的滚烫的蜡油，随着晃动，一滴一滴地滴到了他的手上。

　　他现在的皮肤可是娇嫩得很，被这么一烫，只觉得热度从表皮传到了骨子里，哪里都痛得很，一下子便握不住了。

　　“哐当”一声，烛台掉落到了地上。

　　“陛下！”邵懿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廖若转过身去，像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一般，吓的直往后躲。

　　*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是被烛台掉落的那声闷响惊醒了的吗？还是更早之前已经醒了，只是不声不响地看着？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性的话，那么他有没有觉得奇怪？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邵懿成没打算放过他，伸手将他拦腰抱了过来，让他跨坐在腿上。一手固定着他的小身子，一手捧起他的手查看伤势。

　　那只稚嫩的小手的手背上，凝着三滴结成了硬壳的蜡油，周围的皮肤被烫得红红的，一圈圈地扩散开来。

　　“为什么去动烛台？”邵懿成的口气，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廖若睁着一双大眼睛，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邵懿成握着他的小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面摩挲着，似乎是想把他手背上的蜡油揭下来，又怕蜡油和皮肤粘成一片，揭下来会伤着皮肤，所以迟迟不敢下手。

　　“疼……”廖若如小猫般轻轻地叫了一声。

　　手背上那些蜡滴子的边缘有些翘起，由于粘连着皮肤，被这么一抚弄，便扯得有些痛了。

　　“知道疼就要小心点。”邵懿成不再动作，只是握着他的小手，语气渐渐柔和了下来，从责问变成了担忧，“我不能时刻都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话是什么意思？廖若怀疑自己听错了，邵懿成说……保护他？

　　等等，这和原本的剧情不一样啊？要害他的不就是他们邵家的人吗？一只狼要保护一只兔子？

　　*

　　“皇上，出什么事了？”守候在门外的小太监听到了响声，急忙跑进来，“奴才刚刚听到了响声……啊，邵将军。”

　　“皇上烫伤了，拿些膏药来，宣太医。”邵懿成吩咐下去。

　　在等太医来的时候，邵懿成像哄孩子似的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被这么面对面地抱着，廖若只得伸手攀着邵懿成的脖子，低头能看到邵懿成脖子上的青筋。他曾经想从那里扎进去杀了邵懿成，但邵懿成却说要保护他。

　　邵懿成和小皇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越想越混乱，廖若找不到答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曾经想要割断的，邵懿成的颈动脉。

　　“怎么了？”邵懿成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有些不解。

　　廖若急忙抽回手，趴在了邵懿成的肩头，不敢再乱动。

　　邵懿成将他抱到床上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方才的动作太过亲密，他的脸又红了。

　　“你最近似乎变得很容易害羞啊。”邵懿成给他盖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打趣他。

　　廖若抓着被子蒙住了脸，不想让邵懿成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会令他有些动摇，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白无常搞错了，害得小皇帝被轮/奸致死的，并不是邵家的人。

　　好在太医终于来了，及时缓解了二人相处时的尴尬。准确地说，是廖若一个人有些愧疚和无地自容。

　　太医处理了伤处，又上了药，将他的手包扎了起来。

　　*

　　“怎么又伤了？这新伤加旧伤的。”老太监也赶了过来。

　　“是微臣没看好陛下。”邵懿成跪下谢罪。

　　“唉，邵将军，不是老奴说你。”老太监似是有些数落他，“现在不比在邵府之中，皇上是天子，你是朝臣，就算是兄弟之情，手足之意，你也应该避避嫌。”

　　老太监这话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是嫌邵懿成在皇帝寝宫呆得时间太久了。

　　邵懿成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崔主管不是因为皇帝受伤而责备他，却是因为他与小皇帝相处的时间过长而要赶他出去了。

　　“原来崔主管已经是选边儿站了么？”邵懿成站起身来，他身姿挺拔而修长，站起来的时候比老太监高了两个头。

　　“老奴不敢，不敢……只是邵将军是堂堂镇国将军，总是出入皇帝寝宫，难免被人说闲话啊。”老太监更弯了弯腰，一副恭敬的样子，“再说，您在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受了伤，这责任……该是谁的呢？”

　　这话的意思已经是相当明显，是示意邵懿成以后就不要出现在皇帝寝宫了。

　　“崔主管这是要给微臣治罪吗？”邵懿成冷冷地问道。

　　“岂敢，岂敢……”老太监退后一步，鞠了一躬，“马上就要三更天了，邵将军还是回府休息一下，准备明天的事务吧。”

　　老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邵懿成纵然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强压怒火，阔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