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能见鬼》死生不计

95、朝暮6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欢欢的目标是在我和她见面之后。”路遥像是想起了还说什么，有些无力的开口，“我接到任务的时候，上面竟然还特意标明了任务地点。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的过的时候，我当时只是因为是组织故意将欢欢派遣到那个地方，就为了让我亲手杀了她。只是……”

　　说着，路遥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在接到任务之后，路遥还是按照任务上给的地址出发了。她已经做好了会在那里看到何欢的准备，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在见到何欢之后，她一定不会把自己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事情告诉对方，只当成是许久未见的好友难得遇上，聊会儿天，然后她就会组织领罚。

　　至于惩罚会是什么，路遥其实并不多在意，在她看来，组织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动作，那么必然是不会再将她留在组织里了的，是生是死，她都接受。让她对着唯一的好友下手，很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路遥也知道，自己同何欢之间的距离其实已经渐渐拉远了，只是她以为即便如此，她们也能互相点头微笑，碰上了也能打声招呼。可是她没想到，何欢在看到她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却是让她无法理解的。似喜又似悲，眼神复杂的令她一时愣在那里。

　　何欢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在看到任务目标的时候，何欢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路遥会出现在任务名单上，她不是一直都在组织的某个比较核心的位置吗？她不是在那里混的挺好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组织要将她灭口？是跟她在谋划的什么事情有关吗？而又为何，组织特意选了她来暗杀路遥？

　　何欢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脑子虽然不笨，但也不过就是一般人的水准，很多很多的问题她都想不通。在看到这一次的任务上竟然还特意给她提供了一个地址，就差明示她可以在此处将人杀掉了时，何欢又不明白了。以往不都是给他们提供名字以及一些个人信息就没了，其他的就都要他们自个儿去查吗？怎么这一次……

　　来到指定的地方时，何欢先是警惕的在这里四处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影，奇怪之余却又在心里暗自庆幸，庆幸人并没有再这里，她可以能拖延一些时间就是一些，只是她还没庆幸多久，明锐如她，很快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不过是有人误入了，一边却又担心来的人就是路遥。

　　果然，运气这东西，她和路遥一直都是没有的。来的人，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

　　四目相对的时候，许久没见的两人一时之间竟然相顾无言，气氛略微有些僵硬。

　　最终，还是何欢先开口打破沉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再一次说上话的时候，何欢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僵硬，只是她也不太在意，反正总要有人先打破沉默的。

　　路遥听到，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着回了一句：“嗯，是很久不见了。我挺好的，看你也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两个之间突然就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了，何欢和路遥的心里都有些难过。曾经的她们相互扶持，生死相交，本该是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亲密，结果现在，好像曾经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你怎么到这来了？”路遥猜到肯定是组织的要求，但还是想要问一句。

　　何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好友：“那你呢，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路遥想着自己的任务，这时听到何欢这么说，以为她猜到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刚想说些什么打下岔，下一秒却是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差点就因为关心则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了。

　　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出来办点事，完了突然想到这里看看。许久没来了，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何欢看着落满枯叶的院子，又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枯了的大树，叹了一声：“是啊，很久没来了。想当初，这还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只是没想到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阿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路遥也顺着何欢的目光看到院子里的那棵枯树，有些怅然若失：“呵呵，我也记不清了。感觉好像已经很久，但是又觉得好像也才没多久。”

　　何欢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看向了路遥，轻声说道：“阿遥，我们已经有将近一年多没见了。这个院子，我本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来了的，甚至都快已经忘了这里了。”

　　路遥闭了闭眼静：“谁说不是呢。”

　　何欢：“阿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都在谋划些什么吗？”

　　路遥睁开眼睛，没有回答，却是问了何欢另一个问题：“欢欢，你还想脱离组织吗？”

　　何欢抿着嘴，许久才开口：“何尝不想呢。可是阿遥，你认为我们真的能脱离吗？你看看这个院子……”

　　路遥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静静地看着那棵枯树。

　　何欢苦笑着说道：“我们以为这是我们的两个之间的秘密基地，我们以为隐瞒的很好，可是你看看我们两个现在。呵呵，上面的人什么都知道，他们知道的东西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多得多。阿遥，你觉得，我想与不想，又有什么意义吗？”

　　路遥本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听到何欢的话，也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声。确实啊，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可是现在结果如何呢？组织的人将她和欢欢的秘密基地列为了任务地点，将欢欢当成了任务目标。她们的一切在组织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么想着，路遥觉得对于她们而言，活着真的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正想再同何欢说些什么，毕竟她们两个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了。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路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欢欢刚刚说，她们的秘密□□里的人一直都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说？难不成……

　　路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目光凌厉地看向何欢：“欢欢，你、是不是……”路遥觉得自己现在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不想自己的猜测成真，却又不得不向何欢确定，“你今天来这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任务？”

　　何欢没想到路遥的感觉竟然这么敏锐，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她竟然就猜到了。何欢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自己的好友，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却有些空洞：“呵，阿遥，你知道吗？组织给我指定了一个任务，他们让我到这里来找我要杀的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路遥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可笑，组织里的人，果然够狠的。她早该知道的，对于胆敢想要挑战组织权威的人，怎么可能只是让她亲手杀掉自己在意的人就够了呢？他们总归是有更恶毒的法子，将人折磨的快要崩溃的。

　　知道了组织竟然打得是让她们两个自相残杀的主意，路遥一时间竟然什么想法都没有。她扯了扯嘴角：“是我吧。”

　　何欢看着路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竟是出奇的平静：“对，就是你，组织让我来亲手杀了你。”

　　路遥捂住自己的脸，突然大笑了一声：“我早该知道的，没有那么容易的。我早该知道的……”

　　看着路遥好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在那里一直说着“早该知道”、“没那么容易”，何欢不由得有些担心地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但最终却还是没有搭上路遥的手臂，只是这一次开口，语气里却明显带上了一丝担忧：“阿遥，你怎么了？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早该知道的？”

　　突然，路遥像是已经笑够了，脸上的表情消失无踪，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欢，问道：“欢欢，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突然就避开你了吗？”

　　“谁知道呢。”何欢苦笑，“也许你只是不想再同我来往了。”

　　路遥摇了摇头：“你该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念头。我只是，想要找个法子，让我们都能顺利脱离组织。不过现在你也该知道了，我失败了。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组织。”

　　“你……”

　　路遥脸上突然就绽开了笑容，只是笑容中却满是绝望：“欢欢，组织里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啊。他们给我们各自下了任务。欢欢，我害了你。都是我的自作聪明，让你……欢欢，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