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0初见梦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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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极在进入姜天羽的书房之后，立刻调整了一下心情。她明白如果过分表露出对夜成辉的宠爱，或许会给天羽带来困扰担忧。所以她压下真实的情绪，理顺了思路，尽量平静地说道：“天羽，我想把夜梦馨带到我院子里，让小夜他们兄妹聚一下。”
姜天羽秀眉一扬，沉声问道：“怎么，小夜求你了？你心疼了？”
“他的确求了我。”姜天极解释道，“天羽，我想要一个有灵魂有思想，真心爱着我的夜成辉。他现在非常自卑，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他根本不相信别人会对他好，这让我很难过。你也说过我要有耐心，所以我要一点一点在他心中建立起信任。因此我才会答应他，带他的妹妹与他见面。天羽，你觉得我这样做可以么？”
姜天羽从妹妹的话中体会到了她的勇气和善良，以及她对他的尊重理解。他非常欣慰，微微一笑道：“天极，你越来越懂事了。其实如果你用以前的撒娇耍赖手段，缠着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一定会掂量犹豫。但是现在，你把事情想得通透，思虑周详，目的明确又顾及他人的感受，我当然放心让你去做。夜梦馨今年已经八岁了，我让管家安排她在马舍打杂。今天就依你，让她去看看夜成辉。不过下不为例，他们兄妹尽量少见面，对大家都好。”
姜天极琢磨着天羽话中深一层的意思，心中粗略有了个模糊的影子，却好像怎么也抓不住关键。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初天羽对夜成辉的那种暧昧态度一样令人费解。
姜天羽言出必行，立刻叫了一名侍从，陪着姜天极去了马舍。
马舍设在下人院子旁边，是一处单独的院子，院子内建有马棚，圈了跑马场，喂养了十几匹骏马。这些马都是王府内的主子们和家将们的心爱之物，平时照料喂养都有专人负责。
马舍管事赵二娘并非王府家生奴，她原本是南疆的马贩子，十多年前战乱的时候被老燕王的军队所救捡回了一条性命，于是她甘愿跟随老燕王以报答救命之恩。她精通识马养马驯马之术，老燕王一开始让她负责军队的马匹采购驯养。
后来赵二娘上了岁数，腿脚也落了毛病，老燕王可怜她劳苦，就安排她回了王府，掌管马舍的大小事务。这差事算是相对轻闲，能颐养天年，赵二娘感激不尽，除了把自己负责的事务打理得干净漂亮，闲来无事还收了几名学徒，传授她们相马驯养之术。
马舍之内的下人们是分等级各司其职，像刷马、打扫卫生，伺候有点身份的下人头目这等脏活累活，都由奴隶负责。
夜梦馨从五岁起，一直在马舍工作。她年纪最小，长相可爱，聪明机灵，自从来到马舍，就很受这里的下人们喜欢照顾。
赵二娘曾经有个女儿，五六岁的时候死于战乱，看见乖巧的馨儿，真想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疼爱。可惜夜梦馨是奴隶身份，注定了一辈子只能从事最低贱的工作，没有主人的特别允许，连正经的手艺都不能学。
赵二娘心中喜欢归喜欢，却也无能为力，不敢刻意去教馨儿什么，但是平时传授学徒，她总是有意无意叫馨儿在一旁听着。
夜梦馨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久而久之，学到了一些养马的技术。可惜因为她是奴隶，在马舍的这三年，无论她有了多大长进，懂得了多少技术，她的工作仍然是刷马，清理马粪。
姜天极来找夜梦馨的时候，夜梦馨刚刚为一匹小马刷洗干净。小马似乎生了病，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赵二娘正在指点几个学徒该如何为小马治疗。夜梦馨拎着脏水桶，恋恋不舍站在角落里偷听。
陪伴姜天极来的侍从传唤道：“馨儿，世女要见你，赶紧收拾一下。”
夜梦馨这才慌忙撂下水桶，找了清水洗干净了脸和手，扯平了皱巴巴的粗布衣服，跑出了马舍。
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美丽少女，她认得那是燕王世女，这王府里最尊贵的人。她远远就跪倒在地，头贴着地面，按照平时教导的规矩恭敬地行礼。
那名侍从知道馨儿乖巧，他温和说道：“别怕，过来，世女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梦馨向前跪爬两步，动作有些紧张犹豫。
姜天极柔声道：“站起来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夜梦馨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再顾不得礼仪，站起身，跟着姜天极离开了马舍。
夜梦馨的个子只到姜天极的腰际，四肢细瘦，估计是长期缺乏营养，头显得有点大，但是难掩她天生美丽的容貌。她的眉眼与夜成辉有几分相似，皮肤是一种病态的暗黄，脸庞也不丰润。她穿着明显不合体的粗布衣服，看上去像大号的破旧仆从衣物随便改了改将就凑合挂在身上的样子，赤着双脚，没有鞋袜。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天真的喜色。
这是夜梦馨记忆中第一次离开下人院子和马舍，去到主人们生活的地方。雕梁画栋曲径通幽鸟语花香，入眼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精致景色，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还不是她高兴的主要原因，她从世女的话中猜到，她应该能见到她的哥哥。
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这个月却因为特别的原因错过了她的生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说是因为哥哥很忙，不能来看她，但是她隐隐感觉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简单。
世女坠马就是在马舍的跑马场中，当时夜梦馨躲在马舍的角落，正偷偷看哥哥。
那匹烈马突然发狂，世女从马背上跌落，她的哥哥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接住世女，而是侧身挡住了烈马窜逃的方向，逼那马儿硬生生转了个角度。
在那一刻夜梦馨明白了，她的哥哥应该早就知道了她躲在附近的马舍，如果任由那匹烈马脱缰向前奔逃，下一个冲撞的目标就是她。她的哥哥是在保护她。
自然有许多仆从会去救护世女，而她一个卑微的奴隶，只有哥哥一个人能护着她，为她着想。
哥哥一直隐瞒着身份住在主人们的院子里，但是她明白哥哥的日子过得比她还要辛苦。
每一次哥哥不能准时来看她，她猜测根本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伤病或者挨罚。
她从来不问，哥哥也从来不说。
两个人打了多年的哑谜，都怕对方为自己担忧伤心。
今天，她能再次见到哥哥，她喜忧参半。她怕是哥哥伤病严重，无法行动，主人才会特意带她去看望。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0初见梦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