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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段 爱到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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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宁愿你是真的死掉,既然都已经接受了你死掉,为什么又要活着,就算你活在别处,我也相信你死掉,你为何非要来和我相认?”苏锦年目光灼灼将blue逼得无路可退,那眼神是她所不熟悉的陌生,那么冰冷坚毅决绝。
Blue原本做拥抱状的双手,僵在空中,颤了颤,无力的垂下刺啦一声划破空气,这样的苏锦年她从未见过,如此瘦弱却又如此的张牙舞爪如同一只刺猬,为了保护自己竖起全身的刺,只不过这刺是倒刺意图警示别人却伤了自己。
她又凭什么奢求原谅?当时为了保全苏锦年的生活,答应父亲以这种方式离开,她早就该想到她这样做给她带来的伤害,她凭什么就要接受她的离开,凭什么要接受她这样的保护?
Blue的父亲,一个固执保守的男人,她的妻子离世很早,留下唯一血脉,她完全遗传父母性格里的所有偏执性。年少失母,父亲将这个唯一的女孩看的十分紧要,十八岁那年她要求去母亲的出生地上学,感受母亲的生长环境,父亲纵有万般不舍也敌不过女儿的苦苦哀求,她发誓,她会在学成之后回家守着父亲尽孝终老。四年后本是归期她却对着父亲说:”父亲,我有一件未了事,请您给我时间。“是什么事情绊住了女儿的脚步亦或是心?凭着家族实力很快便得知了这前因后果,纵然百般宠爱传统固执的他如何可以接受女儿这背离世俗之爱?
纵然是老套剧情,纵然是各种胁迫对抗,男人用尽各种办法劝服不了自己的女儿,就算说他卑鄙也罢,运用自己手掌握住的权利,如果你不离开她,我会让她以后毫无价值,我会毁她一个彻底。于是她便求树,配合她演了这一出,当时的后果早就设想。
Blue念此,既是恨也是痛,恨的是自己痛的也是自己,怎么也好,也敌不过她活生生的看着苏锦年那割肉挖骨的眼神,那是一种痛太深的恨,也许这样恨可以让她减轻念想,也许这样可以减轻罪孽,要怎样才能将两人都得到救赎?也许真的不重遇才是好。
她颓然的顺着墙壁坐在地上,掏出套子脖子上的绿松石,紧紧地握在手中,如何才可以化解,如果不相遇,我可以只是自己偷偷的念想,但是这重燃的梦,我该何处安放?
如果不重遇,即使知道你没死,即使知道这是欺骗,我也可以假装。但为什么你又生生的完好无损的出现,是你把这份情看得太浅还是我看的太深?之前的清澈变成现在的浑浊,我什么都看不清,老天啊,为何如此待我?苏锦年透过那半合着的四格窗望着那越发灰暗的天空,眼泪无声的流出眼眶。如果我足够恨你,我是否可以亲手刺穿你的胸膛,我是否可以挖出你的心问一问?
良久,苏锦年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这间房子依然是素净的格调,简单透着温馨,可以说每一处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用手抚摸过得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唤起深深的回忆,手触到微凉的门把手,转动打开,她一步步走出去,看到blue的时候她的唇角微微的一点点的绽放,像白莲花开一般美好的笑容,泪痕还未褪去,一点一点的像晨露一般妆点着这美好。Blue深深的望去,望着这花朵开到尽头,起身,一步步靠近,手指拂过发际,将苏锦年深深的拥入怀里,接着便是吻,温柔且饱含深情地点点落下。
就让我们好好告别吧,苏锦年闭上眼睛想,我恨你却无法伤害你,权当这是一场梦,你来我的身边,完成这场关于离别的仪式。
一场很长的梦,梦的颜色一片灰白望不到尽头无边无际,Blue看着苏锦年的轮廓从眼前的清晰一点点的远去模糊,最终消失。这个梦境已出现千遍万回,即使如此,Blue也抗拒醒来,至少在这个梦里她能看见她。今夜,Blue不用再靠梦来感受苏锦年,她就在眼前就在身边,真实温暖,她都不要睡,她都不敢闭眼,她用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大多时候,我们告别时不够认真亦或不擅长告别,和每一个重要的人,即使每次分别多么不舍,我们从不怀疑再见的可能,我们总是过分自信,自信你我总会再见,你我来日方长。
有时候我们为了回避现实的残酷,明明知道再见之日多么渺茫也会佯装坚强的轻松道别,样子做的好像我只是出门逛下市场。回过头,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一些水雾遮了目光。
在一起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苏锦年对过去的事情只字不提,她不去追问为什么,不去揭开事实真相,因为即使知道了,她的伤也好不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只有在夜里,在身边的人熟睡之后,她总是整夜睁眼到天明。她也曾想过,失去的时候会悔恨自己当初做得不够好,失而复得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去做,表面上的简单幸福,并不能让她忘却那些痛,时间改变了很多,包括她们之间曾以为永远都不会被撼动的感情。
这样的日子,Blue也是整夜的无眠,她比任何人都熟悉了解苏锦年,这种熟悉和了解包括睡眠的习惯和呼吸,起初她不敢睡,是怕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她,后来她无法睡,是发现身边的人整夜无眠。她不敢问,不敢点破,小心翼翼的装着睡着,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辗转,还有那偶尔深远绵长的叹息,那声音很轻,是小心压抑的。她的心很痛,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再见她是每个日夜都盼望的,再见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
心若没有安放之处,天涯何处不是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