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就是第二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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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私立冰帝学园中等部男子网球部网球场。
球场外照例是屡禁不止的小花痴们偷偷摸摸围观男生们，当然主要是女王部长及各位正选，至于其他，女生们表示眼没瞎都要给他们闪瞎了，花痴也有节操的好吗。
球场内照例是迹部飞上天的外套示意部员们开始自由练习。
忍足迶士笑眯眯地指指迹部身后，换来女王大人尾音华丽的“啊嗯？”
“有人找。虽然个子不高，就比例来讲是个腿蛮长的女生。”
这种事在从前是并不稀奇，谁让自家部长大人太华丽，总有女生没头没脑撞上来。但这是在上周榊教练明令禁止女生因某些‘情感问题’来打搅网球部训练以来第一个富有挑战精神的女生啊。
这就很值得招呼招呼岳人一起来看热闹。
迹部也是满心诧异。敢于直面教练禁令的女生，但愿她也敢于直面自己都重复腻味的拒绝不要再像前几个那样崩溃到流泪，也不要想着自作聪明送自己什么零碎的‘心意’，谁想要你的心意啊麻烦的东西。
转身之后，迹部开始想要一个会送自己没所谓的小东西，听到拒绝会哭出来的女生了。
少女本是下了很大决心过来找人，一路上紧张得要犯心脏病，待到现在见了本尊，别说什么心跳，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甜腻得想要黏在胸腔里。
迹部跟少女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所谓半个，是两人并非一起长大，但少女从未承认。少女说，自己可是从存在就一直喜欢着景吾的。迹部认为，自己是打从十岁第一次见了少女，就‘被竹马’至今五年之久。
是在英国上小学时的事。
贵族们在自家城堡宴会的社交季，迹部被大人领着参加。听说比自己小的是只有一位法国小淑女，迹部感兴趣的很。
后来他为这一时的兴趣苦恼了五年。
再后来迹部想起十岁时那个黄昏，却还是没有后悔自己第一次主动向那小女孩搭话。
哪怕就为那一瞬间女孩瞳孔里划过的的一抹亮色，也值得上此后接连不断的烦扰了。
少女看迹部明明转向自己，却不说话，不禁有些慌张。
“景吾哥哥，我来的不是时候了？要不，我回去吧。”
“啊，没。你别动，我过去。”
迹部不想叫女生过来，在全体部员众目睽睽下尤为不想。这女生总会不经意间给自己添麻烦，追究起来却又总也怪不上人家。次数多了，迹部见到少女，就条件反射地感到烦躁。
身着白裙的少女满心欢喜地看着迹部向自己走来。
两年了啊，终于又见到景吾了。虽然自己马上要离开，能见一面，也是高兴得不得了的。
“给你这个。在中国见到就想送你了。”
“啊，谢谢。这次来日本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的，一会儿我就走。不会打扰景吾多长时间。”
“不算打扰。倒是，以后别总想着给我带东西了自己出国就好好玩。”
“嗯，本来不想再买给景吾的，但是，有些是看到就会想到你嘛，反应过来时已经付过钱握在手里啦。”
“呵呵。”所以以后别再想着我，不要喜欢我了。
“现在在青春学园上学呢。”
“这样啊。”本想问怎么没到冰帝，想起一定是龙雅的意思，那就没必要问了。
听见迹部的回答少女僵硬了一瞬，又缓和下来。
“我的话肯定来冰帝的，但是，那时候我做不得主嘛。”迹部虽是没问，少女却自己解释了一遍。
“我要走了。”
“这就回去？再玩儿会儿也行啊，没人赶你。”总是这样，很卑微地跟自己说话，明明自身条件很好了，却觉得喜欢别人是给人添麻烦。一点财阀家小姐的华丽感都无，可这样卑微的，低到尘埃里的喜欢，又注定开不出花来，总不由让人心疼。
少女重复一遍，“不是的，是‘我’要走了。”
迹部：．．．．．．
“‘我’要走了啊，是‘我’要走。”少女要绝望了。从存在就喜欢的男生站在眼前，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迹部猛地明白了。
不是龙雅要走，是喜欢自己的少女，要走了。同时也想起，少女说自己在日本呆不了多久，却又说在青学上学。喜欢自己五年的少女，要消失了。
“你．．．作为副人格．．．不是，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对你来说不就是自己要死了吗？
“为什么不知道呢。”
“因为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也会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下要消失了。”
“我不是第一个消失。昨晚，小哥哥已经先走了。那我就是第二个。”
“景吾，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吗？”
“不是说看见你就喜欢吗？”
“因为，我是要替龙雅喜欢呀！那就是存在的原因。”
“她没有人能喜欢，她身边的人她都讨厌。”
“所以我，出来随便喜欢一个人，因为，我是不讨厌他们的。”
“但是真好，我出来的时侯，见到的是景吾你。”
“现在，龙雅身边已经有不讨厌，甚至很喜欢的人了。”
“我就，不用再喜欢你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景吾应该会省心了呢。”
“最后道个歉哦。对不起，还没弄明白‘我’怎么就喜欢景吾你，到底是怎样的喜欢，就单方面给你惹很多麻烦呢。整整五年。不过以后就不会再烦到景吾了。”
“我要走了。”
迹部沉默着听少女说完话，沉默地看着少女脸上灿烂的笑换成泪珠，沉默地看着少女抹去泪水，换了表情。
龙雅又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迹部君，有好好跟她告别了吗？”
“咦，不要这么用力攥着纸盒呀，是简最后送你的礼物了，好好对待吧。这盒子和带子她可是选了好久，很用心的包装了。以后都见不到她了，也不会收到她寄来的零碎的小东西了，舒了一口气吧？
“她可是死了耶。喜欢了你五年最后就在刚才，一瞬间就死掉了。迹部会伤心吗？”
“会就好了。她也能安心点。”
“不过她大概不会想要你伤心。她会说没关系，不会疼。副人格的消失不会有什么感觉，就像熏香燃尽的部分掉在托盘里，一点点灰尘都激不起。”
“我回去了哦。”
“你杀了她。”
迹部看着龙雅的后脑勺道。
“嗯。是啊，要说的确是我杀了她。”
龙雅转过身，仰头看着迹部的眼睛。
“她得消失才行。”
“芙拉·德家没有英国小孩，也不会有跟日本家族纠缠不清的大小姐，所以简不存在。从没存在过，明白吗？”
“五年前对你说你也好的是我芙拉·德·龙雅，那座公爵城堡里没有来过叫简的女生，你记住，记好。”
迹部感到一阵脱力。
作为迹部财阀的少爷，这种脱力极少在他身上出现。
或者说他不允许这种脱力在他身上出现。像是仰头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永远吹不走头顶的云朵，和自己身前的高墙。
现在即使是迹部家家主在这里，听着芙拉·德家小姐说这话，也只能感到脱力。
“明白。”
龙雅微笑着点点头。
“大概我要被除折原外又一个人讨厌了。但是．．．算了。迹部你应该记得吧，你也是跟我一样的，根本没资格在让她消失这件事上责备我。”
是啊所以才更觉得你让人恶心。
因为我是跟你一起把简燃烧尽，让她变成灰被风吹走，所以看见你就会想起五年前夕阳里转过身回应我的小女孩。阳光给她的粉色的小裙摆镀上金边，她笑着对我说‘你也好’。
她叫简，是个英国人，她不姓芙拉·德。五年来她每三天总要送我点什么，各种小东西几乎堆满了一间杂物间。她会写很工整的日文，礼物附着的信件我却只看过几封。她从不向我要求什么而无条件的为我付出精力和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
她说了多少次喜欢我，我却和你一起让她消失。
所以为什么还要看见你呢，提醒我有多肮脏和不堪？
“你现在跟你双胞胎哥哥越前，什么来着，一个学校吧。”
龙雅唇边的微笑尚未来得及收回，听到‘哥哥’时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配合上扬的嘴角，整张脸在那个瞬间好像要拧在一起，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是龙马，哥哥叫，越前龙马。”
“不过怎么，叫我出来了？应该那个龙雅，跟你，说话来着。”
“不想看见她。”
“诶，这样。反正，应该已经说完话？那我就走了。”
“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我就是第二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