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论肢体语言的交流性》西霁卿安

56、SP

　　sp致十年后的你（上）
　　被图克塔米舍娃带到多伦多的少女一直摆着黑脸，奶奶灰的头发全都成了满头脏辫，露出纤长的脖颈上纹了一对张开的黑色翅膀，图克塔米舍娃还记得那是少女十三岁时因为失恋而去纹的，鬼知道她是怎么让纹身师给她纹上去的。

　　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半个月了，被小姑娘嘲笑了一番太没有观察力后，谁也没有办法让她洗掉这个纹身。

　　下次谁再说来自东方的姑娘温婉贤淑，她就把少女推出去，让少女恶狠狠的冲他们吐口水（喂！）。

　　乔熙媛。

　　俄罗斯籍，华裔。

　　目前俄罗斯花滑女单重点关注对象。

　　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叛逆愈演愈烈，大有给她一架坦克她就可以轰了圣彼得堡的架势。

　　来俄罗斯采风的乔伊不怀好意的建议道，“我们不是在多伦多有熟人吗？”

　　不管是否因为乔伊的建议，把少女送到多伦多的蟋蟀俱乐部成了必然发生的事情。

　　娜塔莎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这个少女如果不能被羽生给纠正回来的话，就放任她炸了蟋蟀俱乐部也好，也算是为自己扫清了劲敌。

　　少女就肩负如此重担踏上了前往蟋蟀俱乐部的路。

　　嘛………实在不行就让新教练被她气几回就不敢教她了。

　　小乔同学这么想着，倒是给自己松了心，忍不住哼起歌来。

　　图克塔米舍娃和少女到达蟋蟀俱乐部时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落在了刚才的出租车上，无奈只能先去调一下监控，可是因为堵车她们已经比原来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总不能让羽生一直等着她们。

　　图克塔米舍娃拍了拍少女的肩询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去找教练没问题的哦？”

　　少女忍不住眯起了眼，“我又不是Joey那个白痴会迷路（乔伊：信不信我揍你哦！），放心好了。”

　　一点儿也不放心你。

　　图克塔米舍娃心中暗叹一口气，和少女反向离开。

　　“哼……新教练…”少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让他等着吧。”

　　穿着宽大服装的少女戴着兜帽四处晃悠，慢悠悠的晃进了冰场里。

　　这个时候的冰场居然没有什么人，就只见一个少年在冰场上不停的滑行跳跃，场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笔挺的鼻梁，五官因为是亚洲人而呈现出一种淡薄的感觉。

　　总体来说，长的不错。

　　但是她比较喜欢十五年前施瓦辛格那种类型的。

　　少女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引来了少年和男人的目光。

　　少年因为分心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没有落好冰，直挺挺的摔了下去，撞上了挡板。

　　男人看着少女，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她。

　　少女挑眉，“嘿！小哥，你知道羽生………”她有些费劲的说出那个名字的罗马发音，“羽生……羽生结弦那个大叔在哪里吗？”

　　嗯……比她大了有二十岁，肯定是个大叔了。

　　她的声音很大，冰场上的那个少年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后，听到了这个话又一个踉跄扑到在冰场上。

　　男人露出一种很诡异的神色，答非所问的问道，“你是谁？”

　　“乔熙媛。”

　　“Oh！ fuck！！”少女终于忍不住在冰场上哀嚎道，“教练我觉得你对我的名字很有意见！”

　　当初在冰场上见到的男人就是她口中的‘大叔羽生结弦’，面对图克塔米舍娃的要求没有一丝犹豫就同意了担任小乔同学的教练，当时娃娃脸的教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一向怼天怼地的小乔同学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准确的。

　　图克塔米舍娃丝毫没有留恋的就离开了，此后三天小乔同学想尽办法想要逃开俱乐部，都被俱乐部的各种各样的人拦住了。

　　教练似乎奉行‘事不过三’这个原则，在小乔同学试图掀翻蟋蟀俱乐部房顶的第三天他终于出手了（并不是）

　　“你可以试试一直闹下去。”娃娃脸的教练就站在场外抱着那只有些蠢的□□熊纸巾盒，表情是一贯的淡薄，慢悠悠的告诉这个怼天怼地的少女，“新赛季还有三个月开始，别忘了你还要比赛，也别忘了你的节目编排都是由我来完成。”

　　狭长的丹凤眼望着她，带来这个男人少见的压迫感，“你可以再闹下去完美的错过这个赛季的比赛，错过下个赛季奥运会的参赛权，或者……”

　　他也少见的笑了笑，眼睛是弯弯的月牙形，“我们来好好合作？”

　　小乔同学迫于威胁之下终于安生了下来，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简直要放鞭炮庆祝，教练给小乔同学布置的任务又多又艰难，终于不再坚持梳脏辫的少女仍旧不肯将头发染回来，但她发现教练是不是在伺机报复？

　　娃娃脸的教练在场边写着什么，在他身边趴了一只蠢萌蠢萌的白色大貂玩偶，听到她的哀嚎抬头，“嗯……我对你整个人都有意见。”

　　“有意见你找我妈啊管我什么事！”少女掐腰瞪眼怒道，“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我出生的时候他们也没问我想要什么样的鼻子眼睛和嘴巴，也没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啊。”

　　“我要是把你妈妈找来你就要挨揍了。”羽生教练慈祥的冲她招了招手（并没有），“我还不想让我的学生血溅冰场，你过来我给你说一下这个短节目的安排。”

　　听了编排后小乔同学难得露出惊恐的表情，“沃日啊！！！！！！我要离开这里！！！教练你居然敢害我！！！！”

　　直到晚上去上舞蹈课的时候小乔同学都处于一种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

　　似乎是所有的舞者都具有一个特性，时光好像对她们额外的宽容，据说现在教她舞蹈的女老师今年已经三十五六岁马上就要奔四了，可看上去就像个年轻优雅的妙龄女子，看见一脸不耐烦的小乔同学时还会温和的摸摸她的头，然后被小乔同学一脸暴躁的甩开女老师的手。

　　老师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我是奥菲利亚。”

　　小乔同学用上目线看着她，嗤笑一声，“你哥哥被你的kaiser（凯子）用剑给砍死了？”

　　老师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少女，再次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一个使劲用力的摁了下去，手下的少女一个踉跄，老师笑眯眯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意外的很喜欢你呢，今后就好、好、的、和、我、学、习、吧～”

　　然后小乔练了个爽（喂！）。

　　休息的时候小乔一脸暴躁的向奥菲利亚说道，“喂！”

　　正在喝水的奥菲利亚动作优雅的放下了水杯，含笑看向小乔，“啊………忘了问你的名字呢。”她露出一种有些戏谑的眼神，“你要记得我叫‘奥菲利亚’，下次再‘喂’来‘喂’去的，我就要考虑帮你开开韧带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朱丽叶’。”小乔别别扭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叫乔熙媛…唔……英文名是‘Josie’”

　　“josie……啊。”奥菲利亚有一瞬间的晃神，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然后微微一笑，“我不是朱丽叶…罗密欧也不属于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乔嘟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子，“奥菲利亚你白瞎了这么美好的名字，一身的禁欲气息是当了多少年的Virgin？！”

　　女子的完美笑容难得崩坏了，她脸上笑眯眯的，拳头却和少女来了个亲密接触，“你可以拿个大喇叭再说一次以防有人错过了你的广播。”

　　少女倒吸了一口，“你该不会是个蕾丝吧？！！我就说教练他不会这么好心的帮我找舞蹈老师！！我要回俄罗斯！我要回圣彼得堡！”

　　奥菲利亚嗤笑一声，“我就算是蕾丝也不会对你这种类型的产生兴趣，你在俱乐部闹了多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回去过。”奥菲利亚摇了摇头，“放弃吧。”

　　“你怎么知道的？”少女不怀好意的笑了，“你认识我们教练？”

　　奥菲利亚点了点头，少女托腮忍不住吐槽道，“教练帮我编的短节目是《Numb》，林肯公园的《Numb》啊！！”

　　不知道该说少女是不是傻，赛季还没有开始就把自己的短节目透露了出去，奥菲利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们教练比较喜欢摇滚乐。”

　　“难度都上火星了好吗！！”察觉到哪里不对小乔同学止住了咆哮，疑惑的看着奥菲利亚，“你怎么这么清楚？”

　　奥菲利亚顿了顿，并不太想告诉这个少女，没想到少女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的恍然大悟，“哦——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教练？！”

　　奥菲利亚无奈的摇摇头，“我………是他的粉丝。”

　　“不对啊……”小乔挠了挠头一脸疑惑，“我们教练结婚了吗？他有爱人吗？”

　　“他结婚了。”提到这个，奥菲利亚严肃了起来，一脸认真，“他有爱的人，非常深爱的人。”

　　小乔一拍手，恍然大悟，“哦，原来老师你单身多年，是因为我的教练另娶他人了！”

　　奥菲利亚不悦的皱眉，“不要乱说！”

　　“可是我没有见到师娘啊……”

　　话题的最后以奥菲利亚难得的冷脸结束，小乔固执的认为是老师恼羞成怒了，临走之前老师还叹息摇头，“你果然不适合‘josie’这个名字。”

　　小乔同学也赞同似的点点头，“‘行为严谨规矩之人’哪里适合我了，取的这个英文名字只不过是贴合我的中文名字。”

　　奥菲利亚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一些什么。

　　留了个心眼的小乔同学开始关注有关羽生教练配偶的一切消息，然而无果。

　　有一天训练休息的时候她难得见到羽生教练拿着一本小说在看。

　　清绿的封面，Q版的小人儿，上面是日文的标题，小乔看不懂，好奇的瞄了两眼，“教练这是什么啊？”

　　教练用上目线看了她一眼，“轻小说，你看吗？”

　　“日文？”小乔摇摇头，“看不懂。”

　　“那就别看了。”他将书签放好，合上了书，小乔同学又被书签吸引了兴趣，“教练你这个书签好漂亮啊！”

　　不知道是什么树叶抠下来的叶脉，完好无损的被保存在塑料硬壳里，缀着海蓝色的流苏，小乔同学注意到了教练有这样的书签很多种，白的，粉的，红的，黑的都有，什么叶子的叶脉也都有，要说从外面买的这么全，她是不信的。

　　“嗯，漂亮也不是你的。”教练将书放到一边，摆出一副要和她研讨的严肃神情，“你能解释一下你和……”

　　他抬头想了想，又道，“那个Mike的事情吗？”

　　少女双手环胸一脸不屑，“哪个Mike？”

　　羽生教练几乎被她气笑了，隔空指了指她，“就是你舞蹈班上的那个mike。”

　　“奥菲利亚告诉你的？”少女收敛了许多的戾气终于彰显出来，眼神嚣张的看着她的教练，“管她什么事情？！”

　　教练摇了摇头，“不是她的说的，那个男孩来过俱乐部好几次……”

　　“然后被你拦下来了？”少女挑眉嗤笑，“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和别人交往？”

　　“如果是正常的交往我没有任何的意见。”羽生也直视着少女的眼睛，“你每天晚上和他出去疯玩到凌晨三点，第二天训练状况不振，我不是不知道。”

　　羽生可以忍受小乔的坏脾气，可以忍受小乔的纹身癖好，也可以忍受这个女孩还没有成年就已然混乱的男女关系。

　　但这都是基于她在冰场上，对于滑冰的那种热爱，才让羽生觉得他可以去教导这个女孩。

　　但是当少女开始打破这一切时，羽生就忍不住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女孩的表情带着厌恶，带着一种尖锐的攻击性，“你是谁啊凭什么干涉我的交友？”

　　乔熙媛恶意的猜测着她的教练是否因为妻子不够般配所以从来没有让妻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他和奥菲利亚又成了一种隐晦而又暧昧的关系，这样的人，凭什么，以什么地位来说她呢？

　　少女的眼神就像是毒蛇一般怀有恶意，连笑容也变了味儿，“教练你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你又为什么这么说我呢？”

　　接下来的话语成了日后小乔同学深埋在内心的黑历史，连丈夫也不允许窥探的黑历史。

　　她知道，因为年少轻狂自己的莽撞把教练心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狠狠的撕了下来，那个伤口里所隐藏的故事带着青草的芬芳，阳光的温暖以及泛着惨白的色彩。

　　第三天的时候奥菲利亚将小乔同学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占据身高优势的优雅女人双手握拳不停的转着少女的头，把一向怼天怼地的少女疼的哇哇直叫眼泪都飚了出来。

　　最后小乔同学一脸死灰的扑倒在地板上，有气无力道，“你这个……可恶的……老女人……”

　　“如果你是男孩的话当时就会被羽生君给打的满地找牙。”

　　少女哼唧了两下，“可惜了，我是女孩。”

　　“我和羽生君，真的没有什么。”

　　奥菲利亚最终还是开口道。

　　“你知道人云亦云是什么意思吗？”奥菲利亚揉了揉少女的发，发顶的一圈已经长出了黑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要知道，你们教练是最爱他的妻子了，很爱，很爱的那种。”

　　少女将脸埋在臂膀里，不像初见时甩开奥菲利亚的手那样，闷声道，“可是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教练的妻子啊……”

　　“那很重要吗？”奥菲利亚反问道。

　　小乔同学摇了摇头，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渴望，就像是……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子，“老师，你知道教练的故事吗？”

　　“我知道。”

　　“你们教练是最伟大的男单运动员。”

　　小乔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不去搜那些资料她也知道教练在这个项目上有多么的传奇。

　　推动了既定的进程，创下了无数的纪录。

　　最直白一点儿的，她商演的时候粉丝们扔的都是愚蠢的噗。

　　就是想通过她送给教练。

　　这个人，虽然在很年轻的时候退役了，但是，他一直是那个最高的顶点。

　　可是再厉害的人也有年少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子，突然的，且急匆匆的闯入了他的生活中。

　　高台上的女孩笑吟吟的，明媚的像是最亮眼的那束阳光。

　　“Can you give me your phone number？”

　　以这句话开始，他的人生好像出现了一抹亮色。

　　她有着最灿烂的笑容，有着最善良的心，有着固执到极点的坚持。

　　她喜欢笑，可以融化冰场的笑。

　　她喜欢花滑，可以坚持到底。

　　她喜欢少年，可以一直追着少年。

　　她的眼睛里装满了世界，而她的世界就是他。

　　她可以愚蠢的平地摔跤，她也可以聪明的自己找到能够走向他的路。

　　年少时最青涩的感情，干干净净的不掺任何私欲，懵懵懂懂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感情是什么。

　　后来才明白……啊，是喜欢啊。

　　谈爱太过沉重，最灿烂干净的喜欢啊，才是对的。

　　少女在随身听里录下了自己惴惴不安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然后用上百首歌曲来隐藏。

　　可是她忘了，再多的歌也有听完的那天。

　　“后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乔同学已经盘腿坐了起来，一脸希冀的望着她，奥菲利亚只觉得没由来的难过，鼻子一酸，却是很勉强的笑了笑，音调悲伤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她还在笑，摇了摇头。

　　“我怎么知道呢。”她轻轻的说道，仿佛怕惊动了谁，“我可不知道啊。”

　　“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啊。”奥菲利亚将目光投向窗外，阳台上的向日葵冲着太阳高高的仰起脸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也不知道是谁温暖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