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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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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骑虎难下,傅昱承现在算是确切地体会到了。
他本来就是奔着这一单丰厚的酬金去的,压根没怎么想过重金之下不只有勇夫,还有与之相匹配的工作难度。
好不容易到了结尾阶段,房地产方又要求他和这个项目的设计师见面沟通最后的工作。
傅昱承本想推脱,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家公司隶属于哪个集团。但打电话的人说“......为了项目的成功,请您一定配合,不然我们这边也很难做。”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人,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何况,他当初不也“偏向虎山行”了吗?
至于原因......傅昱承勾勾嘴角,自嘲般地笑了笑。
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临到了那一天,他站在穿衣镜前,想象着见面时沈越的表情。
他应该会瞪大眼睛以表示他的不敢置信吧。
傅昱承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还不错,勉强算得上是意气风发。
这样子去见前任应该不算丢脸。
却自动忽略了与其见面的人很有可能不是那个人的事实。
这次面谈约在了本市最负盛名的一家商务酒店的餐厅里。
傅昱承提前十分钟到了那里,想占据先发制人的有利地位,却没想到对方到得比他还早。
服务生带着他穿过一个个用精致的各式物件巧妙间隔开的小包房,来到了走廊最里的一间。
“已经有一位先生到了。请。”
傅昱承阻止了服务生小姐为他推门,“可以了,谢谢你。”
“那您自便。”
傅昱承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有一次拒绝的机会。他告诉自己。
不管最近那些本应随时光流逝的情绪怎样骚动,现在它们都被抑制住了——毕竟直面一些特殊的回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他怯场了。
这很不好,要知道傅昱承的胆大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
为了格调,包间的门是一席竹帘,上面还有镂空的花纹,傅昱承甚至还能透过空隙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屏风。他确信门内的人知道外面有人到来,也应该听到了他和服务生交谈的声音。
他静默地站着。里面的人似乎也不着急,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傅昱承也说不清时间的长短,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他忽然恶向胆边生,用蛮力莽撞地推开了那层竹帘。
伸手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奇异的碎片,然后它们都翻滚着汇成沈越的脸,像是放大了比例般地出现在他眼前。
接着他就看到了真人。
沈越刚才似乎是在看手机,听到竹帘晃动的声响才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出乎傅昱承的意料,沈越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吃惊的痕迹,更多的像是释然。
傅昱承的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出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沈越先开口了:“坐吧。”
傅昱承绕过屏风,依言坐下。
“想吃什么?”沈越递过菜单。
傅昱承翻了翻。这是一家中餐厅,入目的却大多是火红。傅昱承的母亲是巴渝人,而他的口味明显遗传了母亲。
整个点菜过程平静而又和谐。唯一的波澜是傅昱承点完菜将菜单递还给沈越时,两人手指意外地碰到了一起。
傅昱承抬眼看沈越,后者没什么表示,神色平静地研究菜单,倒是显得前者太避嫌了。
很快沈越就点好了菜,召来服务员交代几句后,包间再度安静下来。
傅昱承用玩手机来掩饰自己的坐立不安(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也装作不知道沈越探究的目光,就这样僵持了两三分钟后,还是沈越先出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不久,前两个月。”
“去了哪些地方?”沈越似乎很感兴趣,在傅昱承粗略说了几个大地名后又开始询问旅途中的细节。比如――
“那边气候干燥,饮食习惯也有很大的差异,你住得习惯吗?”这一类朋友之间会关心的问题。
或者“瘦了,也黑了。”这一类客观的评价。
更有甚者是“听说那里民风奔放,女孩子们都很热情漂亮,就没有看上眼的?”这一类的调笑。
傅昱承回答之后也问了问沈越的近况,在得知他在沈嵩的公司工作的时候下意识撇了撇嘴。他的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沈越的眼睛,惹得后者笑了笑。
――尽管他们各自都表现得很得体,云淡风轻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两个人却都十分默契地绝口不谈从前。
菜在这称得上祥和的气氛中上齐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有药膳鸡汤。傅昱承对这一类滋补品没什么想法,倒是沈越自从有一次喝了药膳鸡汤引发了急性肠胃炎后对它产生了抗拒心理,能不吃就不吃。傅昱承有些奇怪地看了沈越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于是在带着袅袅药香中,话题终于转向了工作。
两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沈越在一些问题上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人也愈发沉稳。如果说他之前是一方池塘,那么现在偏安一隅的稳重就变成了海纳百川式的淡漠了。
不对。傅昱承在谈话的间隙里想。
沈越现在给人的感觉太好了,成熟而理性,沉稳又不失机变,就像电视广告里面经常出现的“幸福一家”――和蔼慈祥的爷爷奶奶、精英孝顺的爸爸、贤惠善良的妈妈和聪明懂事的孩子一样,完美,但一点都不真实。
他的沈越,是那个偶尔会羞郝、会糊涂,但大部分时候都还是理智的青年,而不是现在这个让他感到咫尺天涯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