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血祭杜鹃 ...
-
五月的山谷一片嫣然,漫谷的杜鹃,在白雪的映衬下,开到荼靡。几天前我跟公司请了假,拒绝男友的陪伴,一个人收拾好行装匆匆的赶往这个北方的小镇。听说这里有个杜鹃谷,谷里背阴的山坡上,开满着紫红色的杜鹃。也许是心太累了,想要把□□放逐去流浪,也是只是冥冥中受到某种召唤,那片开在白雪上的生命一直停留在脑海,挥之不去。在绿皮的火车厢里,伴随着那叽哩咣当的声音,我仿佛能在满是灰尘的玻璃上看到那片从大山深处倒映下的山谷,那在白雪上灿然绽放的精灵,那真的是一片精灵。
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下了车,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坐在路边石头上晒太阳的老太太,扛着锄头从地里会家去的村民,我在打量他们时,他们也瞪着眼睛竖起耳朵观察着我,这个叫杜鹃山的小镇的确很偏僻,我在下了火车换乘两辆公车后才到达这里,而当地人那种麻木冷漠的眼神刺的我浑身不舒服,我赶忙收拾好背包向镇里走去,那个在群山环抱中的小镇并没有想像中的大,夕阳靠在山头快要沉了下去,给寂寞的群山投下了一片清冷的的紫红色。这的山没有江南那边山的挺拔俊秀,也不想想像中的雄伟高大,只是一层层的环绕着好像在拥抱着一个不同寻常的秘密
我一路寻问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镇上维一的一家旅馆,旅馆靠近镇政府,是镇上公有的财产,现在是由镇长的老婆管理,听她说,前几年政府要开发杜鹃谷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就派人下来作调查。还传扬为了方便外地游客,要在镇边修筑铁路。小镇沸腾了。颇有远见的镇长便集资盖了这家旅馆,镇上的人也眼巴巴的等着外地游客的到来大赚一笔,但是报告递了上去,却没了动静。后来镇长跑到上面去问,才知道开发的事搁置了,因为这附近除了杜鹃谷就没有别的游览项目,开发的投资成本太大,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沸腾的小镇又回归到了以前的麻木,连个水泡都不在冒。我边吃她煮的面条边听她絮叨,虽然在这个镇上她是养尊处优的地位,但满脸的细纹还是表明这里生活的艰辛。吃完饭后我在院子里摆弄相机,想给她照张相,她看后又叹气到虽然旅游的计划泡汤了,可每年五月份还是有一些人来到杜鹃谷,大多是搞摄影的,都带着良好的设备。所以五月杜鹃花开时小镇会热闹一阵子。说话间有一些人伸头向院子里张望一下,给她照了两张照片感觉不错,便收拾一下想回屋休息。顺便问了问到杜鹃谷的路怎么走。
“唉,姑娘啊,那里邪性啊!能别去就别去。”
我听了感觉奇怪就问到:“怎么了?为什么邪性?那里死过人吗?”
她疲惫的摇了摇头,“死到是没死过,可就说那里邪性,咋个邪性我也不知道啊就听老人说那花是开在雪上,不详。”
我感到有些诡异,但又笑着安慰了她一下,“没事大姐,我就是去那看一下照照相,没什么事的。”可能是山村的闭塞让这里充满些稀奇古怪的传闻吧。但是走在旅馆狭窄黑暗的走廊里,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推开房门后,我马上就拽开了灯。
把旅行包扔到凳子上,我仔细打量了下这个房间,靠近门的地方放着桌子和椅子,桌子上的墙上还挂着面不小的镜子,我想挂那大概是为了方便客人梳洗吧。对着门的是两扇开着的窗子,应该是刚才镇长老婆过来打扫时打开的吧。一张床摆在靠里的地方,纯蓝色的床单看了总有种冰冷的感觉。躺在床上时给家人和朋友都报了平安,没什么事的我就扔了手机盯住了天花板,刷的惨白的天花板上有被水淹渍过的痕迹,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周围的墙上也满是石灰剥落的样子。看着看着我就疲惫的合上了眼皮。
沉沉的睡梦中满是精灵般咯咯的笑声,直到后来听到门外咚咚的敲门声,我才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开门,看到的是老板娘满是惊恐的脸。看到我后一把抓住了我。
“大姐,怎么了?”现在的我还有些头昏脑胀。
“怎么叫了半天都不开门,吓死我了,差点就去叫人了!”
“哦,就是太累了,睡了一会。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给你送的热水和脸盆,这住的人少,就没安自来水。我特意给你烧开了送 来。”
“谢谢啊!大姐。”我感激的接了过来。
“有啥需要的就告诉我。别见外啊!”
“嗯。”我努力点点头表明自己保证不会客气。送走老板娘后我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倒杯水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端详镜子中的自己。清爽的短发贴在耳际,比长发时更显干练了不少。虽然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但是看着看着心底就产生了中不安的情绪。
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多。这个点睡觉是蛮早的。想想塔罗牌就在包里反正时间也多的是,就拿出来给自己算了算。刚在桌子上把牌切好。突然屋内的灯闪了两下就灭了,一片月光从窗内撒了下来,我惊慌间站起来正想去找老板娘,却借着背后的月光注意到自己拿牌的手上有一根长长的柔软的发丝,疑惑间我抬头看着镜子。却一片昏黑,正疑惑间就一阵眩晕。
当我醒来,确切说是有意识时,我正跟着一个头发长长的人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侧歪歪头可以看见走廊尽头的昏暗的灯火,那片灯光越走越亮,我的心禁不住紧张起来,借着灯光我注意到走廊是用纯黑的玄武岩砌成,光滑冰亮。还能在墙壁上照出自己移动的身影。我这是在哪里?正疑惑间,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这个动作吓了我一跳,不禁呆住了。她的头发好长啊!看到我傻立在那了,她温柔的一笑,说到“果然是新来的,这么拘紧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我怯怯的问。
“头发啊!看你的才到脖子,就知道你是新来的。”是吗?我低下头看果然头发长到了脖子。
“在这里女人的等级是按照头发的长短排列的。别看我的头发长到了腰际,我还只是王殿中的女仆。”
“那这里谁的头发最长啊”我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王后啊!不过等我头发长长了,我会是下一任的王后。”说后她顽皮的一笑,呲了呲雪白的牙。“诶你要端好,一会我们要去王殿进酒,你可别紧张搞砸了。”她这一提醒我才发现手上端着个木质托盘,摆着十二个精致小巧的黄金酒杯。
“一会我就这样把酒倒进杯里,你只要端好就行了,明白吗?她边说着边演示了一下,听懂了后我点点头,然后又拾起脚步跟上了她。
进入王殿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被耀眼的火光照花了,我咬紧牙关定了定心神跟着前面的人走到了高台下,那会我等眼睛恢复了正常,我猜想高台上的是王和王后。我学着她在高台正下方站定后,听到她低声说低头鞠躬,就忙学着她的样子躬下了腰。抬起头后她让我侧转过来,往杯水中到了一杯酒,低头高举上了高台,然后又倒了一杯举了上去。看着她恭敬小心的样子,我低下眼睛大气也不敢喘。敬完酒后她又深深的鞠了躬,随后带着我走下高台下的台阶去给其他的人敬酒,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大臣一类的。这会我稍稍松了口气,突然想到刚走进王殿时感到有一道目光盯着我,但当时以为是自己太紧张而产生的幻觉,可是这会我又真切的感到那目光追随而来,并且离我越来越近。正疑惑着,猛然发现托盘中的酒杯只剩一个了,接着前面的她把酒壶拿起向里面倒满酒,小心翼翼的端给我面前的一个人。当我俯下头去看他时,那道刺人的目光就消失了,同时耳边响起低低的但充满磁性的一声“杜鹃?”
“将军。”声音同样低婉。我偷看了这个人的一眼,他戴着高高的头盔,散发着金属的冰冷沉重之感。挺拔的鼻梁下是微抿的唇和骄傲的下巴。虽然只是一眼但却可以让人永生不忘。紧跟着她走出王殿后。我轻轻的问道,“你叫杜鹃吗?”
“嗯。”她的声音有些不痛快,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将军吧!想着想着,才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我感到有些恐慌。转头看了看,周围什么人都没有,我不能回王殿那边,只能硬起头皮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这条走廊长的出奇,好像永远走不完是的,身后的火光越来越黯淡,我扭头看到了黑色石壁上映出的我的剪影。我惊奇的发现我的头发长到了背部,盖住了脖颈。它的尾端笼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这是为什么?我轻轻的拔弄着,想了一会也没个所以然,就只好选择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双腿和脑袋都渐渐失去了知觉,猛的发觉周糟的黑暗变淡了,走廊里迷漫的是稀薄的灰色,而且空气变的清新了不少,身后没有刚才在大殿出来时背负的那种沉重。
我想大概是我快要走出地狱了吧。这种油然而生的希望最终支撑着我走了出去,我想不管前面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我都要去看看。刚一接触到外面清冷的风,我就惊呆了,我来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昏黑低矮的天空里飘着一片片暗金色的云。云下的土地则盖着厚厚的白雪,白雪上闪着金光,星星点点,十分耀眼。在这片雪地的中央,是大簇大簇的花丛,借着昏黑的光,我能辨认出那是盛开着的杜鹃。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勾勒出诱人的身姿。当我回过头去看我走出来的地方时,不禁吓了一跳。身后是一颗硕大的树,弯弯曲曲的虬枝纠缠在一起,虽然满是生命的迹象,但却散发着古铜般凝重的颜色。树体中间镶嵌着精致的门,门框边是雕刻出的图案,像藤蔓一样流畅的延伸着着。虽然这颗树很大,但我还是很难想像出在它的内部会建有一座王殿,而且那么深,莫非他们都是树妖?想到这背后就一阵寒意。我踉跄着向雪地中间的花丛走去,想近点看清她们妖娆的样子。光脚踩在雪地上,一丝丝冰冷从脚底被抽去。
耳朵里是走路沙沙的声音,我越走越近,也越来越小心翼翼。“别在往前走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背后想起,声音不重但却把我吓的不轻。回过头看到那个戴头盔的人正不紧不慢的踱步过来。“别在往前走了,那些花会要了你的命。如果你还打算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就什么都别做。”
“为什么?”我转过身不解的问道。
他走了过来,可是却没开口回答我的问题。看着他渐渐逼近,我却没有产生丝毫对陌生人的抵触情绪,“如果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听我的。”
他把我拦腰抱起放到雪地上。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不解的继续问道“为什么?”他灿然的一笑扶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从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相信我,你不属于这,现在我就送你回去!”我正想反驳,却感到手腕一凉,他用锋利的匕手划破了我右手的动脉,我能感到鲜血正汩汩的从我体内流出,速度仅管缓慢却延续不断,我无力的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
他看到我的无助也不说什么,只是俯下身在我额头印下了一个吻,然后在我耳边轻轻的吐气道:“如果想离开这里,就要放光身上的血来祭奠那些杜鹃,你看它们开的那样鲜艳,其实是被血喂饱的。只要献上你的血,就可以离开这里。”我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神却一刻也没从他俊美的脸上离开过。我身下的鲜血流成一片,向着杜鹃花丛会聚。那些耀眼的花正幸福的开在血地上。就这样我慢慢的闭上了眼,陷入进一片黑暗,从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消失。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正穿戴整齐的躺在地板上。窗子大开着,放进来温暖的阳光,还带着山中特有的花香的味道。我睁开空洞的眼,脑海中满是昨晚的画面。那是真的吗?还仅仅只是个梦?为何梦里的情景那么的真切,那个世界带给我的震撼是那么的强烈。那片妖娆的花和那张俊朗的脸仿佛还近在眼前。其实,不管是真实也好,幻梦也罢,我不还安然的活在原有的世界里吗!
我努力的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张牌,十大阿卡纳中的“世界”。世界,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始,也许就是我的新生吧。
收拾好东西,我便背上背包就向杜鹃谷进发,一路上阳光很好。路途并不遥远,但我走的大汗淋漓。当我拐过一个山坳进入山谷时,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漫谷的杜鹃正随风招展,摆弄着傲人的身姿。白雪上的他们是那么的耀眼,就好像是出浴后的女王。她们开在背阴的山谷里,永远都得不到太阳的恩赐。但是却还再黑暗中开的光彩夺目。最后的我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