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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八王劫 ...

  •   我一路跟随着张明德来到直郡王府的前厅,他见我一直粘着他,倒也并不在意,仍然大摇大摆的踏入大门,而我却是整颗心悬成一线,定了定神还是跟着他一道进去了。
      该到的人果然都到了。大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除了墙头草大阿哥以外,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口的“八爷党”。众人见我与他一道前来,并不吃惊,只道是偶遇。毕竟张明德才是他们的焦点,谁还有空顾及我呢?
      “听说张道长神机妙算,不知可否为我算上一卦?”胤禩悠闲地喝着茶,好象不太瞧得上这位衣衫褴褛的糟老头。
      “贫道不才,请八阿哥赐字。”
      胤禩笑道:“我看就我的名字吧,‘禩’字。”
      “禩……”张明德故弄玄虚地念叨着。
      众人皆是一笑,十四阿哥胤祯调侃道:“张道长许是想不出来了吧?”
      可张明德却并不理会他,只是一门心思地念着。
      突然,只见张明德眼波一闪,惊诧地看着胤禩说道:“八爷是大富大贵之命啊!”
      “哦?”众人的笑容立刻一僵,齐刷刷地望向张明德。
      “各位请听贫道细细讲解。这‘禩’字,右边是田和共,田作何解?农也。自古以来各朝均奉行‘重农抑商’的政策,说明农乃立国之本。共呢?和也。和气生财,以和为贵。而和字为八划,正是说明有了八爷才有和啊!”
      十阿哥听了之后大喜,赶紧追问道:“这命究竟贵到什么地步?”
      张明德勃然变色,神秘地说道:“贵不可言!十阿哥自己去揣测吧!”
      张明德虽不愿意泄露,其实大家都明白了此中的含义。八阿哥却重重击案,说道:“一派胡言!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来人啊,将这妖道轰出去!”
      “八阿哥,贫道还有一事相告!望八阿哥听贫道最后一句话!”张明德道。
      “你还有什么屁话快放!”胤禩这话一出,大家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要知道平日温文儒雅的胤禩讲话是绝不会如此不堪入耳的。
      张明德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只见他从容走至八阿哥面前,俯下身来贴着胤禩的耳朵讲了一句话,众人都没有听见,惟有距离八阿哥最近的直郡王意味深长一笑,像是隐约明白了什么。
      八阿哥听完张明德那句话后,脸上呈现出比先前更为愤怒的神情,他索性不顾什么君子形象,一脚将张明德踢翻在地,破口大骂道:“谁借给你的破胆让你在这里胡乱放屁?来人啊,将这龌龊小人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
      八阿哥话音刚落,就有一批凶神恶煞的小厮进来拽扯着张明德。张明德仍面无惧色,对着胤禩讲了最后一句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八阿哥若错过时机,日后怕是再难回天了!”
      “去!闭上你的鸟嘴!”十阿哥又给了张明德致命的一脚,这对于已是古稀之年的张明德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突然喷出一口血来,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整间屋子顿时安静无声,此刻的胤禩,仍然端坐在那,神情泰然地同他往日一模一样,就好象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刚才那令他方寸大乱的时刻。
      他是一个好演员,可他从来不知道作为一个好演员除了要会演戏以外,更重要的是要用心灵去品位这个角色。
      他永远都只擅长于演戏,却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心。
      他太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势力了,所以,他看不见自己的心。
      他只看得见匍匐在他脚下的一群奴才满脸奉承迎合的丑陋嘴脸。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可我却是一清二楚。
      那个曾经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胤禩,在这个人生的岔路口上,第一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因为他很固执,固执的选择了相信张明德,却还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这件事被胤禩和胤禟强压下来,日子风平浪静得让人发疯地想要打破这种安宁。因为康熙的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安分守己的。果然,没过几日,坏消息再次传来,而这次的消息,竟是将整个“八爷党”一网打尽,不留余地。
      更可怕的是,执行者是他们的父亲。
      胤禩、胤禟和胤俄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胤祯则痛打二十大板,驱逐出宫。听说还显些被康熙诛杀。
      一道命令,四个儿子。
      报信的人是十四阿哥身边的,那个人我认得,那是胤禟安插在十四阿哥身边的。
      其实根本就不用康熙动手,因为他们兄弟几人早就彼此心存芥蒂了。随着十四阿哥年龄的增长,随着德妃越来越得康熙喜爱,他们终于感到危机重重了。
      康熙的这步棋下的妙啊,因为站在八阿哥身后那个蠢蠢欲动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可你却不知道,你的儿子比起你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绿,你收拾一下。我要进宫见皇上!”
      我说过要救他们的。这场浑水我淌的心甘情愿。不为别的什么,只是迫切地想要抹去历史书上的那笔残忍。

      “皇上,九福晋求见!”李德全在外面通报道。
      “让她进来!”康熙的声音铿锵有力,我微微感到有些害怕,却还是提心吊胆地踏了进去。
      “儿媳董鄂氏给皇阿玛请安!”我不敢直视他威严的目光,只是低头福身请了个安。
      “起来回话!”
      “谢皇阿玛。”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妍琦,朕问你,老八老九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妍琦不知道皇阿玛所问何事。”
      “胡说!”康熙重重击案,将桌上的墨硯狠狠击翻,墨硯滚落在地,溅起了点点墨汁。
      “皇阿玛,妍琦确实什么也不知。”我赶紧跪了下来。
      “张明德的事你不知道?大阿哥是你表哥,九阿哥是你夫君,八阿哥是你过往情人,你要朕如何相信你的话?”
      “回皇阿玛,妍琦只知张明德是个江湖术士,如此而已。”
      “你就用江湖术士这几个字来搪塞朕?你知道这‘江湖术士’跟八阿哥讲了什么吗?”
      “只是些唬人的话罢了。”
      “一派胡言!”康熙又是一阵暴怒,“他说胤禩有天子命,这不是明摆着逼朕逊位?更为严重的是,他说他手上有一批死士,可以助八阿哥杀废太子,永绝后患!”
      栽赃!纯粹的栽赃!前面一句话我倒还认了,可这后面一句话绝对是无中生有!到底是谁,竟狠心到要致胤禩于死地?
      “皇阿玛,恐怕是有人故意制造谣言要陷害八阿哥。皇阿玛英明,千万别被小人所蒙骗啊!”
      “你说别人陷害胤禩,可你这样为他求情,难道就不是陷害别人吗?”康熙反问一句,却逼得我哑口无言。
      “也罢,妍琦,你就去宗人府陪陪老八老九吧。让宗人府好好磨磨你们的性子,省的再给朕添麻烦。”
      “谢皇阿玛。”

      由李德全一路引着我到了宗人府,着实令我大失所望。我还以为真的跟电视里说的一样,蟑螂老鼠满地爬。谁知道一进去,里面像个小院子似的,虽比不上府里那样华美,倒也颇像个一般富裕人家。三位阿哥也没换上破烂的囚衣,仍穿着他们自己的衣服歪斜地坐在那,十阿哥还翘着二郎腿,真不知道是来受罚的还是来享福的。
      看着他们三位如此幸福的境遇,我倒有些同情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十四阿哥了。
      见我也被关了进来,大家颇为惊讶。十阿哥调侃道:“皇阿玛对九哥可真好。赶明我让李公公跟皇阿玛说说,把我的福晋也给送进来。”
      “十阿哥别捉弄我了。倒是你们,看样子挺滋润的嘛。”
      “能进宗人府的都是些皇亲国戚,这些狱卒能让你不滋润吗?”胤禟接过话。
      “那倒也是。”与胤禟胤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居然忽略了旁边沉默不语的胤禩。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要他连个气儿都不出一声呢。
      “八哥,别这样。皇阿玛对我们算是不错了。你看老十四,噼里啪啦地挨了一通板子,不比我们惨多了?”十阿哥劝道。
      “我倒还希望痛快地打我一顿呢,一下就过去了,总比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好。皇阿玛打了老十四,那是疼爱他。不忍看着他跟我们这些个哥哥搅和在一起耽误了他。”八阿哥平静地说着,却稍微露出些羡慕的神色。
      他永远都是那样的渴求父爱,从太子渴望到十四阿哥。可是康熙,难道你就看不到吗?
      “八阿哥想多了,其实皇上最疼的人是你呢。不然怎么会这样大的事也只是把你关起来而已。可是太子,就因为讲错了几句话,莫名其妙地就被废了。”
      “哼。”八阿哥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是来嘲讽太子,还是在嘲讽康熙。亦或者,是嘲讽可怜又可笑的自己。
      月光透过铁窗铺满了整间牢房,月笼寒纱,一片朦胧。
      胤禩禁闭了双眼,回避着这片刻的美好。
      这一刻的美好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愁绪,皎洁的月光将我们脸上的创伤映照的更为明亮。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却只有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那个残忍的父亲一时兴起的宽恕。
      等待着也许永远也到达不了的一张黄纸。
      等待着黎明破晓那一刻的圣洁洗礼。
      人生若没有等待,将会变得很荒芜。
      人生的等待若太多,便失去了等待的美好。
      而我,是选择站在一片荒芜中等待着永远不可能降临的美好,看不见前方,也回不了头。
      史书从来没有这样恶毒地将我们凄凉的外貌编写进去,那是残忍的史书仅余的仁爱。可当我真正地剥开历史所有真相的时候,我突然会莫名地感谢这一本本简单而拙劣的史书。
      感谢它们让后人读起的时候不至于泪流满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八王劫
  本章完。!哈哈~~~~~~~~~~~``
还有3天就考试咯~为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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