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陵水城 ...
-
说起来，紫阳，青奴和甘蓝三人是一起长大的。
在进入昭琪楼之前是邻家的玩伴，进入昭琪楼之后是朝夕相处的姐妹。
那时江湖纷争乱起，牵连了不少人。
明明平时连个生人很难见的小村子，不知为何惹上了什么乱子，遭到了灭村的大祸。
青奴想着那个时候她们还不叫这些名字，不对，只有阳儿...
只有阳儿还用着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和甘蓝早就忘记了。
那天青奴难得的想起了遥远的过去的片段，似乎是夏日的午后，或者是春日的午后。
一个小孩子拿着什么，跌跌撞撞的跑着。到处都是光晕，看不清前面，也看不清孩子的面容。他跑着跑着停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叫了声“阳阳”。
片段在这里被打断，侍女在外面敲门“青奴姐，李公子快来了。”
青奴的脸上挂着几分茫然的神色，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红衣收起。
几秒后，她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对门外说“进来吧”。
侍女为她换上一件白衣，铜镜里青奴眉头轻皱，似乎在忧愁情郎的多情。
侍女为她挽了一个复杂的发髻，一边称赞着她的容貌，青奴勉强的笑了笑。
昭琪楼的主厅正在打扫，之前去过紫阳房间的少年正忙着为雅间的软塌上铺上薄被，好让今晚的客人寻欢。
他站起身，一屁股坐在那软塌上“累死爷爷我了。”少年没个正形的瘫在软塌上，嘴里碎碎叨叨着“要不是老棍这个老不死的，非让我潜伏在这陵水城内打探消息。不然爷爷我需要在这昭琪楼内做个打杂的吗？！还有刘四这个不要脸的，还敢摸爷爷我！妈的，早晚要让他吃点苦头。”
和之前乖眉顺眼的少年不同，现在的他满身怨气，看来是三个月的打杂日子让他有点烦躁。
“阿笋！！人呢！！！”
门外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吓得柯隼从软塌上跳了下来，他手脚麻利的整理下软塌。下一刻，木门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推开“阿笋，你是不是在偷懒？”
“翠姐，我哪敢啊？”柯隼立刻堆出一个谄媚的笑，“这不是之前的客人弄得有点乱吗”没等那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女人说话，柯隼立刻转移话题“翠姐今晚打扮的真好看，是不是要会情郎啊。”
柯隼的话似乎传功取悦了翠姐，她瞄了他一眼“哼，算你小子有眼光。”但她没有回答柯隼的问题，回过头凉凉的说“收拾好了赶快去帮忙。”
柯隼紧跟其后把木门关起，到一楼处去帮忙了。
虽然翠姐没说，但柯隼早就打探到了今晚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来。
听说是个十分神秘的俊俏公子，人称十公子，并且是紫阳的常客。
想到紫阳，柯隼有些哭笑不得。虽是个女人，却和男人一般喜欢俊俏的人儿。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让她看的顺眼，才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在昭琪楼留下。
既然是紫阳的常客，那这十公子必然长的很有过人之处。
昭琪楼的众人忙忙碌碌终于挨到了天黑，正值初夏，天黑的不早不晚。平日里昭琪楼傍晚就接客了，但今天是陵水城的夏灯节所以推迟了开门的时间。老老少少们都会出门游夜市，但要小心着人多脚杂的，说不定就和这朋友家人走散了。
陵水城一年有四个众人共同出游的节日，分别为春花节，夏灯节，秋食节，褔冬节。春游百花，夏赏夜灯，秋尝百食，冬祈来年褔。
陵水城这四个节日的来历虽然只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但其他的地方已经有效仿之风。每次逢节，众人都结伴同游，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说来也有趣，其中的夏灯节是最容易出现私奔这类事情的。陵水城里的小孩还将此编成了童谣——夏灯到，小姐笑。走湖边，老母叫。褔冬归，没人要。
昭琪楼的老鸨对楼里的姑娘说教了一番，让他们打消趁乱掉的念头，这才开了门。紫阳在房里插上了一个玉簪，她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长裙，脸若荷花，双眸含笑。在房门外的走廊里，有一个穿着一袭青色袍子的男子。他不紧不慢的跟在甘蓝的后面，时不时的和甘蓝说上两句话。微卷的发丝垂在衣襟的两边，简单的束发和深刻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充满了异域风情。衣襟旁有一个玉质的弯月挂件，虽然是简单的样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玉质地极好。此人自称十夜，是紫阳最喜欢的客人，也是紫阳最大的金主。
甘蓝帮他推开门，抿嘴低头，知趣的站在门外。男子踏着极轻的步子走进房内，穿过层层纱幔，只见紫阳穿戴整齐，姿势端正的弹着琴。
指甲流泻的琴声在夜晚里独具风情，男子拍手称赞“紫阳的琴声真是天下一绝啊。”知道男子说的是玩笑话，紫阳停下了弹琴反过来说了一句“比不上十公子的琴刀啊。”
她施施然站起来“几个月不见，十公子怕是早已寻得另一处温柔乡，忘记紫阳了吧？”
十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几个月的确是忙过头了，所以我不是向紫阳来赔罪了吗。正好今晚是夏灯节，清河上花灯万万，我们出去走走也好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紫阳本就是调笑两句点到为止，接着便和十公子一起去乘坐清河上的画舫赏灯了。
清河上很热闹，到处是华丽的画舫。河面飘着很多岸上的人放的花灯。大多是荷花形状，明明灭灭的蜡烛照的清河越发清幽。
甘蓝在另一艘画舫里望着两人的身影，心中不断翻涌。一刻石子投进湖面人们并不会在意太久，可多少也泛起了几圈涟漪。屏退了下人，紫阳和十夜单独在一艘画舫里里对饮，紫阳喝的高兴了，唱了几句。
“饮一杯酒，君去多久。莫问佳人等几时，江山易替人亦失。”声音婉转，更难得的是唱的洒脱无比。周围的几所画舫的人听到了，不断拍手叫好，吵着“再唱几句。”
紫阳索性站在船头，声音清丽的唱起来“衣袖沾墨，桃花还羞。当年石刻成所累，清河流尽情人泪。”
这几句都是出自陵水城传唱已久的【夏灯记】，是二十年前陵水城的城主过淮所作。因词句缠绵，虽不押韵但很上口，昭琪楼人人都会唱几句。那十夜也弹起画舫里准备的古琴，陪着紫阳的歌声。
“春留五月，夏赶萤火。赠诗夏灯笑多情，情丝成劫夏灯应。风吹红栏，初遇叶郎。此刻应庆前途锦，莫为旧人守初心。”
紫阳的声音在清河上飘荡，仿佛她就是诗词里的夏灯。劝着过去的情郎忘记自己，她的脸上没有什么哀伤的神情，还是笑着。说来也巧，诗中的叶郎和紫阳称呼十夜是一样的。紫阳仿佛被这个逗笑了，一时心情又有些复杂。
唱完这几句，紫阳回到喝酒的位子上。“今晚有幸听到十公子为我弹琴，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紫阳敬公子一杯。”说完她便将酒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十公子笑了笑“想喝酒就直说，以紫阳的琴技，还看不上我这点小把戏吧。”紫阳摇摇头，站起来坐到十夜的旁边“夜郎...”十夜自然的让紫阳躺在自己的怀里“紫阳是想要什么了吗？”
紫阳将自己的脸埋进十夜的怀里“能否将甘蓝赎出去呢？”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十夜有些讶异。“我和甘蓝情同姐妹，我当上着头牌有一半也是为了她。她不适合待在这里，更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
十夜单手拨弄着琴弦“可你明知道，昭琪楼是不允许赎人的...”
紫阳抬起头，撒娇的摸上十夜的胸膛“夜郎自是有办法的...”十夜欺身压上“如果我将甘蓝赎了身，那紫阳你...”
紫阳的手已经顺着十夜的衣襟摸了进去“紫阳除了这身皮相，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给夜郎的了...我在昭琪楼呆了这么多年，并不奢求什么...”
十夜也是熟门熟路的顺着紫阳的衣摆摸了进去，细碎的亲吻着她。紫阳应是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衣摆很容易的被撩了起来，里面是单薄的亵衣，如若无物。紫阳轻轻磨蹭着十夜。露出莹白的大腿，称着他玄色的衣裳，和着紫阳的喘息声，画舫里洋溢着浓浓的春情。
俩个人都渐入佳境，不料却被人打断了。十夜率先放开了紫阳，低声说“有人来了。”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画舫船头处传来“十兄，真是好兴致啊。”
紫阳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心头有些不悦。可当她看到来人的容貌时，不禁有些惊叹。
来人穿着一身红衣，但衣边都是黑色。长发被红色的束带扎起，他拿着一个酒壶，配着他放肆的笑容，显得放荡不羁。五官有着和女人不相上下的精致，右眼角还有一颗泪痣。让紫阳有一息恍然，似是看到了深禾。深禾是昭琪楼的相公，相貌是一等一的，只是与来人相反，他的左眼角有一颗泪痣。
十夜和紫阳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而那来人也不客气的坐到了一旁。十夜问“你不是去寻美人了吗？”来人笑着说“你说那些连我都比不上的女人吗？我听说这陵水城第一美人是紫阳，寻了半天，原来在你这。”说完他看向紫阳“在下行之，仰慕紫阳姑娘已久。”十夜爽朗的笑笑“别装了，谁都知道你看不上所有的女人。”紫阳暗自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这人难不成爱好龙阳，那倒是可以引荐给深禾。想到这里紫阳不禁失笑，自己这么热切的给他拉拢客人倒有几分妈妈的样子。以深禾那淡漠的性子估摸着也不会领自己的情吧，最可笑的大约是自己吧。时时刻刻想抓住能利用的机会，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呢，以这种身份。
心思转过几百回，但脸上从未表露。紫阳微微沉默的给两人倒酒。待两人互相打趣了一番才插口。“夜郎的朋友当真是丰神俊朗，紫阳一介女子当然是比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陵水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