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98、第九十八章

　　九十八

　　奥克塔慢悠悠地回到母亲的神殿，正好赶上倒在神殿之上创世神蜷成一团满身大汗的场景。

　　她们金发碧眼的父亲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这位依旧年轻美丽的母亲。

　　奥克塔“啧”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没想到您也有这一天呢……啊，要不要我帮您传唤伊芙回来？毕竟您看着像是连召回她都做不到了呢。”

　　“……亚特兰特。”女人吃力地从地上坐起就立刻被身边的男人扶进了怀里，她原本温和低沉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我最宠爱的女儿已死，她的能力……就由你继承。”

　　奥克塔后退一步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到自己已经被一道绿光包围。

　　“你……”奥克塔开口只吐出了一个字，而那股绿光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身体。

　　“去找找吧。”她的母亲这样说道，“这并不是对你的惩罚……你去找找吧，那个少年的记忆……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奥克塔狠狠地握紧了拳，下唇被自己咬得几乎渗血，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地愤然转身向外走去。

　　“……亚特兰特。”

　　一道清冽的男声阻止了奥克塔的脚步，奥克塔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年轻的父亲：“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令人意外。”

　　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眼神似有哀戚：“……你就准备让那个无辜的孩子背负着一生的怨恨活下去吗？”

　　奥克塔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雪亮的杀意：“那又与你何干？！”

　　“如果你不是产生了什么动摇，你是不会这样慌乱的吧。”这个男人面对亲生女儿这样的眼神，却反而温和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比起那个少年，那个女孩对你而言重要得多。你或许可以不在意那个被你误会过的少年，但你必然不会抛下她不管。”

　　——可他们三个的人生早已错位成不可挽回的残局。

　　*

　　听说被召回的伊芙并未被判死刑，奥克塔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伊芙被囚禁在自己的神殿，铁索穿过了她的琵琶骨一直向上延伸进看不真切的黑暗里。门口看守的猛兽龇牙咧嘴地看着面色平常地走进来的奥克塔，却又像是畏惧着她一般后退着收回了爪子。

　　于是奥克塔收回了银枪和受累多杀几头牲畜的打算，径直走到伊芙的神殿中央，看见了浑身伤痕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伊芙。

　　“母亲少见地仁慈呢。”她蹲下来抬起伊芙布满血痕的脸，“……留着你的性命已是万幸了吧？”

　　“你在说什么梦话。”伊芙喘了口气，“她的报复绝不会这么的简单——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拉米带到你的身边吧。”

　　“……你什么意思？”奥克塔警觉地皱起了眉，“拉米怎么了吗？”

　　“她对……我的儿子下了诅咒。”伊芙惨然地一笑，“‘你的儿子会爱上一个卑劣的人类，终有一天他会为那人类付出一切’——这也正是……她留着我的性命的原因。”

　　“……啧。”奥克塔皱了皱眉，转站起身来正想离开，身后的女人却又再一次发话了。

　　“没几天阿娅卡就要被流放到别的世界去了——这是对阿娅卡冷眼旁观我杀了奥莉薇亚而没有出手相助的惩罚。阿娅卡可是被夺去神力却带着身为魔女的记忆，就这样被流放到了偏远的沙漠——说起来你，被赐予了奥莉薇亚的力量吧？”

　　黑发魔女的身形一僵。

　　“……感到恶心吗？”那个被锁链束缚的魔女冷淡地笑道，“感到恶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今后你也会被她们当成异类对待了呢。”

　　“无所谓。”奥克塔转过身来，“倒是你没问题吗？儿子被下了那样的诅咒，你能这么不动声色地待在这里？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困住你吧？毕竟你的能力可是在身为司掌战争的我之上啊。”

　　“我要是轻举妄动，克莱斯特的立场才会陷入更为尴尬的境地。”伊芙微微抬起了头，她的蓝眸仿佛已经没有以往那么透彻，“我一想起……克莱斯特是出生在和我一样的环境里，我就感到害怕……你看，我真的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明明知道他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却还是不顾一切地生他下来……”

　　奥克塔漠然却安静地看着她。

　　“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去见他。”伊芙晃了晃被铁链缠起来的手臂，金属的铁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我甚至不知道他被施加诅咒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种事你跟我说也没什么用吧。”奥克塔再次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可你还是听我说了呢。”伊芙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淡然地笑道，“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这次她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殿外，看见站在门外的克莱斯特时并不意外地停下了脚步。

　　“您好，谢谢您来看我的母亲，奥克塔阁下。”

　　“呃，嗯，你好。”奥克塔皱了皱眉，“啊说起来你们被施加了永不相见的诅咒……比起这个你应该知道那只是我身为人类的名字吧？”

　　“但您看起来好像对这个名字很中意。”克莱斯特彬彬有礼地微笑，“虽然是出于私心，但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死不了。”奥克塔慢慢向空中浮起，然后化成红光迅速地冲向天际，声音也随之变得渺远模糊，“暂时乖乖待着吧，这也是你母亲的希望。”

　　*

　　拉米在那之后被重登王位的力库收留，因此找到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被编进了专门负责照顾公主的女仆之一，虽则年纪尚幼，却也在前辈的教导下，干活变得熟练起来。

　　奥克塔站在窗边看着深夜才结束一切上床睡觉的拉米，不悦地眯起了双眼。

　　——这孩子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紧皱着眉头，毫无一丝笑容的。可这还有哪一点当年的拉米的样子？

　　“啊……你？！”

　　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奥克塔受惊之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隐去一切气息。于是她只好就着那副十分不悦的表情转过头去看她：“呦，好久不见啊，维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