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9、第九章

　　九

　　“我没有见到母亲和姐姐的尸首。”洛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茫然，“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路基·古尔多·布兰查德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他年幼的女儿正无措地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身上还穿着姐姐为她做的洋装，怀里抱着母亲送她的毛绒玩具。

　　布兰查德家宅邸的周围站满了监视的海军。

　　路基疾步走到门口，把女儿抱了起来：“怎么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洛卡终于流下了在海军面前不肯落下的眼泪：“爸爸，怎么办，妈妈和姐姐都没有回来。”

　　路基没有说话，下巴习惯性地蹭了蹭女儿的脸，女儿却没有像平时那样被他的胡茬蹭得笑起来，他知道她是真的慌了：“啊，我听说了。”

　　奥莉薇亚□□的事情是夫妇俩决定共同守护的秘密，但他贤惠的妻子却选择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丈夫：“是爸爸不好，没有能力守护她们。”

　　洛卡摇摇头：“不关爸爸的事。”

　　路基无言地将女儿抱紧——那个时候就算他在，又能多做什么？就在刚刚他还接受了海军的审讯——海军对艾娜的供词并非完全信任，因此单独提审了路基。
　　萨卡斯基开口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事发了——他更知道的是，在妻子和长女都被捕的现在，他不能倒下——所以他回来了。

　　海军没有让夫妻俩见面，只是在审讯结束的时候，他从萨卡斯基手里拿到了来自妻子的信件。

　　“我和奥莉薇亚已经被捕，好好照顾洛卡。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一直瞒着你我很抱歉。虽然已经是罪人的我没有资格对你要求什么，还是请你原谅奥莉薇亚。我和奥莉薇亚被分开拘禁，我看不到她的情况，但是我想海军应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出差，洛卡会很寂寞的。”

　　路基瞬间看懂了妻子的决意。

　　进到屋子里，这个男人终于承受不住失去两位家人的打击，跪在地上低泣。

　　“爸爸。”九岁的少女错愕地抱住了眼前情绪失控的男人，“您怎么了？爸爸？”
　　男人跪在地上，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年幼的女儿，身体不停地颤抖，嘴唇一开一合，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久之后，然而又好像没有过去多久，他终于找回说话的技术要领。

　　“洛卡……”

　　“嗯，我在呢，爸爸。”

　　“不要离开我啊……只有你……只有你不能再离开我……”

　　九岁的洛卡其实并没有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她觉得母亲和姐姐一定会回来，天真的她一直觉得，布兰查德家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她的家人一定还会被海军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然而直到她的父亲靠在她的身上哭泣，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爸爸，妈妈和姐姐还会回来吗？”

　　路基一颤，抬起头来看他的女儿。

　　“爸爸也不知道——也许会吧。”

　　这样模糊的答案，却使得洛卡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就不用担心啊爸爸，她们一定会回来的。爸爸，等妈妈和姐姐回来之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安格斯叔叔做的牛排，好吗？”

　　“嗯。好。”路基没有理会自己脸上狼狈的眼泪，他看着自己犹如天使一般明媚可爱的女儿，“能够当你的父亲真是太好了，洛卡。”

　　他觉得自己回来的决定是对的——他不能忍心抛弃这样的女儿。

　　洛卡笑得更开心了：“我也很高兴能当爸爸的女儿。”

　　——您能振作起来就好了，爸爸。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妈和姐姐到底能不能回来，但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否决我的话，爸爸。

　　于是这个明媚的午后，这对心思各异的父女在温暖而灿烂的阳光里紧紧地相拥。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在当晚就去世了——我也终于知道我的父亲那天为什么哭泣了，原来当年的我这么的幼稚和不懂事，竟然没有看出我母亲的决心。我一直生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但原来那么爱我的母亲已经离我而去。”

　　一直看着她的艾斯没有说话。

　　“她自尽了——”女孩的目光变得空洞，“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她曾经被关在哪里，她的尸骨如今何处……我真是不孝啊。”

　　被带进监狱的时候，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她想到了她的女儿、她的丈夫，那她有没有想过她自己呢？这位美丽聪慧而具有相当的奉献精神的女性，在她死前的那一刻，她一个人置身阴暗的牢狱，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坦然而坚决地赴死？

　　“说起来，原来监狱也没有这么可怕。”洛卡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母亲和姐姐的葬身之处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地方，原来也不尽然。”

　　她站起来：“可以的话我很想一直住在这里，不过我的研究所好像快要爆炸了——我还是得回去一趟。”她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再不回去杰西卡真的会生气——”话说到一半洛卡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能够陪我，我很开心。”

　　说完她挥了挥手，身上的束缚化成粒子散去：“说不准哪一天我还会回来打扰的。先再见了，艾斯先生，甚平先生。”

　　“……哦，路上小心。”甚平看着她把身边看来是没用了的稿纸直接溶解在空气里，心中微微惊叹。

　　洛卡在牢门上开了个大洞，指尖微微一挑，身后的设备依次浮在空气里，整齐地跟在洛卡的身后。

　　“嚯——很厉害的样子嘛。”艾斯嘴角裂开一个张扬的笑容，“怎么做到的？我果然还是很想跟你打一场啊，洛卡。”

　　“嘛，硬要说的话，是改变空气的分子质量直到让它足以抬起重物为止——控制重物在你们眼里不算什么吧？而且艾斯先生，”洛卡朝他一笑，“跟你打的话第一招我就会输掉哦。至于甚平先生——大概是在第三天夜晚的第三百五十二招。临走之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能力并不能持续很久，大招也限制在三个月一次——”洛卡的表情忽然变得寂寥而纠结，“所以我其实很弱。”

　　洛卡在艾斯面前蹲下来：“艾斯先生，我一直对您很感兴趣——因为我不能控制火，就算是一点点微弱的火星子也不能。我没办法分解火。”

　　艾斯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卡苦笑，“所以我们能够像这样面对面交谈真是太好了。毕竟你是能够一招就致我于死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