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59、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

　　听罗说拉米生病的时候，奥克塔还被阿芙拉关在教堂里面。

　　她站在小凳子上踮起脚尖，艰难地扒着窗台满头大汗：“拉米……她怎么样？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我爸爸会医好她的。”罗的神色有些凝重，但是却并不想让她担心，“我爸爸可是最好的医生。”

　　“嗯，我知道。”奥克塔身子一晃差点掉下去，“那你快回去照顾拉米，我没事的，很快就能出去。”

　　尚且年幼的罗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不行，我要把你救出来，一起去找拉米。”

　　奥克塔正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门被开锁的声音。

　　“……快走！”奥克塔压低了声音，伸手开始关窗户，“我被关个一晚上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你也被关了怎么办？”

　　“可是……”

　　奥克塔把他伸来的手臂推出去：“快点回去照顾拉米，明天我过去找你。”

　　她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窗户，啪一声落锁。

　　已经进门的阿芙拉脸色阴沉。

　　如果还能再来一次，当时的奥克塔一定会拉住罗的手，和他一起逃出去——可惜在所有的选择项中，她选了一条最苦的，而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和理由。

　　“你既然这么笃定到了明天我就会放你出去，那你就在这里待到下个月我们离开这里为止。”阿芙拉冷冷地看着奥克塔，“你的身上还背负着罪孽，不可再次回到尘世中去。”

　　门被再一次锁上，奥克塔的眼神渐渐阴暗下去。

　　奥克塔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私自逃出来如果被阿芙拉抓住，那就不是关禁闭那么简单了。所以，奥克塔已经没有再回到修女身边的打算。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医生一家也会保护她的。

　　她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她不知道这个城市忽然之间是怎么了，刚才的一路上都有军人在追杀平民。惨叫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虽然早就知道军队不靠谱，但是奥克塔万万想不到他们会屠杀平民。

　　“……医生！”奥克塔有些慌乱，但是在看到医生的那一刻她忽然静了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刚刚打完电话，表情看起来震怒非常。

　　“医生……？”她跑过去拉住他的衣角，“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军人在追杀平民？”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医生妻子担忧的神色，“拉米……怎么样了？她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你们都……”

　　“你怎么在这里！”医生忽然大力地抓住了奥克塔的肩膀，“你不是在教堂吗！赶紧回去找修女，不要再等下个月了，现在就离开这里！”

　　“诶……可是……”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踢开了，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枪声。

　　两个成年人在她面前接连倒下，在奥克塔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被这对夫妻紧紧地抱住。

　　温热的鲜血喷溅到奥克塔的头发和脸上，她的嘴虽然被医生紧紧地抱住，却还是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停止了。

　　奥克塔颤抖着手去试探两人的呼吸，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医生的妻子却虚弱地按下了她的手。

　　“拉米就在这一层尽头的病房里……拜托了……”

　　“太太……”奥克塔尖叫着抱住她垂下去的头，“太太！”

　　她抱着渐渐凉下去的尸体呆了一会，伸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吃力地把太太的上半身放进医生的怀里，拿起医生的手臂搭在了太太的身上。

　　“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女儿……我走了，爸爸，妈妈。”

　　*

　　奥克塔一个恍惚，思绪回到了现实。

　　鸟笼已经开始往里面缩了——奥克塔分明听见了白线切割建筑物的声音。人群大约开始慌乱，虽然他们好像一直都在慌乱的情绪之中。她抬起头来，心绪却没有多少的起伏：“啊啊，开始了呢……所以我才不想离开少主的啊。”

　　旁边的洛卡斜了她一眼：“这就是你一边向多弗朗明哥投诚一边又欺骗单纯可爱的草帽弟弟的原因？”

　　“是啊。”奥克塔淡淡地一笑，“欺骗是我的本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是觉得如果草帽弟弟能打赢，我可能会多一条出路，以后不用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这次我是栽在我这么多年来的恶习上了。”她长叹一口气，“以少主的实力，就这种国家要多少有多少——我何必再多此一举。”

　　“后悔了？”洛卡支着脑袋看着奥克塔，“不过如果你跟了多弗朗明哥，不就彻底和罗先生对立了吗？”

　　“后悔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过。”奥克塔忽然笑了，“像我这样的人要是哪一天学会了后悔，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也是呢。”洛卡忽然开始庆幸，“我觉得像你这样活着真是太累了，要背叛就要干干脆脆清清楚楚地背叛嘛。”

　　奥克塔看了一眼站在洛卡身边寸步不离的艾斯：“你跟我不一样，你很幸运。”

　　洛卡抬头看了看鸟笼的笼顶：“不过我总感觉你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哦？”奥克塔顺着她的目光抬了抬头，“你觉得草帽能赢？为什么？”

　　“因为他是艾斯看好的人呀。”洛卡的语气忽然有些忿忿，“我除了相信他还有什么办法。”

　　“有一天，如果。”奥克塔捏住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故意找了个艾斯注意得到但听不见的角度和音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如果你们结婚的话，我会带着厚礼到场的。”

　　如愿以偿地看着对面的人瞬间脸色涨红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结结结结……”她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骑士立刻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这人脸更红的窘境之后奥克塔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洛卡怒发冲冠：“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了！”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艾斯有些疑惑，他就站在她的身边，洛卡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和他的热度，尤其他的手为了给她顺气还放在她的背上，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在这样的境况下实在是让她既窘迫又不安又……

　　“没、没什么。”洛卡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好似碎雪被初春带着暖意的春风一吹，明明消散殆尽却燥热无比，“咳咳……别在意。”

　　回答她的是艾斯更为疑惑的眼神和奥克塔嚣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