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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夺命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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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苍白的不像样,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长期少量进食,她的脸颊凹陷,下巴显得尖尖的,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因为过于削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又一次,她在深夜惊醒。
魏秋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穿了耳膜,不用想她就知道莫桑一定是又做恶梦了。她匆忙地披了一件外套到了莫桑的房间。
她在房间里喘着粗气,魏秋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小桑,明天再去看看医生吧!”
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看不清半点情绪。
阳光可以驱走黑暗,却赶不走有些人内心的阴霾。
这间办公室很整洁,办公桌上放了几株绿色的植物。如果你掰开肥大的叶子,或许还能看到里面拼命绽放的小花,但莫桑没有这个兴趣。
室内阳光充足,朝东侧有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这保证了这间房每天都可以接受到最新鲜的太阳的照耀。
莫桑和魏秋坐在椅子上,莫桑看起来尽显疲惫,魏秋说着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你看今天天气多好,不如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你不是想养宠物么,你叔叔家的狗生了几只狗崽,你想的话我可以去捉一只。”
“你过几天学校里组织春游,你想好要带什么吃的了么,可以多带点和同学一起吃!”
“......”
所有的一切换来的都是沉默,魏秋不再多做努力,房间里被尴尬的寂静塞满。
门吧嗒一声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带着明媚笑容的人。莫桑或许是觉得这个微笑过于光彩夺目,她带着一丝晕眩感挪开了视线。
魏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莫桑依旧坐在那里,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和别人寒暄。
那个人先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陈良!”
并不是那种老套的介绍自己是什么科室的医生,或者询问哪位是患者,虽然答案也显而意见。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尽量不要申明与患者是医患关系,一开始如果能建立起最基本的普通朋友关系,并获得对方的信任,这样会更有利于患者康复。这一点,陈良拿捏的恰到好处。
魏秋在和他握手时打量了他一眼,穿着灰色的毛衣,里面的衬衣领子翻了出来。鼻梁高挺,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就算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只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一些。
这个世上的人,总是喜欢用一个人的年龄来判断他的阅历。
陈良给魏秋倒了一杯茶,给莫桑倒了一杯牛奶。不过莫桑撇开了头,似乎并不领他的情:“我不喜欢喝牛奶。”
那她当小孩子么,这种明显的对比让她很不舒服,她希望得到平等的对待。
莫桑说话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晦涩,不像陈良的嗓音那么清朗。
陈良丝毫不介意的笑笑:“你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应该经常失眠吧?所以如果喝茶的话会更影响你的睡眠质量。还有,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多喝些牛奶有利于骨骼发育。”
莫桑第一次把目光投在他的脸上,有些不悦地道:“我已经上大学了,该长的都长了!”
莫桑十分讨厌别人那她当一个还在发育的儿童看。
陈良笑着道了歉:“不好意思,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喝一口,我想你会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总是被陈良的微笑所吸引,她端起牛奶抿了一小口,不过这也足够让魏秋惊讶了。平时她让她吃个饭都难,现在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愿意吃她不愿意吃的东西。看来心理医生还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其实陈良早在进门前就看了患者的基本资料,她自然知道莫桑的年纪,他现在只不过是和她拉拉家常而已。也确实,莫桑长期被噩梦所困扰,寝食难安,看起来是比同龄人瘦小些,也更阴郁些。不过陈良还是从她时常转动的眼珠中看出她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魏秋到了门外等待,莫桑和陈良单独待在房间里。
陈良从自己办公的抽屉里找出一盒东西,递给了莫桑:“你要吃巧克力么?”
或许是担心莫桑会拒绝,他又加了一句:“这是进口的,很好吃的!”
过了半晌,莫桑才拿了一颗,剥掉外壳,塞进了嘴里。
陈良见她欣然接受,便又接着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莫桑摇了摇头。
陈良拿出了一个录音带,放了出来。音乐舒缓,莫桑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对于陈良的一些聊天的内容也不那么敷衍了。
突然敲门声起,陈良说了一声:“请进。”
一个小护士探进了头:“陈医生,主任有事找。”
“好的,等会儿我会去找他的。”
小护士闪烁着大眼睛似有些为难地道:“急事!”
陈良有些抱歉地转向莫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你方便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么?”
莫桑自然不在意这些,大方地道:“当然可以。”
陈良留下一个微笑就离开了,门被轻轻地关上。
莫桑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她端起了那杯牛奶,喝了个干净,其实这个味道还真不错。
阳光静静地照耀进来,伴随着美好的音乐,莫桑渐渐有了睡意。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莫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房间里的音乐不响了,四周寂静得可怕。
莫桑打开了门,长长的走廊里一片黑暗,只有尽头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在摇曳,刷白的墙壁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这种场景,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镜头,在你不经意之间,走廊尽头会突然爬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而就在下一秒,莫桑几乎认为自己眼花了。昏暗的走廊尽头,趴着一个长发女人,正对着她咧开嘴,扬起诡异的笑。
那个女人黑发如漆,身着白衣,衣服上的鲜血刺目无比,而她此时正朝着莫桑爬动。而随着她的移动,身上还会流下许多血,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莫桑瞪大了眼睛,赶紧向另一头跑去。而那女鬼也加快了爬的速度,冲着她追去。
莫桑从楼梯一路向下拼命跑去,边跑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东西爬的还挺快,莫桑已经气喘吁吁,可身后那玩意儿却似乎没有减慢速度。
莫桑跑到了医院大厅,却发现大厅门锁着,她大喊了几声:“有人么,有没有人,人都去哪儿了?”
寂静空荡的大厅里,只有她微颤的声音在回荡。
身后有了动静,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莫桑跟前。她一惊跌坐在地上缓缓向后挪去,那女人放慢了动作,慢慢地朝她爬过来。
越来越近,莫桑可以借着月光看到她长发下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那几乎快突出来的黑白分明的眼珠。
随着那个女人的接近,莫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骤停了。
突然那个女人被一个麻袋套住了,莫桑只见一个身影拿着输液时吊吊瓶的杆子对着麻袋里的东西不停地打。
莫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陈良,而他现在穿着一件一白大褂,虽然身材纤瘦,可打人的力道倒是不轻。
麻袋里的那个东西疯狂地扭动了几下,然后就静止了下来,然后麻袋就突然瘪了下去。
他有些意外地掀开了麻袋,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他转身对着莫桑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桑长舒了一口气:“我没事,那东西不见了!”
他皱着眉头道:“是啊,真是奇怪。”
就在莫桑疑惑之际,他突然问道:“你是患者么?哪个病床的?看你刚才跑的挺快的,也不像有病,你那么晚在医院干嘛?”
莫桑被他问得微微一愣:“陈医生,我们白天不是刚刚见过么?”
“我确实是外科医生陈奂没错,但今天我貌似没有见过你?”陈奂越发觉得莫桑很奇怪,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莫桑恍然大悟,自己一定是又做噩梦了,所以她刚才想什么梦里就出现了什么,而当恐惧消失的时候,可怕的东西也就随之不见了。对于梦里的这种设定,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她还是时常被梦境中可怕的真实感给吓到。
不过那么说的话,这个医生也就不是陈良了,可她为什么会梦到一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呢?她希望他出现么?
莫桑干咳了几声道:“你每天医治那么多人,当然不记得了!”
陈奂的嗓音里带着质疑:“是么?”
莫桑点了点头道:“没错!”
陈奂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头看着整个空荡荡又带着一丝阴森的医院大厅道:“今天医院里很奇怪,很危险……”
莫桑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了,她的梦,有多可怕,她自己知道。
陈奂和莫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四周漆黑一片,像是随时都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冒出来。
莫桑敲了敲自己的头,不行,不能想,这个时候一定要停止所有不好的遐想。一般情况下,自己在噩梦中,都会惊醒,可今天似乎不一样。她刚才已经害怕到了极致,可却还是没有醒来,而且她刚才摔倒的时候,痛的是那么真切。
莫桑对陈良的一丝好感也带到了陈奂身上,她主动找他说了话:“你为什么那么晚还不下班呀?”
许是太晚了,陈奂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困意:“我是接到紧急电话,说送来几个伤者必须马上动手术,我就立马赶来了。那几个伤者好像是在街道上拿着斧头互砍,然后被人报了警送到医院的。不过我刚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在更衣室里换了个衣服,医院就变成这样了!”
莫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画面,拿斧头互砍,真是血腥。不过她下一秒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为什么要想这些。
果不其然,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缓缓靠近。
莫桑和陈奂身上的每一根细胞都紧绷了起来,慢慢的,几个手上拿着斧头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还刺着狰狞的刺青。有的脑袋都已经被削去了半个,但还是拿着斧头,精神抖擞,杀气凛冽。
莫桑僵硬着身子转向陈奂道:“你打的过他们么?”
陈奂张了张嘴,喊道:“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