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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戈德里克山谷 ...

  •   第两百章戈德里克山谷

      夜幕中,戈德里克山谷的小村庄一片寂静,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却也很快熄声。

      微光星星的照耀下,一个狭窄楼道里,轻轻地啪了两声,但什么都出现,片刻后,垃圾桶旁边出现了三双鞋子,和半截腿,不过在浓墨般的黑夜中看的并不清楚。

      “附近有人吗?”罗恩在隐形衣下悄声问。

      “看样子,没有。”哈利回答。

      “本来就没有。”赫敏说,从隐形衣里站了出来,离垃圾桶远了一点。

      哈利和罗恩都掀开了隐形衣,两人也站的离垃圾桶远了一点,而后大口呼吸了一下。

      赫敏探头在楼道口左右看了看,“好了,我们的伪装没问题。地点也没错。现在走吧?”

      “好!”哈利和罗恩都握紧了魔杖。

      三人沿着墙边,慢慢地走着。

      “下个路口,是广场,广场尽头教堂右拐。就是墓地了。”哈利回头低声说,他走在三人的第一个。

      “这地方真安静——”罗恩小声说,他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

      罗恩的话刚说完,街道尽头某家的狗就叫了一声,而后传来了开门声和咒骂声。

      三人贴墙站住了,等声音完全没了之后才继续走。

      一过路口,村子的中心,一个小广场呈现在他们眼前。

      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张挂着彩灯。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反射着彩灯珠宝般的光辉。

      “走吧!”赫敏说。

      三人穿过广场,但走在第一个的哈利突然停住了步子,赫敏、罗恩也都停住了。

      广场中央的纪念碑,在三人经过的时候,突然起了变化,不再是一块刻满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变成了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

      “这是?”罗恩免不了震惊地盯着雕塑。

      “是哈利的父母和哈利小时候。”赫敏小声说,她没有拦住走上前的哈利,而是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哈利不由走到近前,凝望着他父母的面庞。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座雕塑……多么奇怪,看到石刻的自己,一个快乐的婴儿,头上没有伤疤……

      “走吧。”瞻仰够了之后,哈利说道,他转过身,看着他的两位好朋友,握紧了魔杖。

      三人继续朝教堂走去,过街时哈利回头看了看,雕像又变成了战争纪念碑。

      教堂前花园入口处有一扇窄门。赫敏尽可能轻地推开它,三人闪了进去。通向教堂门口的小径滑溜溜的,上面有不少水。

      大概是下了雨的缘故,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三人尽量稳着脚步绕过教堂往墓地走去。教堂后面,一排排墓碑伫立在草地中,耀眼的红色、金色和绿色光斑点缀其间,是彩绘玻璃在草地上的投影。

      “看这个,姓艾博,说不定是汉娜失散的亲戚!”罗恩指着最近的墓碑说,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显得很大。

      “小点声。”赫敏低声呵斥。罗恩捂住了嘴,点点头。

      三人查看着墓碑的名字,找着可能对魂器有帮助,与邓布利多有关的任何线索。

      “这里有个墓碑,快来!”罗恩这回声音放小了很多。

      赫敏、哈利都凑近了过去。

      罗恩指着一块黑乎乎的碑石,青苔斑驳的花岗石上,刻着坎德拉·邓布利多,生卒日期底下是及女儿阿利安娜。还有一句格言: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这是谁?阿利安娜?”罗恩问。

      “邓布利多的妹妹。”哈利回答。

      “邓布利多还有妹妹?”罗恩惊讶的问,“可哈利,你没和我们说过呀?”

      “说过一次。不过没有名字。”赫敏简短地说,她正在往一个小本子上抄着墓碑上的文字。

      “是吗?哦,我想起来了,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之后,哈利你说过,你和我——”

      “好了,我们继续找下一个吧。”赫敏将小本子合上,“不懂的地方、还有资料我们都可以回去再说。”

      三人又继续找了下去。

      “这儿!”赫敏的声音有点兴奋。

      哈利和罗恩靠了上去,赫敏正在擦一块残破的、长满青苔的石碑。

      赫敏指着名字下面的符号。

      “看,这是书里的那个标志!”

      哈利、罗恩仔细看去,石碑风化得太厉害,看不清刻着什么,但那几乎无法辨认的名字下面,好像是有一个三角形的记号。

      “嗯……有可能……”哈利说。

      赫敏点亮魔杖,指着墓碑上的名字。

      “伊格——伊格诺图斯,我记下来……”熄灭魔杖,赫敏赶紧在小本子上记了下来。

      记完了之后,三人又逐渐深入到墓地的深处。

      黑暗和寂静逐渐加深了许多。

      “哈利,这儿...”罗恩轻喊了一声,从他的语调中,赫敏察觉到,这大概是发现哈利父母的墓碑了。

      哈利看上去也知道了,他的步子迈得沉重了很多。

      墓碑与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只隔了两排,像邓布利多的坟墓一样,是白色大理石的,文字比较容易辩读,因为它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哈利不用跪下,甚至不用走得很近,就能看清上面的铭文。

      詹姆·波特莉莉·波特

      生于1960年3月27日生于1960年1月30日

      卒于1981年10月31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哈利慢慢地读着这些文字,仿佛只有一次机会读懂它们的含义。他把最后一行念了出来。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入他脑海,伴随着一阵恐慌,“这不是食死徒的想法吗?它怎么会在这儿?”

      “它指的不是食死徒那种打败死亡的方式,哈利,”赫敏声音温柔地说,“它指的是……你知道……生命超越死亡,虽死犹生。”

      可他们没有生命,哈利想:他们不在了。空洞的文字掩饰不了这个现实,他父母腐烂的尸骸躺在泥土和石头下面,冷冰冰的,没有知觉。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任凭泪水纵横,紧闭双唇,低头看着墓碑,那下面掩盖着莉莉和詹姆的遗体,现在想必只剩下骨头与泥土,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留在世上的儿子站在这么近的地方。他的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是他们的牺牲换来的。

      赫敏握住了哈利的手,给了哈利一个拥抱。罗恩也给了哈利一个无声的拥抱。

      赫敏举起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几朵白色的花出现在他们面前。哈利接住它,摆在父母的坟上。

      “谢谢。”哈利擦了擦眼睛说。

      罗恩张了张嘴,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从教堂前的花园摘的,被发现也没关系。”赫敏轻声解释。

      “我们走吧。坟墓里应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哈利说。

      罗恩和赫敏都点点头,一左一右陪着哈利走出了墓地,他们朝着下一个目标,金色飞贼的博物馆走去。

      赫敏几乎是将她所有想了解的资料的速记在了小本子上,三人才出了博物馆。

      但他们刚走出博物馆,赫敏就停住了脚步,拿着魔杖对着一个灌木丛后面。

      哈利、罗恩也握着魔杖指着那个方向。

      但一片寂静。

      “怎么啦?”罗恩问。

      “我看到有东西在动——”赫敏说,“有人在看着我们。”

      “我也感觉到了。”哈利说,“小心一点——”

      但三人等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一阵风吹过,低矮的灌木丛被风吹得掉了几片叶子。

      “也许是猫或者其他的什么小动物。”罗恩说,“要是食死徒,我们早就开打了对吧?我们走吧,时间很晚了。”

      赫敏疑惑的往灌木丛后面看了一眼,收回了魔杖,“好吧。”

      三人离开后,赫敏、哈利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条街道,右拐,就到我们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了。”赫敏在三人最前面带路说,而后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哈利和罗恩立即抬高了魔杖。

      “没事,是这栋房子。”赫敏指着路边一栋房屋摧毁后留下的废墟说,“哈利,地图上说,这是你家,原来的家。”

      他看到了。赤胆忠心咒一定是随詹姆和莉莉之死而失效了。在海格把哈利从废墟中抱走后的十六年中,树篱已经长得乱七八糟,瓦砾埋藏在齐腰深的荒草间。房子的大部分还立在那里,完全覆在沉黑的常春藤和积雪之下,但顶层房间的右侧被炸毁了,哈利想那一定就是咒语弹回的地方。三人站在门口瞻仰着这座废墟,从前它想必和两边的房子一样。

      “为什么没有人重修它呢?”罗恩小声说。

      “也许没法重修吧?”哈利答道,“也许就像黑魔法造成的那种损害,不能修复?”

      哈利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锈得厉害的铁门,不想打开,只想握住房子的一部分。

      “你不会要进去吧?看上去不安全,也许——哦,哈利,看!”罗恩指着废墟前的某处。

      好像是哈利的手放在门上引起的:一块木牌从他们前面的地上升起,从杂乱的荨麻和野草中钻出,就像某种奇异的、迅速长大的花朵。牌子上的金字写道:

      1981年10月31日莉莉和詹姆·波特在这里牺牲他们的儿子哈利是惟一一位中了杀戮咒而幸存的巫师。

      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屋被原样保留,以此废墟纪念波特夫妇,并警示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暴力。
      在这些工整的字迹旁边,写满了各种题字,都是来瞻仰“大难不死的男孩”死里逃生之处的巫师写上去的。有的只是用永不褪色的墨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在木牌上刻下名字的首字母,还有的写了留言。最近的那些在十六年的魔法涂鸦上闪闪发亮,内容大致相同。

      祝你好运,哈利,无论你在哪里。

      希望你能读到,哈利,我们都支持你!

      哈利·波特万岁。

      “他们不应该写在牌子上!”赫敏不满地说。

      但哈利朝她开朗地一笑。

      “很好啊,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做,我……”

      他顿住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从小街上蹒跚走来,被远处广场的灯光映出黑色的轮廓。
      赫敏和罗恩都拿着魔杖指着对方。

      “谁?”罗恩哑着声音低声问。

      “等等——”哈利拦住了想发射魔咒赫敏和罗恩。

      一个女人,佝偻的身子、臃肿的体态、蹒跚的步伐,都给人以年纪很老的印象。在离三人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女人停住了,她举起一只戴手套的手,招了一下。借着街道旁一间屋子的灯光,三人看清了来人。

      巴希达·巴沙特

      他们在安提供的一张照片上看过这个老人的样貌。

      赫敏和罗恩放下了魔杖。赫敏皱眉看着巴希达·巴沙特,低声说,“可她怎么会知道?我们明明喝了复方汤剂!”

      哈利摇摇头。那女人又更起劲地招了招手。

      “会不会是邓布利多嘱咐的,也许邓布利多知道我们要来?你看,如果哈利要来这里,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既然两人是好朋友的话,她就在这里守着了?邓布利多很厉害,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魔咒,她应该也会知道呀!”罗恩说。

      赫敏立马辩驳,“可没有哪一种魔咒能看破复方汤剂?连穆迪的魔眼都不行!”

      “如果有人用复方汤剂假扮安,我想你一定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安不会被人假扮,罗兰——”

      哈利往巴希达·巴沙特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对他的两个好朋友说,“别争了,反正我们最后的目的就是找到她,现在她主动来找我们了,我们就跟上去看看。就算有事,我们这边有3个人,而她只有一个。”

      “好吧。”赫敏妥协了。

      三人朝那女人走去,她点点头立刻转过身,蹒跚地沿着来路往回走,经过几座房子之后,拐到了一个门口。他们跟着她走入小径,穿过一个几乎跟刚才那个一样荒芜的花园。她拿着钥匙在前门上摸索了一会儿,打开了门,退到一旁让他们进去。

      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或者是她的屋子:他们侧身进门,三人都皱起了鼻子。

      哈利站到巴希达的近旁,发现她是那么矮小,老得都佝偻了,刚刚到他胸口。她关上门,然后转身注视着哈利的面庞,眼睛深陷在透明的皮肤皱褶中,里面是厚厚的白内障。她的脸布满断断续续的血管和老人班。哈利怀疑老太太能不能看得清,就算能,也只会看见他冒充的那个秃顶麻瓜。

      陈年的霉味、灰尘味、脏衣服味和变质食品味更加浓烈了,她解开霉蛀的黑头巾,露出一个白发稀疏、头发清晰可见的脑袋。

      “巴希达?”哈利问。

      她再次点点头,蹒跚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没看见似的把赫敏挤到一边,走入了一间好像是起居室的屋子。

      赫敏和罗恩都看向哈利。

      “对了,我应该告诉你们的,我知道她不大正常,穆丽尔说她老‘糊涂’了。”哈利说。

      “过来!”巴希达在隔壁喊道。

      “没事儿。”哈利安慰道,带头走进了起居室。

      巴希达蹒跚地走来走去点蜡烛,但屋里仍然很昏暗,更不用说有多脏了。厚厚的灰尘在他们脚下噗噗作响。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会魔法,在笨拙地用手点蜡烛,袖子上的花边随时都有着火的危险。

      “我们来吧。”哈利说,从她手里接过火柴分给赫敏和罗恩。

      巴希达站在那儿看着三人点完屋里各处的蜡烛,它们竖在小碟子上,危险地顶在书堆上或是放满了发霉的破杯子的小桌上。

      哈利看到有蜡烛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一个弓形五斗橱,上面摆着好多照片。火苗跳跃起来之后,反光在灰蒙蒙的玻璃和银框中闪动。他看到照片中隐隐有东西在动。巴希达摸索着搬木头生火时,他轻轻说了声:“旋风扫净。”

      灰尘从照片上消失了,他马上看出少了六七张照片,那是最高、最华丽的像框中的,不知道是巴希达还是别人把它们拿走了。这时,靠后面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把它拿了起来。

      像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击过了天空。

      哈利想起了了,是那个神采飞扬的金发小偷,栖在格里戈维奇窗台上的少年,在银像框中懒洋洋地冲着哈利微笑。他还在魔法部见过这个少年:在《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中,跟少年邓布利多挽着手臂。其他少掉的照片一定也都在那儿:在丽塔的书中。

      “巴沙特夫人——女士?”他问道,声音微微颤抖,“这是谁?”

      巴希达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赫敏和罗恩帮她生火。

      “巴沙特女士?”哈利又叫了一声,捧着像框走过去,壁炉中腾起火焰。巴希达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

      “这个人是谁?”哈利问她,把照片递上前去。

      她严肃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望着哈利。

      “您知道这是谁吗?”他又问,声音比平时缓慢、响亮得多,“这个人?您认识他吗?他叫什么名字?”

      巴希达表情茫然。哈利感到十分沮丧,丽塔·斯基特是怎样打开巴希达的记忆的呢?

      “这个人是谁?”他再次大声问道。

      “哈利,你在干吗?”赫敏问。

      “这张照片,赫敏,是那个小偷,格里戈维奇家的小偷!请告诉我们!”他对巴希达说,“这是谁呀?”

      她只是木然地盯着他。

      “您为什么叫我们到这儿来,巴沙特夫人——女士?”赫敏问道,也提高了嗓门,“您想告诉我们什么吗?”

      巴希达好像没听见赫敏说话,蹒跚地朝哈利走了几步,头微微一摆,望着外面的过道。

      “你想要我们出去?”哈利问。

      她重复着那个动作,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然后指着天花板。

      “哦,好的……赫敏,我想她是要我跟她上楼。”

      “好吧,”赫敏说,“罗恩,站起来,我们走。”罗恩正蹲在壁炉前生火,他放下了手里的木材。

      但赫敏刚一动,巴希达就出乎意外地使劲摇头,又指指哈利,再指指自己。

      “她想要我一个人跟她去。”

      “为什么?”赫敏问,声音尖锐清晰,回荡在烛光摇曳的房间里。老太太听到这么响的声音轻轻摇了摇头。

      “也许邓布利多叫她只能跟哈利单独说?”罗恩站在赫敏身后说,“就像有些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一样。”

      赫敏没理罗恩,而是问哈利,“你真认为她知道你是谁吗?”

      “是的,”哈利说,低头凝视着那双盯着他的混浊的眼睛,“我想她知道。”

      “好吧,但要保持警惕,哈利。”赫敏说,“还有,出事记得喊我们。”

      哈利点点头,对巴希达说,“带路吧。”

      她似乎听懂了,蹒跚地绕过他朝门口走去。

      哈利一走,罗恩用魔杖清理了一张沾满灰尘的沙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赫敏皱眉走到了房间的书架前,书架上几乎每本书都沾满了灰尘。

      楼梯又陡又窄:哈利几乎想用手顶住臃肿的巴希达的后背,以防她朝后倒下来压到自己,这看上去太有可能了。她有点呼哧带喘,慢慢地爬到了楼梯顶上,马上向右一转,把他带进了一间低矮的卧室。

      里面漆黑一片,气味很难闻。哈利刚模糊地看出床上突出来一只尿壶,巴希达就关上了门,连那一点视觉也被黑暗吞没了。

      “荧光闪烁。”哈利说,魔杖点亮了,他吓了一跳:在那几秒钟的黑暗中,巴希达已经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听见。

      “你是波特?”她悄声问。

      “是,我是。”

      她缓缓地、庄严地点了点头。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跳的很快,那是一种不舒服的、焦躁的感觉。

      “您有东西要给我吗?”哈利问,但她似乎被他杖尖的亮光分了神。

      “您有东西要给我吗?”他再问。

      她闭上眼睛,几件事情同情发生了:哈利的伤疤针扎一般的痛,黑暗腐臭的房间暂时消失,他感到一阵欣喜,用高亢、冷酷的声音说:看住他!

      哈利在原地摇晃了一下,黑暗腐臭的房间似乎又围到他身边,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有东西要给我吗?”他第三次问道,声音响多了。

      “这边。”她指着角落里小声说。哈利举起魔杖,依稀看见拉着窗帘的窗子底下有一张乱糟糟的梳妆台。

      这次她没有领他。哈利举起魔杖,侧身移到她和没整理的床铺之间,他不想让目光离开她。

      “这是什么?”他问,一边移到梳妆台边,那上面堆得高高的,看着和闻着都像是脏衣服。

      “那儿。”她指着那乱糟糟的一堆说。

      就在哈利移开目光,在那堆东西里搜寻有价值的东西是,巴希达古怪地动了动。哈利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惊恐地转过身来,吓得浑身瘫软。他看到那衰老的身躯倒了下去,一条大蛇从原来是她脖子的地方喷射出来。

      他举起魔杖时,大蛇发起了袭击:在他前臂上猛咬一口,魔杖打着跟头飞向天花板,荧光令人眩晕地在四壁旋转着,熄灭了。紧接着,蛇尾在他腹部重重一击,扫得他透不过气。他向后倒在梳妆台上,摔进臭烘烘的脏衣服堆里——

      他往旁边一滚,勉强躲过了扫来的蛇尾,它啪地打在桌上他一秒钟以前所在的位置。他滚落在地上,碎玻璃溅了一身,听到楼下赫敏在叫:“哈利?”

      楼上突如其来地传来重物倒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罗恩一下子跳了起来,赫敏高喊了一声,“哈利?”

      两人对视了一眼,紧握着魔杖往楼上跑去。

      哈利肺里吸不进足够的空气来回答,冷不防一团沉重光滑的东西又将他撞倒在地,他感到它从身上滑过,强大,有力——

      “不!”他喘息着,被压在地上。

      “是,”那声音低低地说,“是……看住你……看住你……”

      “魔杖……魔杖飞来……”

      可是不起作用。他需要用双手把缠到他身上的大蛇推开,它正挤出他肺里的空气,渐渐地他的大脑中涌现出一片白色的冷光,所有思维都变成了空白,他的呼吸被淹没了,远处的脚步声,一切都消失了……

      他突然在一股酸腐味的黑暗中醒来,纳吉尼已经把他松开。他急忙爬起来,看到大蛇的轮廓映在楼梯口的微光中:它正在发起袭击,赫敏尖叫着往旁边一躲,她的咒语打偏了,把挂着窗帘的窗户击得粉碎。罗恩的魔杖顶端喷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大蛇,但大蛇只是扭了下身子,就又张开了血盆大口。

      哈利闪身躲避着一阵碎玻璃雨,脚踩到了一根铅笔似的东西——他的魔杖——

      他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但现在大蛇充满了整个房间,尾巴抽打着。哈利看不见罗恩和赫敏了,突然砰的一声,两道红光一闪,大蛇飞到空中,蛇尾重重地撞在哈利的脸上,一圈一圈沉重的蛇身升向天花板。哈利举起魔杖,但这时伤疤灼痛得更厉害了,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痛过。

      “他来了!赫敏,罗恩,他来了!!”

      当哈利大叫时,大蛇落了下来,疯狂地嘶嘶着。一片混乱,它打翻了墙上的架子,破碎的瓷器四处乱飞,哈利从床上跳过去,看见了罗恩和赫敏正举着魔杖站在门口——

      “他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哈利冲两人大叫着。

      这时大蛇又立了起来,但哈利知道比蛇更可怕的就要来了,也许已经在大门口,他的伤疤痛得脑袋像要裂开——

      大蛇猛扑过来,罗恩已经拉住了赫敏的手,正等着哈利一牵住自己的手就立马幻影移形离开。

      哈利的手指刚碰到罗恩伸出的手,大蛇就已经扑到三人面前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赫敏举起了魔杖,尖叫道,“霹雳爆炸!”她的咒语击中大蛇之后,大蛇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咒语绕着屋子疾飞,炸毁了穿衣镜,地上一个还未扯掉引线的爆炸弹也炸开了,一瞬间地面和天花板之间变成了一片混杂着各种碎片的火浪,哈利感到一阵热气烫伤了他的手臂,无数玻璃碎片飞来——

      一阵天地旋转的黑暗……

      哈利只觉得伤疤炸裂了,他是伏地魔,疾步奔过臭烘烘的门厅,而后看到一个秃顶男人、一个矮胖男人和一个小女人旋转着消失,他狂怒地高喊,他的喊声回荡在黑暗的花园中,盖过了教堂传来的午夜钟声……

      他的喊声是哈利的喊声,他的痛苦是哈利的痛苦……竟然会发生在这儿,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地方……这儿,能看到那所房子,他曾在那里尝到了死亡的滋味……死亡……那痛苦如此可怕;从自己的身体中撕裂出来……可是,如果他没有身体,为什么头会痛得这么厉害,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堪忍受,痛苦不是会随死亡而消失吗,难道没有……

      夜晚潮湿多风,两个打扮成南瓜的小孩摇摇摆摆走过广场,商店橱窗上爬满了纸蜘蛛,都是些俗气的麻瓜饰品,装点着一个他们并不相信的世界……他飘然而行,怀着他在这种场合总是油然而生的那种目的感、权力感和正确感……不是愤怒……那是比他软弱的灵魂才有的……而是胜利,是的……他一直等着这一刻,盼着这一刻……

      “化装得很漂亮,先生!”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朝斗篷兜帽下一看,笑容迟疑起来,恐惧笼罩了涂着油彩的面孔。那孩子转身跑开……袍子下他的手抓住了魔杖……只要稍稍一动,那孩子就再也跑不到妈妈那儿了……但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他走在一条新的、更加昏暗的街道上,目的地终于出现在眼前,赤胆忠心咒已经破了,但他们还不知道……他发出的声音比路面上滑动的枯叶还轻,悄悄走到黑乎乎的树篱前,向里面望去……

      他们没有拉上窗帘,他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小小的客厅里,高个子、戴眼睛的黑发男子,在用魔杖喷出一阵阵彩色的烟雾,逗那穿蓝睡衣的黑发小男孩开心。那孩子咯咯地笑着去抓烟雾,捏在小拳头里……

      一扇门开了,母亲走进来,说着他听不到的话,她那深红色的长发垂在脸旁。父亲把儿子抱起来交给母亲,然后把魔杖扔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大门轻轻一响,被他推开了,但詹姆·波特没有听到。苍白的手从斗篷下抽出魔杖,指着房门,它砰然打开。

      他跨过门槛时,詹姆冲进门厅,真轻松,太轻松了,詹姆甚至没有捡起魔杖……

      “莉莉,带着哈利快走!是他!快走!跑!我来挡住他——”

      挡住他,手中都没有魔杖!……他哈哈大笑,然后施出魔咒……

      “阿瓦达索命!”

      绿光充斥了狭窄的门厅,照亮了靠在墙边的婴儿车,楼梯栏杆像避雷针一样亮得刺眼,詹姆·波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他听见她在楼上尖叫,无路可逃了,但只要她有点头脑,至少她自己是不用害怕的……他爬上楼梯,听到她试图用东西把自己挡起来,觉得有点好笑……她也没带魔杖……他们多么愚蠢,多么轻信啊,以为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朋友,以为可以把武器丢掉哪怕是一小会儿……

      他撞开门,懒洋洋地一挥魔杖,就把她匆忙堆在门后的椅子和箱子抛到一边……她站在那儿,怀里抱着那孩子。一看到他,她就把儿子放进身后的摇篮里,张开双臂,好像这有什么用似的,好像指望把孩子挡住,他就能转而选中她似的……

      “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别杀哈利!”

      “闪开,愚蠢的女人……闪开……”

      “别杀哈利,求求你,杀我吧,杀我吧——”

      “我最后一次警告——”

      “别杀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闪开——闪开,女人——”

      他本来可以把她从摇篮旁推走,但斩尽杀绝似乎更保险一些……

      绿光在房中闪过,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那孩子一直没有哭:他能站立了,抓着摇篮的围栏,兴趣盎然地仰望着闯入者的面孔,也许以为是爸爸藏在斗篷里面,变出更多漂亮的焰火,而妈妈随时会笑着跳起来——

      他非常仔细地把魔杖指在小男孩在脸上,他想亲眼看着它发生,看着摧毁这个惟一的、无法解释的危险。孩子哭了起来,已经明白他不是詹姆。他不喜欢这哭声,他从来无法忍受孤儿院那帮小孩子的哭哭啼啼——

      “阿瓦达索命!”

      然后他碎裂了:他什么也不是,只有痛苦的恐惧,他必须躲藏起来,不能躲在这座房子的废墟中,那孩子还困在里面哭喊,必须躲得远远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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