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有心（完结，非首发）》南塔北楼

5、五

　　「雨萱」
　　雨萱
　　近日安否？
　　自尔入六扇门，殊不安心。年中闻汝险丧命，虽居深宫，仍是担惊受怕。幸得书信，我易安哉。但仍觉此职于尔有不妥。若尔有意，大可另寻他职。
　　尔之手作桂花糕已尝，甚好。忽念旧日共备膳于京中伯父家，觉已有数载。念尔昔时最喜东瀛所贡糕点，随信托人送出。
　　今朝太医把平安脉，吾已怀子两月有余，甚喜。闻宫中老人言，有孕八月家中亲人可前来照料。
　　自进宫，与尔久未晤面，甚是挂念。吾已至书家中，若有意汝可与家人同进宫看望。
　　盛暑之后，继已炎秋，务忘珍摄为盼。
　　景娴鞠启乾隆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收到景娴姐姐的包裹是在今日由无面转交给我，只说是宫里之人所托便转身走了。
　　这人就是如此，似乎多说两句话便会有人割了他舌头似的。也不管他见不见得着了，对着他去的方向呲牙咧嘴了一番，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开了那悉心裹好的东西，读完了信见还有些吃食，拆开油纸一看，便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那些个小点心，也只有景娴姐姐如此心细。不过光是这点心吃着也噎人，倒不如留着晚上带去茶寮给二位先生一起尝尝，正好也让那有心先生消消气。

　　「无面」
　　今日进宫汇报后正准备离去，谁知半路竟被一宫女拦住了去路说有贵人邀见。原以为得罪了哪位宫中贵人，没想到左右在宫中转了几个弯竟被带到了御花园一僻静处的亭中。
　　只见亭中女子着一身淡紫旗装端坐于凳上，气质不凡。
　　便先行礼问道：
　　“不知是哪位贵人，召见无面何时。”
　　“捕头请起，捕头请勿介怀，本宫不过有事相托，才误了捕头时间请捕头走一趟。其实不过是为了雨萱之事罢了。”
　　本见她其人心中便有一二，又听其自称“本宫”，且提及陈雨萱，便肯定了此人为当今皇后。
　　“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她放下茶杯，嘴上却仍挂着浅笑。
　　“先替雨萱说一声麻烦捕头了，本宫也不过是多说两句。雨萱自幼便和我相识，她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贪玩好耍是过了些，不过也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她进六扇门，为也是反对的。奈何她性子也是倔，虽是抱着贪玩好耍的心进的六扇门，却也不肯轻易退出。本想着以她的身手也出不来什么大事，怎知半年前出此事，倒着实是吓着我了。便是我私下的不情之请，不求有何特殊照顾，但求捕头护她周全。”
　　说着，竟起身向我委了委身。我忽然有些明白秦先生所说懂她这性子的人不少的意思了。她既如此了，我也只得答应。之后又交与我一包裹叫我转交于她。
　　回了六扇门，找到陈雨萱时她正边走边哼着小曲儿。想起这个月她便可以领月例了。
　　不禁感叹究竟还是她命好，不然到底何处值得皇后娘娘都如此求人。
　　径直走去将那包裹交到她手上便转身欲走，就听见她在我后面叽叽喳喳的，便知她一定又在我后面搞些小动作了。也没闲心理她便离开去处理公务了。

　　「雨萱」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在我一番软磨硬泡，有心先生倒是愿意和我同坐了。
　　“对了，秦先生你那么博学多识，这有孕了该忌些什么啊。”
　　坐在我对面喝茶的有心先生硬是克制住了没把茶喷出来，在看书的秦先生也抬头盯着我。
　　“...不是我啊。
　　有心先生愣是呛坏了，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
　　“姑娘家问这干嘛。”
　　看他脸煞白的样子不自觉地想笑，笑了一阵便说是替人问的。
　　秦先生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笔和桌上的纸，便继续看他的书，嘴上却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了解。不过也用不上你太操心。景娴姑娘饱读诗书，自会懂这方面的事。况且就算是宫里，当今圣上仍未有皇子，且太后与皇后是一支的，定会悉心照料。大可不必担心。”
　　“可都说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啊，万一景娴姐姐掉以轻心如何是好。还是得提醒啊...诶秦先生，你这这么多书，可有医书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架子。
　　随意拿了几本下来，便也学着秦先生的样子开始翻读了。

　　「无面」
　　今日到了茶寮，陈雨萱竟先我一步。
　　本不想理会她，刻意找另一桌坐下，未想到她竟然端着茶壶和一盘点心到了我桌上。我又另寻了一桌，不想她仍是跟来了。如此往复，我实在受不了，便随她坐下了。推了那盘点心到我面前非叫我尝尝。以她的性子，还真让我担心其中有诈。
　　倒是秦先生不介怀，见她拿到面前，便拿了一个。
　　“东瀛的点心？倒很是精致。”
　　我抿了口茶，才想着她领了月例也不至于如此大手笔的时候，她拿着笔正在想些什么。
　　想着她难得安静，便自顾自地喝我的茶，就听见她的声音。
　　“对了，秦先生你那么博学多识，这有孕了该忌些什么啊。”
　　忍着没将那口茶喷出，呛得我不轻。而后才听明白是为皇后娘娘问的。
　　看着她翻阅着那本《千金方》一边拿着纸笔记录，不禁感叹她陈雨萱也有在这些地方认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