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0、第八十章 ...
-
餐厅是柳小梦选的，菜是柳小梦点的，买单终于这次不是她买的了，毕竟这家没有团购券，逼格高，价格贵，关键是环境特别小资。
他们坐在露台最边上，风景正好，灯光摇曳，吃完正餐坐在绿植围绕的沙发上，吹吹风，喝喝茶，吃两口甜点挺不错的。
柳小梦讲了会儿新公司的情况，聊到冉铭出差去的J国，正巧那边有条相当出名的海岸线，话题便转到旅游上了。
“你想去的话，下半年可以安排。”
“不想去海边。”柳小梦摇摇头，心里却想，下半年对方要能腾出时间算他赢，再说她也真对海边没那么大兴趣，加上才换新公司，能不能请假还是个问题。
“那去G国那一线。文化古迹多一点，看看也不错。”
柳小梦略带怀疑的眯眼打量起对方，她从刚刚就开始觉得奇怪了，这个人今天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居然没有一句话是在和她抬杠找打的，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合常理。平日里以冉总的风格，说不到三句，必定有一句呛得柳小梦找不到北，今天可怪了，没一句话不是顺着柳小梦的意思走的。
凡是反常必有妖。但柳小梦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冉铭到底是那根筋抽了，居然颇有一副指东往东，指西往西的态度。到叫她有点不习惯了。
冉铭翘着二郎腿，对柳小梦的打量熟视无睹，淡淡瞟了对方一眼道：“要去就玩久一点吧，一个月最好。”
柳小梦干咽的一口道：“我没那么长假期好不好。再说，你别现在说大话，到时候连两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柳小梦没有把这些话当真，一点也没有。她只觉得姓冉的今天表现太反常了，难道是前几天出差出轨了？没忍住嫖了？再一联想宋少爷奢靡的生日派对和一众美女帅哥，柳小梦就觉得这种事情要落实下来，似乎没那么难呀。
这样的揣测，虽然仅仅停留在揣测上，却让她脑袋轰的一下就麻了，胀成了铁块一般重的无机物。掏心掏肺的说句实诚话，这时候的柳小梦并不能够像当初面对邢辰一样快刀斩乱麻，一脚踢开当成青春喂了狗。
她起先是觉得麻木，渐渐有些寒意，然后便卡在那个点上，无法做出取舍。她甚至在自己的假设里，都没办法爽快的告诉自己，对方要是真的出轨了，那边一个耳光回敬过去，拍拍屁股走人。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方方面面似乎都赶不上她同邢辰之间，时间，经济，家庭关系，都好像没那么深刻。
那为什么她做不到转身离开呢?
是因为更爱吗？这个答案让柳小梦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想，也许是因为在这样一段关系里，从踏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必须时刻保持着勇气，耗尽全身的力量去维持这股勇气永不竭泽，而她再也没有其他的力量去做新的抉择。
冉铭轻轻咳了两声，拉回了柳小梦的思绪，她抬头看着对方，用力撑起眼皮：“你干嘛。”
“不干嘛。刚刚不是说去G国吗？”
柳小梦翘了翘嘴：“没时间呐，领导怎么可能给我一个月的假？我又不是你，想给自己放假就给自己放假。”
冉铭挑挑眉：“怎么不能放一个月，我告诉你，你去吗？”
“条件是不影响工作，我不会被辞退好吗？”
“你先说你去不去。”
柳小梦眼珠一转，好像在考虑对方有什么埋伏，其实不过是脱口而出：“去。”
“你可以请婚假嘛。”
有时候，环境太安谧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比如现在，静得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偶尔服务员猫一般的脚步声从旁边略过。
安静太久了，整个氛围就变得尴尬起来。
虽然冉总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摊开手臂挂在沙发靠背上，一副舍我其谁胸有成竹的派头，但柳小梦已经先行吓尿了。
“我先上个厕所。”
等柳小梦手足无措迫不及待的尿遁了，冉铭的脸色才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连那股子刻意描摹下的淡淡微笑，都变得难看又突兀。他终于放弃伪装出最后一丝温柔，神色便凝重得吓人，源自五官本身的线条所溢出的萧杀与淡漠立刻就争先恐后的溢出来。
柳小梦真的撒了个尿，才觉得气息平稳了一些。磨磨蹭蹭的呆在卫生间又补了半天妆，才慢慢走回去，只喝茶吃点心，一句话不敢吭。
可惜装死是装不过的，冉铭站起来，从对面的沙发辗转到柳小梦旁边，手指间推出一个小盒子，柳小梦不想撇见也瞥见了，不想猜也猜了。
她非常，极度希望她猜错了。
但是没有，毕竟她智商正常，眼力也不差。
冉铭打开盒子，放在桌面上，那里面装着一枚戒指，闪着钻石特有的光泽。
“送给你。”
柳小梦口干舌燥，紧张得要命。她很确定自己绝不是因为这枚戒指而兴奋激动，她一点都不兴奋，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点高兴，好吧，也许有一点点，指甲盖那么一点点，但是早也背洪荒般的惧意吓退。
她想，她多么想和冉铭过一辈子。
但好像时间点不太对，什么都不太对，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压根反应不过来，她连装都装不出一丝意图接受的表现，她甚至掩盖不了退缩和拒绝。
如果她面对冉铭有面对宋少爷时一半的耐心，她的主动权就大得多，可惜她没有。她甚至没等到冉铭亲自说出口那句话，就为了掩饰慌张先行问出口：“你是要求婚吗？”
冉铭的手指划过柳小梦逐渐下沉的脸颊，往上微微抬起：“我想说是，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接受我的求婚咯。”
“没。”柳小梦慌不择言的吐出一个字，又觉不妥，立刻收回了口：“不是，我，我没准备好。”
“需要准备什么？”
柳小梦哑口无言，不对，这根本就不对嘛。
“你为什么突然就扯到结婚上去了？”她干笑两声，好像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能当个冷笑话一样笑笑就过了。
“想和你一起，求婚有什么问题吗。”比起柳小梦的慌乱，冉铭的反问倒更像是步步为营，精心设伏的陷阱，尽管从求婚这一点上来看，他好像并没有达成目的，两个人的角色却似乎反调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除非你不太想一起。”
“不是。”
“那是什么？”
“我。。。。。。”
“你还想着前男友？”
“没有。”
“你不太喜欢我？”
“没有。”
“你是不婚主义者？”
“不是。”
“那。”冉铭顿了顿，好整以暇的瞅着柳小梦低垂的头颅：“你有什么经济上的要求吗？你可以说出来。”
柳小梦猛得抬头看着对方，张着嘴像离开水的鱼。
但冉铭并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有吗？我不介意。”
“没有。”柳小梦觉得语气有些许颤抖，大脑里的血管涨得快要爆炸。
“我想我们得回到第一个问题，你不想和我结婚，或者说你不爱我。”冉铭皱了皱眉，打断柳小梦开口的欲望：“你不用着急回答，你应该好好想想。”
柳小梦抬头看着冉铭，她已经被这样的压力逼问挤得喘不过气来，连胸腔都缩成了一团，压缩得心脏肝脏都疼痛不止。她那点面对求婚的怯意在对方一连串的逼问下，变成了被刻意冤枉的愤然和委屈。
她觉得自己对冉铭的爱已经赤裸直白到无需用语言去渲染，而对方居然在这个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问她是否爱他。
这是一种侮辱，而这样的侮辱无所不在，连这个男人的逼问都充斥着居高临下强权霸道的色彩，没有一句不是一把枪，直接嘣在她胸膛上。
他问了所有，唯独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她柳小梦不敢接受他的求婚？
“我没有。”柳小梦深吸一口气，还是抑制不住眼泪掉出来，她尽量让语气平静，让眼泪变得稀疏，让软弱和怯懦都跟着仅有的几滴泪水掉进深色的裙子里，再也找不见踪影。
“我只是觉得时间点不对，我们还没走到谈论结婚的地步，我没有预料到你会提出来。对我来说太突兀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时间点？”冉铭的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声音，格外扰人。
柳小梦不知道是那声音的催促还是对方这句话的刺激，她有点失控了。
“不是我想要什么时间点！不是我不想结婚！我感觉我一点都不够了解你，我一点都没有安全感，我一点都不敢往前走，好吗？！你为什么要问我爱不爱你，你凭什么问这句话？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不觉得你很混账吗？你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你问我想要什么时间点，是不是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不是吧？你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马上就接受你的要求，所以才这样来逼我吧？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需要什么吧？你向我求婚，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吗？别说婚礼了，你知道我每次去你办公楼附近和你吃饭穿着高跟鞋挤地铁真的很难受吗？你知道我从来没去过你家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从宋洋泽朋友圈看你和别人聚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会感觉自己真的很贱？因为你的高高在上，我每次小心翼翼维持朋友亲人和你的关系，我也很累。你忙，你骄傲，你照顾不了我，你做不到贴心温暖，我接受，我自己愿意的，怪不了谁。但你别什么也不需要做了之后还来问我是不是我不爱你！你TM就是不要脸！”
柳小梦一边哭一边骂，不吝拿袖子往脸上一抹，眼泪鼻涕都黏了一把，她用力推开冉铭往外跑，跑到一半想起来还有一句没骂完，不解气，又折回一半，从包里翻出那个部门出游时冉铭送她的冰箱贴，隔着老远扔过去：“别和我谈经济，老娘没受过你一分钱！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