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单八房奴》中途客栈

30、第三十回 梦回梁山落尽繁华 重聚水泊止于苍凉

　　有一天宋江在街头发现跪在地上行乞的石勇，便把他扶起来，带到饭店里，买了烧鸡给他吃。石勇饿狠了，一连吃了两只鸡才住口。末了见那一堆骨头上还有零星的碎肉，便问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打包带走。
　　得知他的房子因为没有办霜证被查封，后来又因成了负资产而断供，无处容身，宋江便把他安排到蜜蜂新村一间房子里，把钥匙交给他，让他安心住在这里，留下几百块钱走了。
　　石勇惊诧莫名，到处看了看，发现房子里家具电器齐全，装修和布置正是他喜欢的那种风格，不禁又惊又喜。衣柜里有现成的衣服，有几件甚至是簇新的。冰箱里还有啤酒和饮料。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晚上出来吃饭，在小区门口的饭馆里见有三个人看着眼熟，盯了好大一会儿，才认出原来是李云、孙新和张青！
　　三人形象大变，乍一看确实不易辨认。李云满面沧桑，孙新白发苍苍，张青瘦骨嶙峋，都穿着旧衣服，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各自叫了一碗兰州拉面吃得正香。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见了石勇他们也未认出，直至互报姓名才恍然大悟。四个人原来在地煞新村就是邻居，没想到“别来沧海事”，现在又在蜜蜂新村相聚了。世事无常，社会在发展，他们的生存状况却在不断恶化——为什么穷人的生活总是与社会发展背道而驰？
　　石勇也叫了一碗面，四个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聊。石勇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因为成了“负翁”而选择断供，如今连房奴都当不了，无钱租房，只好待在宋江提供的房子里。另外，其他像失业了的焦挺、李忠、魏定国等，身体垮了的董平、索超、石秀等，破产了的穆春、朱武、侯健等，以及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白胜、时迁、段景住等人，现在也都住在蜜蜂新村，靠宋江的资助度日。
　　石勇听得心惊不已，不由问道：“穆春以前那么风光，怎么突然就破产了呢？”
　　“他的长春院涉嫌□□□□，被查封了！”张青笑道，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不是有后台吗，怎么会被查封？”
　　“哼，做鸭公还能做一辈子啊！身体垮了，你想那些富婆还会要他吗？”
　　“哦，这倒也是！”想到穆春也跟自己一样了，心里反倒好受些。只是没想到侯健也潦倒了，便又问道：“侯健凭自己的本事开服装厂，怎么也破产了呢？”
　　与侯健同病相怜的李云接过话茬道：“他原来搞服装设计，给别人打工拿高薪本来挺好的，可他还不知足，竟要自己开厂制衣！租了偌大的厂房，好不容易贷了一笔款子购齐设备，刚刚运行了三个月，还没挣到一分钱，突然一个文件下来，土地被征，马上要拆迁。他上下打点，求爷爷告奶奶，最终还是被‘依法强拆’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把那个姓杨的拆迁头子约到僻静地方，用修剪花木的大剪刀把对方的脑袋剪下来了……”
　　石勇一惊，“这不是犯法吗？”
　　“是呀，谁说不是呢？他当然知道！杀人后他倒很镇定，换掉身上的血衣，把人头用袋子装好，来到一公里外的派出所，对值班人员说：‘我杀人了，我来自首’，并当着警察的面掏出了血淋淋的人头。实际上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他就喝下了慢性农药，在带警察去现场指认后毒性发作，被送到医院急救，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警察手上，谁知道怎么样了呢？”
　　石勇、孙新唏嘘不已。张青道：“在大宋，做官的杀人或许还有救，老百姓要是杀人，百分之百没活路了。”
　　李云道：“是呀，现在虽说是法制社会，但什么都是做官的说了算。做官的□□了女教师，警方却说戴了安全套不算□□；做官的儿子开车撞死人赔点钱也就算了……”
　　“唉，这辈子做不了官，下辈子投胎也要投到做官的人家去！”
　　“别说那么远了，下辈子谁知道呢？听说宋大哥正在设法营救侯健，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宋大哥黑白两道都有熟人，说不定还有救，拭目以待吧。”
　　见张青瘦削不堪，比自己尤甚，石勇又问道：“你的十字坡饭店呢？”
　　“……倒闭了。”
　　“生意还不错，怎么就倒闭了呢？”
　　“都怪孙二娘那臭婆娘，硬要买什么房子，把钱都搭进去，资金周转不过来，生意越做越差，最后连租金都赚不回来了。再说现在人肉这么贵，做了包子卖根本不赚钱，还不够买肉的钱……”
　　孙新道：“是呀，现在这世道就是肉比包子贵，面粉比面包贵。就像房地产市场，地价那么高，房价怎么会降下来呢？”
　　“是的，大宋的房子是不会降价的！不榨干老百姓的钱怎么会降下来呢？即使降了也只是表面现象，很快又会涨上去的！”李云是搞建筑的，这几年承包工程，盖了许多房子，也曾辉煌一时，后来因为后台不过硬被挤垮了。好几笔工程款没有拿到不说，还欠工人一大笔工资。坐了两年牢，不久前刚刚释放出来。如果不是宋江资助，也只能露宿街头了。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自称“把这个社会看透了”。看透了，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人生就是这样，繁华落尽，止于苍凉，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没有人能躲得过。

　　石勇见李云脸上的皱纹比自己的还多，忍不住说道：“唉，还是讨饭好，不用受那么多的罪……”
　　李云叹道：“是呀，也许还是做乞丐轻松些吧。”
　　张青道：“听说广州有很多人白天上班，晚上扮作乞丐，下来还是晚上的收入高呢！”
　　“什么时候咱们也去广州！”石勇不禁悠然神往。
　　“好呀，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去广州！”孙新一拍大腿，也表示赞同。
　　李云摇摇头，苦笑道：“真没想到，当初在乱世中咱们一百零八个兄弟还能安身，谁知如今在盛世中却难以立命……”
　　“都怪房子这么贵，把什么都弄乱了！”孙新气呼呼地说。
　　盯着孙新满头的白发，石勇忽然想起那次在史进的婚宴上他是多么的风光，而今还不是跟自己一样了！忍不住又问道：“你原来有那么多房子，怎么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孙新长叹一声道：“咱们大宋的房子是用来炒的，不是用来住的！房子是卖给有钱人的，不是卖给咱们贫苦老百姓的！”
　　“那宋大哥怎么会有那么多房子呢？”
　　“宋大哥以前是山寨头领，现在是炒房达人。他手头有一百零八套房子，给咱们梁山好汉每人准备了一套。听说最多的时候，他名下有三百多套房子呢！”
　　“咱们连一套房子都供不起，他怎么能供起这么多房子？他干什么工作，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李云呸的一声，骂道：“现在买房子，傻瓜才掏钱呢！”
　　“晕，不掏钱，那怎么买房？”孙新也是一怔。
　　“靠银行呗！”李云冷笑道。
　　“银行？咱们不都是因为在银行贷款才弄到这步田地的吗？”
　　张青似乎想起了什么，恨恨地说道：“在银行没有关系就像咱们这样了，但如果有关系那就不同了。记得当初我的饭店还红火的时候，有一次朱仝、雷横、戴宗、李俊、张顺等人来吃饭。席间他们谈起了宋大哥炒房的事儿。从他们口中我才知道宋大哥认识银行信贷部一个姓王的经理——原来也是在我的饭店认识的。后来又通过那个经理认识了更多的银行高管，很快建立了一个金融关系网。正是靠着银行这棵大树，他才在房市呼风唤雨，弄了这么多房子的！”
　　李云冷笑道：“估计还有李逵在帮他吧，他们关系那么好，岂有不帮他的道理？在大宋，如果没有做官的撑腰，想干成什么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青点头承认：“是的，李逵有钱有势，暗中不知道帮了宋大哥多少忙，只是没人知道其中的细节罢了。”
　　石勇迷惑不解，孙新也是不甚了了，于是见多识广的张青便把自己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曾经沧海的李云也没有闲着，在一边不断地添油加醋。
　　原来当初宋江认识王泽后，在他的帮助下安葬了父亲，随后开始炒房。那时候买房可以零首付，于是他一分钱没花，在银行贷款18万买了第一套房子，贷款期限是一年。到第二年期满前，在王泽的点拨下，他把房子以两倍的价格卖给弟弟宋清，让弟弟贷款36万，期限也是一年。这样以来一套房子就净赚了18万，他与王泽一人一半。一年期满后，宋清又把房子以72万的价格卖给宋江，现在又是宋江贷款72万了。宋清净赚了36万，自然要给王泽孝敬一部分。此后哥俩就这样开始炒房了：坚决不掏一分钱，全部用银行的贷款买房子，然后把房子推向市场，如果遇见不明真相的投资者买房，那就高价卖给他；如果一直没有合适的买家，那就不断地把房子加价转贷给自己，也就是在兄弟二人之间买卖，不断地用银行的钱来还银行的债。后来虽然废除了零首付政策，但他们已经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有了足够的本钱。尝到了甜头后他们变本加厉，用最低的首付不断贷款买房，越买越多，有时候一个月就买二十多套房子。贷款期满前要么高价卖给别人，要么卖给兄弟，反正只要赚钱就行——也许这就是早期房价只涨不跌的真正原因吧。
　　一般老百姓买房，大都选择十年或二十年按揭，而宋江买房从来都是只贷一年，到期后才还本金和利息。这样操作，不用交月供，而贷款到期后，只须做做“纸面文章”转贷一下就行了。实际上，他自己一分钱也不用掏。
　　这些年石勇在下面混，只知道生活的苦，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听了这些只惊得目瞪口呆，舌头半天都转不过来。而孙新的舌头早就硬了，根本收不回去。他哪里想到人家是这样炒房的！自己的儿子也炒房，却弄得身败名裂，命赴黄泉！同样是炒房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呢？他对张青和李云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问道：“这么说，宋大哥的贷款越来越多，那怎么还银行的钱呢？”
　　“还它干什么，贷的越多越好！即使有钱也不还，还要不停地贷呢！着急的是银行，宋大哥着什么急？他这样做等于是绑架了银行，主动权在自己手里，银行还要反过来求他呢！”
　　“啊……”孙新的舌头差点儿掉下来。
　　接着李云又转述了地产大鳄解珍在业界的光辉业绩。
　　解珍玩的也是“空手道”：拿地的钱是从银行贷来的，盖房子的钱是建筑商垫付的。房子盖好后，在正式开盘之前，通常会举行一个“内部认购会”——其实就是召集亲朋好友及公司内部员工和一些熟悉的炒房客（托儿或者从招聘会上收集来的一些“身份证复印件”）来买房，以他们的名义在银行贷款——这就是所谓的“开发商囤房”。当然，上报给银行的交易价，比内部交易价一般要提高百分之三十左右——因为政策改变，贷款买房首付最少要两成，后来又提高到三成、四成等。就这样通过内部认购，解珍成功收回了投资，同时把所有的风险都转嫁给了银行。到这时他才开始打广告卖房子，归还买地的银行贷款和盖房子的建筑商垫资。此后的操作方法跟炒房达人如出一辙：如果遇见不明真象的投资者买房，那就高价卖给他；如果一直没有投资者买房，那就不断的把房子加价转贷给自家人，不断地用银行的钱来还银行的债。最终的结果是，各路炒房达人赚钱后撤离市场，房子以极高的价格落在刚性需求的人手上，让他们祖孙三代勒紧裤腰带浴血奋战，做永世不得翻身的房奴！
　　万一房价上涨幅度不足以支付贷款利息，那么朝廷及当地衙门就会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不断推出利好政策救市。这就是俗话说的“豆腐卖成了肉价钱”，房子不贵才怪呢！
　　不过房价畸高，泡沫越吹越大，宋人买不起，怨声载道，朝廷也担心，所以又故作姿态开始调控，限制房价过块上涨——不管是不是中央空调，总之，朝廷对市场的影响和管制永远不会停止。为了维护个别集团的利益——名义上当然是人民群众的利益，或者救市或者调控，一切从实际出发。
　　李云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石勇听得一头雾水，嘴里衔着一根面条，一会儿吸进去，一会儿吐出来，只是舍不得咽下去。倒是孙新若有所悟，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锲而不舍地问道：“难道银行的官员都是傻子吗？”
　　“不，他们一点儿都不傻！关键在于银行内部人员与开发商是一条道上的。他们并不是希望通过购房者来支付贷款利息为银行赚钱，而是参与分赃，却将风险转嫁给银行。买单的只是那些真正的购房者——一旦这些人无力购买，那么银行就会出现危机。这时候，买单的就不仅仅是购房者，而是全国人民了！为防止金融危机，朝廷必须向银行注资，消除烂账。朝廷的钱从哪里来？印钞票！结果你们都看到了，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老百姓的钱不断贬值——或者说，老百姓的钱被抢了。被谁抢了？朝廷！拿这些钱去堵银行和开发商的漏洞。这个洞是无底的，永远填不满——欲壑难填，但受伤的却永远是老百姓……”
　　“开发商这样，为什么还没有被收楼呢？”
　　“怎么没有？据说在‘曲沪平案’中，上海浦东发展银行陆家嘴支行就收了楼，成了‘被房东’。但这种情况并不多，因为开发商在银行内部的同伙会做好掩护工作的，再加上监管不力，一般都不会东窗事发。”
　　“掩护工作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一近债务偿还期，开发商就会和‘银行内部的同伙’沆瀣一气，把房子又一次加价卖给其它的‘身份证复印’者（实际上房子还是在开发商手里）。这样操作，开发商永远不会被收楼，但房价却会继续上涨——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从程序上看，或者说只从表面的纸上手续来看的话，当然是合法的。这就是银行官员敢于给开发商打掩护的原因了——从目前的银行制度来说，只要表面的纸上手续做得滴水不漏，银行官员就没有责任，同样高枕无忧。”
　　“那些监管部门是干什么的呢？”
　　“呸，你还指望他们啊！他们都是一条道上的，受了贿赂，不但不监管，反而给人家保驾护航，监管的只是老百姓！”
　　“那新闻媒体怎么不曝光呢？”孙新孜孜不倦地问道，眼睛的余光扫过石勇，见他跟木鸡似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他们敢曝光吗？一旦违背上级指示实话实说，位置保不住不说，弄不好还要被灭口呢！编辑、记者们噤若寒蝉，哪里敢动真格的？在大宋，一切从实际出发只是口号，根本不能当真。如今媒体人的生存状况跟咱们穷人一样，也是日益恶化——除非遵守潜规则，昧着良心弄虚作假，歌功颂德……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曝光了也没用……”
　　“大宋的文化事业这么发达，难道那些知识分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如今的知识分子也看透了，多了世故的圆滑，少了正义的冲动，一个个变成了犬儒，并不进行积极的抗争，只是消极的嘲讽，但权势是不在乎嘲讽的……”李云虽然是建筑达人，但知道的似乎并不局限于建筑这一块。
　　眼看碗里的面条快吃完了，石勇也怕嘴巴闲着，急忙挤进来说：“你们说的这些事都是听别人说的，无凭无据，怎么让人相信？”
　　张青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你知道什么，管你信不信呢！咱们大宋是举国体制，不管做什么都要集一国之力——代价就是弱民，让绝大多数人受穷，永远停留在艰难的“求生存”阶段，无暇他顾。这样以来国家财富就逐渐转移到了朝廷各级部门官员手中，因此钱多得花不出去，想法设法洗钱，洗不了就任那些贪官随意挥霍——等东窗事发了就让他们承担责任平息民愤，以谢天下。听说如今就连个计生委每年都有好几百万的出国考察费——按说那些蛮夷国家百分之百又不实行计划生育，也不知道出去考察些什么！我想多半是为了打探消息吧，一等那个蛮夷国受了灾，赶紧以捐款的名义把手中多余的钱花出去，而对国内嗷嗷待哺的穷人却视而不见……”
　　“我知道，这叫做‘宁赠友邦，不予家奴’，是大宋最主要的外交政策！”李云得意地叫起来。
　　孙新拦住道：“扯远了，还是说说房子吧。”
　　李云微微一笑，用筷子敲着空碗，像当初的朱武那样摆出一副百事皆通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如今大宋的房地产已经成了以朝廷为首的相关单位、相关部门联合起来瓜分国家金钱的工具了。或者说，房子就是朝廷的聚宝盆，但对宋人来说，房子就是圈套！拿银行这个部门来说，反正银行官员自己挣了钱就行，至于银行本身怎么样，他们并不太在意，反正最后有朝廷来管，更何况那是下届银行官员的事情！等他们走马上任的时候，自己的资产早已转移，携家带口地出国考察去了。”
　　“银行官员怎么这么不要脸？”
　　“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有时候贪污多了，就请□□上的朋友来银行打劫，然后报警，说有巨款失窃，等案子破了，钱款对不上，数额相差巨大，就推在劫匪身上，说是他们挥霍了，无法追回……你们看新闻播报银行失窃案时是不是这样说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这么说，银行才是房地产泡沫的罪魁祸首了？”
　　“不，银行，朝廷，开发商三位一体，形成了利益金三角，谁也离不了谁，谁也不比谁高尚——即使有时相互指责，相互推卸责任，其实也不过是一种高明的故意，做给老百姓看罢了。在大宋所有部门都是朝廷机构，表达的是朝廷意志，维护的是朝廷利益，别说银行了，就连工会也是如此！人民选择了如此万能的朝廷，现在是到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说白了，不管怎么搞他们都是净赚不赔，赔的只是大宋子民！宋人被和谐了，除了拿几代人的血汗钱买一套有泡沫的房子，有个落脚的地方，还能怎么样呢？”
　　孙新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在网上看到一个‘十大亿元贪官排行’的帖子，入榜的大都是这三家的，其中冠军就是广东某银行的行长，贪污了40亿元，判了12年有期徒刑。听说最近山东有个官员贪了1.58亿元，竟然没有资格进入前十名。”
　　“大宋简直就是这些人的私家花园啊！”
　　“废话，不是他们的难道是你的？网上早就有学者指出，辽、金、西夏、暹罗、倭寇等蛮夷国家实质上是国民占有资本，藏富于民，已经到了‘谋发展’阶段；咱们大宋则是国家占有资本，藏富于国，人民生活还停留在‘求生存’阶段。这样看来，国家代替了国民，号称人民当家作主，一切都是国家所有，各行各业都实行举国体制，当然是咱们国家强大！”
　　听了这么多，石勇也忍不住发表起自己的看法：“国家所有事实上就是社会中极少数人——朝廷各级官员享有所有权，人民又有什么所有权呢？”
　　“去，人民怎么没有？只要舍得花钱，不就有所有权了吗？70年土地权，50年空气权，30年阳光权，10年月光权……只要花钱买，什么权没有？”
　　“说的也是，大宋的主题曲就是权力和金钱的二重奏，人民只是权贵手指下的弦，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奏出盛世的华彩乐章。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农村，让生活更美好。一切都很美好，可是面包很贵，读书很贵，看病很贵，房子更贵……”
　　“有权能使神拉纤，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不就是咱们大宋吗？”
　　“是呀，如今的大宋是权贵资本当家作主，权力是第一生产力。咱们老祖宗的经验是治国先治吏，可现在反过来了，把官员供起来，专门打穷人的主意，不肯让一点利给人民，吏治变成了民治……”
　　“一个只治民不治吏的社会是贪污受贿的温床，是穷人的地狱，官员的天堂！”
　　孙新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喉咙里，抹了抹嘴角，舔了舔手指，恨恨地说：“唉，我觉得还是梁山好！梁山就是咱们英雄好汉的世外桃源！在梁山，不管有多穷，起码还有间房子，而在这里最多只是个房奴——谁知到现在连房奴都当不上，成了负翁……”
　　“那都是因为咱们没有钱啊！”
　　“交钱，交钱……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
　　四个人守着四只空碗正说得热火朝天，饭馆老板突然走过来叫道，催他们快点买单走人。他们醒悟过来，慌忙伸手去口袋里摸索，几乎把口袋掏穿了，最终也只有石勇一个人掏出钞票，付了四碗拉面的钱。
　　刚走出门，孙、张二人忽然想到老婆卧病在床，还没有吃饭，便叫石勇回来，又买了两碗面，打包带走。因为面上加了牛肉，被热气一冲，散发出一阵阵香气。孙新一向嘴馋，半路上把那几片牛肉拣去吃了。

　　有一天杨志从高俅那里接到指示，要他负责运作成立大宋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完成全国统一大业。原来花石纲、生辰纲屡屡遭劫，宋徽宗开销太大，入不敷出，手头越来越紧。最近听高俅说搞房地产特别赚钱，不禁怦然心动，当即下旨让高俅去办。高俅顺水推舟，推给了杨志。
　　杨志立刻想到了解珍。
　　解珍自从和杨志搭上后更加顺风顺水，相继吞并了许多中小房地产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基本上垄断了东、西两京的房地产市场。
　　杨志找到解珍商量此事。解珍得知是圣上的意思，晓得其中的厉害，违拗不得，只好答应下来。不久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在珍宝集团基础上改建而成的“大宋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宣告成立。宋徽宗任董事长，高俅任副董事长，杨志和解珍是常务董事，分兼总经理、副总经理之职。其中解珍负责公司日常工作。不久太子赵桓和驸马李逵也进入了董事会。
　　经过一系列重组整合，大宋集团公司逐渐统一了中原地带大大小小数千家房地产公司，俨然成了房地产界的航母。只是河北田虎、淮西王庆和江南方腊三大房地产巨头因为实力雄厚，各霸一方，不肯臣服。
　　不久，在杨志和解珍的提议下，经董事会研究决定，由李逵出面聘请宋江出任大宋集团公司执行总经理，召集昔日梁山部下，组成了一个“大同”团队，向“三大寇”进军，意欲一统房地产市场。
　　杨志传宋徽宗口谕，如果大同团队凯旋而归，将由朝廷出面，归还大家因断供而被银行拍卖的房子，免去所有债务，并一次性办齐所有证件。另外还将以公司的名义，奖励每人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家人均可落户，子女免费享受九年制义务教育、公费医疗等福利……
　　宋江得寸进尺，又为兄弟们争取到了三金。公司承诺三个月实习期满转正后即可缴纳。当下宋江登高一呼，众人纷至沓来，见有这等好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军临出发前一晚，宋江兴奋难抑，和几个兄弟饮酒作乐，一夜鱼龙舞，直到黎明才躺下眯了一会儿。本以为这辈子仕途无望，没想到峰回路转，机会又从天而降！朦胧中，他看见前面有一座庙，庙里有个女子，天然妙目，正大仙容，纤纤玉指朝前一指，只见好大一座山，四面都是绿幽幽的湖水，无边无际……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踏浪而来，胸口有一个窟窿，汩汩地冒着血，嘴里兀自念着“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宋江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那人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说：“诗言志,歌咏言。这首诗是我的代表作……”
　　宋江怒道：“明明是我写的，怎么变成你的了？”
　　那人勃然变色，尖着嗓子叫道：“你写的？那你也是抄我的！”突然举起露着白森森骨头的手指向宋江扑过来。
　　宋江大惊，转身就跑，不料一头栽进了湖水里。醒来才知道是南柯一梦。

　　除了卢俊义和燕青远在辽国，吴用卧病在床，扈三娘不知去向无法随行外，其他人陆续归来，都希望借此机会咸鱼翻身。宋江挂帅出征，百事通朱武任军师，因公孙胜尚未赶到，便请樊瑞暂代法师之职。樊瑞失了混世魔王宝剑后法力施展不出，只能通过跳大神来为团队保驾护航。
　　且说公孙胜走街串巷，算了几年的卦，牙齿都掉光了，也没有打听到松文古定剑的下落，心中极为忐忑。本来应宋江之召要随队出征，不料老母突然病逝，只好留下来处理后事。尸体火化后，他花五百块钱买了一个骨灰盒，随后倾囊而出，买了一小块墓地，准备把母亲下葬。不料殡仪馆不许他进去，说要用他们的骨灰盒，两千五百元一个。公孙胜一看，跟自己买的一模一样，便不肯再花冤枉钱。费尽口舌，工作人员还是不肯放行。反映到民政局，副局长接待了他，说外面买的骨灰盒不正规，必须用里面的。又指出殡葬业属于特殊行业，这样做是他们管理的一种方式，简称“吴江模式”。
　　公孙胜虽然被和谐了，但囊中空空如也，再也拿不出一个子儿，只好向出征的宋江求助。宋江给杨志打了个电话，杨志吩咐下去，殡仪馆马上开了绿灯，公孙老母终于入土为安。

　　在宋江的带领下，大宋集团大同团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先后剿灭了河北田虎、淮西王庆和江南方腊三大寇，顺利统一了大宋房地产市场。
　　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很多兄弟都受了伤，但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宽敞明亮的房子、户口、三金……每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眼前老是飞舞着数不清的花儿，红的、黄的、粉的、紫的、兰的，五彩缤纷，触手可及。
　　宋江带领大家一路高奏凯歌，班师回朝。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刚一进京就被一群捕快包围，不由分说五花大绑，投进了天牢。
　　原来前天晚上杨志不小心，用力过猛，把高俅舔得舒服“死”了。宋徽宗龙颜大怒，当即把杨志打入了天牢。高俅是他的心腹宠臣，加上先前病逝的杨戬，登时像失了左膀右臂一般，万念俱灰，当下效法尧舜，下诏退位，禅让于太子赵桓——即宋钦宗。做了太上皇后他不问政事，每天以写字画画为乐。
　　宋钦宗一登基成为大宋集团董事长后便快刀斩乱麻，大力惩治贪官污吏。先是把高俅提拔起来的官员统统下在狱中，然后发配了权倾朝野的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畏罪潜逃被斩，蔡京很快又死在流放途中。四大天王横行霸道、一手遮天的时代终于一去不返。宋人拍手称快，大赞钦宗英武神明，不似乃父那样“对贪官实行民主，对人民实行专政”。
　　不久宋钦宗又派兵包围了驸马府——原来他已从卧底口中得知公主被害，再加上忌惮李逵头上的角，便要先下手为强。没想到花荣机警过人，提前获得消息，偕同李逵成功脱险，从此亡命天涯。在逃亡的路上，李逵遗失了双角，脸上的红色也逐渐褪去，恢复了本来面目。

　　且说燕青驻辽后一年便上表引退，举荐卢俊义接替自己，朝廷准奏。卢俊义忠于职守，勤于政事，有力地维护了大宋集团的尊严和利益。不料最近辽、金两国也分别成立了房地产开发总公司，为争夺地皮闹得不可开交，以致剑拔弩张，兵戎相见。见形势凶险，各国大使纷纷打道回府。卢俊义也奏明朝廷，返回了汴京。
　　虽然燕青也是高俅一党，但卢俊义为官清廉，是大宋王朝不可多得的人才，恰值用人之际，宋钦宗便网开一面，让他跟随兵部侍郎、京城守御使李纲一起抵御后来居上、咄咄逼人的大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进攻，以夺回被他们强征的地皮，维护大宋集团的利益。
　　二人率队浴血奋战，屡败大金，力阻其征地强拆向南扩展的步伐。可惜后来宋钦宗董事长听信谗言，罢黜李纲，前往大金集团谈判议和，却被人家抓起来了。大宋集团公司一时群龙无首，乱成了一窝蜂。大金集团公司趁虚而入，把老董事长宋徽宗也抓走了，强行占领了幅员辽阔的汴京地块。钦宗之弟康王赵构泥马渡黄河，南下杭州登基，是为宋高宗，旋即成立了南宋房地产开发总公司，自任董事长，聘请张邦昌担任总经理。后来又相继吸收秦桧、张俊、万俟呙、罗汝楫等人进入董事会，让他们分别主管衣、食、住、行等部门的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卢俊义屡屡上书进谏，但高宗董事长不予理睬，反倒听信谗言，把他下在狱中。幸亏师弟岳飞出面求情，卢俊义才捡得一条性命。出狱后他也不想回大名府了，觉得天下之大，却还是梁山最好，于是带领燕青潜入汴京，伺机营救陷在狱中的兄弟。只见到处都在拆迁盖楼，尘土飞扬，机器声震耳欲聋。一打听才知道大金集团准备把公司总部迁到这里，因此要把以前的房子全部推倒重建。
　　燕青熟悉路径，引着卢俊义找到囚禁众人的天牢。奈何大金集团戒备森严，有许多保安和捕快把守，一时无法近身。有一天在街上遇见披麻戴孝的公孙胜，说起松文古定剑的下落，燕青忽然记起该剑藏在殿帅府地下密室中，除了他和高俅外别人都不能进入。当晚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卢俊义和公孙胜的掩护下，燕青潜入密室拿到了古剑。
　　当下公孙胜站在广场上，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指着前面鳞次栉比的大楼喝道：“疾！”霎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一排排高楼大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砖头、石块、水泥、钢筋、玻璃碎片漫天飞舞，像沙尘暴一样淹没了整个汴京城……

　　返回水泊梁山后众人痛定思痛，不久成立了梁山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山前扯起一面旗帜，上书八个大字：“替天行道，为民造房。”大家脱巾露顶,裸袖揎衣，个个奋勇向前，漫山遍野搭起了一座座茅屋，近山之得，泽水而居。
　　有一夜狂风大作，吹得屋顶茅草乱飞，呜呜作响。负责建造修葺的李云指挥大家爬上草屋，用石块压住纷乱的茅草，加固房顶，以期风雨不动安如山。
　　当大家正在房顶上忙碌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巨响，一道白光从天边划过，窜入后山不见了。众人修好屋顶后跳下来，拿着锄头来到后山，果然又挖出了一块石碣。宋江连夜请何道士译出，萧让依旧用黄纸誊写下来。
　　石碣正面是三十六位天罡星：
　　1、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2、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3、天时星百事通朱武
　　4、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5、天官星青面兽杨志
　　6、天贵星小旋风柴进
　　7、天富星扑天雕李应
　　8、天堂星两头蛇解珍
　　9、天船星双尾蝎解宝
　　10、天舵星小李广花荣
　　11、天歌星铁叫子乐和
　　12、天娱星一丈青扈三娘
　　13、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14、天伤星行者武松
　　15、天满星美髯公朱仝
　　16、天勇星大刀关胜
　　17、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18、天猛星霹雳火秦明
　　19、天威星双鞭呼延灼
　　20、天立星双枪将董平
　　21、天捷星没羽箭张清
　　22、天微星九纹龙史进
　　23、天慧星拚命三郎石秀
　　24、天寿星混江龙李俊
　　25、天杀星石头孙立
　　26、天损星浪里白条张顺
　　27、天腥星小遮拦穆春
　　28、天柱星矮脚虎王英
　　29、天帅星玉幡竿孟康
　　30、天灵星神医安道全
　　31、天会星神算子蒋敬
　　32、天衣星通臂猿侯健
　　33、天食星菜园子张青
　　34、天住星青眼虎李云
　　35、天行星神行太保戴宗
　　36、天宦星浪子燕青

　　石碣背面是七十二位地煞星：
　　37、地魁星黑旋风李逵
　　38、地煞星船火儿张横
　　39、地机星智多星吴用
　　40、地鬼星混世魔王樊瑞
　　41、地青星立地太岁阮小二
　　42、地耗星白日鼠白胜
　　43、地苹星短命二郎阮小五
　　44、地贼星鼓上蚤时迁
　　45、地末星活阎罗阮小七
　　46、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47、地异星赤发鬼刘唐
　　48、地监星镇三山黄信
　　49、地空星急先锋索超
　　50、地杰星丑郡马宣赞
　　51、地退星插翅虎雷横
　　52、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
　　53、地牢星病关索杨雄
　　54、地威星百胜将韩滔
　　55、地残星没遮拦穆弘
　　56、地英星天目将彭玘
　　57、地匿星金枪手徐宁
　　58、地奇星圣水将单廷圭
　　59、地猛星神火将魏定国
　　60、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
　　61、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
　　62、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
　　63、地阔星摩云金翅欧鹏
　　64、地阖星火眼狻猊邓飞
　　65、地强星锦毛虎燕顺
　　66、地暗星锦豹子杨林
　　67、地轴星轰天雷凌振
　　68、地佐星小温侯吕方
　　69、地佑星赛仁贵郭盛
　　70、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
　　71、地暴星丧门神鲍旭
　　72、地猖星毛头星孔明
　　73、地狂星独火星孔亮
　　74、地飞星八臂那吒项充
　　75、地走星飞天大圣李衮
　　76、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
　　77、地明星铁笛仙马麟
　　78、地进星出洞蛟童威
　　79、地退星翻江蜃童猛
　　80、地周星跳涧虎陈达
　　81、地隐星白花蛇杨春
　　82、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
　　83、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
　　84、地俊星铁扇子宋清
　　85、地捷星花项虎龚旺
　　86、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孙
　　87、地嵇星操刀鬼曹正
　　88、地魔星云里金刚宋万
　　89、地妖星摸着天杜迁
　　90、地幽星病大虫薛永
　　91、地伏星金眼彪施恩
　　92、地僻星打虎将李忠
　　93、地空星小霸王周通
　　94、地孤星金钱豹子汤隆
　　95、地全星鬼脸儿杜兴
　　96、地短星出林龙邹渊
　　97、地角星独角龙邹润
　　98、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
　　99、地藏星笑面虎朱富
　　100、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
　　101、地平星铁臂膊蔡福
　　102、地损星一枝花蔡庆
　　103、地奴星催命判官李立
　　104、地恶星没面目焦挺
　　105、地数星小尉迟孙新
　　106、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
　　107、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
　　108、地丑星石将军石勇

　　云山苍苍，湖水茫茫。石勇独自住在山脚下一间茅草屋里，周围杂草丛生，屋后有一颗枣树，门前不远处就是清清的湖水。他种了一块地，就在草屋后面的山坡上。日常用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自足，不必另外花钱去山下采购。水是现成的，用的时候就去湖里舀一瓢，连着斑驳的树影一起端回来，倒进锅里烧开。还有柴，山坡上到处都是，烧饭前临时去捡也来得及，感觉如同在世外桃源一般。每天吃着自己做的饭，晚上躺在自家床上，听着山那边刮过来的风声和湖上的波涛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只是肝缺了一叶，又是伶仃肾，身上总是没力气，干一会儿活就累得直不起腰。特别是一咳嗽身上就疼，有时还起包，胸口像要炸开一样。有时候去湖里洗澡，天再热身上都觉得冷，只好蜻蜓点水，随便洗一下就回来裹上厚厚的被子。安道全来看过两次，建议他少吃盐，多熬些粥喝，并送给他一个二手的高压锅，教会他如何使用。得了这个宝贝，石勇天天熬粥，还从山上摘了许多野果子来一起煮着吃。身体渐渐有所好转，不料第二年却查出了高血压，脑袋后面老是疼，常常恶心呕吐，视力下降得也很厉害，坐在自家门槛上，前面湖上飞的是什么鸟都看不清。宋江最近也来看过他，让安道全配了两盒阿司匹林肠溶片给他降压。见他的高压锅坏了，又送给他一个新的，叮嘱他有空就熬粥喝，千万不要吃酒。临走安道全又叮嘱他用灵芝煮水喝，慢慢调养。
　　“哪里能弄到灵芝？”
　　“山下药店里就有。”
　　“哦。”
　　“最好是国琼紫灵芝。”
　　“哦，哦……”
　　石勇眼含热泪，一一答应。目送他们走远了，又回到堂屋坐下，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走到锅台前，舀了一瓢凉水喝了两口，身子发冷，一直凉到了尾巴骨。那个崭新锃亮的高压锅就放在锅台旁边的案板上，比周围的锅碗瓢盆都耀眼，石勇盯着它，不由看得呆了。

　　中途客栈
　　201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