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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自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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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勇感觉到安齐身上散发的热气,他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伸手去探灯的开关,脚却碰到了安齐,他关了灯在黑夜里翻身,又碰到了安齐的胳膊,最后只好一动不动平躺着。
两人都平躺下,胳膊挨着胳膊,各自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有些热,但都没有动。
安齐:“萧老师,我申请了□□,你每天都要挂着啊,我会找你聊天的。”
萧泽勇轻轻嗯了一声。
安齐:“还有黑球,要照顾好它呀,我国庆就回去的。”
萧泽勇:“好。”
安齐:“下学期就教高一,应该没有高三那么忙了,多去锻炼身体,篮球也要打起来,长了小肚子,可不帅了。”
萧泽勇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罗嗦?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
安齐嘟囔了什么,打了个哈且,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萧泽勇闭上了眼睛,却一直没法入睡,他心里竟然生出几丝不舍,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安齐渐渐睡得熟了,翻着身子一脑袋扎进他怀里,萧泽勇睁开眼看了他一下,悄悄抽开胳膊,安齐睡得极熟,轻声呢喃,“萧老师。”
萧泽勇嗯了一声,大手揽住他,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安齐一眼就看见那张放大了的帅气的脸庞,直挺的鼻梁,浓黑的剑眉,两瓣薄软红唇,安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他看了萧泽勇眼睛一眼,见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安齐心里扑扑直跳,他慢慢凑上去,离萧泽勇越来越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安齐正要闭眼,突然,萧泽勇身子一动,安齐飞速收回下巴闭眼。
萧泽勇又没动静了,安齐掀开眼皮看,萧泽勇正仰面睡着,睡得很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安齐叹了口气,也没有了偷香的心情,他躺在枕头上,呆呆看着萧泽勇俊美的侧颜。
早上9点,两人已经醒来,并且吃了早餐,食堂的早餐很不错,热干面芝麻酱的味道很香很浓,油条沾豆浆也很酥脆甜。
吃完饭,两人也没什么事做,便开始沿着校园开始逛,去了读书馆,校园逛了一遍,再出去逛一逛周围吃的、喝的摊贩和各种小商店,还打听到了4M网线一年四百,南园美食城的自助餐超美味,北园的电子产品极多,隔壁医学院的夜市格外热闹等等。
中午,两人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点的都是安齐爱吃的菜,安齐却有些闷闷不乐,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谁想到临到分别的时候,汹涌的情感差点将他淹没,安齐低着头,饭菜也没吃几口。
萧泽勇察觉到了他的心情,给他夹了块鱼眼珠子肉,笑:“不是天天叫嚷着要吃胖头鱼炖豆腐?点了你又不吃。”
“谁说我不吃的!”安齐开口,声音嘶哑得把他自己都吓住了,他又低下头去,闷着不说话。
萧泽勇拆着鱼头上的嫩肉,夹进他碗里,这里的肉又嫩又滑,是爱吃鱼的人绝对不会错过的美味,也是萧泽勇最爱吃的鱼身上的一部分。
安齐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娇气,居然会在这种时刻委屈得想哭,他偷偷抹了两下眼角,深深觉得自己被萧泽勇养废了,只要在萧泽勇身边,他总是不自觉地依赖着他。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安齐深深觉得自己无能,还说要让萧泽勇感觉到安全感呢,这样绝对不行。
这一顿饭吃得不太愉快,安齐喉头总像有东西梗着似的,什么都咽不下去,点了一大堆东西,走的时候基本没吃几样。安齐皱着眉头看萧泽勇,拉着他坐下:“不行,你怎么只吃这么点?下午3点的火车,回到家估计要七点多了!”
萧泽勇:“我吃了两碗米饭好不好?是你没吃多少!”
安齐噎住了,他也不太记得萧泽勇吃了多少了,只是一直低着头不太想让萧泽勇看到他像一个弱女子似的哭哭啼啼。
萧泽勇拉着安齐出去,郊区的马路上连车都没有几辆,他们过了马路,在落满灰尘的绿化带里面,慢慢往回走着。
安齐紧紧拽着萧泽勇的手,被人看见也恍若不觉,他说:“萧老师,你一定要等我。”
萧泽勇:“我就在学校里呆着,你想回去还能找不到我?”
安齐:“你还要等我长大,等我大学毕业,那时候,我的答案如果不变,是不是能证明我所说过的话不是信口胡说的。”
萧泽勇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勉强笑道:“等你上了大学再说吧!臭小子,才刚报道呢,就想着大学毕业的事情了。我警告你,你可不准浪费时间,整天鬼混,大学四年,你至少要有一年得奖学金,一门学科都不准挂。”
安齐哼了一声:“萧老师,你总是小瞧我。”
1点半,萧泽勇还是走了,他把安齐送回寝室,安齐又送他到校门口,等车的时候,两人站在一边,如同小情侣一般,黏糊糊的谁也插不进去,他们享受着这最后的相处时光,直到一声惊叫“车来了!”然后便是嘈杂的拥挤声。
萧泽勇回头:“我要走了。”
安齐满是不舍,甚至连眼神都没办法挪开,他跟着萧泽勇凑过去,在萧泽勇转头的时候,狠狠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去碰了一下。
萧泽勇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两人又被人流冲开,萧泽勇拥挤着上了车,上车前他回头看了安齐一眼,对他招手。
安齐看着他,夸张比划着□□的手势,萧泽勇挤上公交车,里面人头簇簇,他不用扶任何栏杆,就如同夹心肉一般被各方人流拥挤着,稳稳站着,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打开□□,给安齐发了个笑脸,然后安齐迅速回了个小哭脸。
萧泽勇下午3点的火车,6点达到B市,顺便去苏承傅那里取回了黑球,8点到家,他风尘仆仆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开了灯,黑球在笼子里懒洋洋啾啾叫了两声,似乎在控诉萧泽勇把它吵醒了。
萧泽勇给他添了点伙食和水,然后拿出手机,安齐又发了好几条□□过来,说他的室友到了两个,说洗澡的时候没有抢到位置,说北园美食城的蛋挞也很好吃。萧泽勇笑了下,给他回了个饿的表情,安齐立马问:【还没吃饭吗?】
萧泽勇:【买了碗酸辣粉回来,正开吃。】
安齐:【这么晚吃饭,不是去承哥那里了吗?没在他们哪儿吃吗?】
萧泽勇:【明早要去学校,急着赶回来。】
安齐回了个不开心的表情。
萧泽勇回了个摸头的表情,说:【好了好了,给你看黑球。】然后拍了张黑球喝水的照片发过去。
安齐:【黑球又胖了,肚子真鼓。】
萧泽勇:【嗯,物似主人。】
安齐丢了三个地雷过来,【你!说!什!么!】
萧泽勇:【哦,说错了。】
安齐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萧泽勇发了个以前拍的安齐圆滚滚的肚脐发过去,并说:【黑球多半觉得它是你主人。】
安齐发了三个怒气冲天的表情过来,萧泽勇笑得靠在沙发上,聊了半个多小时,酸辣粉早已成坨了,也凉了,萧泽勇挑了一筷子,酸辣粉全部断掉滑下去,他扒拉了几筷子吞下去,勉强不饿了便扔了筷子。
“自由咯!”东西也懒得收拾了,萧泽勇躺在沙发上,连黑豆都不叽叽喳喳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寂静正在侵蚀着什么。
萧泽勇站起身把东西收拾了,然后洗澡洗衣服,抽了支烟准备站到阳台上点燃,又突然想起来安齐不在这里,他不用专门到阳台上去了。于是窝在沙发上抽烟,烟被点燃,转瞬间烟雾缭绕,萧泽勇开了电视胡乱看着什么,不一会儿眼皮下沉,萧泽勇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进去卧室,“关灯——!”萧泽勇喊了一般又突然笑了,那小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安齐放下手机,心情也变得落寞,寝室里另外两个同学正在进进出出搬东西,他带着笔记本爬上床,放下蚊帐,带着耳机,开始啪啪啪打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我拥有了自给自足的实力之后,萧老师,你还有办法劝我离开吗?
萧泽勇次日一大早便来到学校,他这一次仍然带班,高一四班,萧泽勇一早就拿了钥匙去打开教室,不少等在外面的同学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兴冲冲地奔进去选座位,萧泽勇拍拍手掌,几句话介绍了自己,然后带着一帮小男孩去领拖把扫把垃圾桶。
报道,打扫卫生,统计人数,领书,发书,挑几个班干部,然后是各种开会,忙了一早上,萧泽勇忙得晕头转向,快到中午才闲下来,刚和几个同事道谢准备走,一个同事叫住了他。
叫住他的是楼下生物组一个近五十岁的女同事,名叫张琴,性格开朗,保养得也十分好,和萧泽勇没有共事过,虽然认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萧泽勇笑道:“张姐。”
张琴拿着张纸笑眯眯看他,问:“下午我们和医院有个联谊活动,你把这些信息填一填。”说着把A4纸拿出来。
萧泽勇:“不用了,谢谢张姐好意。”
张琴拉住萧泽勇:“别急着走啊!多大个小伙子了,这么帅又有能力,怎么一直没有女朋友?我看着都着急呢!也别跟张姐客气,想要什么样的,跟我说说,我替你多留意留意!”
其他人都看着萧泽勇起哄,萧泽勇道:“别张姐,我心里有数的。”
张琴:“你心里有什么数?都28了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张姐给你做主,下午2点钟,森林公园,好好拾掇拾掇,争取领个漂亮的女孩子回去!哎呀要我说,现在的小伙子就是没有危机感,现在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不早早挑一个好的,到后面就找不到了……”
萧泽勇真是骑虎难下,而张琴已经开始问他的手机号,要填他的信息了,直到走出校门,萧泽勇还是一脸郁卒,中年大妈的战斗力啊!
9月的太阳仍旧充满了干劲,散发着火热的气息,萧泽勇打着哈欠走近森林公园南门,张琴一见他就开始说,“哎呀你这小伙子,幸亏我机智,一点二十就给你打电话,你看看,你竟然还在睡觉,要不然你睡过头了又错过一次相亲!看着可帅一小伙子,干什么事怎么磨磨蹭蹭的,这可不好啊!恩恩,穿得还不错,白衬衫衬得人可帅,就是牛仔裤不太成熟,哎呀小伙子,别怪张姐啰嗦,你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可不行……”
萧泽勇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本来想睡个午觉,谁知道被她的夺命连环CALL给硬是叫过来了,头疼,萧泽勇忍不住扶额。
张姐把萧泽勇领进公园门口的一家咖啡厅里,左右看看,把他塞进一个气质典雅的漂亮女生那一桌,走前还似乎对他夸张地笑了几声做了个自以为不太明显的暗示。
萧泽勇:==III
漂亮女生噗嗤一笑,萧泽勇对她道:“不好意思。”
这女生一头黑长直,穿着白衬衫和牛仔长裙,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她道:“你好,我叫殷梨,水果梨。”
萧泽勇:“萧泽勇。”
殷梨:“你不太高兴?”然后止住了萧泽勇的话头,继续说:“让我猜猜,一般情况下,男性参加相亲活动不太高兴,一是,相亲对象不满意。这一点我对自己比较有信心。二是——”
萧泽勇打断了她的话,直说:“抱歉,我和别人有约定,四年之内,不会谈恋爱,这次是被人拉过来的,不好意思。”
殷梨笑:“不用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自由相亲,好好奇哦,究竟是谁预定了你这样的帅哥。”
萧泽勇脸上一红,“没,只是照顾个小辈。”
殷梨:“真的?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粉红泡泡呢?越描越黑了哦!”
或许是张琴看到两人聊天气氛还行,做活动时老给他们创造机会,弄得萧泽勇真是尴尬到不行,他其实本身是很健谈又成熟的,但是面对这样听不见别人意见的毅力型中年妇女,他真是败成渣渣。
因为她也是站在她的角度为自己好,想到这样的好意,萧泽勇总是狠不下心拒绝。就像面对安齐的一片赤子之心,他虽然内心在呼喊不行、不可以,虽然狠心说下“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但是还是无法拒绝安齐的靠近和他那种对于自己全心全意依赖着的浓浓爱意。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一种被周围人以异样眼光对待的环境里,让他如同一个刺猬一般,用叛逆来保护自己,唯一一次对于母亲的敞开胸怀让他更加认清了感情的可笑,他努力从那样的圈子里逃出来,努力将自己的刺藏起来,努力活得像一个满含朝气充满希望的正常人。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仍旧荒芜、寂静。他的人从那里逃出来了,他的心却仍旧被以往的经历牢牢禁锢着。
他渴望得到一次感情的救赎,他期盼能有一个相伴一生的恋人,然而他又害怕,他害怕安齐太小,无法区分依赖与爱情;他害怕他的想象太美好,两人不能走完一辈子;他更害怕两人最后分手,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做,安齐带给他的感情太过美好,美好到萧泽勇惶恐,只要往前一步,这段带给他无限心悸与甜蜜的感情便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