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表明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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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昀忽而神色微妙，转过头对莫九说道：“洛王爷让你...给我安排一间厢房...住下。”
即便顾灵昀改变了一下说法，莫九却知晓洛王的意思就是要看住她。不过洛王让顾灵昀自己说出口之后，这场面倒是颇为诡异，不愧是洛王爷的作风。
顾灵昀突然指认道：“洛王爷，你的侍从在腹诽你阴险狡诈。”
莫九神色严肃：“王爷，莫九没有。”
桓修并不受顾灵昀的挑唆，示意莫九将人带下去。
“王爷，我真的不是坏人，你放了我吧。”顾灵昀临走还不死心，继续补充了一句。
桓修背过身去，并不想理会她，顾灵昀见状只能作罢，顺手拿走了那个易容的面具，裹着被子有些滑稽地跟在莫九身后。
等顾灵昀走进了厢房，莫九便立即锁上了，顾灵昀正琢磨着有没有可以逃出去的窗户之类的，打开唯一的一扇窗，发现莫九正站在那儿。
顾灵昀干笑了一声：“我透透气。”然后关上了窗子，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钉窗子的声音。
顾灵昀见夜色还深，索性躺在床上，突然发现比客栈的床舒服多了，于是自我安慰般想道，反正摊子也被砸了，她也一直并不喜欢出门，在这应该吃有喝，又不用去街头赚钱，其实挺不错的。
一连几天，顾灵昀都只是被关在屋子里，有专门的人给她送饭菜，除了去茅房之外，就不能出厢房的门，顾灵昀提起说想要一些书籍和笔墨纸砚，很快就有人送了几箱书籍过来。
顾灵昀心里想道洛王对待关押犯人还挺人性化的，却不知洛王爷根本不管这些事，是府内的人只知道洛王带了个人回来，派人一刻不离地守着，虽没几个人见过，但心照不宣的都当成是洛王金屋藏娇，所以对那个院子里人自然是有求必应。
顾灵昀拿到这几箱书之后，挑选了不少感兴趣的。
突发奇想之中，又让人帮她找了一些上好的木炭、一些鹅毛、一把匕首，以及一些砂子，然后自己动手做了鹅毛笔。失败了几次之后总算是成功了，另外还削尖了木炭当炭笔用，除了会弄得一手都是炭黑之外，用起来倒是比毛笔顺手多了。
顾灵昀像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被关起来的。
而抓他来的莫九就没有那么空闲，一直在依照桓修的吩咐继续查探顾灵昀的身份。
几日之后，莫九回到了王府，直接去了书房。
“王爷，属下查到了一个年纪与之最为接近，而且同名之人，但是官府户籍资料显示已经死了。也许她不是大周子民，或者就是没有说真名。”
桓修闻言皱了皱眉头，一个能看懂别人内心的人总是令人忌讳的，若被别的有心人利用去了就不妥了，来历清楚还兴许可以留下来用一用，如今来历都不清楚，那恐怕就不能留了。
桓修没有再问什么，起身直接去了关着顾灵昀的小院。
当然，颇觉日子惬意的顾灵昀，并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就要被定下来了。
莫九跟着桓修到了关押顾灵昀的兰苑，先前一步打开厢房的锁，才退到一边。
桓修最先看到的是一屋子散落的书卷，而后才看到顾灵昀，她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垫在地上，席地而坐，拿着根鹅毛正在写写画画，表情认真严肃，甚至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
一旁的莫九出声道：“洛王爷来了。”
顾灵昀闻声，这才抬起头看了过去，门打开之后透进来的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黛眉秀目都笼罩在光晕之下，柔和得有些不真切。她坐着没动，透亮的眸子里带着惬意：“王爷，你怎么来了？”好似在自己家里迎来了一位相熟的好友一般。
不知是阳光让整个画面太过柔和的缘故，还是她表情太过自在，总之桓修突然觉得顾灵昀也许不是什么值得忌惮的人，于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
清心寡欲如莫九也被这一幕恍了一下心神，心里不由感叹，这和那个街上江湖骗子一般的小子，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桓修走进门，顾灵昀坐在地上得仰着头才能看他，所以她也站起身来了。
桓修知道她的本事，对她十分防备，顾灵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来是做什么的，于是将目光投向莫九，莫九暗暗地别开了视线，不与她对视。
顾灵昀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桓修将目光转向了她：你到底是谁？在大周户籍册中没有你这个人。
顾灵昀这下明白这是来继续拷问她的，于是也大方承认：“我确实不是大周的子民。”
桓修皱了皱眉：那你是哪国之人？
“这个我也说不具体，我都不知道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桓修神色更冷了几分：说实话。
“王爷，我发誓我绝不会做什么有损大周或是你的事情，但我的来历这个很难说清楚。”顾灵昀本身五官长得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清澈如泉水，连她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抹墨黑，都莫名给她增添了一丝俏皮天真，让人轻易便会相信她的话。
但桓修并非常人，他心下愈发不喜，在他看来，现在的顾灵昀不仅能读懂人心，而且善于利用自己绝色的容貌，更何况她口中没有一句实话，留下必定是个祸患，桓修耐心耗尽，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顾灵昀心下一惊，明显看到这次桓修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即便她并不满意这个地方，但是若真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赶紧说道：“王爷，我所言绝对属实，你可以继续关着我，但可千万别杀我。”
桓修闻言，稍微迟疑了一下，顾灵昀借此继续道：“而且我若不看着人的眼睛，是猜不到对方的想法的...”
桓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是希望本王挖掉你的眼睛，来留你一条命吗？
顾灵昀拼命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王爷你可以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来永乐城，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顾灵昀的话却让桓修更加不信：你倒是提醒了本王，你不同于常人的本事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比如为敌国探听大周的消息。
“不是的，我不是奸细。”
桓修：那你究竟是为何来我大周的都城？
“我...我...”在桓修凌厉的视线下，顾灵昀一时想不到解释的理由，脑子里莫名闪出老术士夸赞洛王的话，脱口而出：“自然是为了王爷你。”
桓修和莫九皆是一愣，顾灵昀也没想到自己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然后硬着头皮编造下去，“我并非大周子民，但早闻洛王殿下在战场上英勇神武之名，所以心生仰慕，知道洛王殿下不能言语之后，十分痛心，而我天生能读懂人心，所以赶来大周，希望可以成为王爷的助力，这样你就可以经我之口，随时随心传达你的意愿。”
这样不带停顿的谎言，纯粹是出于求生本能的刺激，顾灵昀底气不足，偷偷看一眼桓修，却发现他居然更加相信这个理由，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我住的地方离大周特别遥远，最近好不容易才到永乐城，但我从前没有见过王爷，所以昨日在大街上都没有认出来，后来被人提起才知道。”
桓修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表明。
顾灵昀低下头，掩饰自己心虚的表情：“因为我见了你之后，更觉得自己身份不配，所以打算还是不说出口，自己默默离开好了，但现在你要取我性命，我若不说，就没机会说了。”顾灵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临街占卜，感情姻缘之事算多了，这种谎话张口就来了。
顾灵昀明明是心虚，却被当作是羞怯，明明是在鄙视自己，却被当作是无奈说出真相的纠结。
连铁石心肠如莫九闻言都有些感动，“王爷，属下觉得顾姑娘没有说谎，她的身份已经是漏洞百出，若真是奸细，也不会这般随意。”
“我确实没有说谎，而且知道我的这种想法特别匪夷所思，王爷你身份尊贵，怎么能是我等庶民能肖想的，所以，王爷，你不如放了我吧，我会马上启程离开永乐城。”
桓修沉思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颗丸药，示意顾灵昀吃下。
“还是要给我吃毒/药？”顾灵昀迟迟没有接那药丸。
莫九解释道：“放心，这不是毒/药。”
“那有什么作用？”
“我方才用了迷烟，这个是解药。”莫九道。
顾灵昀知道他没有说谎，而且桓修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顾灵昀暂时不敢与他对视，立马接过丸药，迅速干吞了下去，但发现她没有那个本事，还是去倒了一杯水，这才咽下去。
顾灵昀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她活了这么多年，姿态放到最低，一次性说最多话的时候。突然发现环境造就性格是对的，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做了好多不合她以往性格的事情。
不过人生真是处处充满着惊奇不定，明明说了一个不靠谱的理由，竟然最后真的被相信了，总算免于一死。她再回过头时，桓修已经离开了她的厢房，她尝试着跟着出去，竟然发现门都没锁，门外两丫头也不拦着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表明心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