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败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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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琴刚入了府门，还没进到自己的院子，便有小丫头急匆匆过来，“大小姐，夫人让您回府之后去她院子一趟。”
顾汐琴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即便她不去都知晓大抵是林平柔听闻了六殿下私下邀约之事，“我知晓了，你去回禀夫人，就说我换一身衣裳就过去。”
过了半盏茶功夫，顾汐琴去了德馨苑。
林平柔看起来心情不错，在摆弄几盆名贵的花草。
“母亲找汐琴有何事？”
林平柔难得如此和颜悦色，接过一旁丫环递来擦手的帕子，道：“听闻今日六皇子约见了你？母亲告诉你的六皇子的那些喜好，你可记牢了？”
顾汐琴点了点头，并不想多说什么。
“看来六皇子对这门亲事甚是满意，竟等不到赐婚就迫不及待要见你了。”林平柔对这种状况甚是满意。
“不过，恐怕与母亲所想有些不同，”顾汐琴她几乎能预料到说出实情之后，林平柔的反应，但她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继续道：“弘殿下他想娶顾灵昀为侧妃。”
林平柔脸上的笑意倏而凝固，语气骤然加重：“顾灵昀？他何曾见过她？”
“女儿不知，只是殿下他言语之中似是很中意三妹。”
侍婢正递过来一杯热茶，林平柔一把推开，白瓷茶杯应声而碎，侍婢惊恐跪下，林平柔根本没空理会，挥退众侍婢，仔细盯着顾汐琴的脸：“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还觉得此事值得庆幸？欣然应允下来。”
顾汐琴忙道：“女儿自然不会觉得庆幸，只是六殿下的吩咐，我又如何敢直接拒绝。”
林平柔不满地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顾汐琴，冷哼一声，“我花了这么多年，悉心教导，而你竟然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早知如此，我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就该让你跟着你那卑贱的亲娘永无出头之日。”
闻言，顾汐琴的脸色变了几分，‘卑贱’的出身似乎是林平柔加之于她身上的一个烙印和枷锁，让她只能是一个被拿捏住的棋子，而这所谓的尊贵的嫡女身份到头来究竟给她带来什么，竟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若是母亲觉得失望，不妨将实情公之于众，三妹生母去世得早，您还可以将她过继到自己名下，这.....”
但是顾汐琴的话并未说完，便被林平柔的一巴掌打断，“放肆，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林平柔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过于长的指甲在顾汐琴娇嫩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顾汐琴脸上的神色却似乎更加平静了，“这难道不是实话么，母亲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让我登上后位，只要顾灵昀有了嫡女的身份，恐怕她不费吹飞之力便可以做到，何须什么第一才女的才名。”
林平柔脸上像是不敢置信，她从未想过顾汐琴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今日莫不是仗着我绝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才敢如此言语无状。”
“那母亲，”顾汐琴直直地看向林平柔，“事到如今，您敢告诉父亲，我顾汐琴不过是您的贴身丫环彩玉的女儿吗？”
“你...你...，”林平柔指着顾汐琴的手指，都因为气愤而颤抖起来，“如今你翅膀硬了，都敢威胁起我来了。”
顾汐琴这才拿出帕子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而后依旧平静道：“这不是对母亲的威胁，而是相比母亲而言，现在的我并不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有所畏惧的人才是占据下风的那一个。
顾汐琴仍旧恭敬行了一礼：“若是母亲无其它的事，女儿便告退了。”
林平柔脸色铁青，一言未发地看着顾汐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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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顾灵昀，却在别院过得惬意自在得很，闲来无事还教了几个丫头用围棋的黑白子来下五子棋，倒是有些趣味。
四儿已经回府了，不过却一直没有动手，一来是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二来顾灵昀有子鸢和音雁每日近身伺候，她并没有机会，一方面觉得庆幸没有机会，一方面又不免担忧自己的家人，总不大舒坦。
“四儿，四儿。”
子鸢一连叫了几声，四儿都没反应，子鸢这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四儿，快回魂。”
四儿这才像是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子鸢姐姐，有何事？”
“你在想什么呢？竟然这么惊慌，”子鸢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帕子，“别擦了，这桌子够干净了，都能当镜子用了。”
“子鸢姐姐见谅，方才是四儿走神了。”
子鸢叹了口气：“我看你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祭拜了你的娘亲之后，还有些伤怀？”
四儿忙道：“多谢子鸢姐姐关心，四儿没事，只是方才在想些事情。”
“没事就好，快去厨房将给小姐准备的燕窝端过来吧，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子鸢吩咐道。
四儿突然有些神色不安：“啊？奴婢笨手笨脚的，还是只做点儿粗活好了，要不奴婢去把地板再擦一遍吧。”
“这地板干干净净的，好端端擦什么地板，依我看你八成是觉得厨房太远，懒得去吧。”子鸢语气里倒没有责备之意，只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不，不是的，奴婢...”四儿一时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
子鸢将她推出门：“好了，端个燕窝，又不是让你炖个燕窝，有什么难的，快去吧，我还得去伺候小姐梳洗。”
四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往厨房走过去，恰好今日有人给厨房送蔬菜，厨房的人都不在，一切的时机都刚刚好，就像是为了给四儿下手特意准备的，她知道眼下就是动手最好的机会。
四儿一直将顾汐琴给她的瓷瓶随身带着，她咬咬牙拿了出来，但打开盖子之后，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三小姐素来待这些下人都很宽容，虽然看起来不如大小姐那般温和可亲，但是心地却极好，她们无一没有受过恩惠，现在她要害三小姐，岂不是狼心狗肺。
四儿正犹豫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应该是厨房里的人回来了，四儿被惊了一跳，瓷瓶里的药粉被抖落了一些到碗里，四儿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瓷瓶，强作镇定地端起燕窝往外走。
厨房的人与四儿打了声招呼，一伙人在那里嘀咕那个送菜的人是如何小气之类的琐事，没人注意面色不同寻常的四儿。
四儿端着燕窝来到顾灵昀住的正房之时，顾灵昀已经起身了，正斜倚在软榻上听于芯在绘声绘色的讲着什么趣事，笑意正浓。
“小姐，这是今早准备的燕窝。”四儿声音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放着吧。”顾灵昀道。
“是，小姐。”四儿端着燕窝放过去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手有些抖，还不小心洒出来一点在托盘上。
袖香责备道：“四儿，你怎的如此不小心。”
四儿却赶紧跪下：“小姐恕...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顾灵昀从来不曾苛待下人，洒点汤水这种小事，四儿却害怕成这样，甚是奇怪，她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儿，却发现她双手交叠握紧，浑身都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顾灵昀语气随意：“你起来吧，无事。”
四儿站起身来，垂下的手捏紧了衣袖，顾灵昀端起一旁的燕窝，用勺子舀了一勺作势要送入口中，面前的四儿似乎更加紧张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这一切被顾灵昀看在了眼里，那一勺燕窝已经送到嘴边了，四儿突然突兀而又急切出声：“小姐，您不要喝。”
顾灵昀并没有很惊讶的感觉，只是顺势停住了动作，将勺子放了回去，神色平静：“四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奴婢，奴婢...”四儿突然再次跪下，像是在与自己的内心做什么斗争一般，但是她知道三小姐素来是七窍玲珑心，现下怕是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于是再次下定了决心，“是奴婢做错了，奴婢在燕窝里下了毒。”
“大胆奴婢，你竟敢谋害主子。”袖香怒斥道。
顾灵昀抬手示意袖香不要再说，语气依旧平淡道：“是大小姐让你这么做的？”
四儿浑身一震，竟没想到三小姐竟然连幕后指使她的人都猜到了，她点了点头，而后又连磕了几个头，“奴婢做了背叛主子的事，死不足惜，但还请三小姐救救奴婢的爹和弟弟，奴婢的家人没有错。”
顾灵昀不解：“这与你家人何干？即便我会处置你，也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四儿道：“是大小姐，大小姐拿了奴婢的家人做威胁，她说若是奴婢不动手，死的就会是奴婢的爹和弟弟。”
顾灵昀眉头微蹙，像是自语：“顾汐琴已经痛恨我到这种地步了，竟然不惜做出这等阴险歹毒之事。”
四儿又继续磕头，“三小姐，求求您了。”
“你先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做你该做的事去。”顾灵昀道。
四儿愣住，袖香道：“小姐，这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四儿做了这等事，如何能留？”
“我不是心慈手软，若是顾汐琴得知我知晓了真相，为了以绝后患，她定会更加着急动手，而且这府里除了一个四儿，也许还有别的人呢？所以暂时不要声张。”
袖香没想到顾灵昀一瞬间就将事情想得如此周全了，听了这话自然是心服口服。
顾灵昀又看向四儿：“将顾汐琴给你的毒给我。”
四儿忙从衣服里拿出那个小瓷瓶，递给了顾灵昀。
“这是什么毒？”
四儿摇了摇头，“大小姐没说。”
“好了，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暗地派人将你爹和弟弟送出永乐城。”
四儿闻言，眼泪夺眶而出，“小姐大恩大德，四儿铭记在心。”
袖香在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她从未见过有主子会像三小姐这般宽容，但这样的性子恐怕也会留下祸患。
顾灵昀看出了袖香的想法，只道：“四儿她本性不坏，没有害我的心思，不然方才就不会出声打断了。”
“那要不要让四儿去干些外院的活。”
“暂时不要有任何变动，不要打草惊蛇。”
袖香点头应下，她若非亲耳所闻，绝对不会相信温婉大气的大小姐会用如此阴毒的方法来毒害自己的姐妹，果然世上最难看透的是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败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