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月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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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顾灵昀忽而道：“其实失忆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到底是什么刺激，能让杀人都不眨眼的将军都选择失忆来保护自己，这也是一个难以猜测的问题。
桓修不置可否，顾灵昀抬头看了看月亮，月色十分朦胧，四周静得出奇，空气里飘着一点清幽的花香，这种场景让她几乎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忽突然有了想倾诉的心情。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能读懂别人的心，我的爹娘他们为了所谓的双方家族的共同利益不惜互相欺骗，装作婚姻美满的样子，而我偏偏看得透这一切，所以他们打心底里厌恶我，惧怕我，我十多岁就将我送到一个另外的地方独自生活...”
桓修偏过头看了看她，从她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到她每一句话之中包含的悲伤。
“我无数次祈祷希望能将我的能力收回，成为一个普通人，或是突然患上什么怪病，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好。但是我来了大周之后，却渐渐不再这样觉得，”桓修见顾灵昀神色突然明亮起来，而后听到她继续说道：“就拿遇见王爷你来说，至少现在，我是唯一可以听见你的声音之人，这让我觉得其实我的能力很有用处。”
顾灵昀说这段话其实没有特别的意思，但配合着此情此景，偏又有点别有意味的意思。
桓修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面色在月光下显得意外的柔和：那你听到的本王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顾灵昀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低醇悦耳。”
突然意识道自己好像说得太过直白，顾灵昀轻咳一声，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道：“王爷，天有些凉了，我穿得太少了，就先回去了。”
桓修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脚步，露出了一丝不自觉的笑意。
大概是月色之下，深入交谈之后的结果，顾灵昀已经几乎忘了以前对桓修的惧怕，第二日早上不请自来就坐到了桓修的对面吃早点，桓修并不惊讶，下人也早已准备好了两副碗筷。
喝完最后一口粥，顾灵昀甚是满足，然后看着桓修道：“王爷，今日我要去找常师傅交流一下，马车可以借给我吗？”
桓修点了点头，顾灵昀又道：“那顺便可以支付点薪酬给我吗？不然我中午只能饿肚子了。”
桓修仍旧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顾灵昀倒是奇怪了，问道：“王爷，你今日为何如此慷慨大方？”之前想要一两银子都不给来着。
桓修：既是如此，那就不给了。
顾灵昀果断装作没有看到，直接走了出去，正好见到福禄指挥着几个小厮搬了几盆开得很好的花进主院摆好，忙走过去道：“福管家，世上最慷慨的洛王爷说要先支点银子给我，咱们去领银子吧，顺便再安排一辆马车。”
福禄一脸困惑，但知道这位顾姑娘在王爷心中不一般，这边的事情也正好处理完了，于是应了一声好。
等顾灵昀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之后，马车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顾灵昀再次见到常安，明显感觉常安的态度要差了不少，毕竟莫名其妙有人插手进来确实不怎么令人高兴，顾灵昀也不介意，更没有任何要大出风头的意思，只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虚心请教。
因为顾灵昀也能说出好多常安之前闻所未闻的见解，两人一来二去关系竟莫名好了不少，顾灵昀一直都是男子打扮，常安也只当她是个长得比旁人都好看的男人，所以并不避讳，到了正午时分还非得拉顾灵昀一起去吃饭。
顾灵昀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一起去了，下午还有正事要做，酒自然是不能多喝，但一杯两杯总还是要喝的。
常安倒了一杯酒给顾灵昀，顾灵昀忙道：“我不能喝酒。”
常安笑道：“堂堂男儿怎么不能喝酒。”
“我确实从不曾喝过，那酒的味道我闻着都有些受不住。”顾灵昀倒不是故意推辞，而是真的不能喝，不知是不是酒量太差，光闻着这酒味都有些眩晕的感觉。
“没事，酒量都是喝出来的。”旁边有人也劝道。
顾灵昀感觉再坚持不喝，一桌子人都得来劝她了，于是还是抿了一口，大家这才放过她。
顾灵昀起先还觉得没问题，并没有想象中的醉意，于是自己又多喝了几口，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就像眼睛失焦了一般，突然开始看不清桌上的菜肴，也看不清旁边坐的人面容，但是意识却无比清醒，没有任何醉意。
顾灵昀猛然想到当时出车祸之时，就是这样突然视线模糊，难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那当时那杯饮料里应该就是混杂了酒，但是为何会这样，是她异于常人的体质的缘故么。
“顾兄弟，你怎么不动筷啊，可是这乡野地方的菜不合口味。”常安热情问道
顾灵昀不想告诉别人这些异状，于是笑了一下，装作没事一般去夹面前的菜，但毕竟已经非常模糊，所以夹了几筷子都没能成功。
旁边有人笑道：“这小兄弟看来酒量是真的差，才喝了几口，筷子都抓不稳了。”
又有人跟着取笑了一番，似乎有人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而后大家都吃得热闹，并没有继续多注意她，等吃完了，顾灵昀只说：“我头有些晕，还想坐这休息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众人又打趣了几句，无非是些“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喝酒也像个姑娘”之类的话语。
顾灵昀独自坐在那，这酒家并不是生意很好，所以店小二收拾了碗筷，也懒得多说什么，任由她坐在那儿发呆，一时之间，四周都陷入了寂静，顾灵昀不知道这种短暂的类似失明的感觉要持续多久，但此时此刻因为看不到，她心里有些极度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顾灵昀突然听到莫九的声音：“顾姑娘，你怎么还在这？”
顾灵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循着声音转向莫九：“莫兄，你是和洛王爷一起来的吗？”
“是啊。”
顾灵昀站起身来，想走过去，但是完全看不到面前挡着的凳子，被绊了一下，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扶住了她，不知是不是眼睛看不到，所以嗅觉灵敏起来了，顾灵昀知道扶她的是洛王爷，“多谢王爷。”从没一个人的出现会像此刻一样，让顾灵昀莫名安心下来。
桓修看着她几乎失焦的目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眼珠没有动，莫九在一旁见到也很疑惑，“顾姑娘，你眼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喝了一口酒之后就看不见了。”顾灵昀如实说道。
莫九道：“先回府，请大夫看看。”
顾灵昀点了点头，桓修没有放开她的手，扶着她向外面走去，顾灵昀心下紧张，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了桓修的胳膊。
“原来眼睛看不见之后，我都听不到别人心里的声音了。”
顾灵昀自然得不到桓修的答复，明知得不到答复，她又继续问：“如果我再也看不见了，对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会把我赶出府吗？”
桓修突然停了下来，让她松开了一只手，在她手心写了：不会。
顾灵昀放下心来，嘴角的笑容绽开：“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顾灵昀话音刚落，就毫无征兆地直接倒下了，桓修身手敏捷将她抱住，神色疑惑，直接将人抱上了马车，莫九见状更是刻不容缓赶着马车回了府上，立刻命人请了大夫过来。
白胡子李太医诊了老半天的脉，就是不吭声，正当两人以为顾灵昀是什么大病之时，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从脉象来看，这位小姐身体无碍，估计是太累睡着了。”
桓修闻言不知作何表情，正说着话时还睡着了，也真是奇人，那太医继续说道：“之所以微臣诊了这么久，是因为她脉象着实奇怪。”
李太医继续解释道：“寻常人的脉搏不会行得如此缓慢，实在少见，但她也又没有任何病症之状，身体再康健不过了。”
桓修指了指她的眼睛。
李太医道：“王爷放心，她的眼睛也无碍，听莫侍卫所言，兴许是因为这位姑娘不胜酒力的缘故，只是与旁人反应不同。”
桓修闻言，心想顾灵昀本来就不同常人，兴许脉象不正常、醉酒反应不正常也是情理之中，便也放下了心。
李太医最终连副补气血的方子都没开，只是临走时候别有意味看着桓修道：“洛王爷难得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可是心上人？”李太医是宫中最为年老的太医，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所以与桓修说话也比较随意，现在就像是爷爷打趣孙儿一般。
桓修闻言几乎不带思索就摇了头，表示是李太医想多了。
李太医并不信，心里嘀咕：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还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看错。也不讲明，自己乐呵呵地走出了门，有心悦的女子才是好事。
桓修见顾灵昀没什么大事，也离开了她的厢房。
自然没人知道，昏睡的顾灵昀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月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