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什么［手冢国光×不二周助］》九千梵行

2、Two.

　　怎么说呢，不二略微侧偏头，望着那个即便是疲惫也依然笔直的身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击垮的防线，完美到不可接近。但是，即使气息那么冷冽，依旧让人向往到眼眶泛酸。
　　真的是很心酸的一段过程，艰难的，漫长的，又像是甜涩冒泡的汽水一样可口。
　　从国中开始，似乎就是这样。眼睛只盯着他看，他就是世界中心一样。
　　在网球场拼命训练，微笑着接受他的指令，十圈五十圈还是五百圈，好像都没有关系。每次年级测验，凭借着还算聪明的头脑并不用多大功夫就可以取得好成绩。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一定要到他能正视自己才行。
　　可是聪明的人怎么会荒唐到这样？
　　居然，只是看着两个人的名字挨得很近，就会本能似的产生一种近似于贪恋的感觉。
　　所以他一直朦胧着意识与目的，静静地跟随对方。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依旧对于追逐乐此不疲。
　　而对方，手冢他，应该也不排斥吧。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
　　可是，他们都没有伸手捅破这层窗纸。
　　不二还是害怕，害怕坦诚相待了，一个哀伤，一个依旧冷冽。
　　不二撩了一下快要遮住眼睛的发丝，蓝眸半垂。短发渐长，爱也与日俱增，对于温暖与靠近却始终不敢贪婪。但那种快要破茧而出的期待却像是吸血虫，钻入人的身体里，不停地探索，直到吞噬为止。

　　“不必。”手冢对电话里的人说，声音冷得似乎可以掉出渣。
　　不二闻言收起思绪，同时敛去眼中海潮一般深沉的情感，看手冢掐掉电话继续处理文件，而自己的工作本身不多，此刻也闲，兀自拿过一本小说看看，打发时间。
　　手冢皱起眉，手搭上不二的肩。瘦削的，有点硌人。
　　太瘦了。手冢脑中突兀地想。然后他说：“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
　　不二眼睛盯着小说，似乎很沉迷，头也不抬地说：“我慢慢等，说好了陪你加班要请我吃大餐，你可别食言呐。”
　　手冢没再说话，收回手继续做方案，偌大的办公室就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静到不二觉得恍惚，然后沉沉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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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的时候看天色也不算晚，不二扯开手冢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毛毯，抬头，正对上对方的视线。泼墨一样浓重的眼神。
　　手冢问：“不二，为什么向日葵会向着太阳转？”
　　向日葵嘛，顾名思义，名字叫向日一定会向着太阳转啊。
　　因为向日葵花盘后的经脉很脆弱不能被阳光晒到，否则会枯萎，所以一直用金灿灿的花盘对着阳光。
　　不是，不是这样。
　　别人不会明白这句话，毕竟别人又不是不二，毕竟手冢又不是不二。怎么会着眼于这样细小的问题还会提问呢？
　　不二收起微笑，目光也很沉。反问道：“你说为什么？”
　　“我要听为什么。”
　　坚决的，不可违抗的命令啊手冢。是在试探吗？为什么不先亮出你的底牌？
　　不二突然松了口气一样浅浅地笑，摇摇头。
　　手冢站直身，身上的衬衣笔挺。他定定地看着不二，胜券在握似的打量，他说：“不二，你在撒谎。”然后上前，双手撑在不二座椅的扶手上，貌似惩罚地吻了下去。
　　像是无数蚂蚁在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咬，爬行所到之处一阵密麻的痒。
　　不能呼吸了。
　　不二睁着眼，一副惊惶又平静的奇怪模样。
　　他们算什么呢？这个吻又算什么呢？好奇怪，居然会不知道今天过后，明天会是什么样。
　　不二不知道是怎样推开了手冢，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反正，等到他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思考了整整一个下午。不二觉得有点饿，没有吃到期待中的大餐，于是一派认真地到厨房为自己煮一碗面。
　　将火调到最小，不二认真地看着蓝绿色的火焰，才慢慢觉得有点累，眼眶有点酸。
　　嗯，果然一把年纪的人了不适合做加班这种苦活。
　　“大概是，春天才刚到，冬眠过后，刚醒来看不清……我本来也有点像女孩子，头发长长了，不小心会认错，亲一下也无妨……”不二在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明天要去剪头发，不然再被认错，再那样就不妙了。”
　　“……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在一个劲地否认，不甘心地呐喊，真是可笑。”
　　“我觉得，是因为向往到极致，憧憬到极致，却因为只能固定一处无法接近而痛苦不已。可是爱啊，只能这样在远处目光随着它转。但这样，也未必不是种幸福。”
　　“呐，手冢，你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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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一直在说点什么，跟自己。
　　等水开了，不二将速食面丢进锅里，才像平时一样微笑。锅里的水将面煮开，面心心念念地由蜷曲再展开，最终还是蒸腾上一片雾气，氤氲了不二的眼。

　　不二记起那个黄昏，初见的背景色。
　　转学第一场年级会考过后，不二作为值日生放学最后一个离开，正好避开查看分数名次的人群的高峰期。
　　训练结束手冢换好制服又回教室一趟，经过会考排名公布榜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二，沉静的眼底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手冢轻轻皱眉，说：“果然，是太松懈了。”
　　不二微笑看着手冢严肃地评价自己，慢慢走过去，站定，伸手，说：“我是不二周助，以后请多指教。”
　　手冢抿了抿唇，伸手：“手冢国光。”
　　握着的手很快松开。
　　“那么，我先回家了，再见。”
　　“嗯。”
　　率先移步的是手冢。
　　训练结束后洗过澡，沐浴露的味道在行动之间散逸开，没有吹干的发尖带起碎碎的光线。
　　擦肩而过的时候，不二呼吸之间略微皱起眉，本来该走开的脚步突然停顿，虔诚地闭上眼。
　　不二说，感觉是这样，呼吸之间，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可以爱上，真是奇怪，但世界上的人都可以接受，甚至是面对，只需要顺从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