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骗子与骗子的爱情》夏茶

5、第五章

　　“神仙姐姐是不是喜欢你啊。”裘球悄悄地凑到欧阳少恭身边，低声道，目光看向仍然一脸痴迷地看着欧阳少恭所写的那些所谓的‘日记’的巽芳。
　　“也许吧。”欧阳少恭微微勾起嘴角，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贯善用温和儒雅的外貌来欺骗别人，只不过，这又是一个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的傻女人而已。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装装文艺青年，拿一些所谓的青春期的烦恼故事，就可以把神仙姐姐给勾到，”裘球转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欧阳少恭：“特别是，你还是一个大骗子的前提下。”
　　欧阳少恭的神情柔和了一瞬，看，这个丫头就能看到自己的本质，自己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而已。
　　裘球说完，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巽芳的身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蓬莱公主也很奇怪啊，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竟然会看上你这个才十二三岁的中二少年，难道，她有恋童癖，尤其喜欢姐弟恋或是养成游戏吗？”
　　欧阳少恭的脸黑了，他是听不懂裘球说的中二少年、养成游戏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些话都不是好话。
　　他站起身，冷冷地看了裘球一眼，转头脸上就挂上了温润如玉的笑容，走到了巽芳身边，柔声道：“这些事情，真的那么好看吗？值得你看了一遍又一遍。”
　　裘球撇撇嘴：“果然是个大骗子。”
　　“是的，”巽芳点点头，满脸怜惜加着一丝痴迷：“我想帮你，我真的想帮你，少恭，和我下山吧，我们可以一起游历中原，然后你可以和我会蓬莱，蓬莱一定有可以治好你的方法的。”
　　欧阳少恭的眼神一暗，先游历中原吗？他的嘴角弧度不变，语气也很是温柔：“可是，我不能留下裘球一个人，毕竟，她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舍不得裘姑娘，但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和我走，”巽芳双手合十抱在胸前，一脸的祈求和期待：“我知道你回为难，所以昨天，我就把我的想法和裘姑娘说了。”
　　“你和她说了？”欧阳少恭的眼睛微微睁大，心里涌出一股不悦，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只见那少女还是一副没有形象的仰倒在毛皮摊上，来回翻滚着，就像一只无所事事而自娱自乐地猫咪一样，欧阳少恭的眼眸微微一暗：“那她怎么说？”
　　“她说，这件事由你来决定，她不会干涉你的。”
　　“是吗？”欧阳少恭微微垂下头，额角的几缕秀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所以说，你想要和神仙姐姐去蓬莱了？”裘球睁大了一双猫眼，微微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你想好了？”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祈求。
　　欧阳少恭微微皱眉，还是狠了狠心点点头：“我生病了，要去蓬莱治病。”
　　“可是我也可以帮你治好你的病啊，你之前的病不是全靠我治好的吗？”裘球急急地开口，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你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欧阳少恭的眼神一暗，追问道。
　　“我？”
　　“没错，你，”欧阳少恭点点头，此时他表情严肃，之前一直温温如玉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强烈的犹如实质一般的压迫感：“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来自哪里？你为什么会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出现在衡山？你的战力指数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谓的借尸还魂、穿越轮回是什么意思？中，中万什么的，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欧阳少恭的质问一句句说出口，随着这些问题的抛出，他一步一步靠近裘球，逼得裘球不得不步步后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少女这些问题，他们朝夕相处在这衡山之巅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是他记忆中最为轻松和愉快的日子，所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犹如撕破脸一般地抛出这些问题，是想要给面前这个有些惊慌的少女一个机会，还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裘球被欧阳少恭的气势和动作直接逼到了山洞的一角，当那山壁上凸起的石头隔着她的后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猛地把欧阳少恭退了出去，出手时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战力，使得欧阳少恭不得不后退几步，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原来你心里有这么多疑问啊，平时装模作样一副和我哥俩好的样子，却没想到，是这么看我的，”裘球仰起头，倔强地盯着欧阳少恭，那双大大的猫眼中盈满了泪水就是忍着没有掉落，她愤怒地吼道：“欧阳少恭，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底细，你这个大骗子，从一开始就千方百计的试探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可不傻，也不笨，你的坏心思，我全都知道，你就是一个披着温和外表的大骗子。”
　　欧阳少恭的脸阴沉地可怕，看向裘球的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想来我也就没有必要……，罢了，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我现在，就和巽芳下山。”说着，欧阳少恭转身就向山洞外走去，他已经和巽芳约好了，在那里碰面的。
　　“你滚，你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裘球才不怕呢？反正我都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的，你们全都滚，全都滚。”
　　身后，传来裘球愤怒地咆哮。
　　巽芳有些担心地向洞里望了望：“真的没事吗？裘姑娘听上去很生气。”
　　“没事，”欧阳少恭的脸上挂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小姑娘发脾气而已，不是说要下山吗？我们走吧！还是说，你担心裘球，想要带她一起走。”
　　“不，当然不，”巽芳摇摇头，温柔地一笑：“那我们走吧。”
　　“好。”

　　巽芳和欧阳少恭两人一路走下衡山，直接在山脚下的元和镇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打算休整一下，等到第二天再上路。哪知到了夜里，空中突然劈过一道响雷，把本已睡着的欧阳少恭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打雷了。欧阳少恭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窗户，随手一摆，那本来紧闭的窗户就被打开，透过打开的窗户，正好看到一道闪电打了下来，就像是要把这黑色的夜空劈裂开一样。
　　欧阳少恭的眼睛突然睁大，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一个翻身跳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只身着中衣，就从大开的窗户上跳了出去，直向衡山上略去。
　　裘球，她怕打雷。

　　没错，裘球怕打雷，怕急了打雷，因为就是在一个打雷闪电的晚上，她成了孤儿，她的家人莫名其妙地被杀，她的家被一场大火烧尽，她站在暴雨中，看着大火熊熊，孤单害怕到真个灵魂都在颤抖，那一年，她只有十岁。
　　所以，她从一个可爱呆萌的小萝莉，变成了一个甜美可爱的小骗子，她总是开一些小玩笑，让她的朋友认为她是一个有趣的人，她总是把自己真实的情绪藏得很深，然后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软糯地开口：“人家是开玩笑的嘛。”她只是，太怕孤独，也太怕，那在雷声中的夜晚。
　　这是欧阳少恭在和裘球朝夕相处了大半年以后，知道的，可以说是裘球唯一的弱点，那时候，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弱点记住，以防以后有对付裘球的地方可以用得上，但是现在，他却在害怕，他不断地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向那个熟悉的山洞赶去，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当欧阳少恭赶到山洞，看着山洞里黑漆漆的一片，平时一直会烧着的火堆已经熄灭，整个山洞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的心里一紧，语气也有些慌张，手里随即出现一个光球，在光球的照明下，抬脚就像洞里走去，嘴里呼喊着：“裘球，你在吗？我是欧阳，你在哪里，快回我一声啊。”
　　山洞立马传来回声：我是欧阳，快回我一声啊。
　　不断重复的回音，让欧阳少恭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从心里发出的、浓浓的孤独感，他不经看是担心，那个一直充满元气的美少女，是否也被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所缠绕，不得挣脱。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更大了：“裘球，你在哪里啊？”
　　直到欧阳走到山洞的最深处，在写着裘球日记的那面山壁前，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还在瑟瑟发抖的毛绒绒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欧阳少恭舒了一口气，轻轻地走上前蹲下来，拍了拍还在颤抖的那一坨，小声道：“裘球。”
　　“欧阳？”裘球的小脸从一团毛绒绒中探了出来，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泪水，看上去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的小猫一样，软软糯糯地声音中满是哭腔：“欧阳，我怕。”
　　“我知道，”欧阳少恭把那毛团拥在怀里，语气温柔至极：“我知道，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