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骗子与骗子的爱情》夏茶

33、第三十三章

　　“怎么可能？”就连裘球都被震莽的话弄得不敢相信：“蓬莱岛，不是我毁了生命之树才会沉没的吗？”
　　至少在巽芳平时的只言片语之中，是这个意思啊，那震莽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的蓬莱沉没还有其他的隐情？
　　“王兄，你在胡说什么？生命之树是裘球毁的，蓬莱也是裘球毁的，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巽芳看着震莽，突然冷笑一声：“我知道，我就知道，当年你为了裘球，就可以不顾蓬莱，现在，不过是污蔑我这个妹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震莽看着表情扭曲，再也看不出昔日丝毫温柔的巽芳，心口一痛：“巽芳啊巽芳，欧阳少恭就这么重要吗？既然如此，就让蓬莱自己来说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震莽的话音落下，蓬莱岛微微晃动了一下，空中的灵力也活跃了几分，然后，那些灵力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快速地汇聚起来，成了一个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当年的情景。
　　从双巧节的当街示爱到晚上的下药逼迫，最后是裘球神志不清之下被乱箭齐射，还有巽芳置裘球于死地的那一箭。
　　这是，欧阳少恭眼中的恨意滔天，这才是当年的真相，巽芳竟然敢这么对待我的裘球。
　　巽芳大喊：“你看，你看，这都是裘球的错，要不是她扒着少恭不放，还拒绝王兄，我根本就不会为了王兄做这些事，这都是裘球的错，都是裘球的错。”
　　震莽痛心疾首地看着巽芳：“巽芳，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这是裘球的错吗？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巽芳急急上前，想要抓住震莽的衣袖，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却只能从震莽的身体里穿过去：“王兄，我们都不要再看了，这是裘球的错，我们都不要再看了，哥。”
　　眼中的恳求，让震莽也有些犹豫。
　　最终，震莽却只是侧过头，屏幕上的景象仍然还在继续。
　　蓬莱国王一脸死灰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因为生命之树毁灭，而开始喷/射而出的岩浆，还有天上那些随时都可能砸下来的雷霆，只能喃喃：“蓬莱完了，蓬莱完了。”
　　震莽从惊呼中醒来，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蓬莱怎么了。”
　　蓬莱国王抬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无奈道：“莽儿啊，生命之树已毁，蓬莱也要毁了。”
　　震莽转头看向下面，大地震动，岩浆流出，从隐山上刚好可以看到蓬莱的情景，蓬莱的子民都在四处奔跑逃命，可是四面八方的死亡威胁也不过是让他们疲于奔命而已，但是谁都不可能活下来。
　　震莽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景象，没有了昔日的美好，也没有的安宁，此处都是死亡，也许上一刻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会被地震形成的裂缝给吞噬，这一刻，蓬莱是人间烈狱。
　　震莽慢慢地站直身子，脸上的表情因为耀天的火光而显得坚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视死如归地看着蓬莱国王：“父皇，也许，现在还剩下一种可能。”
　　“你是说……”蓬莱国王一愣，随即便是满脸悲凉：“那样的话，蓬莱皇族就完了。”
　　“至少百姓还在，”震莽一脸坚持地看着蓬莱国王：“我们皇族世世代代享受百姓的尊重，现在，就是我们保护百姓的时候。”
　　蓬莱国王看着儿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的，他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父皇听你的。”
　　巽芳一脸懵地看着父皇和王兄：“父皇，王兄，你们在说什么？巽芳听不懂。”
　　蓬莱国王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巽芳，不怕，现在就是我们皇族该担起责任的时候了，现在，就只有蓬莱之心才可以救得了蓬莱了。”
　　巽芳的身子一僵，她是知道蓬莱之心的，但是具体就不知道了，只是说蓬莱之心是皇族的秘密，和生命之树是蓬莱皇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也是有关蓬莱生死的秘密，但是，为什么父皇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说，这蓬莱之心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功能。
　　蓬莱国王也不再说话，直接从腰间拿出匕首，向着胸口就是一刺，同时嘴里吟唱出只有蓬莱的历代国王才会知道的秘密咒语。
　　“父皇。”巽芳大惊，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震莽给拉住了。
　　随着那咒语的吟唱，蓬莱国王心口的血像是有意识一般慢慢地升向空中，慢慢汇聚成一朵血云。
　　他把匕首拔出来，递给了震莽：“莽儿。”
　　震莽点点头，结果匕首，什么也没说就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同样的，他胸口的血液也如蓬莱国王一般，向上飞去，和空中的血云融合在一起，血云越变越大。
　　那吟唱的咒语看似在蓬莱国王的嘴边轻轻地说出，却回荡在整个蓬莱的上空，让蓬莱的子民慢慢地镇定了下来，都抬头看向空中，而本来还在肆意流窜的岩浆，也静止不动了。
　　同时，蓬莱王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咒语，从宗祠中出来，抬头看向空中，空中的血云看似微弱，却把本来聚集起来的乌云，慢慢给托了上去。
　　王后看着隐山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个王族视死如归的尊严：“现在，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就让我来帮助你吧，王上。”
　　说着，王后把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心头之血上升，血云越来越大。
　　震莽把匕首递给了巽芳，安慰道：“巽芳，该你了。”
　　巽芳颤颤巍巍地结果匕首，不可置信地看着震莽：“哥。”
　　震莽微笑着：“巽芳，不要怕，这是我们作为皇族应该做的，现在蓬莱危在旦夕，只有蓬莱之心才能救它，而蓬莱之心，就是要蓬莱皇族直系血脉的心头之血，它们一同化作可以改天换地的蓬莱之心，才能救得了蓬莱的子民，”震莽抬起手，摸了摸巽芳的发顶：“我的好妹妹，这一次，让我们一同来守护蓬莱。”
　　巽芳拿着那把匕首，感觉它有千斤重，她转头看向蓬莱国王，只看到一贯疼惜自己的父皇在对自己微笑：“巽芳，别怕。”
　　“可是，可是，”巽芳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可是，我要等少恭回来。”
　　震莽喝道：“巽芳，现在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少恭，要不是他，蓬莱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巽芳，你醒醒吧。”
　　“不，我不要，”巽芳摇着头，一把把匕首扔得远远的：“我不要，为什么我要去死，我还要等少恭回来娶我。”
　　“巽芳。”蓬莱国王喊道。
　　“巽芳，”震莽喊道：“不要再提什么欧阳少恭了，作为蓬莱的公主，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民去死吗？他们可都是你的子民啊。”
　　“是我的子民又如何？”巽芳瞪了回去：“我是公主，我可是公主，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些平民而死，我不要，我不要。”
　　随着她的呼喊，蓬莱国王的身子晃了晃：“巽芳，不要任性，你再不弄，就来不及了。”
　　此时，原本在慢慢上升的血云停了下来，蕴含着威严之势雷霆之云又慢慢压了下来。
　　震莽恳求地看着巽芳：“巽芳，算哥求求你，再晚，就来不及了。”
　　巽芳却一脸冷漠地看着震莽：“那就来不及好了，我要等少恭回来。”说完，她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她要离开蓬莱，她要去找少恭，她相信少恭会回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告诉少恭，蓬莱因为天灾毁了，裘球也死了，少恭就会爱上她的。
　　对，少恭一定会爱上她的，少恭，你等我。
　　“巽芳，不要，”震莽不顾自己慢慢流失的力量，追了上去，把巽芳扑/倒在地：“巽芳，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子民死去。”
　　“我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巽芳挣扎着，想要挣开震莽的压制。
　　“对不起，巽芳，”震莽看着在自己身/下不断挣扎的巽芳，伸手一抓，被巽芳扔出去的匕首就被他吸了回来，他慢慢地举起匕首：“对不起，巽芳，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匕首垂直刺下。
　　“不要，”死亡的威胁下，巽芳展现出了惊人的求生本能，她猛地侧过身子把震莽掀翻在地，避开震莽的攻击，抬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刺了过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等少恭来娶我，我要等少恭来娶我……”
　　没说一句，就往下刺一次，仿佛着了魔一般。
　　“莽儿啊——”蓬莱国王痛苦的喊声惊醒了巽芳。
　　巽芳这才像清醒过来一样，低头一看，震莽早就被她给刺死了，源源不断的鲜血从震莽几乎面目全非的脸上流了出来。
　　曾经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被他所疼爱的妹妹，给杀死了。
　　随着蓬莱国王不断的哭嚎，天空中的血云突然开始迅速地旋转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吸收着蓬莱国王、蓬莱王后和震莽的心头血，蓬莱国王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被吸干，变成了一具干尸。、
　　临死前，蓬莱国王死死地盯着巽芳：“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巽芳摇着头大叫，迅速地后退：“我只想等少恭回来，我只想等少恭回来。”
　　然后，那块血云在吸干了三人的血液以后，突然发出了嗜血地光芒，冲向了巽芳的体内，巽芳支撑不住那股巨大力量的攻击，昏迷了过去。
　　空中，充满了威严的雷霆从乌云中打下，一个个劈在蓬莱的土地上。
　　地下，大地剧烈晃动，岩浆四处流窜，无数的人死在这场天灾之下。
　　蓬莱，沉了。
　　巽芳，一头白发、满脸枯槁，活了下来。化名寂桐，在等待着她的欧阳少恭。

　　再看到当初的场景，震莽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心里恨意滔天，本来对巽芳的那一点点怜惜也被这恨意驱散。
　　他狠狠地看着巽芳，仿佛是看着一个杀父仇人一样：“堂堂蓬莱公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就抛弃了她的子民、抛弃了她的父兄、抛弃了她的尊严，巽芳，你不配为蓬莱公主。”
　　巽芳后退一步，视线看向欧阳少恭，此时欧阳少恭也用一种恨她入骨的表情看着她。
　　“不要，不要这样看我，”巽芳恳求道：“我都是为了你，少恭，我都是为了你。”
　　“可是，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一想到裘球被这个女人这么算计，他就恨不得当年在衡山上直接杀了这个女人，不，他不应该杀了她，他应该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女人被那些雪狼啃食殆尽，看着这个女人绝望地向自己的求助却只换来失望的回报。
　　“不要，不要。”巽芳死死地抓着她的头发，此时，她不再是蓬莱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是罪人，她是背叛者，她是蓬莱沉没的罪魁祸首。
　　“蓬莱之心的召唤之术毁了，但是蓬莱之心的力量却被巽芳得到了，作为蓬莱皇族最后一个人，作为这一切事情的凶手，你却卑微的活了下来，”震莽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嘴里挂起微笑：“巽芳，父王和母后正在下面等你，那些被你害死的子民也在下面等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巽芳的脚下突然伸出了无数只手，每一个都死死地抓住她的腿脚，把她往地下面拖。
　　“你还是好好地跟着为兄，去给蓬莱皇室的列祖列宗，请罪吧。”
　　“不要，不要，”巽芳拼命地挣扎，可是那些手就像是长在她的身体里一样，她怎么也挣扎不开，她伸出手，看向欧阳少恭：“少恭，救我，少恭，救救我。”
　　欧阳少恭冷眼看着巽芳，把裘球往怀里紧了紧，冷笑；“救你，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衡山救了你。”
　　曾经的朝夕相处，曾经的憧憬爱慕，曾经以为会有的地久天长，都变成了如今的绝望：“为什么不救我呢，为什么不救我呢，”巽芳嘶吼道：“欧阳少恭，为什么你只要她，不要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巽芳拔下发簪，狠狠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嘴里吟唱中熟悉又陌生的咒语。
　　“不要，”震莽大惊：“巽芳要祭出蓬莱之心。”
　　“祭出会怎样？”欧阳少恭的脸色也变了。
　　“随心而动，巽芳又什么愿望，这蓬莱之心就会实现她一个愿望，”震莽转头看着已经虚弱地仿佛就要昏过去的裘球，道：“我去拖延她，你快点带着裘球走。”
　　说完，震莽最后深深地看了裘球一眼，向巽芳扑去。
　　可是扑去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的震莽不是巽芳的对手，现在已经是灵魂的震莽同样不会是已经疯了的巽芳的对手，除了因为滔天的怨气而形成的地狱之手，巽芳没有办法，这成为灵魂的震莽，根本就给巽芳造不成任何威胁。
　　巽芳咧开嘴，肆意大笑：“当年，我能杀了你，现在，我同样可以杀了你。”
　　欧阳少恭抱紧了裘球，向空中飞去，却被巽芳之前弄出来的屏障给拦了下来，欧阳少恭使出沧海龙吟，同样没有办法。
　　“这怎么办？”欧阳少恭急得满头大汗，再也没有了谦谦君子的样子，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先和百里屠苏联手再说，结果转头看去，却发现百里屠苏和陵越竟然在帮着震莽对付已经疯了的巽芳。
　　“简直就是疯了，”欧阳少恭看着眼前一幕：“这个时候还要为了他们心中的正义而不管不顾，实在是太可笑了。”
　　裘球虚弱地向那边看了一眼：“也许，在你还是太子长琴时，也有这样的时候。”
　　欧阳少恭看了裘球一眼：“也许吧。”

　　这边，欧阳少恭一边要时刻照顾着裘球，一边想方设法的想要逃出去。
　　另一边，百里屠苏和陵越配合这震莽，想要阻止巽芳的动作。
　　结果是……
　　空中的血云慢慢变成了一个旋转的黑洞，那黑洞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形成了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地上的一切都吸进去一般。
　　巽芳此时已经满头白发，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她一双浑浊的眸子看着欧阳少恭的方向：“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在一起。”
　　话音落下，巽芳吐出一大口鲜血，也不再抵抗地狱之手的拉扯，整个人慢慢地给拉进了地里，也许，是被拉进了地狱里。
　　震莽一脸惨白地看着空中的黑洞：“蓬莱之心的祭祀已经完了，巽芳的冤枉也已经许出来了，现在，没有人能够再更改了。”
　　欧阳少恭死死地抱着裘球，当听到巽芳喊出来的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裘球了。
　　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地上的沙石都被吸了起来，模糊了众人的事情。
　　欧阳少恭眯起眼睛，手里的力气加大，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怀里的人。
　　“不，”欧阳少恭死死地抱着裘球，却觉得裘球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熊从自己的怀里离开：“不要，不要。”
　　陵越死死地拉着百里屠苏的手，巨大的风沙让他几乎看不见百里屠苏的样子：“屠苏抓紧了。”黑洞巨大的吸力把百里屠苏吸得整个人都已经飞了起来，只有被陵越死死地拉着。
　　“不，”欧阳少恭吼道，他死死地抓住裘球的手：“裘球，抓住我，抓住我。”此时裘球也和另一边的百里屠苏一样，被黑洞吸在了半空中。
　　裘球虚弱地已经喘不上起来，胸口本来止住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从伤口中飞出，飞进了黑洞里：“欧阳，放手吧，你知道我活不久了。”
　　“不要，不要，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放开你的。”欧阳少恭大喊着。
　　苍天不公，苍天一直都对他不公平，可是现在，欧阳少恭却想祈求上苍，求上苍把他的裘球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苍天，再一次体现了他的不公平。
　　当裘球的手指离开欧阳少恭的手时，欧阳少恭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离开了。
　　“不，我不准你离开我，”欧阳少恭腾地而起，向裘球的方向飞了过去：“既然我留不住你，我就跟你而去。”
　　裘球微微一笑，意识涣散，身子被吸进了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