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孤独谱系症亚种候群小姐与伪犬系傻瓜安翠欧先生物语》鲤鱼呢

11、拾 适性忘虑

　　眼看月底就要进行全民公投，区域选举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候选人也大都结束了游走于各个城市乡间的拉票，转而寻求媒体曝光率，又或者发表几篇演说做出半真半假的承诺来表明自家的政治立场。
　　五月以来，打着各种旗号来拜访加百涅罗的人不在少数，迪诺不得不硬着头皮周旋在各种各样目的的人之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彭格列同盟中几个中流砥柱的家族互相之间一直通着气。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像外界所猜测的那样，里世界的确在或多或少地影响着国家的政局。
　　迪诺并不想为这种事找什么好听的借口，比如这一切都是为了世界的稳定之类的……虽然可能的确有那么一点儿类似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维护他们这些老牌家族的势力范围和既得利益。
　　——说什么Mafia起源于民间自卫队，啊，是呀是呀。但是说的再好听，本质上Mafia就是□□。入了这行的人，哪有能择得干净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加百涅罗的首领对于此根本驾轻就熟——毕竟选举换届这种事在他继位后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但是实际上，这种周期性的大洗牌，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迪诺都还是十分头疼。
　　明面上看换届选举是政府间的洗牌，实际上这种权利盟约松动的时候，地下势力也在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洗牌。
　　但凡哪个家族坏了规矩，或者不够听话了……同盟之中的大头就不愿意带他们一起玩了。
　　这是很现实的事，回回都有。
　　就比如今年，南部的拉夫莱斯塔家族想扩大势力范围，而这个家族所在的马特拉城附近，其他的几个小家族仗着港口城市的地利，近些年的确做了不少过分的买卖。
　　由于马特拉城再往北部，是一向神秘的中立家族基里奥内罗。拉夫莱斯塔的首领和几个大家族四下一通气，彭格列和加百洛涅就决定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论是吞并还是火拼，只要别太过分就一切好说。
　　迪诺对此也是一样的态度。
　　这事儿坏就坏在，产业即将被侵吞的小家族里，有个叫沃尔夫的自称与迪诺有旧的人找上了加百涅罗的门。

　　渊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沃尔夫·帕鲁德这人和迪诺同龄，是当年在黑手党学校里的同期生。
　　至于关系如何嘛……咳。
　　从对方这会儿还能找上加百涅罗的门，只能说脸皮够厚，外加勇气可嘉。
　　不知道是碍于同学之间的那点可怜的情面，又或是想为过去的自己找回点场子，迪诺在沃尔夫头一回来拜访的时候破例见了他。
　　原以为沃尔夫的目的是来请求加百涅罗出面干涉，免除帕鲁德家族的利益损失。没想到对方玩的十分高招，不但只字没提家族的事情，反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自家妹妹留在了加百涅罗——原因是担忧小妹在局势不稳定的时候受到伤害，等一切事了再接她回去。
　　一片兄长关切之心，合情合理。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帕鲁德家族这么做的目的所在。
　　这位帕鲁德小姐倒也不负兄长所托，虽然进不去迪诺的办公室，但是加百涅罗的起居室、花园、客厅，甚至卧室，她都是愿意闯一闯的。
　　说真的，和她那位“兄长”不一样，帕鲁德小姐实际上长得不错。
　　但是这种时候贴上来，对于身为加百涅罗Boss的迪诺而言，不是漂亮的女人，而是漂亮的麻烦。
　　他为此不得不尽量躲在办公室里。

　　小姑娘久攻不下，沃尔夫不得不又来了一趟加百涅罗。这次不仅没把妹妹带走，反而又送来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弟弟。
　　罗马里奥咂了咂嘴，说了声“有点意思”。
　　迪诺哭笑不得。
　　虽然一直以来加百涅罗没有去控制过舆论导向，有些流言绯闻就任其传播了，比如和好莱坞那几位的那些花边新闻、甚至和彭格列那位云守的那些秘事……反正都是空穴来风，大家也不是会计较这个的人。但是真的遇上今天这种状况，迪诺的确也很想知道他在外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
　　其实不知道也没什么，反正总也讨不了好。
　　一个黑手党的首领，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而现在的加百涅罗——看着新来的那两个眼睛里闪烁着野心的漂亮男女——约瑟夫发誓，如果帕鲁德家族的基因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女来，他就自愿去日本在那位云雀先生手下受虐一年。
　　可是既然沃尔夫派了这两人来加百涅罗，想必也是抓着对方的软肋的。得到应证的情报之后，只要不真的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加百涅罗家族也不愿意过分为难他们。
　　——反正受害者只有迪诺一个人。
　　“反正你们也只是想看好戏对吧。”迪诺有些不平。
　　“说什么呢，Boss？反正你摆的平的，对吧。”部下们一脸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揶揄。
　　迪诺无奈，只好安慰自己：看戏归看戏，好歹自家部下到底还算安分——至少比师弟沢田纲吉那一个个麻烦精上身的部下安分得多。

　　可随着情势日益严峻，各势力的逼迫也日渐增加，人人都想着最后关头前还能做多些什么。
　　未免再出变故，几个大头家族的掌权人这时候都不宜露面。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趁机给自己放了个假，带着女朋友去了希腊开启了难得的休假生活——他还不敢跑太远，以免真出了事赶不回西西里来。
　　迪诺去瓦里安找他的另一老同学叙了叙旧，又去巴勒莫彭格列的门外顾问部门转了一圈，这才发现他实际上没有多的地方可以去。
　　——可这并不是回去加百涅罗的时候。
　　那里不同平静的往常，这会儿可是有一堆不相干的人等在那嚷嚷着要见他。

　　叹了口气，迪诺调转车头，往亚平宁山脉内部驶去。他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打算去那个深山里的废旧工厂待一宿。
　　倪喃在病过一场之后似乎对他多了一些信任。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似乎有夏马鲁的功劳——迪诺对她解释说夏马鲁是自己老师的朋友，大家之前就很熟。
　　而夏马鲁的原话是：“跳马那小子，有什么事就找他解决，那家伙人傻钱多，不坑白不坑。”
　　——这倒没有说谎。
　　自从上次和夏马鲁的交谈之后，迪诺就改变了想法。他不再刻意想要为倪喃做些什么，而是作为朋友偶尔过来看看她——免得这孩子因为远离人群太长时间而变得更加孤僻。不过当然了，如果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绝不会拒绝。
　　打定了这个主意，对于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去勉强。
　　——不论如何，作为绅士都要无条件地体谅女孩子不是吗？

　　不过倪喃在水痘好的差不多之后就出门写生去了，据说到五六月份大多画家都愿意出门去采采风——一直憋在一个地方画画的确也不好。
　　所以当迪诺到达的时候，果不其然，画室里一片宁静。
　　——没有人。
　　迪诺莫名地觉得有些失望。

　　她去了南方还是北方？
　　会不会去到加百洛涅附近呢？毕竟那里的风景就超棒啊……
　　往南过了那不勒斯治安就会变得很差，他要不要过去转一圈，然后顺带警告下那边的小家族最近安分点呢？
　　呀，女孩子出门在外，小喃要是遇到被人搭讪的话会不会觉得很为难？
　　……
　　总之是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小剧场万马奔腾。

　　忙归忙，迪诺仍在小姑娘出门的这段时间造访过几次画室。
　　虽然正门紧闭，但是倪喃给了他天台的门钥匙。
　　正门是改装的遥控锁，钥匙难配，天台却没这个问题——这是迪诺自己提出来的，说什么她不在家，所以让他来帮忙给她养的植物浇浇水——嘛，这当然是借口，半个月不浇水对一棵树来说也算不上要命。
　　只不过是好不容易熟起来一点，若是就这么适可而止，那么很快又会变回不知从何开口了。
　　而所谓的植物——迪诺顺利地由天台进入室内，沿着冰凉的金属台阶拾级而下——一层的空间里，月光透过天窗映照到的地方，种着一棵小得可怜的柠檬树。
　　没错，就是曾经被他失手打破的小盆栽。
　　只是棵普通的树苗，不知道哪里值得青眼有加，倪喃选了画室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用电镐敲碎混凝土地面，往下挖出了泥土来，硬将树苗种在了屋里。
　　这操作也是有点神。

　　从天台一路下到一层，在给柠檬树浇了水之后，迪诺在画室里随意晃了晃。
　　星期三的下午四点，往常这时候，他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加百涅罗各分部的负责人开个视频会议，也许稍晚去镇子上的酒吧坐一会儿，和手下们随意地聊聊天。
　　他试图找点东西来填饱肚子，打开冰箱却没找到什么看起来简单能吃的东西。无奈地关上冰箱门，贴在那上面的一张蓝色便签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伸手把便签纸撕下来，上面写着“开冷冻区”几个字。
　　依然是流畅漂亮的字迹和冷淡而别扭的语气。
　　——她还真的是很爱写留言。
　　迪诺依言打开冰箱冷冻区门，同样颜色的便签贴在第二个抽屉的外面，上面写着“这儿”，里面是整齐放着的几个便当盒，盒盖上甚至清楚写明了便当内容、加热方法和注意事项，都是简单地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即使是小朋友都做得到。
　　迪诺哂然，倪喃显然是已经对他的自理能力深铭于心，并给与了最低限度的期待。
　　除了便当，迪诺陆续又在画室的其他地方发现了倪喃的留言，虽然大多都细致到了莫名，几乎给出了他可能遇到的一切突发状况的解决办法。
　　“我也不至于这么废吧……”迪诺自言自语，嘴角不知为何却有些上扬。
　　而事实证明，倪喃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
　　在第五次试图洗便当盒却脚滑摔倒之后，迪诺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丢人行为，留下一片狼藉。但是擅自去了别人家，吃完饭还要等着主人回来收拾这种事，即使是丢人丢习惯了如他也觉得会脸红并且耿耿于怀。
　　坐立不安地想了一会儿，迪诺开车去最近的商场买了台洗碗机回来，仔细研究了说明书并试图把机器装上——这也是人生头一遭。毕竟Reborn再鬼畜，也不会把安装洗碗机当做培养首领的必修课程。
　　当然结果也很显然，不仅研究无果，整个屋子还被弄得更乱。
　　而罪魁祸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