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花的伪装神女之路》小蛮无细腰

8、乡愁，愁几许

　　香甜粉糯的糖炒栗子。
　　晋南飞一颗颗的剥好，然后再喂给狐小花吃。在这样的事情上，晋南飞出奇的显得非常有耐心。
　　这包糖炒栗子还是昨天让暗一带回来的，而昨天下午，整个大燕国几乎改朝换代，到现在外头还处于兵荒马乱的时期。处处戒严，有兵丁来回在路口巡视，现在想要再卖一包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都不可能。
　　但是狐小花醒来后看到了，坚持要吃。就让厨房里的人，用陶罐装了冷掉的糖炒栗子，放在中文做饭时的余烬中温热。到下午，在后院的树荫下，晋南飞半靠在檀木椅子上，慢慢的喂给狐小花吃。头顶的树叶葱茏翠绿，一片生机盎然，叶片的缝隙间撒下细碎光影。有鸟雀从身旁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这一刻时光如此静逸美好。因为美好，所以时光也似乎放缓了脚步。
　　对于晋南飞来说，这是难得的悠闲时光。事实上悠闲的日子，也即将离他远去。
　　狐小花半眯着眼睛，惬意的躺在矮几上。吃着这里的糖炒栗子。这让她难得有了感怀，有了思念的情绪。现在是暮春时节，哪来的新鲜栗子，这些都是去年存下来的。
　　将栗子连同带刺的外壳，一起放置在阴凉的山洞中，只要通风干燥，能储存到来年秋天，栗子再次成熟的时候。
　　在狐小花原来的世界里，她所生活的山脉中，就有一片栗树林。这些栗子当然大多数落入，松鼠和猴子们手里。但是她的弟弟狐小草，这只同样贪吃，但厨艺很好的狐狸，就会做很多用栗子做的菜。
　　狐小花最爱吃他做的板栗烧肉。五花肉渗出的油汁吸收到板栗中，小火慢炖，煮上三个时辰。软糯的板栗带着肉的鲜香，同样滑嫩的肉块又带着板栗的甘甜。
　　说起来这样的烧肉，也许在别人眼里平淡无奇，在精巧程度上，还远远比不上晋南飞平常吃的菜。
　　却突然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吸引力，让狐小花不断的去回想它的味道。
　　现在狐小花想念它的味道，但也只能是回味罢了。她没有要求晋南飞做给她吃，因为就算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厨师，也一定做不出它的味道，一种淡淡的思念味道。
　　也许还有机会，昨天吸收了那些怨灵的灵气，仅仅一次，就平白得了二十年的修为。她预计，在吸收这样的灵气十次，她就能扯断困住它的锁链。
　　然后呢。
　　然后再努力修行，再努力的抢夺怨灵的灵气，也许有一天她能有破碎虚空的能力，还能在回到原来的世界，看到那座长着板栗树的山。还能吃到狐小草做的板栗烧肉。还能见到那些她不喜欢，但一起生活了数百年的同伴。
　　反正这样次她看到了希望，虽然很渺茫。
　　所以，虽然各自不说，但是晋南飞和狐小花今天的心情都挺好。
　　这样的好心情，一点都没有被戒严所导致的生活不便破环。即使从昨天晚上开始，搜查蒋虢的同党余孽的队伍前后登门三次。在看过他们的官凭路引之后，都被暗一花钱打发了，并没有让人进屋。
　　晋南飞伪装的身份是，到京城来卖货的南方小商人。这样的流动人口的身份是重点排查对象，最重要的是有油水。
　　在这个江湖人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时代，这样的严查终于惹上了麻烦。而且总有一些自诩正义侠客的人，要救出蒋虢的后辈子孙。
　　城中有数处起火，在冲突中被江湖人斩杀的官兵就超过五百人。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城卫军各归本为，只是加强了出城的排查。
　　当狐小花再次跟随晋南飞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人们心情亢奋又不得不压抑着，窃窃私语一般的在谈论这件事情。
　　有人说蒋虢功高震主。有人说他被奸人所害。有人说皇帝不甘大权旁落。
　　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只敢偷偷谈论，或是在酒醉后才渐渐放开嗓门儿。但是那些自持有武艺帮身江湖人，就没有那么大顾及了。
　　他们常常放在嘴边的话，就是侠以武犯禁。
　　他们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帝昏庸，宠幸奸佞。
　　而这个大庭广众就是，京城第一的青楼，广寒阁。这里的女子，比起月宫仙子，也不远矣。
　　这样的青楼可不仅仅是做一点皮肉生意。事实上这里的上等姑娘都不卖身，吟诗作画，弹唱清谈。
　　晋南飞坐在广寒阁的雅间中，听着底下的人高谈阔论。他照列单手抱着变成狐狸的狐小花，旁边坐着一位美貌的佳人，抱着琵琶弹唱一阕江城子。
　　这个人狐小花之前就见过，她深夜前来，那时她身着黑衣，从后院的墙边翻入，她的武功跟晋南飞暗卫不相上下。
　　她在广寒阁的艺名叫，秋女。现在她穿着淡蓝色上衣，陪素色长纱裙，肩上披着一根素色飘带。头上一支银步摇。整个人清爽干净，低眉顺目，显得甚是柔媚。
　　事实上，秋女不仅是广寒阁的头牌清官人。还是整个广寒阁的真正管事，自古秦楼楚馆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晋南飞怎么可能不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其中。
　　一曲作罢，秋女让自己随身的丫鬟抱着琵琶退下。
　　待房间里只剩下晋南飞和跟随他的暗一之后，她方才起身对晋南飞深施一礼。然后说，“属下将您要的人带回来了。”
　　晋南飞说，“等风声过后，就送出城去。”
　　然后又对暗一说，“先找个人教他武功，有没有用到以后再说。”
　　晋南飞也趁乱救了蒋虢的一个小孙子。留在仇恨的种子，以后也许会有出奇不意的作用。不过这都是小事，他今天来此另有要事。
　　片刻之后，刚才拿琵琶出去的小丫鬟又回来了。另外还领着一个青年男子。
　　秋女向他行礼，说，“冯国舅万安。”
　　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浑身上下花团锦簇，一件石青色丝绸的长衫，硬是用金线绣满了花纹。玉腰带，金项圈。他样貌本来生的挺好看，但是看起来完全是一副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说是国舅，也只是尊称，他是冯贵妃的弟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父亲原本只是个芝麻小官。就因为姐姐得了皇帝宠爱，才有今天。
　　他上前扶起秋女，拉着她的手说，“下次我再请你到家中雅聚，你可一定要来啊。”言辞中颇有几分不可辜负的深情。
　　然后转身笑吟吟的对晋南飞说，“晋先生好，下次你也一定要来啊。”
　　他自诩风流不下流，家中婢妾众多。他觉得自己比他老爹要聪明。以己度人，男人怎么可能一直喜欢一个女人，就算他不喜欢了也不会亏待跟过自己的女人。但还是那句老话，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亏他老爹还沉侵在国丈爷的美梦中。
　　接触国师，让皇帝迷上成仙得道，就是他的主意。现在的国师就是他推荐给皇帝的，他还要接触江湖人，至少给自己留条后路。
　　冷眼看着昔日蒋家的破灭，男女老幼全部处斩，一个也没留下。稍微沾点关系的，不是充军就是为奴，下场好不凄凉。他也未免兔死狐悲。那是何等的辉煌，自己家跟蒋家比起来，提鞋都不够格。
　　虽然他冯修齐也放不下尊荣跟享受，但是他至少有几分结交的本事。他就是纨绔，他就是只会玩儿，但是会玩儿就够了。至少交几个朋友。
　　今天他来见这位自称姓晋的人，就是他十分想要结交的江湖人。他们去年见过一面，是经过国师引荐。他也让家里养的护院装作酒醉鲁莽挑衅此人，想要试探对方的武功深浅，但是自己的护院被对方的随从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他就越发不敢怠慢对方了。
　　对于冯修齐邀请自己的事情，晋南飞干脆的拒绝了。他最近忙得很，没功夫与这些人周旋。
　　这次见冯修齐是想借他家的钱来花。曾经的魔教教主是不可能缺钱的，但是现在的晋南飞缺钱。暗中的产业，也只够养活自己的手下人马。
　　他要演一场大戏，毕竟神女降世的场面不能太寒酸。
　　的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狐小花就是他要打造出的神女。神仙妖怪谁又分的清楚。而且不管神仙妖怪不也一样栽倒他的手里。
　　冯家这几年可没少干敛财的勾当，受贿卖官，放印子钱，一样没落下。
　　晋南飞懒的跟他废话，直接将收罗到的证据丢到冯修齐面前。
　　的却冯修齐的老爹是糊涂，所以这些事大多数是冯修齐做的。以晋南飞对皇帝的了解，他的贪婪应该已经超出了界限。尤其是卖官，皇帝对盗用自己权利的人极其憎恨。
　　说是借钱，晋南飞连皇帝的账都不打卖。怎么可能低三下四的找人借钱。他尽快简略掉寒暄的过程。
　　所以，在冯修齐落座之后，暗一立即掏出一摞他的罪证，轻轻放在他的面前。
　　之前晋南飞就借故把秋女支走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有“外人”在场，否则冯修齐面子上也不好看，毕竟是被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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