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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见君家主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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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盛世这几日非常忙碌,很晚才回来,又要工作很久。
“好了,你先去睡吧!”他接过咖啡。
“嗯。”她打个哈欠,强睁着眼,“不过最近你到底怎么啦,忙成这个样子?”
“也没有什么。”他笑,垂眼喝咖啡,“做生意嘛,是这个样子的。”
“明天去见我父母,好不好?”
“这、这么快?”她下意识地出口,见他眼中黯淡神色,连忙笑:“好、好。在哪里?”
他告诉她地址:“晚上我来接你。”说完轻吻她,又回过身工作。
杉辰见他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跳跃:“你不是很忙吗,要不要迟一点?”
他的手指顿住,头也不回地说:“不用。”
“其实、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够嫁给你,很多人都梦想。可是真的不要紧,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方盛世回过头,笑:“工作难道就不结婚了吗?正是要结婚,所以拼命工作,好赚钱养你呀!”
杉辰想了半天该穿什么衣服,耗费数亿脑细胞,又叫了林来。
“不行,以前穿的衣服都太张扬,盛世父母恐怕不喜欢。”
“小姐,什么是张扬?玉瑞前些日子穿着比基尼唱歌那才是张扬好不好!”林说的是上一次,玉瑞因为要挽回日益低弥的人气,不得已用此做噱头,“还是你好,急流勇退,不用像她那样,惨淡收场。”
“这件怎么样?”林拿着一件连衣裙,“紫色的,高贵。”
“领子太低了吧?”
林看了看:“也不低呀,还不到肋骨。”
“这件呢?”
“太红,老人家怎么会喜欢?”
“这件?”
“太素,不吉利。”
“这件?”
……
“大小姐,哪一件你都说不好,干脆别穿了。”林大喘口气坐到椅子上,“他们看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这些衣服。”
“话是这么说,”杉辰正在试粉红小礼服,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衣服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可不想在这上面失分数。”
等到杉辰打扮完毕,已经过去大半天,林累得两眼翻白。
“好林姐,下次请你吃鲍鱼海参。”
“不用了不用了,”林挥手,“最近手头紧,你折现吧!”
两人一起大笑。
“你说我见到他们以后该说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他们?叔叔、阿姨?是不是把他们叫老了?听说盛世的母亲特别在意这个呢。”
说话间电话响了,杉辰看了看号码,朝林眨眼:“盛世。”
“你准备好了吗?”
杉辰看看镜中自己:“嗯。”
“那好,我马上来接你。”方盛世笑了一声,“辰,我好幸福。”
“我也是。”
“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杉辰犹自唇角衔笑。
“哎呀,我的牙!”林捂着嘴,皱眉。
“怎么了?”
“给肉麻死了!”
杉辰笑着推她:“我去趟洗手间。”
杉辰刚刚离开,手机就响起来。林一见那个号码,神色一凛,想了想,狠心将电话掐了。
杉辰出来后:“刚刚我的电话是不是响过?”
“没有呀。”林说,“一直没响。”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杉辰一喜:“来了。”忙打开门看,夜色下黑色迈巴赫车身光亮似水。
“林,我走了。”
“我的电话没电了,”林看着自己手机,“怎么办,有个很重要的谈话。”
杉辰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你打吧,我可以用盛世的。”
林笑着接过:“谢了。”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方盛世斜靠在车前,英眉朗目,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她缓缓下楼,穿着粉色小礼服,薄施脂粉,暗香送迎。
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卟咚卟咚好快。
她盈盈地笑,无比娇羞地低头,轻声:“你来了?”
“嗯,”他小心地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柔而坚定,“我来了。”
车行驶在夜街上,路灯如一颗颗明珠蜿蜒向前,伸展在看不见的远方暗处。灯光被剪成条状,映在方盛世的侧脸,喜悦燃起的火苗在他的黑瞳里跳跃。
“我有点紧张。”她说,瞟向窗外,树木飞速后掠。
方盛世留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柔声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慈祥宽容。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反正我是娶定你,才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
杉辰笑:“就会哄我。”
“我不是哄你,真不是,要不要试试?”
“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这也试得?怎么试?”
方盛世耸肩:“简单啊,咱俩当着他们的面来个法国式长吻,直把两老人看晕过去。然后我爸绝对一边骂我败坏风俗,一边紧锣密鼓地张罗咱俩结婚。”
杉辰想象老年版的方盛世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的样子,笑得弯腰:“方盛世,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真、真是……看不好好教训你。”
“容易呀,本人无偿捐献精子一枚,乐意之至,恭祝咱俩早生贵子!”
“方盛世,看打——”
“啊——别弄,开车——呵呵——别——我、我在开车。”
杉辰使劲挠:“还说不说、还说不说!”
杉辰身子突然一晃,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方盛世踩了刹车也不管后面汽笛长鸣,手伸过去按住杉辰的头,俯身就真的来了个法国式长吻。
“爸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到的杉辰。”方盛世拉着杉辰的手。
杉辰挣了几下没挣开,笑着鞠躬:“方叔叔、姚阿姨好。”
方盛世的父亲五十多岁,却不显老,沉稳可亲的样子。 “好、好,”他笑指着对面的座位,“坐、坐。”
“杉小姐今年多大了?”问话的是姚夙,方盛世的母亲。
“虚年二十三。”
“二十三岁?”姚夙有一双凤眼,“还很年轻呀,刚刚大学毕业吧?”
“妈——”
“怎么啦,我就是问问,”姚夙看了眼方卿:“你看这个孩子,还没结婚呢就紧张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吃了……”
“阿姨,我叫杉辰,你们叫我辰辰就好。”
“喔,辰辰啊!大学学什么专业?”
“学、学音乐。”
姚夙顿了下:“摘艺术的?搞艺术的不实际,不过好在气质好。辰辰,我们盛世一个老大孩子,整天跟钱啊钱的打交道,你怎么就喜欢他了呢?喔,我是说,你们搞艺术的和搞经济……”
“好了,”方卿打断她的话,“点东西吃吧,你不怕饿着我,还不怕饿着你宝贝儿子?”
“谁饿着你了,点就点呗!我这儿说几句话你也要耽搁。”复又转过头,笑着看杉辰:“辰辰,你不会嫌我罗嗦吧?”
“不会、不会,”杉辰笑,“怎么会呢,阿姨。”
“那就好,女人啊,一结婚生了孩子,都会变得罗嗦的,你将来也一样。”
“妈,你看你想吃什么?”方盛世把菜单交给姚夙,朝杉辰眨眨眼。
我有点吃不消你妈。
别担心,我也一样,其实她没什么坏心。放心。
“你看我,快三十年不都这么过来了?”方盛世跟杉辰耳语。
两人都低笑,杉辰捂着嘴。
“哎,你们磨矶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杉辰赶忙坐直身,回答。
“妈——”方盛世一把搂住杉辰的腰,“我正在说服杉辰去咱家住呢!”
杉辰惊呆,转头看方盛世一脸涎嫌。
“咱们家住?可你们还没结婚呢!”
“妈,”方盛世俯在姚夙耳边,“反正是早晚的事。再说,要是您答应了,我不也回家住了?”
姚夙两眼一圆,回过味后笑出来,“你这孩子。”
“啊——”方盛世吸气。
“说什么你?”杉辰拧方盛世的大腿。
“咳咳,回家、回家睡也没什么不好。辰辰啊,今天就去咱们家?”
“胡闹呢!”方卿忍不住开口,“人家黄花大闺女,你也好意思开口。吃饭!”
姚夙双眼楞啊楞。
餐厅门打开,有徐风送迎,休闲身裳的男子面如温玉挟美丽女子进入。
杉辰因为略略紧张而双眼乱瞟,正好看到肖儒敦进来,朝自已微笑。
“呀!”果汁不小心溅到衣服上,杉辰连忙擦试并站起来:“我去洗手间,不好意思。”
水哗啦啦流出,杉辰洗净衣服上的污渍,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半晌,然后走出门。
方盛世体贴地拉开椅子。
“妈,这是新鲜的海参。”方盛世笑:“杉辰,你尝尝,很好吃。”
“好。”杉辰转过头去看方盛世。她是在看他,所以不是看那个人。
她隔了肖儒敦两个桌子,对着面坐,看得见他的脸和另一个女人的后脑。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直发,盘着圆形的小髻再垂下来。
“好不好吃?”
“好、好吃。”杉辰使劲嚼。
“辰辰喜欢吃清淡一些的?”姚夙问。
“啊?我喜欢吃辣的。”
姚夙看了看盘里不见一点辣的海参,很奇怪。
“盛世。”
肖儒敦正举杯,那个女人突然将酒全泼在他身上,立马离开。
“什么?”
“……没什么。”杉辰又夹个海参在嘴里,头不自觉地向方盛世的方向瞟。
方盛世睨着桃花眼看过来,放了半天的电,才猛然发觉杉辰的目光并未落实在他处,顺着看向身后。
肖儒敦气得脸色发白,并未注意到身后悄悄走来一位长风衣的男人,男人的手正从衣袋中抽出来,手中拿了小巧的手枪。黑色枪口对准肖儒敦。
“儒敦,小心!”杉辰站起来跑过去。
枪声顿起,人们的惊呼声、碗碟砸在地上的声音,餐厅顿时乱作一团。
杉辰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下来。
“不要命啦?”方盛世瞪着他吼,按住她的头蹲下来。
方父方母蹲在同一张桌子下,神色间虽然紧张却未见慌乱。
杉辰拼命地抬头想看看肖儒敦怎么样:“你放开,放开!”
“杉辰你冷静点!”方盛世抓得越紧,额上青筋乍见。
“有人开枪了,有人拿枪指着他,他会死的。”杉辰一个劲地挣方盛世的手,急得大叫:“方盛世,你给我放开!”
“我放开你就没命了!”方盛世怒。
这时又几声枪响,杉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地把方盛世一推,就跑出去。
方盛世原地愣了二秒,眼中有股死灰一样的气息。
“爸妈,那是她表哥。”方盛世对一脸疑问的二老说,转身去追杉辰。
杉辰已经找到肖儒敦。肖儒敦穿着的白色休闲衫被血染着通红。
“儒敦?”
肖儒敦还挣着眼,看到杉辰笑了笑。
杉辰忙去掏手机,想起来手机被林借去,又急忙去翻肖儒敦的口袋。抬头看到方盛世:“盛世,把电话借我。”
方盛世站着没动。
杉辰跑过去自己掏,染了他银灰色的西装:“喂,君悦餐厅有人中枪,请急救。”
西装上渐干涸的血液呈现黑红色,方盛世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杉辰,她已经蹲回肖儒敦身边,再看看肖儒敦,肖儒敦也正看着自己,眸中有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
他转过身默默离去,不堪再看。
急救室中,医生对杉辰说:“子弹只是擦过皮肤,没有大碍。”
只有两个人的休息室,杉辰舒口气,瞅见肖儒敦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怎么啦?”
“杉辰,”肖儒敦握住她的手:“你还爱我,不要不承认。”
“我只是……”她欲辩无力,索性承认:“也许吧,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之间绝不可能了。”
“只要我们想,有什么不可以?”
杉辰摇摇头:“我说过,如果不爱,就离开,可是,如果爱,就要抓紧,紧紧地抓住我,千万不要给我任何逃走的机会。”
“你觉得在你那样做以后,还能让我再相信你么?”
“我、我其实很想、很想,你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是这里、这里不听话,它总是告诉我你曾经给我的伤害,曾经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不论我如何哀求。”
“所以这一次,换我离开。肖儒敦,这一次,换我离开你。”
他几乎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她是这么爱他,这么地为他着想,甚至可以为他死,他都可以感觉得到。所以,他怎么可能接受她说要离开?
“不……”肖儒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发觉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因为她的眼神这样平静,再不复炽热。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肖儒敦的保镖来了。
“有人来照顾你,我先走了。”杉辰朝肖儒敦笑了笑转身离开。
“杉辰!”肖儒敦叫了一声,并无追上去,也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杉辰走进电梯,看着红色数字的变化,默默地流泪。
应该都过去了吧,不管如何如今她已经能够冷静面对,所以一切总算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