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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往思而欲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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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电话响得特别早,方盛世快速接起转过身,小声说:“喂……我马上赶过来。”
他温柔亲吻还在睡梦中的杉辰,然后轻手轻脚起身。
可惜没有问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担心而惭愧地朝床上看一眼,一做,就什么都忘记。等她起来再问。
杉辰醒来看到方盛世留在桌上字条,又看看右边枕头上方盛世睡下去的凹痕,微笑。
她哼着小调吃早餐,牛奶面包。只吃一点点,然后看电视。
过不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汽车的声音,她连忙跑过去看。
如果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就是他回来了。她满怀希望地去看,一楼的平台上,树与楼房围成的空地里,是一辆崭新宾利,深色的宝石蓝。
那个男人湿润如玉,眉目似画清明,正抬头看到她,目光如水平静,却至深不可测。
当时的天空没有阳光,雾蒙蒙地,轻风拂过,微冷。这个人总是让她心疼,以前是不甘与屈辱,现在则是萧条寂寞,仿佛他的身边再无活着的人事,于他有意义的人事。
她遥遥地看着他,相对无言,终于还是笑了笑。
他也笑,一笑如冰面绽破,万树梨花盛开。
“杉辰。”他叫她。
她将他请进屋,给他热的白开水:“这里没有茶。”
“谢谢,这样就很好。”他坐下来打量四周:“这是你住的地方?”
“嗯。”
“不错,很安静。”他看着她,“以前没有来,非常可惜。”
她连忙躲开他的注视,装着喝水,然后说:“如果你喜欢可以常来,我们总是朋友。”
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杉辰如龟一样缩着脖子,只看着手中一杯清水,仿佛里面黄金万斗。
“那我这个……朋友,可否请你喝一杯茶?”
她忙不迭点头,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吧。”
再与他这样坐着,她心会痛裂开。因为动作太快太急,杯子从桌上摔下来,可因为是塑料的,并没有碎,只是水汩汩四向流淌,说不出的失意。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他开车从芙蓉街过,经过蘼言蘼语停下来。
“突然想吃冰淇林,一起去吧。”他私自下车,“当陪我这个朋友。”
他们走进这一家店。
“是你们呀,好久没来过了!”老板娘出来,笑眯眯的,“要吃什么,还是老样子么?”
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意大利式的冰淇淋,粉红粉绿粉黄的小球,装在玻璃的容皿里,点缀着各种水果,好看又好吃。
“嗯,要铺很多的芒果。”他说。
她最爱吃这上面的芒果,亮晶晶的,又软又甜,怎样吃也不腻。
很多日子他们来到这个小店吃冰淇淋,他总把芒果全部挑给她。
“既然这么喜欢吃,去买就好了?”
“不,我就爱吃这上面的芒果,只有一点点,永远也吃不够。”
他于是宠溺地揉她的头,每次这个时候她总是乖巧地,像小孩子。
其实都是她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她只能在玻璃窗的外面,看别的小孩子来吃冰淇淋,白白的奶油沾了小嘴满满一圈。身边有妈妈或是爸爸的慈祥亲人,笑盈盈地看着。
别人的温馨,都是属于别人的。她还要发报纸,那些五彩冰淇淋的向往,只能在梦里。
“好甜。”她抿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嘴角翘起。
“别动。”他伸过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触到她。
“你看你,吃得到处都是。”
他的手指并不温暖,是微凉的,就是那唇角的一抹笑,也是清清淡淡,如山间泉涧。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唇。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用舌头去舔。她想她本来是想自己弄干净,这样他就会停止。可是,她紧张得弄巧成拙,竟舔到了他的手指。
她感觉到他的手震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有一簇火苗。
他靠近她,笑得狡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还没有等到她回答,他已经吻住她。
她惊得手足无措,呆呆地任他辗转碾磨。
原来他的唇是热的,热得发烫,虽然他的手指是冷的,目光时常也是冷的,可是他的唇,像火一样烫到她,要燃烧掉她。
“杉辰?”他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没、没有。”
冰淇淋已经端上来。
“老板娘刚刚说发明新产品,我见你一直未说话已经替你叫了。”
她一看,果然多了紫色的小球。
冰淇淋还是与以前一样,拉开时有细短的丝,入口冰爽即化。
她吃了几口,放下勺子:“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
“我不舒服。”
他沉默,把玩着光洁的小勺,轻轻一笑:“你……就这么想逃开我?”
她调转头,看到自己的右手臂。袖口被挽起,轻微的红色痕迹,小红点密密麻麻。
“爱上他……你……爱上他了?”然后他又摇摇头:“不会、不会的。我见过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你不会爱上他。”
她站起来就走。
他忙跑出去追她。
“喂,你们还没有付钱?”
老板娘拦住侍应生,摇头,担心地朝门外望了一眼。
“杉辰!”他拉住她。
她急剧挣扎,像被魔鬼追击。
“你爱我!你还爱我对不对?”他抓着她的双臂,大声吼:“你根本不爱他,你爱的一直是我,是我肖儒敦,是不是?”
她震惊地看着他,目光渐渐悲切,蓄了盈盈泪水。她将肖儒敦用力一推,居然就推开了,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可是千回百转之后,只化成转身从眼角飞出的泪珠。
杉辰坐在记程车上,眼泪哇哇地流出来,惹得司机频频回顾:“妹子,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想开些。”
她记起那一个月,几乎守在电话旁,只要有来电就像中头奖般高兴,想着“就是这个了”或者“就是下一个”。每次的希望都是绝望,一次次地听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仿佛快乐都是那样遥不可及的事情。渐渐不再希望,到后来几乎得了电话恐惧症,就害怕自己乞望,甚至害怕他真的打来电话。
那真的是太痛的过程,成为记忆不可磨灭的部分,纵使时光飞逝,也不可逆转。至少现在于她如此。
她想,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于他,于她,于方盛世。世事不可完美。他已将她的心思耗尽,如灰飞,不剩一粒尘埃。
“师傅,麻烦你调头,我去雅尔监狱。”她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现在有必要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