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辣么任性 老九门》山花子

24、掰老黄历

　　张启山和二爷、八爷讨论了之后，确定下来这个墓里最危险的应该是陷入幻觉，而宋词和张副官两人都没能找到的入口，张启山也大概确定下来，甚至连打开墓室的‘钥匙’他都猜到了。因而心情格外愉悦，只等二爷夫人的病好，他再次提出请求，若是二爷还不愿意，那也只得作罢，到时他多带几个亲兵，小心些就是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有些早，八爷、九爷，甚至他都亲自陪着二月红候在‘手术室’门外，宋词在里面做手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从头到尾据说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手术真的可以算是小手术了，但二爷夫人的身体向来弱，就算他信任宋词，可终究还是跟着一起紧张。
　　“副官，去泡咖啡过来。”
　　谁让宋词这里没有佣人，只好劳累自己的副官了，张日山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氛围，端了咖啡过来时，特意安慰了一句。
　　“二爷莫要太担心，宋小姐说了只是小手术，夫人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你，张副官。”
　　始终盯着怀表的八爷，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时间到了’，众人一起看向他，随后‘手术室’的门就开了，二月红几乎是用了轻功跃过去的。
　　“宋小姐，丫头她……”
　　“手术很成功，伤口只有半寸，缝了三针，麻药过去之后会有轻微疼痛，不过明天就不会有痛感了，现在你推她出来到房间里去挂点滴。”
　　随着两扇门洞开，一股冷气涌了出来，刚才他们呆在这里一直是暖气，张启山竟不知这间手术室里这么阴凉，但是有了会芳园宋公馆地下室的先例，他已经不觉得奇怪了。本来还想关心一下她累不累，不过被张副官抢了先，他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她手上的盘子里，数十个黑点点。
　　“这就是那些寄生虫？”
　　“是的，这是丫头的肺部最新的片子，虫子取出后，留下一些洞洞，日后的照顾要越发精心才好，否则一点小毛病对她都会是致命的，我需要休息一下，点滴快好的时候叫我。”
　　既使她很熟悉这些手术，但终究精神高度集中，十分疲劳，说完什么也不管地回休息室去了。张日山很娴熟地倒了一杯黑咖来，却发现她已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只得去柜子里拿了条毯子来替她盖上，又找了个靠枕来给她垫在头底下，手指怜惜地在她鬓边抚了几下，刚想离开就被她伸手抓住了。
　　“张日山，陪我。”
　　“我去看看佛爷那里有没有吩咐，如果暂时没事的话，我回来陪你。”
　　听到一声‘嗯’，总算能放心地离开了，从昨晚开始她的情绪就很低落，道晚安的时候意外地一点没缠他，他反而不习惯了。
　　“她怎么样？”
　　“佛爷，宋小姐有些疲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小憩。”
　　“你去看看有没有要处理的紧急公务，我去看看她。”
　　看到副官一点没犹豫地领命去了，张启山的眼神略微带了一丝抱歉，他就是利用公务之便支开副官，想要一点和宋词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到休息室的时候，那杯黑咖啡还冒着热气，虽然不爱吃糖，但他也从没喝过这么纯的咖啡，真不晓得她是怎么忍受时常饮下这样的东西的？尝了一小口，受不了这个苦味，立刻放下了，在沙发边缘坐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明明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只要守在她身边就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伸手去撩开覆在她鼻尖的一缕发丝，却不料被她抓住手不放，就这么僵持在那里，欣喜只有一瞬，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怕是被错认成副官了。心情立刻转为苦涩，但手下温软细嫩的触感让他不舍得将手抽出来，不过似乎她很熟悉张副官的气息，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丝毫没有认错人的尴尬，用指背揉了揉眼睛就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不忙吗？”
　　“昨晚你是不是没睡好？早上也没怎么吃饭，要不要我让人送点心过来？”
　　“不用，把咖啡递给我，我醒醒神。”
　　张启山欲言又止，还是把咖啡递了过去，没有透露自己先尝过一口的事情，隐约地还有那么一丝窃喜，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多谢你救了丫头，不管二爷最终愿不愿随我一起下矿山，我都替他感到高兴。”
　　“只是一点小事，不过你不觉得她挺作的么？”
　　呃……他已经从副官那里听说了陈皮的事，所以既使二爷应夫人的要求提出来，他也没有答应释放陈皮。
　　“那是别人家的事，咱们可管不着。”
　　“你说得也对。”
　　看到她比早上心情好得多，张启山也觉得开心，在他眼里，二月红算得上一号人物，虽然心中没有国家大义，但江湖情意还是有的，但陈皮却是个混账，除了功夫不错，没一处值得称道的，若不是碍于二月红的情面，他早就惩治了他。
　　‘张启山……张启山……’
　　‘尹小姐，这里是宋小姐的私人寓所，请不要喧华。’
　　‘那你让我进去。’
　　‘抱歉，尹小姐，这里的进出都需要宋小姐的许可。’
　　好静的张启山此时眉头紧蹙，这位尹新月他不喜欢却也不愿意过分得罪新月饭店，虽然他是军人，可也有江湖地位，做事总习惯留一线。
　　“你其实是喜欢她的吧？不然怎么不通知新月饭店来接？”
　　“尹小姐这次是逃婚出来的，她不想再嫁彭三鞭那样的人。”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娶了她便是。”
　　张启山心里一痛，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转头见她已经再次躺下养神，似乎并不如何关心这个话题，心知这短暂的相处算是终止了，也默默离开替她将门掩上。
　　两个守卫看到张启山，像见到亲人一样，这位尹小姐打不得、骂不得，基至碰都不能碰一下，眼见着就要闯进去了，那样可是失职啊，别看宋小姐平时对张副官柔情似水的，但那一身贵气就晓得不是好惹的，只是不等他们向佛爷说明情况，尹小姐已经抢先开口了。
　　“张启山，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尹小姐，里面有病人需要休养，请保持安静，不叫大声喧哗。”
　　看着尹新月半点没有知错的意思，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头问守卫的士兵。
　　“张副官呢，怎么到现在没来？”
　　“好像是前面有客人来了，刚才换班的时候属下看到门口停了一溜儿汽车。”
　　客人？按惯例，张副官早该来禀告了，张启山整了整军服、军帽，无视了尹新月大步往主楼走去，瞥了一眼大门外头，单保镖就有七八个，果然阵势不小。
　　“下回碰到尹伯年，我可要好好笑笑他，成天惦记着赚钱，却不知道花点心思教女儿，就算家族没落了，也不能连礼仪都落下。”
　　“原来宋夫人认识尹小姐的父亲，听说新月饭店和上面关系紧密，有左右政局的能力，是真的吗？”
　　“左右政局？那都是清末的老黄历了，如今除了蒋宋孔陈四家，哪还有什么能够左右政局的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让人不敢招惹罢了，真说到左右政局，那还得看手里握着枪、带着兵的人，不然你以为他能由着女儿这般行事？”
　　“宋夫人误会了，听说尹小姐是因为逃避彭三鞭才离家出走的。”
　　“尹伯年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上彭三鞭那样的莽夫？我同他认识三十年了，虽然二十年没见，但当年奉行‘宁可食无肉，不能居无竹’、嫌弃黄包车档次低不愿乘的人，再怎么变也不会这样离谱。好了不说旁人了，我这次顺道路过长沙，就是想瞧瞧未来女婿，起初知道你祖籍是东北人，我原是担心的。那北边的男人在家里都爷的做派，我家小词捧在手心里养大，可不是为了让她去伺候人的，不过你长得不错、脾气也好，难怪我们小词会喜欢。
　　果然不是单纯让他陪着聊天而已，但听到她这样说，张日山心里绷着的弦顿时松了些许，没想到宋玉明那样的脾气，他的夫人竟这么温和，一点没有刁难他，不过下面一句话却让他比紧张更难受。
　　“以后我会先安排你去黄埔进修，接着再到美国呆上一年，回来就能直接进中央，以你的办事能力，直接进机要处没有问题，我虽然不希望你上战场，但如果你坚持，也不会反对，但至少要成为一方要员，不必亲自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