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下蔷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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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本能的回答，而后猛然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时间，先不说有没有跟她一样有这个闲情雅致的天使来花园里月下赏花，就光说这个地点吧。这里是这个花园较为僻静的一角，哪怕就是白天，都不见的有天使来这里晃荡，更何况是接近宵禁的晚上！更别说，这里是第八重恒星天，住在这一层的都是上三品的高阶天使，白天有那么多繁忙的工作要处理，晚上这个时候了，除了担任夜班的天使，谁不早点休息了？如今天国建设也已到了尾声，不再需要像开头时那样夜以继日，这个时间段，该休息的都差不多休息了，而路西菲尔今天会出来纯粹是意外。她今天下午在弥塞亚那里休息了那么长时间，所以今天晚上才有精力来花园里月下赏花，这种事，这百年来也就这一次。不然，按照路西菲尔平时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路西菲尔也早就已经就寝了。
天堂天使之间的阶级分明，如若碰见的是智天使，他们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来和自己说话。他们肯定会先向路西菲尔行礼，再和她搭话。否则，那可是失仪之为，以下犯上。而若如是其他炽天使亦或是圣子弥塞亚……路西菲尔殿下呵呵哒，你们难道认为路西菲尔辨不出与她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的气息吗？而且……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以路西菲尔那敏锐的感官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到！这不得不让路西菲尔感到警觉和诧异。
路西菲尔猛地回过身，望向这个月光下陌生的身影：“你是谁？”
恍若曾见，伶仃身影。
默然在这蔷薇下，
沾染一身月华。
静静看着却已觉得，
咫尺隔天涯。
透骨尊贵，刺骨的冰冷。
一袭雪色的长袍，仿佛是这世界上最为纯粹的洁白不带有半点的杂色，无任何的花纹与珠玉装饰。只是在聚神凝视时会隐隐约约现出一些繁厚复杂的魔纹，但在专心注视时，又转瞬不见，仿佛幻觉。样式虽然朴素，但质地却让人想到天空中最柔软的白云，优雅而含蓄的勾勒出他优美的身形。
如瀑的银发披散下来，如水一般一直流泄至足间，比月华更加的皎洁清丽，不扎亦不束，无任何发饰，但却丝毫不显得纷乱，清冷至极。
和路西菲尔华美严谨的装束不同，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象征身份品级的纹饰————然而这样却更显出那种纯然圣洁之感。
白和银明明是两种极单调的颜色，但这个人却给予一种临驾于一切之上，将万事万物都印衬得黯然失色的感觉。
光明，璀璨。
金瞳纯澈潋滟，比圣堂圣水更来的明净，但却又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冰冷彻骨的高贵，望之心凉。
他仿似是，这世间光的化身，那种气场，比路西菲尔都要胜一筹。
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神秘男子看着路西菲尔：“你受伤了。”
明朗清澈又不失雅致，干净的让人联想到六月雨后的湛蓝的天空，清澈的仿佛是世间最纯净的水晶相互碰撞。
这个声音之中有种天然的傲气，但是却并不让路西菲尔感觉到反感，反而隐隐觉得……他本就该如此。
“请问……你是谁？”
路西菲尔再次开口问。
这个陌生人，不知为什么，总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
路西菲尔仔细打量了神秘人一下，随即发现这个神秘人的长相与自己有三分的相现象……或者说，自己有三分随了对方。
“……”神秘人没有在开口说话，而是注视着路西菲尔握着蔷薇花的手。
路西菲尔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手上的伤口上。天使的体质都很好，这点小伤实在是无伤大雅，用另一只手从伤口上轻轻佛过，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神秘人将视线从路西菲尔身上移开，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路西菲尔略微有点无力，她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
路西菲尔还真是头一次碰到对自己这个态度的人，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
其他人无论如何我不管，但是……唯独你，不可以！
不许你，忽略我！
若是平时，路西菲尔肯定会惊异压制自己这种诡异而荒诞的情绪，但此时，她却不由自主顺着神秘人走的路线追了上去，就如同，自己必须这样做。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
神秘人依旧没有答话，但他放缓了脚步等路西菲尔追上来。
“……你是吾神所新创造的……炽天使吗？”路西菲尔不确定的问了这么个问题，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帝创造了几个炽天使，而且……上帝现在还在沉睡中没醒过来。
“……不是。”
“那你呆在天堂吗？”
“嗯。”
“那你……到底是谁？”路西菲尔有点无力地问道，她真的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
“我不相信。”路西菲尔微微蹙着秀雅的眉。
“……？！”
“……首先，你不可能是上天堂来观光的精灵族和龙族，现在吾神创世不久，大家都在忙着建设自己的领地，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来天堂观光旅游。而且，他们就算有时间来天堂，也会是在白天，绝不会卡在这个时间点上；更何况，你给我的感觉，很强大，甚至，可能比我都要更胜一筹；另外，这里是第八重恒星天，空间压力仅次于吾神所居住的原动天，一般生灵根本无法呆在这一空间，更别提行动自如，而你却可以。除了吾神所创造的一品炽天使，没有哪个生灵可以停驻在这；而你刚刚却说你不是炽天使，但却呆在天堂……但我在天堂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尽管吾神现在还在沉睡，但是除了你是吾神所创的新的炽天使，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路西菲尔抬头凝望着银发男子，苍青色的眼眸眸光灼灼，明丽而威仪：“七美德之一是诚信，天堂不允许说谎……你为什么要说谎？还有，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说谎。”银发男子神色淡淡的说道。
“你……”
“我是谁，这对你很重要吗？”神秘人开口，“你的推测很正确。”金眸注视着路西菲尔，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称赞。
“可……”
“我倒是想知道，”银发男子淡然的开口，打断路西菲尔的询问：“倒是你，现在这麽晚了，怎么不在寝殿休息。”
“……今天提前把工作做完了，下午休息了一会儿，晚上没那么疲惫。”
“你在这里干什么。”
“如你所见……今天晚上，突然心血来潮，想来散散步，顺便赏赏花。”
路西菲尔突然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神秘人问什么自己就会回答什么，而自己却觉得理所因当？
“路西觉得这这花很好看？”
“很———好看；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路西菲尔微微优雅的挑起眉：“这位……殿下，还请叫我路西菲尔，谢谢。”
“路西。”
“我……”
“我喜欢叫你路西。”银发男子专注地注视着路西菲尔：“路西，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么叫你。”
“我喜欢叫你路西，不可以吗？”银发男子嘴角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金瞳专注的凝视着路西菲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
不知为什么，并不反感，没有被冒犯的生气，不想拒绝他的要求。
被他这么注视，有种被光照耀全身的感觉。
熟悉的温度，仿佛贴合着灵魂。
就像……
风起，吹动两人的衣袍。
天空中的月华星光仿佛被一下子提粹过，明亮的倾泻到两人身上，光在亲近着他们。
蔷薇花架下，花簌簌地落，静静融化在羽睫轻展的瞳里。
一边开放一边消失，而新的花朵又涌了上来。这仿佛只能盛开在幻觉中的花朵像汹涌的泪水骤然间铺盖了这一片静谧的天地，没有根与叶，只有鲜艳得不似世间应有的娇美。
华美的天幕，银白的月光，血红的蔷薇。花与月之间，天与人之间，只有那片片柔嫩的花瓣在飘散……
不由得，伸出手掌，接触；花瓣落在掌纹中，轻触。
圣经中沉睡的爱已经觉醒，它必将以蔷薇色的执念，颠覆这个苍白的世界。
只是，不是现在，无人知晓。
“……随便你，如果你不怕，被吾神惩戒的话。”路西菲尔抿了抿唇，半阖眼睫，路西这个称呼，除了吾神与弥塞亚，无人敢这样称呼。
今天算是破例了。
真是奇怪。
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影响。
“不会的。”银发男子望着路西菲尔，“你在关心我。”
路西菲尔有些哑然：“……你是，天堂的一员……”
你是天堂的一员，我被上帝任命总揽天堂，关心你，是我的职责。
这句潜台词，银发男子明显知晓。
“路西喜欢这些花吗？”
“嗯，在月光下看……很美。”
“没有路西好看。”
“呃……”
银发男子对她淡淡一笑，从旁摘下一朵盛开正艳，形态最为姣好的蔷薇花，仔细端详一番后，认真的别在路西菲尔耳边的鬓发上。花瓣映衬着路西菲尔完美的面庞和粉润的唇色，更显得娇艳。
人比花娇。
“我觉得，路西最好看。”金眸专注，“身为晨星之子的你，最完美。”
“……”说的这么直白，这让她怎么接话！
路西菲尔真的有种很窘迫的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噢，不！自己绝不是见了鬼的害羞！那种情绪早八百年就被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平时并不是没有人夸赞她———天堂里的赞美诗可不少，但，没有这么……直白的。诡异的，总觉得有种……莫名被调戏了的感觉？但看着对方纯澈诚挚的目光，又觉得是自己想、歪、了。
“谢…谢，你也很……美丽！”路西菲尔勉强说出后面的那个词汇，好吧，这个人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银发美人，连她都感到惊艳：“你更漂亮。”“花送给你。”路西菲尔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枝蔷薇花塞到对方手里：“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工作。”
路西菲尔对银发男子点头致意，随后与他告别：“再见，晚安，祝你…一夜好梦。”
路西菲尔有点略带急促地往回走，裙角翩跹，金发飞扬，在蔷薇花雨里，是一道完美瑰丽的风景。
恍如一场，仲夏夜之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月下蔷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