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筱晓足迹

38、新家

　　章嫣一把扯过严易尧的扇子，没好气地道：“天又不热，摇什么扇子，你快跟我说说，你那表哥怀的是什么心思？”
　　严易尧无奈地看着空空的手，只好把方维的心思说了一遍，谁知章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那益郡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小溪作他的妾？”
　　严易尧戏谑道：“能做益郡王的妾，可是整个兴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说实话，小溪给益郡王做妾，她还真不亏。”
　　“呸，难不成这还是抬举小溪了，不过你尽可以告诉益郡王，他这是白日里做梦。”章嫣气道。
　　严易尧诧异道：“这话是怎么说的？”章嫣道：“小溪曾经和我说过，在她的眼里，夫妻彼此之间应该一心一意，给人做妾就是当人家的第三者，破坏人家的感情，这种事，她死都不会做。”
　　“第三者，这词倒新鲜，可是古往今来，男子多三妻四妾，她这话说得可不那么妥当。”严易尧摇摇头。
　　章嫣脸一沉，道：“好啊，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吧，我就知道你以前说的话都不作数。”
　　严易尧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赔笑哄道：“这不是说小溪的事儿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你放心，表哥也知道小溪的心思，所以他绝不会强迫小溪的。”
　　“真的？”章嫣斜眼看他，严易尧赶紧拍胸脯保证。章嫣稍稍放下心了，不过还是决定等小溪回去，要好好跟她谈一谈。
　　城中某处民宅，小溪已经去里面逛了一圈，看里头干净整洁且家具齐全，虽租金贵了一点，胜在旁边住的就是阿桐，且自己只是住几个月，安全最重要。
　　“阿桐 ，我决定了，就租在这里。你叫房东过来签契约吧。”阿桐笑道：“房东前两日出了远门，托我代他办这事，姑娘若是满意，我现在就回去拿契约。”
　　签了字，盖了章，小溪望着开满了迎春花的院子，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我们今日就住下吧。”
　　“啊？”倩儿一愣，哪有看房子当日就入住的。却听旁边阿桐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屋子前天才打扫干净，今日直接入住也是可以的，只需要购置些被褥就成了。”
　　小溪见太阳还未落山，便对倩儿道：“行，阿桐，麻烦你带倩儿去买些必须用品，我留下来整理整理，今日就住下了。”
　　阿桐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推着满脸茫然的倩儿出门去了。
　　小溪想到严府的人还在，忙出去对他们说道：“麻烦大哥回去禀报一下公子和少夫人，就说我这里已经安置好，今晚就先住下了，等明日再到府上去叨扰。”严府的人见状，也不多问，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小溪走回院子，看着正屋里微弱的烛火，松了一口气，今日她还在烦恼，严府那一大家子人，章嫣刚成亲，就带着外人住进去，不知道会不会给人留下话柄，且章府都那样规矩严明了，更何况严府，这对自己的商业考察非常不利，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会不会是……小溪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是又怎么样，白纸黑字，自己可是有付租金的。
　　倩儿回来的时候，还顺带了一些吃食回来，“姑娘，我想着晚上要整理屋子，肯定没空做饭，就将就着吃点。”
　　小溪吃着杏仁糕，边喝着茶道：“不碍事，只要有自由，喝水都甜。”
　　倩儿无奈地摇头，看看四周缩了缩脖子道：“姑娘，可是这宅子就住我们两个人，我总觉得，瘆得慌。”
　　小溪闻言笑道：“你平日里不是胆子挺大的吗？今天怎么知道害怕了？”
　　“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没底，自然就害怕了。”倩儿嘟着嘴道。
　　“阿桐家就在隔壁，若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听见了，你瞎担心什么。”小溪继续啃着一个荷叶鸡腿，恩，不错不错，到底是帝都，连吃的都高了一个档次。
　　吃完东西，两人又整理了大半宿，这才将就着睡下，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地，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小溪正看着倩儿煮粥，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倩儿应声去了一会儿，就折回来对小溪道：“姑娘，章府少夫人派人来接你了，咱们是现在去还是吃完饭再走？”
　　小溪看着还是米的粥，道：“还是先去吧，你把火灭了，我去换件衣裳。”

　　小溪望着头顶那块写着“荣国公府”的牌匾，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章嫣真的是高嫁了，那严易尧拿下这婚事，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接小溪的婆子是章嫣的陪房许妈妈，此时，她笑着道：“姑娘随我来。”
　　小溪点了点头，随着她从侧门进入，一路上，她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这百年老宅的恢宏气势，许妈妈不由在心里暗暗点头，想前不久，刚看到严府的景象，一众小丫鬟莫不是张大了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章嫣也微微露出震撼之意，哪像这位，一派从容淡定，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路过了几座院子，穿过了几条回廊，终于来到了章嫣的新居明鹤轩，小溪刚对院门外的一颗老树仔细端详着，就见画眉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她笑着嗔怪道：“你这人真真胆子大，和倩儿两个就在那新宅住了一宿，害得少夫人也念了一个晚上。”
　　小溪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赔笑道：“好姐姐，少夫人最疼你了，待会儿你帮着我点，让你们家少夫人消消气。”
　　紫画眉被小溪磨得没了脾气，只好道：“快进去吧，少夫人就在花厅待客呢。”说着反过来拉着她往里走。小溪忙问：“什么客人，那我待会儿再进去。”画眉神秘一笑：“不用，姑娘也认识。”自从章嫣认了小溪为妹妹，底下人就自觉地改变了称呼。小溪瞬间了然，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还未进花厅，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你到京那日哥儿受了点风寒，后来听婆婆说到你的那场婚事的盛况，直让我懊恼了好几日。”章嫣带笑道：“你这妮子，不想着哥儿身子，只想着凑热闹。”
　　“姐姐说的是，秦姑娘还是像以往一样活泼呢。”小溪笑着跨过门槛，走上前向二人行了一道福礼。
　　“小溪？”秦沫欣喜道。她与章嫣平日素有通信，所以对小溪的一切知之甚祥，也从心底里喜欢这个自立自强的姑娘。
　　小溪笑道：“几年不见，秦姑娘、不对现在应该叫宁少夫人了，还是一样的光彩照人。”前年，秦沫嫁给了齐国侯府三房的二公子，和秦家也算门当户对，并于去年年底生了个儿子，瞧这模样，应该在夫家过得顺风顺水。
　　听到小溪的形容，秦沫笑弯了眼睛，章嫣却板着个脸，小溪见状，忙凑上前去挨着她的身子哄道：“姐姐还生我的气呢？是我不对，要不，以后哥儿姐儿的衣裳我全包了？”
　　章嫣红着脸啐了她一口道：“你个死丫头，明明说好的事儿，说反悔就反悔。”
　　秦沫也听章嫣说了这事儿，道：“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外面到底不安全，还是听姐姐的话，到府里来吧。”
　　“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只是如今姐姐刚嫁进来，对府里的情况也还一眼黑，我若是此时进来不是添乱吗？以前姐姐怎么也不放心我住客栈，现在有了稳定的落脚之地，旁边住的还是相熟之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姐姐你就放心吧。”小溪忙解释道。
　　“相熟之人？”章嫣面露疑问。“恩，是益郡王的贴身侍从阿桐的家，他虽呆在府里，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与我只有一墙之隔。”小溪尽可能地消除章嫣的担忧。
　　果然听到这里，章嫣的神色渐渐缓了下来，“罢了，反正你素来是个主意大的，我也管不了你，只是日后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随时搬过来。”
　　小溪忙道：“这个我一定听姐姐的。”
　　这是画眉端着点心进来，小溪一看，眼睛发光，笑着道：“还是画眉姐姐对我好，知道我怕姐姐责骂，早饭都没吃呢。”
　　章嫣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少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眼。”秦沫也笑。
　　看画眉要出去，想起倩儿还在外间，忙道：“画眉姐姐，倩儿也没吃呢。”
　　画眉笑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秦沫挂心小儿，便先告辞走了。章嫣使了个眼色，丫鬟婆子便都退下了。
　　“你说说，那益郡王是怎么回事？”章嫣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咳咳咳！”小溪一口水没吞进去，硬是被呛了出来。她边拍着胸脯边怨声道：“姐姐真是的，问这种问题也挑些好时候。”
　　见章嫣一脸郑重，小溪知道一定是严易尧跟她说了什么，不过无所谓，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便将以前是事一五一十地跟章嫣说了，包括放灯那天的事。
　　章嫣听完，脸上精彩纷呈，什么表情都有，最后全转成了讶异，“你是说，你拒绝了益郡王？”
　　虽然她斩钉截铁地对严易尧说小溪绝对不会给益郡王做小，不过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那可是益郡王耶，十五岁就名扬大兴朝的益郡王啊，且不说那人是如何的风姿俊秀，他的家世，他的财力，无一不令人望而却步，那是水中月，是镜中花，是大兴朝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而小溪竟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