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两相期》游鱼子

10、chapter10坏掉的电风扇

　　鹿鸣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挨家挨户地对着门牌号找他的家，他怎么住的那么偏僻？

　　她和梨洲说好一回来就来看俞煜，小孩子三年没见，听说个子长了很多，但她和俞煜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又生疏了。她揣着颗忐忑不安的心，往前走。

　　她去部队找人，结果被告知，傅梨洲休假，带上俞煜回家了。所以她要了地址，打算直接登门拜访。

　　街头从繁华的市中心一直到市中心里的小胡同，经过弯弯曲曲的门院，特别的窄小的街道，老巷子里人声热闹，女人们在屋檐下的厨房做饭，孩子们三五个骑着一辆大自行车穿梭，男人们扛着煤气和瓦片，走在麻石板上，嘴里亲切地喊着孩子的乳名。

　　她走过长长的巷子。小巷弯弯曲曲，幽深窄长，麻石板干干净净，小草在墙角的缝隙里探出头，为这灰白黑的巷子平添一丝新趣。

　　他真不像个凡人。
　　一个军人，常年征战在外，平日休假，不住部队宿舍，不住豪华公寓，却住在这种平常百姓家里。

　　她终于站在对应了手上号码牌的门前，她看见院里高高的爬山虎藤蔓，似乎还有鸟叫。

　　她侧过脸朝绿意漾然的院子张望，约两米高的一堵白墙，黑瓦，很里面似乎有池塘，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高高的大铁门伫立在眼前，门没锁。

　　“有人吗？”她隐约地听见院子里有着稀稀拉拉的水声，想了想，还是推开门，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跑出来。老头看不见。而更加显眼的是旁边哗啦啦往外喷水的水管，淋湿了周围一大片。

　　“小兔崽子你跑哪去了！”老头气的挥舞着手中的拐杖，
　　“他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头子看不见，胡乱搪塞地补管子，我看你也是翅膀硬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你要回来的话，我还需要去找那些笨蛋么！”

　　眼看老爷爷一只脚踏进水里，身子就要进入水管射程内，鹿鸣顾不上自己，赶忙脱下背上的包，跑过去扶住老人，“爷爷你小心！”

　　清脆而明亮的女孩声音，“你是.....”老头子一惊，鹿鸣不等爷爷开口，
　　“爷爷，我是梨洲的朋友，今天找他有点事”
　　“爷爷，我扶你到边上去吧，刚好我来修水管，您别淋湿了。”
　　“丫头啊，别弄，等梨洲回来搞吧，别把你衣服弄湿了。”

　　鹿鸣没回答，她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顺着水柱盖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慢慢找到了出水口，此时，头发已经几乎湿透了。顾不得那么多，她伸手按住漏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另一段，打算先包好漏水的管子。

　　大铁门“吱嘎”一声，鹿鸣回头，看见梨洲双手各拎着一把菜，后面跟着俞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
　　鹿鸣一分神，手下抓不稳的水管再次炸开，水哗哗的外涌。他反应极快，迅速地跑到鹿鸣身边，顺着她的手，打算接过她的衣服，无奈水比刚才大的多，两人手忙脚轮半天，还是没抓住出水口。

　　梨洲用身体把她护在身后，他抓住她的手臂，让她面向自己，大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水珠，同时水珠迅速打湿他的背心，头发湿漉漉的。

　　鹿鸣被水淋得睁不开眼睛，然后突然间水就停止了，一双手飞快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水，粗糙指腹擦过皮肤，微微发烫的脸，干净利索地离开。

　　她睁开眼，就看见梨洲盯着自己，极其认真的眼神，但又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直到鹿鸣受不了偏过头去。梨洲拖着她走出水管的射程，停了会，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再进去修水管。

　　很快。他修的很快，技术纯熟而迅速，微微湿透的单衣看得出隐约的身材，精而不壮，肥而不腻。

　　鹿鸣眼神朦胧，百无聊赖地翘着腿坐在石头椅子上看着他，感觉自己是条油乎乎的腊肉。

　　天慢慢黑了下来。梨洲走到两旁拉开院子的壁灯，地板湿润，水柱横斜，积水顺着管壁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院子里有锦鲤，吱呀吱呀的窗，她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看着客厅里的梨洲。

　　“今天有糖醋排骨，你闻。”
　　“有肉啊，真好。”
　　“今天饭也很好吃，多吃点。”
　　“好。”

　　“俞煜，好好吃饭。”

　　他走进来，翻箱倒柜，最后拿出了一个很旧很旧的电风扇，“我家没有吹风筒，你拿这个将就一下吧。”

　　她微微侧着头，用毛巾搓着湿发，脸颊柔和的不行。

　　梨洲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