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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楚园灯影 ...

  •   这一天,说书楼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看来,老板娘,又会有收入了,一旁见了这一幕的柏溪想道,顺便,柏溪也对于这些故事,有那么的一点点的兴趣。她来说书楼也并没有多久的时间。说书楼里虽然是话本多,但是,若是没有人买的话,柏溪也是看不到书上的内容的。

      这个客人将近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明显的有几分的颓唐之色,身上还带有着几分的酒气,一看就是久久的流连风月场所的。双目无神,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周身的气度打扮便可知其只富不贵。

      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得起的,小狐狸心想道。看这年龄,也知道这个人不务正业也已经是很久了。不过京城的纨绔多了,柏溪也不奇怪了。
      算了,给钱就好。

      “告诉我,她在哪里!”说罢,那个男子便把一匣子金子扔到了老板娘的面前。感觉好像酒还没有醒的样子呢?

      这一匣子的金子挺沉的呢?柏溪想道。他是怎么拿得动呢?谁说胖子就一定是虚弱无力的呢?不过,若是让她拿着这么重的黄金,她也一定拿得动。

      “说书楼,可并没有帮人找人这件差事。”老板娘眼睛连抬都没有抬的自顾自的说道,“公子您好像走错了地方吧。”

      “她在哪里?我想,找她。”说着,那个男子的神色就变得柔软了下来,似乎,是有些事情,在心里尘封了许久一般。“我听说,在你这里能够找到她”

      “说书楼,有的只是话本。”老板娘摆弄着手中精致的茶盏,“不知,这位客官,想要什么样的话本呢?”

      “给我一本,有关她的话本。”那个男子似乎是想到了来之前,旁人告诉他的话,说书楼,只有话本。这也是他在喝酒的时候听说的。

      老板娘随手丢给了那位客人一个话本,转身,走进了万卷书册之中。

      【所有的初见,都是很美的。】
      【有些情,似乎只要保留那份最初的美好就好了。就像千金一掷的送给紫鹞楚园的客人一样,喜欢,就仅仅的是喜欢就好,不逾越、而后各自安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对于一个人的执着,又何尝不是对于很多人的残忍呢?】
      【有些白头到老,是需要很大的代价的,若是承担不了这代价,就会让这段情变了质。】
      【所谓的情深缘浅,有时候,也并不是不好。】

      【楚园灯影】

      天启四年,十二月初九 天降大雪

      溶麝楼,紫鹞正和众姐妹一道受邀去梅谷赏雪。

      说是赏雪,不过是一些京城的文人公子们品诗填词,顺道再邀些清倌人应景罢了。这笔墨日后记录下来,造上一个册子,日后若是流传了出去倒也是不失为一个佳话。

      紫鹞的才情和容貌并非是最出众的,也不过是中上等而已。
      在溶麝楼虽能安身立命,但也不像溶麝楼里最当红的姑娘,能够让那些公子们一掷千金还不得见上一面。这次依然是顺带这被邀请。既然是身在溶麝楼,也自然不会太过的拿乔,而这舞文弄墨倒是也并不难。

      今日来此地围炉赏雪的,除了一些官宦子弟之外,也还有一些京中的富甲皇商的子弟。但能够受邀的,虽不说有七步成诗的才华,但是,不通文墨,又满身铜臭污言秽语的,定然是不在受邀之列的。

      紫鹞一行人定然是入不了主坐的的,因为今日真正来的客人,自然是要京城第一才女相伴。而这些其他的姐妹,不过是来做个陪衬罢了。

      花枝令、宴间行酒,不过是那些个文人墨客都爱玩的把戏。并无任何的不同之处。陪衬,便也只是陪衬而已,自然不会有什么博得一个满堂彩的可能。

      紫鹞也早就过了那种争强好胜的年纪,自然也就不会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所谓的才子佳人,也不过是在话本之中才会出现的。

      不过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该遇到的人,似乎还是会遇到一般。
      紫鹞踏上马车回头的那一瞬,正好也看到有一个人,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不过是电光石之间的事情。

      之后,就再没了之后,紫鹞并不知道那日所见的公子是何人,也并没有想过除此之外的别的事。依旧留连于众多的文人墨客之间,依旧是吟诗、赏梅、投壶、佐酒。

      再相见之时,便已经是阳春三月,万物也早已复苏。

      紫鹞虽然容貌和文采辞华并不出众,烹茶、制茶的手艺独一无二。
      所以,紫鹞与别的无所依靠的楚馆青楼女子不同的是,紫鹞有一个很大的茶园,这茶园不仅仅方便紫鹞亲自的种茶制茶,而且这每年的收入也算是一个不少的收入了。

      关于这个茶园,则是一个曾经同样的懂茶的人在离开京城的时候送给紫鹞的,那个人对于紫鹞也许是有几分的情愫的,而且出手也十分的阔绰,这身世定然是不凡的,至于是什么样的出身,紫鹞就不知道了,当然紫鹞也不需要知道的。

      来这溶麝楼的客人,为的也不过是谈谈情、说说爱。红尘俗事,自然不应该再被谈论的,这客人要的不就是一时的清净吗?来这溶麝楼寻的,也应该是在别处没有的情。

      而那位客人送了这楚园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着溶麝楼,至于那位客人现在在何方?恐怕,因为时日已久,也无人想起。乘兴而来,兴致而去,这样也好。

      之后,也会有客人特意的来到紫鹞的茶园,有的,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的雅致,更多的则是只为了喝上一杯,紫鹞亲自采摘、炒制,用昔年旧岁的雪水煎出的茶水。
      有时,也会有一掷千金的事情出现。不过,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很少的。而且即便是一掷千金,求的也大多是茶膏或者茶叶。

      这一日,紫鹞正在茶园里侍弄茶苗,便从丫鬟的口中得知,那个经常来这里品茶的刘老爷来了。
      紫鹞听到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刘老爷也快要到了古稀的年纪了,无别的嗜好,来紫鹞这里,也就仅仅单纯的品茶,聊一聊《茶经》,这么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有时,刘老爷前来的时候,也会到茶园走上一走,所以,紫鹞以为,这次是和寻常一样,只是刘老爷一人而已。

      “刘伯,这种茶晚辈似乎没有见过。”一个声音在紫鹞的身后响起。紫鹞转身,便见了身穿浅绿色的襦袍的他。

      “是你”紫鹞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位是,城东的宁家的公子,宁衔。”刘老爷说道。“莫非,紫鹞姑娘认识?”

      “上次沈公邀了众姐妹前去梅谷赏雪,倒是与这位公子有一面之缘。”紫鹞答道,“但是,却也不曾的说过话,此番,紫鹞多谢刘老爷引荐了。”

      “听闻紫鹞姑娘能够烹得一手好茶,宁某这才随刘伯父一同前来,未曾递贴,不请自来,实在是惊扰了姑娘,切莫见怪。”那个男子说道。

      是他,那天遇见的那个人。宁衔,紫鹞在心中默默地重复了这个名字,无数次。

      “无妨,宁公子,和刘老爷愿意驾临这楚园,是紫鹞的荣幸。”紫鹞行了个礼说道 。

      “只是,在下敢问紫鹞姑娘,这旁边的几株茶苗,恕在下见识浅薄,似乎没有见过。”

      “说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前年九月,紫鹞去明觉寺上香,顺道经过了普静庵,紫鹞与住持还有算有上几分的交情,这茶苗便是住持所赠。起初,这茶苗也不过三五株,而且,似乎也不怎么的旺盛。之后没过多久,听闻住持圆寂。紫鹞便吩咐茶奴务必多留意这几株茶苗。只是想不到的是,以往并不茁壮的茶苗,今年竟然是长得愈发的好了。相信明年就能够品一品这茶的味道了。”紫鹞说道。

      “敢问紫鹞姑娘这茶的名字是?”

      “如初。”

      “听普静庵的住持说,这茶,好像是,从住持入普静庵的时候带过来的,不过好像听说,这茶叶的味道,似乎是庵里的人从来都没有人品尝过,而且,似乎听说这茶叶的炒制的方法,也和寻常的有几分的不一样。”紫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又补充道。

      “哦,那么等来年,这茶制好的时候,宁某不知道是否能有幸来品一品这茶的味道呢?”宁家公子似乎很是期待的说道“到时候,还望紫鹞姑娘能够赐上一杯茶才是。”

      “明年,公子如果愿意来,那么紫鹞,定然是亲手为公子烹茶。”紫鹞说道,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唐突,毕竟来这里寻茶的人多了。

      之后,李老爷一言,便就这样的错开了关于这如初的话题,之后又聊了许多,关于茶的问题,相谈甚欢。之后自然是免不了饮上一杯紫鹞亲手烹制的茶。这茶的味道,果然与别处不同。只饮一次,似乎就记住了那种特别的味道。

      自那以后,宁公子便成了楚园的常客,有时烹茶,饮茶,有时也会一起出去游湖赏花,参与一些文期酒会。研墨画梅,投壶赋诗,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她。宁家公子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红颜知己,旁人的眼中,也不失为是一段佳话。有几分的羡煞旁人了。

      只是,当如初采摘、炒制完成的时候,宁家公子,却并没有前来饮茶。因为宁家的公子即将大婚。宁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是家资超过百万,在皇商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了。

      宁家公子宁衔,身为长子,迎娶的妻自然也是要能够胜任主母宗妇的女子。所以在选人的时候是慎之又慎。对于这场婚事,宁家的人也自然是十分的看重。

      而这位宁家公子的后院之中,虽然没有什么妾室姨娘、通房丫鬟也是较其他的公子们少上了不少。

      只是,唯独她,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这最近一年来,宁家公子与溶麝楼的紫鹞也算是交往十分得密切。相信即将嫁过来的崔家的小姐,也必然是有所耳闻的。

      在不在意?这个并不清楚。

      虽然说,哪个风流的公子没有养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呢?

      不过大家都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弄出点幺蛾子,对谁都不好。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宁衔也是很是自觉地来楚园的次数少了许多,对此溶麝楼的鸨母和众姐妹们对这件事情都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善词通曲的富贵公子们,来她们青楼楚馆的,有寻欢的、有寻情的、亦或者有寻一个红颜知己解语花的,却终究是难见或者从来没有寻一个贤妻良母日后相夫教子的。能够最后养在别院里做外室,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福分了。至于进家门,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一旦进了这道门,无论你自己自认为再怎么的清高,说白了不过是别人捧你。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娼妓而已。有人愿意为你一掷千金,却不见有人为你千金为聘娶进家门。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规矩。就比如送给紫鹞楚园的那个客人,现在不也是无人知晓他的去处吗?

      宁家公子宁衔,如今已经娶亲,那么就自然不会再常来。不过这一年来,宁家公子送的东西也不少,也算不得亏。

      如今那个人不愿意再继续的捧着你了,那么就不用为那个人伤神了,因为他不捧自然有别的客人愿意捧着。紫鹞也并非只是离了宁家的公子就不能活了。

      这也许就是青楼楚馆中的女子与别的女子不同的最大的权利。不拘泥于一人,即便是与那人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也是她们最大的悲哀,即便是被抛弃了,也没有任何的方法去诉说自己心中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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