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楼之莫若以明》六六六爻

15、长干辞

　　“也不知道是自己已经是老了，还是女大不中留呢？现在我还想着这自己当年怀莹儿的时候，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吃什么便吐什么？当时呀，我就想着能够早早的将孩子生下来，如此一来，自己也就轻松了。”邓母似乎有一点点怀念和恍惚的说道。

　　“可是，却没有想到，日子已经是过得那么的快，转眼之间养在膝下的女儿，也快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说道这里，似乎眼泪都有几分的想要流下来了呢？

　　“母亲，您听媳妇我一句，依媳妇看呀，者整个金陵都没有小姑这么的有福气的人了。”一旁的孟氏在一旁说道。似乎是在安抚着邓母呢？但是也是很明显的能够看得出来，这言语之中还是真真的有几分的羡慕的。“嫁的那么的近，自然也是不用担心被欺负了去的。而且，那陈家的伯母，脾气也是极其好的。”

　　“这话，我爱听。”邓母听了这话笑道，“可不是吗？那陈家的小儿，也算是 我看着长大的了，确实还算是不错。陈家的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这日后，若是真的想她了，倒是也方便让莹儿回来。”

　　不过话虽然是说到了这里，但是邓母也是明白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也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即便是回来看自己，那么也只能是客人了。想到自己养了那么大的女儿，还有一天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人了的时候，邓母终究还是少不了有几分的伤感的。

　　“娘。”直到邓母走到了邓莹莹的身边的时候，邓莹莹才阻止了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一会儿开脸的婆子就要来了，我家闺女，一定是这长干之最好看的新娘子了。”邓母见邓莹莹就这样的一直盯着镜子看，还以为自己家的女儿对于自己容貌不够满意，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当然了，也确实，这开脸的婆子一会儿就要来了。是邓母请来的长干里最有福气的妇人了。

　　不过，不用想也是知道的，自家的闺女也一定是一个十分的有福气的人。

　　“娘，我，有一点的，担心……”邓莹莹似乎是有一点的忐忑的说道。

　　“小姑此番的，怕是太高兴了吧，所以才会如此。”听到这里，孟氏握住了邓莹莹的手，说道，“不瞒你说，当初嫂子我上花轿的前一天，也是一夜都没有睡着呢？”

　　“小姑，你就安心好了，等着明天，开开心心的上花轿就好了。”孟氏说道。

　　“你嫂子说的不错，这姑娘家出嫁，哪里有不紧张的。但是，我儿今日也要好好的歇息才是。”邓母说道，“到了明日，可是由不得，你歇着的。”

　　“娘，我知道了。”邓莹莹说道。

　　“看，这喜服可真的是好看呢？”孟氏见了在一旁的嫁衣，说道。“小姑穿出来，一定是比这个衣裳更加的好看。”

　　“你呀，就你嘴甜。”邓母说道，“不过，莹儿这衣裳确实是做的不错。是出自我家姑娘的手笔。”

　　“哎呀，母亲？”说道这里，邓莹莹就更加的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了。

　　“等会儿开脸的婆子就要来了，开脸可能是有那么的一点疼。”邓母倒也是没有接着说嫁衣的事情。

　　“母亲可真的是心疼小姑呢？”孟氏笑吟吟的说道。“这小姑看见开过脸之后变得更加的水灵的时候，怕是高兴海来不及呢？”

　　不一会儿，开脸的全福老人果然是来了。

　　开脸是稍微的一点疼，但是，邓莹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是，那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不安，已经是盖过了，那种心中的欣喜。

　　那么多年了，自己也是要出嫁了。

　　似乎，自己也算是嫁给了自己想要嫁的人了吧。

　　第二日，邓莹莹穿上了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嫁衣，被长兄背着上了花轿。

　　在金陵，即便是平头的百姓，新娘子在出嫁的那一天，可是可以穿上凤冠霞帔，乘坐只有诰命夫人才可以乘坐的八抬大轿，怕是也是为了，让这坐在轿子中的新娘子，在这一天成就她这一生最美丽的一刻吧。

　　而在这一日之后，她就要为人妻，为人媳，日后也将要为人母。要承担起辅助夫君、侍奉公婆和教养子女的责任了。而所谓的“哭嫁”也是有几分的表达了对于自己少女时期的一种告别，以及多未来生活的一种迷茫吧。

　　到了吗？

　　到了陈府了吧？

　　邓家与陈家同住在长干里，离得是那么的近。应该快要到了吧。

　　尽管是邓莹莹觉得这时间过的再漫长，也是终究会到的。

　　而在要跨过火盆的时候，邓莹莹还没有什么准备，就被一个人抱起。因为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所以，衣衫穿的并不多，邓莹莹似乎还是能够感觉的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怀抱的温度。这个人，即便是她没有见到他的脸，她也知道那个人是她，她的元宗哥哥。

　　不过好在是盖着红盖头，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人，邓莹莹一定会羞的不知道往哪里躲。但是，即便如此，邓莹莹依旧是下意识的将头仅仅的贴着陈元宗的胸膛。似乎，在邓莹莹的心中，日后自己的后生就要托付给这个人了。

　　房间之中，红烛摇曳，而且整个房间之中，也都是被大红色的绸缎所装饰着，房间中的任意一处，无不是在渲染着一种暧昧的氛围。

　　“莹儿。”

　　瞬间，许凌的大红红盖头被揭开。

　　邓莹莹刚刚想要抬头，不过也不过是短短的瞬间，与面前的人，有那么的稍微的一瞬的目光交汇，便是立刻的低下了头。但是，即便如此，陈元宗还是能够看得到邓莹莹微红的双颊。也不知是因为被这满眼的红的映衬之下，还是女子的羞涩。

　　“莹儿。”陈元宗再次的唤道。

　　但是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邓莹莹终究还是依然的没有抬头。

　　“我看呀，这新娘子，怕是太羞涩了。”一旁的喜婆说道。不过倒也是没有什么不耐烦，依然是满口这祝福的话。

　　饮下了这合卺酒，是不是，以后就是要同甘共苦了？从唇见传来了淡淡的苦涩的味道。在出嫁之前，邓莹莹也是知道的，这所谓的合卺即是将一只卺剖为两半，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日后这夫妻二人，便是日后要休戚与共的，而卺中酒，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一种苦酒，夫妻二人共同的饮了卺中苦酒，象征着两人今后要同甘共苦，患难于共。也意味着夫妻二人今后要像一只卺一样，紧紧拴在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就要和眼前的这个人拴在了一起了呢？

　　也许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这次邓莹莹的脸是真的红了。

　　“莹儿……”

　　好吧，陈元宗似乎也已经是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小妻子羞涩的心情，所以也就只不过是笑着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的名字。

　　“莹儿。”

　　“莹儿。”

　　红烛摇曳，春意缱绻。

　　“娘子，娘子……”

　　“嗯？元宗哥哥……”

　　“该唤夫君了哦？”陈元宗笑道。

　　“这个……”邓莹莹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再次的羞涩的躲到了被子里。

　　看到这里，陈元宗既感觉自己家的小妻子是那么的可爱，可还是无奈的笑笑摇摇头。

　　“娘子，你确定真的就这么的在被子里待下去吗？”陈元宗似乎是有意要逗一下自己的小妻子，“父亲母亲和长辈们可还在等着呢？”

　　“我差点忘了！”邓莹莹瞬间的不久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但是，才刚刚见了外面的光亮，就见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熟悉的脸和温润的眸子。好吧，还有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元宗哥哥，你可不可以转出去？”邓莹莹试探着说道。

　　陈元宗倒也是体贴，不仅仅是走到了不远处的地方，而且还给邓莹莹打开了屏风。

　　“其实，娘子也不用那么的着急的，因为爹娘和长辈们也不会起来的那么的早的。我是想着，娘子你今日梳妆的可能会用上一段时间，所以，才会刻意的早醒了一会儿的。”见着屏风后面的人影，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所以陈元宗才会禁不住说道。

　　好吧，第二日敬茶的时候，也是宁早勿晚的。邓莹莹想着，似乎是觉得在今日本来是应该自己早早的起来的。可是，竟然还是要他提醒。

　　看来自己这个妻，似乎真的是有几分的不称职。

　　其实，她似乎也真的是没有准备好，怎样的做一个妻。

　　“娘子，”陈元宗见邓莹莹在屏风的后面收拾的也是有一段时间了，便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娘子真美。”

　　那一年，邓莹莹十四岁、陈元宗十五岁。

　　邓莹莹成为了陈元宗的妻，似乎她与他的一生，从此也会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