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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中土扛把子① ...

  •   章珎又穿了。

      这次的穿越,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他果然以这种方式实现永生成就了。

      章珎暂时还不清楚这是福是祸。但连续穿越,怎么也比被困在同一个世界待上千万年要有趣。

      通过这几次的经历,章珎意识到,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比如说,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体是一头龙。
      有双翼,有长尾,会飞会喷火的那种。
      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世界呢,他突然期待。

      章珎穿来前不久,这头魔龙刚结束一场残酷的屠杀。这庞大的山中王宫,如一座地下坟冢,阴冷,黑暗,散发着浓浓的尸臭味。
      那是矮人的尸体在腐烂。

      在这个世界,早有人说过,矮人的愚蠢和贪婪会为他们招来灾难与灭亡。
      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剧烈的臭味熏得章珎差点昏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头嗅觉敏感的龙能够忍受这浓郁的恶臭而无动于衷。章珎一度尝试做些什么,好让自己摆脱当下这种处境,然而,他很快就放弃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原主史矛革先前大大发泄体力的关系,章珎一阵犯困,只想睡个天昏地暗。他卧在金山银山上,一睡就是五十年。

      不是谁都能一觉睡上这么久,章珎醒来的时候,精力恢复至满值。无事可做的章珎拖着巨龙庞大的身躯,来来回回在矮人所建的山中王宫逛了好几圈。
      矮人或许是个愚钝鲁莽的种族,但是他们在建造上表现出来的卓绝智慧与高超技术,足以令所有智慧种族折服。章珎把山中王宫当博物馆,饶有兴趣的欣赏了好些天。
      半个月后,无事可做的章珎终于感到了无聊。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睡了五十年,醒来这么久,却一点也不饿。难道这次的他不用吃东西吗?

      还有另一个问题值得章珎挂虑。你看,这里曾是矮人王国的王宫,堆积着足以煽动世人疯狂的财富,不说会不会有矮人聚兵前来找章珎寻仇。只需看看这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矮人精炼的熔炼技术,保证了这里的每一枚金币银币都是最上乘的成色。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就有为这些财宝所打动的人不远千里赶来杀他。
      这可不太好,章珎若有所思。

      章珎开始思考,能不能把这具身体变为人形,他也是时候为自己这一世做些规划了。
      如果有法师在旁,听章珎如此发问,一定会哈哈大笑着捧腹倒地,取笑章珎异想天开。龙变人,怎么可能呢,世上可没有这种先例。
      可是,两年后,章珎还是成功化形了。

      孤山脚下的河谷镇,曾一度非常繁荣。古老的罗马尼安王国凋亡后,它的子民们聚集到这里,建立了一座城镇。河谷镇背靠孤山王国,前依长湖,借着矮人手艺的便利,繁盛一时。后来,矮人的富庶引来同样贪婪的巨龙,孤山王国陷落,河谷镇也因此衰落,只剩下残破的废墟,讲述多年前的热闹。
      从河谷镇逃出的居民们,多半没有走远,他们就近聚集在长湖镇上。没有了孤山王国、河谷镇,曾经繁华的长湖镇也不可避免的迎来了败落,如今,主要靠密林河与密林内的精灵沟通贸易,以此生存。
      虽然生活水平不比以往,朴实的人们还是在这里生活下来,繁衍生息。

      这天,萧条已久的长湖镇迎来了一位陌生来客。那是个黑发黑眼,面目俊美的人,身穿金红二色的华服。问他来自何方,他微微笑,避而不答,只说自己是从孤山以北的地方过来。
      镇民一边为他斟酒,一边狐疑:“那你可真是幸运啊,这一路上的危险可不少,光是孤山那头龙就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
      客人被口味粗糙的啤酒呛得眼睛发红,笑语晏晏道:“谁说不是呢。”
      他的言谈举止优雅温文,和作风粗犷的镇民大相径庭。角落里偷觑他的小姑娘无端脸色发红,用托盘挡脸,继续悄悄看他。

      陌生客人华丽的服饰与不凡的仪态,给了众人许许多多猜测的空间。
      章珎落宿长湖镇的当晚,曾有人背后尾随,想从这个不知来历的贵族身上扒下一层皮来。结果,反而被章珎给挂在瞭望楼上,在晨光中啜泣着,迎风飘荡。

      章珎还是一如既往的战五渣,但恶龙史矛革的身体是如此强悍,足够弥补他方方面面的不足。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可以让他消遣时光的东西,于是临时改了主意,索性在这座城镇停留下来。这期间,章珎时常假装不经意的显露自己的富有,金灿灿的金币,冷泠泠的银币,还有一些细小却成色极好的宝石,晃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断有人为章珎的财富所迷,做出种种蠢事来。
      章珎静静地观察着。
      人类的天性是肮脏丑陋吗?不是的,只是贫穷的确会损害大多数人心性与良知。章珎无意用炫富的方式践踏、玩弄人心,他在找一个人。
      一个品性足够高洁的灵魂。

      章珎也的确找到了。

      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长年的劳作,让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坚毅的痕迹。他也曾在章珎的金子面前短暂失神,但是很快的,他的眼神恢复平静,那些金子在他面前,仿佛与泥土无异。
      章珎曾经好奇过,这人是不是那种自欺欺人、为自己的脸面不顾家人的伪君子,如果是这样,他背地里不定怎么眼馋那些财宝。然而再三的接触后,章珎打消了这一猜想。
      这男人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对章珎说,“年轻的老爷,我是很需要钱去养活的一家老小,如果您愿意雇佣我,我们一家都会非常感激您。”

      章珎目光转向,男人的妻子与儿女在旁看他。
      这家人倒是很有趣,都有着质朴的眼神。
      章珎勾出一抹浅笑,他走到男人的身前,轻声道:“这位先生,您的坦诚与勤劳打动了我,请问您愿意为我做事吗?”

      或许是因为商贸城镇风俗的遗留,长湖镇这样一个破落的小镇,镇长竟是民选出来的。不过,在现有的条件下,所谓的民选镇长,本质与世袭差异并不大。基本上,镇长的人选只从镇中最有钱的人里考虑,而那富人被选上后,又有了向镇民搜刮钱财的机会,然后相当扯淡的,这位富人及其子孙被选为镇长的几率又上升了。如此,富愈富,穷愈穷,像男人这样勤恳而忠厚的人,反而不会有成为镇长的机会。
      章珎了解到,男人是河谷镇领主吉瑞安的子孙,名为布兰德。
      他的爷爷吉瑞安,在史矛革来袭的战斗中不幸身亡。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要说的话,长湖镇的人几乎都因史矛革的关系而倒过大霉。
      如果他们决意追究仇恨,占据了史矛革身体的章珎也算是他们的仇人。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章珎都不会傻乎乎的告诉镇民们他就是史矛革这件事。

      长湖镇没有什么好的资源,附近更没有什么繁荣的城市或国家,因此,也不能依靠农产品交易的方式获取利益。
      章珎选了另一个切入点,他与布兰德一起雇佣镇民,在附近找了一条干净的水源,建立水道,从外引入清洁的饮用水。
      章珎金尊玉贵的长大,初次见到长湖镇恶劣的用水环境时颇为窒息。
      镇民饮水、洗衣,几乎都靠长湖,同样,因为他们的镇子建在水上,在没有发达污水处理系统的年代,他们的排污,也靠长湖。
      也就是说……

      这不可以!不卫生!不文明!
      哪怕长湖的本质是外流河,是活水,也不可以!

      这位富有的异乡来客大刀阔斧的改造了长湖镇的环境,除引进水源,他还差人在长湖以东的地方烧制陶管,沟通水道,在镇区的边缘建了一排建筑。那些房子以石头和烧砖为主体,坚固,耐用,还不可思议地保持了一种轻巧的姿态,水道如一座纤细的长桥,从建筑间穿过,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洁净的活水,更让人称奇的是,所有的建筑都设计了干净卫生的下水系统,因此,那里的水面上不会有污物漂流。
      长湖镇镇长有些憋屈。
      这位朋友,你想干嘛?我作为镇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心不在焉的章珎面上温温和和回应道,他要在这里置办自己的产业,建酒馆、餐馆、旅舍,所以,不把条件提升的话,怎么可以呢?

      镇长无言以对,抱着章珎给他的金币,满腹郁闷的回去了。

      这位年轻人为什么如此富有?谁也想不通。他所给的金币不是中土上任何一个国家或城邦特有的制式,非常简洁,没有多余的铭刻与任何花纹,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些金币的来头。
      他们只能发自内心感叹,还好史矛革仍在孤山沉睡,不然成色如此上等的金子,一定会把它招来的吧。

      章珎做了这些事,却不愿意居功。他让布兰德来打理所有的事项,自己在一旁悠悠闲闲看云看星星看太阳看月亮。
      什么是该死的贵族做派,看他使唤人的程度就知道了。
      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事,贵族老爷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说好了是建产业——镇长曾犯过嘀咕,花那么多钱在这前不着王国后不接城邦的地方做什么产业,有人来消费吗?等着扑街吧——章珎却在这里做起了医院,他招来一些有一定医术经验的人,分门别类,让他们各司其职,而章珎就在一旁看。每当有人想搞什么奇怪的放血疗法时,章大老爷就出声制止。
      章珎本职是太子,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一些医学常识,更何况他已经在两个世界待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将自己所了解的知识传授给这些经验不足的医师,叮咛他们适当撇开传统,用正当可行的方式行医救人。
      及时有效的医疗手段,干净卫生的就医环境,细心的医师们,长湖镇医疗水平在章珎的手下急速提高。当年,就有两个境况危急的产妇在这里得到了救助,平安生产。

      在章珎的示意下,布兰德用以工代租的方式,将几户房屋租给了镇中几户贫穷人家。章珎为他们准备了工作,建设房屋,或陶业,或在长湖之东的地区试着开垦田地种植农业。北境寒冷,能生长的作物很少,章珎使人去南方的城邦多买些良好的麦种,又让他们在附近的野地里找了些能吃的野菜,留到来年种子成熟,取种待春天播种。
      虽然艰难,但是一代一代,人为的培育,总能使这些先天条件不佳的野菜变得适应人类需求。
      章珎非常相信。
      因为他所知道的人类历史,就是这么过来的。

      有人为章珎建造的区域动摇,许多人都想搬到有同样条件的地方来住。章珎不断诱惑他们,付出工劳,用劳作的方式为自家换美好生活。在章珎的蛊惑下,越来越多的镇民投向章珎一方,他们自愿的站在了章珎的规划中,依照他的意愿去工作。
      于是,章珎的砖石建筑群不断扩大,他的区域中隐隐有了繁华的景象,更多的餐馆与酒馆真的出现了。与之相应的,镇长的权威不断下降,愿意听从镇长的人不多了。
      镇长搜刮钱财越来越困难,而且,许多人都对他有了微词。

      挑衅章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几次受挫后,镇长直接跑到章珎面前大闹,被章珎轻轻巧巧地赶了出去。
      你要知道,人不仅有价值偏向,而且,许多人往往都更喜欢能把姿态做得好看的人。
      章珎的姿态就好看极了,他宽容,温和,大度,哪怕被镇长恶言相向,也从不动怒。这样一个美好的善人,怎么能受委屈呢。
      现在还在持续地享受章珎恩惠的人们非常义愤。

      很快,镇民们便呼吁重新选举镇长,章珎给人们带来的福利太多太大,即使是镇中的富人,也愿意支持他。
      镇长四面楚歌。
      章珎当然不会推掉搞下镇长的机会,但是他却表示,他不会出任镇长一职。众人面上都露出困惑的神色,章珎深深一叹,问道:“或许是我给了大家一个改变人生的契机,但是,实际地帮助到你们的人是谁呢?”
      “是谁在风雨中,冒着深秋的寒冷,挨家挨户为大家送去温暖的被褥和炭火呢。”
      “第一次建的下水道崩塌,是谁勇敢地跳下去救了受伤的工人,而他险些患上肺炎,命垂一线呢?”
      “那个无私的帮助了困难的镇民,而自家直到最后才住进新居的男人,又是谁呢?”

      镇民们不禁动容,回身看布兰德,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所有人所关注,不禁露出窘迫腼腆的神色。

      章珎最后道:“其实,我只是个外人。而能切实体贴大家痛苦的人,到底还是他啊。”

      镇民们回忆起三年来布兰德的所作所为,那些一点一滴忽然涌上心头,他们顿时感动到不能自已。见此,章珎就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下去了。
      下一任镇长是布兰德,此刻已确凿无疑了。

      从一个艰难挣扎的船工,到现在的镇长。布兰德有些恍惚,醒过神,他非常困惑章珎为什么会这么照顾他,便带着儿子,一边去感谢章珎,一边打算向他求解。

      章珎微微一笑:“因为我道德觉悟高啊。”
      布兰德和他儿子:“……”
      章珎简单的收拾着什么东西,向布兰德道:“你有一颗很干净的心。因为你是个善人,所以我才决定帮你。况且,有能力的人本来就该有所作为,如今你成为镇长,我相信你会像你的祖先那样,善良,勇敢。布兰德,”章珎抬头,那双黑漆漆的双眸像被水浸透的鹅卵石一样温润明亮,“我对你有所期许。”
      布兰德流露出一丝茫然。
      章珎道:“无论在什么境地,人都该使自身、使集体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未来不会轻易沦丧在他人的暴力下。我希望你能壮大长湖镇,让这里成为一个既繁荣又能保护子民的地方,未来,长湖镇可能会面临一些事。我要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护好它。”

      这还是章珎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说话,布兰德不由提起心来,郑重问道:“长湖镇会发生什么事?”
      章珎平淡道:“史矛革没了。”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布兰德和儿子二人俱一愣。
      片刻后才消化掉这句话的布兰德大惊:“孤山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啊,”章珎语焉不详含糊道,“我一不小心,就把史矛革给解决掉了。”

      布兰德父子不禁去看章珎纤细的身板,就凭这细胳膊细腿吗?
      章珎不欲多加解释,只说:“这个消息不知道能瞒多久,你知道,也许将来某一天矮人会回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判断。无论是好是坏,你们都必须保持自身足够强大。但是有一点,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们也不能进入孤山,如果矮人发现他们的黄金被碰了,可能会有大麻烦。”

      目前为止,章珎只拿了山中王宫一箱金子,而且他还把纯度与外观都进行了调整。矮人再过分,也不可能巨细无遗地把所有财宝都称上一遍。但是,如果人类再进入孤山取金子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定会一次次的取走矮人的积累,到时候,矮人就算是瞎子傻子,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章珎只敢告诉布兰德父子,因为二人心性值得他信任。有章珎的嘱咐,这家人一定会严守秘密。

      布兰德果然应诺,还带上儿子一起向章珎保证。章珎笑笑,接受他们的誓言。布兰德还想说些什么,看桌上,一个非常简单的行装已经被章珎打理好。
      他猛然惊醒:“您要离开?”
      “是啊。”章珎拿起包裹,摸摸布兰德儿子吉恩的头,微笑道,“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想去做。长湖镇就有劳你费心了。”
      他看着吉恩,嘴角噙笑:“孩子,你父亲的艰巨任务,你也有份。我们今天的谈话,你可不要忘了。”

      章珎不顾布兰德一家的挽留,挥挥手,轻飘飘的走了,就像他轻飘飘的来。
      他一点金子都没带,既然这次的身体不需要吃喝维持生命,金银于他,便是彻底的身外之物了。

      他轻装上路,如风中的蒲公英一样,任意西东,随性而至,自由自在地走在中土大地上。一路向东,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中土世界某片禁地之中。
      有两个二傻子突然蹦出来,手持尖刀向他打劫。
      但他们不要财,而是要章珎的好肉/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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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哦,说的有歧义了点。

      他们也不是劫色,只是想杀了章珎吃肉。

      哎呀呀,那怎么可以呢?

      片刻之后,一头百米多长的金红色巨龙将这两傻子兽人摁在尖爪下,摩擦摩擦。两个半兽人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出,满心满眼都是彻骨的悔恨。
      叫你贱,叫你嘴馋,叫你想吃肉!

      章珎悠悠然地问:“现在还想吃我吗?”
      两个后悔不迭的半兽人用近似哭嚎的声音号叫道:“不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羽人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17 13:31:11
    谢谢小天使
    ———————
    原定的该隐延后吧,写得痛苦死了,偏偏最近工作任务重,分不出精力把该隐写细写好,所以先走霍比特人的故事了。
    对不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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